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
他要撞墙,他要体内所有妖精的血液全都流干,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只是要杀死自己而已,可为什么他每走到一个地方,就听见人们发出恐怖的叫声——
“胡隶京疯了!胡隶京变成妖怪了!大伙儿快逃啊!”
他是妖怪吗?他费尽心机想洗去身上所有属于妖精的血液变成一个真正的人,最后连半妖也做不成,只能做个彻头彻尾的妖怪,而他却囚此牺牲了虎彪彪的命。
他该死!
当他直冲向城墙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可疼痛没有如预期般剧烈,他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块绵软的东西。难道是虎彪彪?她又像上次一样来救他了?
银白色的眸子努力瞪大,他找寻着虎彪彪左脸上的虎斑。
可是什么也没有,完美的面容美得无懈可击,如此狐媚的模样除了母亲再不会有第二个。
“隶京,你吸收了虎彪彪的妖性,你可以帮我找回你爹的魂魄,你不能死!你也死不掉。”
她救他只是为了要他助她找到爹的魂魄吗?难道她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爹复活?为此她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甚至毁了他这个儿子最爱的虎彪彪?
最爱……
虽然失去了人的理性,但胡隶京依然能读懂自己的心,虎彪彪的模样在他心里慢慢与最爱连接起来,他趋于疯狂的身体却头一次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感情。
是她!这个狐妖毁了他的最爱,他也不会让她得到她的爱。
我绝不会帮你打到爹的魂魄,绝对不会。
他抬起有手,眼看着平日里修长的手指变成了野兽般的爪子,他用它抓向左腕的血管……
母亲给了他生命,现在他当着她的面把命还给她。
爪子穿透肌肤,他感觉到了疼,比火烧更难过的疼痛,他以为自己会在疼痛中死去。他想缩短死亡的时间,爪于切向更深的血管,霎时间他动弹不了了。身体好像被一个透明的球包裹起来,血停住了,不再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爪子停住了,再也伤害不了他;连他也停住了,世界就这样停住了。
虎老伯却慢慢地,一步步地向他走来。正是他为胡隶京设下了结境,阻止了他进一步的愚蠢行为。
他轻咳了一声,许久不曾遭遇这样的激战,他竟感到有些疲倦,“你要死可以,等虎彪彪醒过来冉说。”
被困在结境中的胡隶京心脏狂跳一阵,虎彪彪会醒吗?她没有灰飞湮灭?
背过身,虎老伯反剪的双手助他解开结境,“在她醒来之前你不能死,你吸走了她的妖性,你若死了,我上哪儿讨回她的命?”
虎老伯所言非虚,那妮子明明快要送命,却能屏住最后一日气央求他救下胡隶京。这些年来,这是女儿唯一求他的事。
若胡隶京真死了,那妮于也该没命了吧!
为了女儿,胡隶京得活着——这是他身为父亲的执着。
☆☆☆
她又救了他一回!
若非虎老伯说虎彪彪需要他,胡隶京已经把自己杀了。
因为她,他活了回来,可是她呢?
睁开眼的时候,她左脸上的虎斑不见了,她美丽却虚弱地望着他那双银白色的眸子,一切原委都在她心中慢慢回笼。
他愧疚得不敢正视她,虎彪彪却伸出手模向他尖尖的耳朵,喃喃地说了一句:“你的耳朵……像狗。”
像狗!她居然说他像狗,他不知该怒该羞,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呆若木鸡。
“尖尖的耳朵其实挺可爱的。”
这就是爱情的本领吧!它能让你的心在一瞬间上天入地,痛苦却愉快地体味着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天。
哪怕这时问短得只是一瞬间。
就在他的面前,虎彪彪剧烈地咳嗽,脸上的血色也随着一声声的咳嗽声蒸发殆尽,而后是长长的昏厥。
胡隶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眼巴巴地求助于虎老伯。轻轻一瞥,虎老伯叹了日气,“她身上的妖性已当被你吸取扁了,现在的她与凡人无异,你娘在她身上造成的创伤无法用法力迅速愈合,所以她伤得很重。”重到随时都可能死的地步。
妖的伤胡隶京没办法,可是人的伤他却能救。虽然口不能言,他却能用纸笔写下需要抓的药和准备的吃食。大概因为担心虎彪彪的伤势,他甚至顾不得在意自己这般妖怪模样在下人的眼中是何等的恐怖。
怕就怕吧!
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人不怕他就好了。
☆☆☆
好在有秦嫂帮他周全,府里的事她帮忙照顾,而外面的麻烦交给小林师傅,他们里外搭配,使得胡府的下人都接触不到胡隶京,也看不到他此刻怪异的模样。
包让人感到怪异的是,不知谁在阳朔镇下了什么药,那日所有见过胡隶京妖怪模样的人好像全都失忆了,没有人提起那件事,甚至没有人注意胡府。
“隶京,药煎好了。”秦嫂端着药走进房里的时候虎彪彪依然沉睡着,好像要一直睡下去似的,“要我喂虎姑娘吃下吗?”
胡隶京的手伸出来想接过药碗,可在目睹自己已经变成爪子的手后,他又硬生生地撤了回来,示意秦嫂代替自己喂虎彪彪喝药。
我现在这副样子就算不吓到她,也会伤了她——胡隶京背对着床站着,窗外阴沉的天透过窗纸笼罩在他身上,他连这片阴沉都不想拥有,久不梳理的发垂于肩头,他捡了房里最阴暗的地方站着。
虎老伯隐身在房梁上,见着女儿的苍白,也见着胡隶京的阴沉。此时此刻,他也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施下法术,让这镇上的人不来打扰他们吧!还有,他要待在这里守着女儿的魂魄不被冥界的小表拖到地府。
屋内极静,静得能听见药汤滑出虎彪彪的唇滴在床上的声响。
“她紧咬着牙关喂不下去啊!”秦嫂急得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脉息越来越弱,再不用药调理,她会没命的。”
听闻虎彪彪会死,胡隶京想也不想一把夺过药碗,一气喝下药再掰开虎彪彪的双唇,以药哺之。
他完全忘了自己长着妖怪的利齿,也忘了自己锋利的爪子会伤到她,为了救她,他什么也顾不得。
房梁上的虎妖闭上了眼,可以放心了吧!眼前的胡隶京一如当年的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死掉的——他该放心了。
若说让他担心的,只剩下……
☆☆☆
“闪开!”
狐妖的声音仍旧像她的美貌一般柔而媚,可惜却多了几分催命的味道,小林帅傅怎会听不出来。
“我知道您是夫人,可我奉命不能让任何人进人少爷的房里,您还是暂且离开吧!”
没有任何东的可以阻碍她让志高复活的愿望,眼前这个男人更不行,“小师傅,你可知道,我不是人?”
这两日观少爷的样貌,再联想起望日那夜少爷反常的举动,小林师傅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再看眼前的胡夫人,论年纪应该四十余岁,可观其貌却跟虎姑娘一般大,小林师傅实在无法将她跟凡人联系起来,“我知道您身份特殊,可我奉了秦嫂的命不能放任何人进未打扰少爷,我必须执行命令。”
“哪怕牺牲自己的命?”说话间,狐妖已经提气欲取其命。
“慢……”
房门拉开了,秦嫂疾步走出挡在小林师傅面前。再次见到狐妖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秦嫂有着几多扼腕,
“十多年未见,你看上去好像……一点没变。”她妩媚的容颜没有被岁月摧垮,还是那般惑人心魄,连她这样的妇人见了都不禁感叹,更何况是男人了。
“你却变了很多。”狐妖再度感叹凡人的脆弱,不过是十余载的光阴,当年还是少女的秦姑娘如今已成了秦嫂,再过此年她怕是只剩尸骨一堆吧!正因如此她才要帮志高复活,她要让他变成妖,只有如此他们才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撇下小林师傅,狐妖想和曾经的情敌单独谈谈,“你也想让志高复活吧!你这么多年未嫁,替我照顾着隶京不就是想等到志高复活的时候,好留下一点资本与我一较高下。既然如此,就别挡我的路。”
不愧是妖精,一语道出凡心的私欲。秦嫂尤法否认所说的一切,“不错,我的确很希望再见到活生生的志高,但我不会牺牲他儿子的命和……爱。”
爱?她说隶京爱上了那个半妖?
“也许连隶京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虎姑娘的依赖,可我照顾他长大,我能看出来。个管怎么说,你都是隶京的亲娘啊!你忍心伤儿子的心吗?”既然狐妖对志高有如此深情,相信她也不忍心伤了隶京的情吧!最后一刻,秦嫂只能以情打动她。
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狐妖肯定秦嫂的猜测没有错。好吧!为了儿子,她这个为娘的愿意留下虎彪彪的命,但儿子也要为她做一件事。
“我要带隶京去阴曹地府找回志高的魂魄——你们通通让开。”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秦嫂知道拦不住她,一个能把自己和冰棺材捆在一起十多年的妖精,又有哪个凡人能拦得住她呢?
如她所愿,秦嫂让开了身体,让她推开那扇房门,可有一个人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想让老爷复活?可是你有没有问过老爷,他愿不愿意做妖呢?”
“小林?”
狐妖没想到一个小师傅竞然也会挡住她的脚步,她诧异的目光望着小林,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男人。
只因,从没有一个男人在见到她的美貌之后不被迷惑。
“你是谁?”她好困惑。
“我是在这儿帮工的。”小林坦然地面对眼前这个孤妖,她妖精的身份应该让他感到恐惧吧!他却丝毫不觉得害怕,他甚至想让狐妖接受他的想法,“我知道您失去老爷心里很悲苦,可逝者已逝,您再如何努力他也无法复活……”
“错!我有办法让他活过来,我甚至可以让他永久地活着。”她将自己和冰棺材一起封存了十儿年不是为了哀悼,而是为了积聚力量等待志高复活的那一刻。她不屑地道,“你这种凡人如何会懂?”
他的确不懂,他也不懂这么美的女子一旦发起疯来为何这样骇人,“老爷已经死人,即使复活,即使变成妖,老爷也不再是当年的老爷。”
他的话虽轻,却如一把利刃插进狐妖心中最不愿接受的那一块脆弱。她不接受这份脆弱,所以她要杀了眼前这位小师傅。
发丝扬起,那是致命的美。
“不要!”
秦嫂挡在小林帅傅面前,面对着狐妖苦苦哀求:“我求你放过他,我求你看在隶京的面上放过他,他只是一个帮工的师傅,他伤害不了你的,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
“秦嫂……”秦嫂竞为了他向狐妖苦苦哀求?这么久以来小林师傅第一次看到秦嫂如此激动,他的心内也漾起无限波澜。片段似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脑海,闭上眼,他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对秦嫂起过这样的感情——不!那时候她还不是秦嫂,她有着一张稚气的脸,那一天正是她行笄礼。
他们早就认识了?
不可能啊!以他们的年龄差距,秦嫂行笄礼,他如何得见?
莫非是在前世?
痴痴地望着如今略显苍老的秦嫂,小林师傅的脑海中浮想联翩。趁着这工大,狐妖已经窜进胡隶京的屋内。
☆☆☆
又是她!
乍见到娘,胡隶京第一件要做的就是用身体挡在虎彪彪面前——她又想干什么?
虽然他日不能言,但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狐妖不喜欢儿子用敌意的眼神盯着她,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你放心,我不是来要她命的。”更何况,如今躺在床上的虎彪彪与凡人无异,她要一个凡人的命又有何用?“我是来带你走的。”
她想带他去哪儿?房梁上的虎老伯想到一个地方,莫非她要带他去……
“阴曹地府。”
她疯了!
只是她不承认,“我要去冥界找回你爹的魂魄,再加上你体内的妖性就能使你爹复活了。”
虎彪彪的妖性全部集中到他身上,于是他长出了尖耳朵、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和银白色的眼眸,这些每到望日才会发作的妖性如今长久地存在于他的身上。以此类推,若他使用妖性计爹复活,爹不是也变成妖了吗?起码是半妖。
而对于狐妖来说,只有将胡志高的身体改造为半妖,他才能长久陪伴在她的身边,这正是狐妖所需要的,“你是我和志高的儿子,你也希望你爹复活吧!就是这个月的望日,月圆之夜当你的妖性发作到最强的时候,就可以跟我去冥界了。”
不!他不会跟她去冥界的。为了让爹复活,娘不惜亲手毁了这世间他最在乎的虎彪彪,如今又要他撇下尚未月兑离危险的虎彪彪,跟她去冥界?他身上的妖性不是为了让爹复活的,在下一个满月之夜,他要把它们全都还给虎彪彪——人会死,而半妖不会,他不要她死。
身为狐妖的儿子,他也和他的娘一样对爱有着贪婪的,这就是血缘流下的产物!
胡隶京拼命地摇头,以此拒绝狐妖的提议。他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他要把半妖的身份留给虎彪彪,而非死了多年的爹。
他的决定狐长根本个会答应,“既然你不肯等到望日跟我去冥界,那我们就趁现在出发吧!”
千万条发丝捆住胡隶京的腰部,狐妖要将他拖去冥界。
他努力挣扎,使出浑身法术想要摆月兑腰间的发丝,去是不能。
房梁上的虎妖想来救他,却被狐妖先一步洞察天机,她用法力勒住虎彪彪的脖子,随时都能要她的性命。凭虎妖五百年的修行,他完全可以救下隶京,他也能从她的手上救下自己的女儿,可是他不可能一时兼顾两边。
隶京和他的女儿,他只能选择一个。
狐妖算准了虎妖会舍隶京而救自己的女儿,她赢定了。
如她所料,危机时刻虎老伯站在了虎彪彪的身边,狐妖利用她争取到的那一刻想将胡隶京拖进自己设下的结境。
结境已经将胡隶京团团围住,可是他的手却握住了虎彪彪脚踝上那串铃铛,死也不肯松开。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狐妖设下的结境竞然网罗不住虎彪彪脚上那串铃铛。
六界法则:强可伏弱。
如今躺在床上的虎彪彪与凡人无异,即便她身为半妖的时候,妖力也不足以与狐妖抗衡。虎彪彪脚上套的那串铃铛怎能抵御她设下的结境呢?
除非这铃铛沾着更高法力的神或妖的气息。
急于求成的狐妖已顾不得许多,她加重法力设下更强的结境,想逼胡隶京松手,他却苦苦支撑,握着那支铃铛宁愿拽断双臂也不肯松开。
突然一阵强光射得众位闭上眼睛——
叮当!叮当!
那是铃铛坠在地上的声响。
☆☆☆
“唉!”
沉重的叹气连同打哈欠的声音塞在众位的耳朵里,胡隶京忍着强光对眼睛的伤害努力集中视线,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床前的脚凳上坐着一位金发黑瞳的……男孩!
他身着白衣,一脸无聊的模样,肉乎乎的手指把玩着垂在耳旁的金发,看上去实在不太像凡人。更何况,他抬抬手指就用结境封住了虎妖和狐妖,这等法力绝非一般。
你是……
“想知道我是谁?”男孩搔了搔头,茫然地望向四周,“能个能先告诉我,你们是谁?”
不管他是谁都无法阻碍狐妖带胡隶京去冥界的意念,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她刚准备灭了那男孩,手却被某种力量拴住了。她望向虎妖,他全副精神都放在虎彪彪身上,应该不会是他。隶京也没有如此强大的法力,莫非是坐在脚凳上这个男孩所为?
她的目光刚落在男孩身卜,那小于就白了她一眼,“别看我,我什么也没做,你如果不妄想对我下杀手,身体就不会变成这样。”瞧,多简单的道理。
不过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有点复杂,“喂!”他冲胡隶京喊了一嗓子,“你为什么会握着我的头发?”
什么头发?胡隶京望向手中那环铃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从虎彪彪脚上拽下的这环铃铛竟成了一根金色的头发。
我……
“你不能说话啊?”男孩意兴阑珊地拨了拨手指,“身为一个半妖,你得勤加修炼,知道不知道?你如果像幽灵小表那么偷懒,就算再过五百年你也无法开口说人话。”
什么幽灵小表?什么偷懒?胡隶京不懂他身边发生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厄运为什么到了这小于日中就变得如此轻描淡写,他到底是什么人……不!他肯定不是人,应该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好,男孩也想知道胡隶京到底是什么东西。索性好事做到底,轻轻弹指,他撬开了胡隶京的嘴巴,然后扔进一颗药丸。
“什么东西?”胡隶京蓦然开口竟发出久违的人的声音,他不敢置信地模着自己的嘴巴,“我真的能…开口说话了?”
“如果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让你从此以后都不能再说话。”这就是身为强者的好处,可以任意妄为——那小子狂得意地咧开嘴,连笑容都是阴沉沉的,“来,先告诉我,这根金发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
胡隶京很想告诉他,可惜他也不知道,“这根金发……不对,这原来是个铃铛……头发……铃铛……”他的脑子被这根头发或是这只铃铛弄得乱七八糟。
一个小子忽然随着这根头发或是这只铃铛钻了出来,随意扬扬手就控制住他的妖性,让他能够言语,如此神奇的本领,这男孩绝非凡人。
“请问,你哪位?”
“我?”男孩指指自己,莫名地张了张口,“我是光光啊!”
扁光?光光是谁?
既然这只半妖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光光决定自已找答案,观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形,再联系半妖的话,他确信自己的金发曾系在床上这个女孩的脚踝上。也许她能告诉他,这根金发的来历,只可惜,“她快死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判了虎彪彪死刑,虎妖尚且不信,“我一直用法力护着她,不让冥界的小表靠近她,她怎么可能会死?”
“你不信我的话?”光光捋了捋金发,黑瞳中散出一丝邪气,“那我就亲手杀了她。”
“不要!”胡隶京可没那么笨,凭感觉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是他们都得罪不起的厉害角色,“既然你能要她的命,你一定也能救她。”平白求他,这男孩一定不会帮忙,胡隶京只好施展激将法,“你也想知道你的金发如何会系在虎彪彪的脚踝上吧!你把她救醒,就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扁光噙着笑,“这个主意不错。”
他忽然提掌,手心里凝结起一团金色的气团压住虎彪彪的胸口,直至这团气彻底渗人她的身体。床上的虎彪彪随着气团的消失慢慢扇动眼皮,“你是……”
自他出生以来,从未如此频繁地介绍过自己。男孩不耐烦地摆摆手敷衍道:“我是光光。”见诸位一脸茫然,他索性再补充一点有关自己的信息,“我住在苍岛之上。”
胡隶京才不管这小子是鬼是神,重要的是他让虎彪彪睁开了眼睛。他扑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拥抱,再也不肯放手。
倒是狐妖和虎妖听到“苍岛”二字,顿时目光如炬。
“传说苍岛上住着一位半魔半神的苍不语,难道你就是……”
没道理法力可与天抗衡的苍不语竟是一个顽童吧!
“苍不语是我爹。”光光不由得感叹,这两只妖精还挺有学问的,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不过他们一定不晓得,他爹身上的神力已经殆尽,只剩魔性,反倒是娘的体内积聚神的力量,否则也不会生出他这个金发黑瞳的儿子。
胡隶京上下打量着他,根据这小子的说法,他爹是半魔半神,那么他的血液也不纯粹,瞧他这副金发黑睦的长相,莫非——
“你也是半妖?”
妖的身份在六界中仅仅高于凡人,实在是太低劣了,光光才不承认呢!“我不是半妖,我是半魔半神,比妖高级多了。”
“可你终究也是需要进化血液的半魔。呵呵——”
虎妖感觉到了鬼气!难道是从冥界跑出来的小表要拖虎彪彪去地府?
不可能!除了那个家伙,地府里再没有其他鬼能散发出这么臭的鬼气?而且敢在他光光面前如此放肆地大笑,透过六界的视线四处张望,即使找不到那抹身影,光光也敢确定敢跟他作对的只有一个家伙——
“幽灵小表,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