他诸葛少真的很傻!
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摇头晃脑地背下了整首《洛神赋》,背得他舌头也短了,脖子也僵了,背得他恨不得找到曹植的坟把他的尸骨给挖出来。他真想问问曹植曹大人,没事干他写这么长的赋做什么?这世上有洛神吗?在哪儿?他倒是指给他看看。没有?既然没有,曹大人怎么知道洛神长成那副德性?不知道他就别写啊!要是曹大人没写这首《洛神赋》,他不就不用背了嘛!
算了算了,他诸葛少大豆腐一个,不跟那个短命的曹植计较。不管怎样,他好歹将它背了下来。
清晨,诸葛少“马不停脚后跟”地跑到书房,就想趁着脑袋还能记住,把那个写给洛神大美人的赋背给小眯眼听听。左等右等,书呆子居然跟他玩迟到!他这个老学生坐在这里,她个小夫子居然失了踪影。
左等右等,在等待的时间里诸葛少一遍遍背诵着那篇悠长的《洛神赋》,直到他背到第十一遍,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跑到她的卧房一瞧,丫鬟说小眯眼一早就出门了。
出门?一大清早楼夫子究竟去哪儿了?
带着那分浓重的失望,诸葛少荡出了府,荡上了街,荡到了自家开设的茶楼。“掌柜的,来二两包子,再来一壶普陀佛茶。”要是茶能喝醉人,他一定把自己灌醉,醉到忘了背了一整晚的《洛神赋》。
“诸葛兄,这么巧,来吃早点啊?”
诸葛少抬头望去,又是朱头散和胡厉经两个狐朋狗友,今天不会又发生什么糟糕的事吧?
招呼他们过来坐,诸葛少随便问道:“最近怎么样?”
“忙!”胡厉经一脸无可奈何,朱头散诚恳地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不过我们就是再忙也不能跟诸葛兄你比,毕竟你身边有一个女夫子啊!”
完了!诸葛少的心掉到了枯井底下,就说全杭州城都会知道他“猪少爷”请了个女夫子吧!这下子他可怎么见人哦?
掌柜的,找个木桶给我!你问我做什么?我要把脸装起来啊!
他这边在哀悼,胡厉经那头抱怨起来:“诸葛兄,你可真不够意思,请了楼起做女夫子也不跟兄弟我们说一声。”
苞你们说?让你们嘲笑我啁?一连吃了五个包子,诸葛少的怨怼之气依然没能压下去。
朱头散凑了过来,抢过一个包子,他还想再抢第二个。“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楼起是你的夫子,说什么我也要跟你一起做功课。”
“咳咳咳咳!咳咳咳——”被包子噎到了嗓子,诸葛少剧烈地咳嗽着,好险!他差点一口气背了过去,堂堂“猪少爷”被一只包子要了小命,他真长了猪脑袋啊!先不管这个,揪住朱头散的衣襟,他急促地追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做功课?你要和我一起成为女夫子的学生?你没发烧吧?”
“事到如今你还想遮掩啊?”胡厉经到底是狐狸精,就是比猪头三精明,“我知道,你不想让人跟你抢楼夫子嘛!可也没必要连兄弟都瞒吧?”
“我干吗怕你们跟我抢阿起,难道说……”诸葛少眼睛瞪得都快掉了下来,“难道说你们想娶阿起?不会吧!你们喜欢长着小眯眼的书呆子?未免品位也太逊了吧!”我要贬低小眯眼,我要让胡厉经和朱头散都不想打她的主意,然后我上。猪少爷,你是猪啊?上什么上?
喝上一口上好的普陀佛茶,胡厉经万分感慨地叹息着,“要是我能娶到楼夫子那真是三生有幸,可惜机会渺茫啊!不过能做一回楼夫子的学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今天你们两个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这样夸奖那个小夫子,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是金矿还是银矿?”
“比金矿、银矿还值钱啊!”想起这等好处,朱头散就眼冒金光。“诸葛兄,你知不知道盛世书院?”
诸葛少不屑一顾地点了点头,“当然知道。”
经常在世面上走,谁不知道这个名满天下的盛世书院啊?作为一代官学,它是朝廷上许多官员青年时读书的地方,渐渐的它成为朝廷官员的内定府院。据说凡是盛世学院的读书人,都能为朝廷所重用。每年同出自盛世书院的官员们还举办一个诗会,邀请书院里的学生共同参加,彼此间打好交情,有朝一日同朝为官也能互相帮衬。所以,盛世学院成了读书人向往的地方。然而,这么好的地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除了要有雄厚的背景和资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通过它高难度的入学考试。听胡厉经和朱头散的口气,难道说……
“连续四年的入学考试都是楼起楼夫子出题,今年是第五年,想来也不例外。而且,她是最主要的阅卷人,她可操着天下读书人的生死大权呢!”
胡厉经还为朱头散的解释做补充:“以前她是当今太平公主的师傅,没人能请她做夫子。今年她出了宫,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排着队请她回去教自家的公子,没想到竟给你诸葛少爷拣去了这么大的便宜,难怪你一直瞒着我们呢!”
诸葛少还想挣扎,“她做她的夫子,我做我的学生,就算她曾经是公主的师傅,就算她是盛世书院的阅卷人,那又怎样?”他只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简单一点,单纯一点,她身为夫子已经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要是再闹出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名利,他情愿变成猪,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春天忙忙交配,日子过得多轻松啊!
“什么那又怎样?那可大不一样!”胡厉经打起了如意算盘,“你想想看,能做她的学生多少能了解到一些内幕,而且在她阅卷的时候,就算再怎么挑剔,对自己学生的考卷也会手下留情。只要进了盛世书院,就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在等着我,这比金矿、银矿更值钱啊!”
原来她不仅仅是公主的师傅,在文人中还有这么高的权威,难怪她被赐予“天下奇女子”的称号,难怪她可以拥有一面代表着集天下书香为一体的金牌。
想到这些,诸葛少的手顿时捏紧了,“噗哧”一声,包子中的汤汁溅得他满脸都是。
胡厉经掏出手帕为他擦着脸,嘴上还半真半假说道,“知道这些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吧!如果听楼夫子说到考试的内幕消息可千万别忘了告诉兄弟我,否则我可要说你不够意思哦!你也知道,我跟你不同。你家里开着这么多家的茶楼、酒楼和青楼,即便不做官,也能保一辈子吃喝不愁。我虽是杭州郡府的二少爷,身上却没什么银子。我大哥现在已经顺利做官,要是我进不了官场,我爹一定又会骂我没出息。兄弟一场,在这件事上你可得帮我。”
诸葛少这次真是有苦说不出啊!他情愿阿起不是什么盛世学院的出题人、阅卷人,他情愿她不是什么奇女子,他情愿她没有读那么多书,他情愿她不是自己的夫子,他情愿……
如果楼起只是寻常人家的小女子,她还会如此让他放不下吗?拿起茶壶,诸葛少猛灌人喉,他把茶当成了酒。愁闷让他忘了身在何方,摇着手中的茶壶,他大声吆喝着:“掌柜的,再来一壶酒……”酒没来,人来了!
不远处,楼起带着她的小眯眼满脸堆笑地向茶楼走来。诸葛少不由分说地拉着朱头散和胡厉经就往桌子底下钻。
你当为什么?因为楼起身边多了一个男子,一个风流儒雅的白面书生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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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宫里最近怎么样?皇后娘娘还好吧?你从长安来的路上有没有听到断云的消息,她已经离开了望家,卸下了天下首富大当家的担子。我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叫羿江愁的儒生,我倒是和他有一面之缘,感觉还不错,是那种能够配得上断云的男子。听说他们现在开起了药铺,情形怎么样?”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福禄应接不暇。叫了茶,他们捡了正对着诸葛少躲起来的那张桌子坐下来慢慢说话。好不容易茶水上来了,她先是用开水过了一下茶盏,这才亲自为身边的男子倒上满杯香茶,服务真是周到啊!
瞧着这副场景,诸葛少心里不舒服了。福禄?她居然这么亲呢地管那个白面书生叫“福禄”,真恶心!她问他宫里的事,看来他是当官的。读书人当官的很多,没什么了不起。诸葛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用在意,一点也不用在意……我在意什么?
“宫里一切都好,皇后娘娘挺惦念你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宫陪她聊聊天。你也知道,皇后娘娘最喜欢听你说话,她总是说你谈吐非凡让她这个皇后也大长见识。至于望二小姐那边……她现在是羿夫人了,虽说她不再顶着天下首富的招牌,不过跟宫里倒是有些联系。她现在负责宫中的药品采办,我想以她的能力恐怕过不了许久就能顶起‘中原第一药行’的招牌。”福禄小口小口地喝了茶,放下茶盏,他掏出洁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很细心的样子。
我想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喝茶这么小口,又不是在喝毒药!你还擦嘴角,你是娘们儿?我呸!白面书生就是恶心,真不知道怎么会有笨蛋女人喜欢这种男人,跟大姑娘家有什么区别?我要是姑娘家,打死我也不嫁这种没用的东西,要嫁我就嫁像诸葛少一样的铁血男儿!炳哈哈――
就在诸葛少臭屁得不行之时,楼起和她的福禄已经从宫中的事谈到了朝堂上的人和事,谁谁谁最近又写了什么好文章,长安流行了哪些书,哪篇诗赋最能打动人,诸如此类的谈话一直继续着。
他们谈得热火朝天,诸葛少可受罪了。躲在桌子底下,他既不好意思就这样钻出来,又觉得无聊。瞧瞧旁边陪着他的那一对狐朋狗友,他们似乎找到事做了。不知道怎么跟掌柜的打了暗号,居然弄来了笔墨纸砚。朱头散肥厚的背部做桌面,胡厉经奋笔疾书地记着些什么。他们到底在写些什么啊?诸葛少伸出头一看,这两个家伙居然把楼起和那个白面书生说的每个话题都认真地记了下来。
压低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发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做记录。”来不及回答他,胡厉经继续记着。
“我当然知道你们这是在做记录,我是问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记录。”他们喜欢记下别人说的话啊?他天天说话,怎么也没看这群狐朋狗友动笔记过?
朱头散趁功夫跟他解释:“这可是楼夫子说的话,很可能包含着这次盛世书院的入学考试题目,我们要把它记录下来,拿回去好好分析。”
他的回答让诸葛少翻了一个白眼,平时读书怎么不见他们这么聪明?忍不住他想逗逗他们,“其实楼夫子她平时跟我说很多话哦!你们要不要记下来,猜猜题?”
“当然要。”人一旦盲目起来,真是可怕啊!胡厉经和朱头散一起催促着,“你快点说啊!”
诸葛少仔细想着说点什么给他们才好!一时玩心四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跟他们玩玩吧!“楼夫子她啊!她说……”三个脑袋凑到了一起,连呼吸声都几乎不可闻,当感情酝酿到最高点,诸葛少给了它爆发的权利,“她说她喜欢我。”
“什么?”震惊让胡厉经和朱头散猛地站起了身,巨大的冲力让桌子翻倒在地,顾不得撞痛的脑袋,他们俩齐声大叫:“你说,楼夫子喜欢你?喜欢你诸葛少?喜欢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猪少爷’?怎么可能?”
先不管可能不可能,撞翻了桌子,他们可就暴霹在外了。诸葛少惊慌地瞟瞟楼起,她也正拧着一双小眯眼望向他呢!这时候还等什么,赶紧跑啊!
诸葛少一个转身就想夺路而逃,他的脚程再快,能快过人的声音?
“诸葛少,站住!”完了,被她看到我了,我还当这双小眯眼能放我一马呢!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缓缓地转过身,在面对她和白面书生的前一刻,他已经充分体验假笑的滋味,将嘴角往后扯,就是笑到抽筋他也耍笑,谁让他是一个爱面子的浪荡子呢!
“早!早!你们早!大家早!街坊四邻,各位叔伯兄弟,姐姐妹妹,大爷大娘,婶婶姑姑,早上好!”
他当他在耍猴呢?他愿意耍,她也不愿意做那只猴。楼起紧赶了几步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躲在桌子底下?”
你个书呆子怎么从来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我躲都躲了,你就不能回家再说?轻咳了两声,诸葛少抖了抖肩,又甩了甩脖子,“我……我找东西嘛!我有东西掉到了桌子底下,我不钻进去找,我怎么找?”
找东西找到三个人都塞在了桌子底下,笔墨纸砚齐齐登场?你还当我是猴呢?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睡大觉,‘即便在书房等不到她,他也会回房睡回笼觉,绝对不会大清早跑这儿来瞎折腾,这么说……“你在跟踪我?”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你是谁啊?我跟踪你做什么?”居然怀疑他堂堂“猪少爷”玩下流的跟踪游戏,小眯眼也太小看他了。一时气结,他口无遮拦地嚷了起来,“就算我是土匪,一为劫财或为劫色,你总要有个什么让我劫吧!这两样在你身上我可都没怎么看到,我劫你什么啊我?”
他这边大放厥词,楼起气得找不到话做答,偏偏有人不识趣地戳穿了诸葛少的谎言,救了她的场。
“不对哦!诸葛兄,你的确是看到楼夫子和这位公子走进来,你才拉着我们钻进桌子底下的。”
朱头散你真是猪头三啊?此时的诸葛少恨不得拿起茶壶砸向他的脑门,茶壶他不碰,这可是他们自家的茶楼,他不做亏本生意。可是他有武功,他点“猪头三”的笑穴总可以了吧!让他多嘴!让他多嘴!
“哈哈哈哈哈――”朱头散笑得停不下来,嘴里还一个劲地说着:“我知道了,原来哈哈哈……原来不是楼夫子……哈哈哈……喜欢诸葛少,竟是……哈哈哈……诸葛少喜欢楼夫子。”
笑成这样还要把话说完,真是精神可嘉啊!没关系,“猪头三”未完成的事业就交给“狐狸精”继续吧!上吧!我们的狐狸精。
“诸葛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喜欢楼夫子你就说嘛!吧吗要说是人家楼夫子单恋你?要知道,能喜欢上楼夫子这么有学识、有气质的女子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你就不要再不承认了。”
不是吧!诸葛少整张脸给人以苦瓜的味道。前几次见面,他们还不知道她是公主的师傅、盛世书院的出题人和阅卷入的时候,说她长得难看,说他喜欢她是品位太次。现在的口气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像她是观世音菩萨,他就活该当个没人要的死鬼被她普渡。
瞅了一眼楼起,他心里直犯嘀咕:阿起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好像很期待的样子。我水平低,没学问,识字不多,又是个浪荡子,我不值得你喜欢的,还是你身边的这位白面书生更适合你一点。所以啊!
面色一正,他心意在一瞬间定了下来。所以,就是死鬼他的嘴也不会松的,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喜欢她,门都没有!难道说,私底下他就可以向她倾诉衷肠,他……他才不……不要呢!
“我……”
“你就是楼起在杭州城中的学生――诸葛少吧!我听楼起提起过你。”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福禄非常巧妙地打断了诸葛少否认的话语。面带谦和的微笑,他礼貌地打着招呼:“我是楼起在长安时候的朋友,这次办事路过杭州城,听说她在这里就过来看看。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有劳你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堆着假笑,诸葛少肚子里装满了生气。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好像阿起跟他比较熟,是他的什么什么人,而他诸葛少对于阿起来说只是个外人,照顾她是他在玩客套?
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福禄觉得该回去了,温柔的眼神对着楼起,气得诸葛少恨不得把他的眼睛珠子给挖下来。
“我这就去行馆安排住宿的问题,等一切安排妥当再去找你。我说的事,你仔细考虑一下。”
“你这就要走吗?”楼起显示出恋恋不舍的样子,诸葛少的脑袋上已经烧起了一簇一簇的火苗,她继续说下去,“再多坐一会儿吧!”
“不了!行馆那边还需要我去收拾……”
“不如,您就住到诸葛府上吧!”这位福禄看起来斯文有礼,像是一个有过大见识的人。看情形,他跟楼夫子的关系也不一般,说不定他也是盛世书院的阅卷人之一。这放到眼前的讨好机会,胡厉经怎么会错过呢!“诸葛府虽然比不上长安城里的王侯之家,在这杭州城里,其富华程度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楼夫子就住在这诸葛府中,您要是人住下来,想见见楼夫子,二人谈谈诗赋,做做文章也方便一些。”最主要的是,他们去套题目也容易找到借口啊!“诸葛兄,你说是吧?”
被问到的诸葛少只能频频点头答应,“是呀是呀!反正家里那么大,也不在乎多住下一两个人。”他真想扇自己大嘴巴子,没事干招呼这小白脸住家里来干什么?阿起教过他一句成语叫什么来着?引狼入室?就是这匹“白郎”——长着一张小白脸的狼!
埃禄本想拒绝,阿起却先一步堵住了诸葛少的嘴:“不勉强?”
“怎么会勉强?一点也不勉强,呵呵呵呵呵——”勉强得他想拿把刀把自己给剁了,你说他勉强不勉强?
他自己都说了不勉强,楼起可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拍拍福禄的肩膀,她推着他往外走。“我帮你去行馆把东西收拾过来。”
掌柜的跟了出来,“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算你们少当家的身上。”
她还真是不客气啊!诸葛少掏着银子心情坏了大半:有句话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这算什么?喂!楼夫子,给点指教啊!
平时我陪在你身边教导你,你不听,现在我走了,看你怎么办?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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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死?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死?你去死啊!你赶紧给我死!
手里握着筷子,诸葛少一双贼眼瞄着和楼起一边吃一边说笑的福禄。如果一个人的眼睛能喷出火来,福禄早被烧成烧鸡给大家加餐了。
“阿少,你身体不舒服吗?”诸葛老爷子略带担心地问道,“为什么都不吃东西?你平时吃起东西来可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哪有不吃东西?”只是饭桌上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来处理,那就是瞪人。为了安抚老爹,也为了掩人耳目,诸葛少扒了几口米饭在嘴里不停地咀嚼着,眼睛却依旧停在了那一对说笑的身影上。
真想插进他们的谈话中,破坏他们的气氛。很可惜的是,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他压根就听不懂,就觉得满口的之乎者也一个劲地往“猪少爷”的脑子里面钻,让他原本就不快的心更加沉重起来,要是可以他真想封住那个白面书生的嘴,谁让他能吐出那么多的“四字真言”,气煞他也!
老爷子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儿子的这点小门道他岂会看不出来?这小子自己不肯承认喜欢楼夫子,看着别人跟楼夫子要好他心里还不自在。或许半道上跑来个情敌有助于唤醒他的勇气去承认对楼夫子感情,这样想着老爷子更是要将福禄留在家里。
“福禄啊!听说你是楼夫子在长安时的朋友,你在长安都做些什么啊?”
埃禄客气地笑了,“福禄蒙皇上、皇后娘娘不弃,在宫里做事,为朝廷效力,身感荣幸。”
原来是朝廷里的官员啊!比诸葛少可有权有势多了,他倒要看看儿子如何接招。老爷子故意说道:“年纪这么轻轻,就能为国家效力。相比之下,我这个小子可就差多了,大字不识几个,这辈子是别想光宗耀祖喽!”
“诸葛少爷年纪轻轻就将茶楼、酒楼和青楼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连我们身在长安也久闻诸葛家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妆楼’的气派,可见诸葛少爷颇有经商的头脑,他日必将有更好的发展。”
这原是一段客气话,听在诸葛少的耳朵中不觉就变了味道。这白面书生提到了他们诸葛家的七色妆楼,难道说他们是同道之人,专喜在脂粉堆里打滚?好嘛!看他怎么治这匹“白狼”,他非让这条“狼”在阿起的面前原形毕露不可,到时候他看阿起还会不会对着小白脸笑——你就等着倒大霉吧,白面书生!
打定了主意,诸葛少甭提有多开心了。“吃饭!吃饭!大家快点吃饭,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别人不了解他诸葛少,做爹的还能不知道?刚刚还把脸拉得老长,这么一小会的工夫就露出了这种贼兮兮的笑脸,不用说准又是打起了什么鬼主意。要倒霉的这个人不会有谁,怕只有福禄吧!
趁着那两个人说的起劲,老爷子凑到诸葛少耳边小声嘀咕着:“小心哦!俗语有云:偷狗不成丢根骨头——俗语是这么说的吗?反正你当心没让人家倒大霉,反把自己玩进去了。万一楼夫子真跟人家当官的跑了,我孙子上哪儿找一个这么聪明又博学的娘啊!到时候你就是哭爹喊娘,也来不及,这可是爹给你的‘真言’,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听?”
他在听才有鬼呢!只见诸葛少碗里的米饭都撒在了桌上,他手里的筷子仍在捣着碗,力道之大,好像碗里装着他的杀父仇人似的。不!这碗跟他没有杀父之仇,前方却有个人跟他有夺妻之恨。
埃禄是吧?他要让这家伙没福也没禄,敢跟杭州城第一浪荡子“猪少爷”玩,他输定了!不信,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