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回到家已半夜,汪光琪急急忙忙把房间整理干净,又思考明天的菜单,心想一定要做出最美味可口的菜色,人家不是说,想要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吗?
躺在床上睡不着,她记得看到闹钟的最后一眼,时针指着三点半……
早上七点钟,门铃准时响起,她揉揉眼睛,披上外套后走到门口开门。
她的造型几乎是在赵秉睿意料之中,还没整理的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跟平常在医院活力充沛的样子相差甚远,身上一件宽松海绵宝宝睡衣歪斜一侧,露出一边香肩,从曲线来看,她身上除了睡衣和拖鞋,应该什么也没穿。
“你来了……早安。”迷迷糊糊跟他打了声招呼,汪乐琪便转身走进屋内,才走没几步,便跳了起来。
“我,我刚刚说话了。”
捂住嘴巴,她懊恼的直跳脚,跳了几下,她抬头看向好整以暇的赵秉睿,他的手上还提着猫笼子和一个超市袋子,对了,他有说今天想露一手做意大利面的,没想到他是说真的——
可却被她搞砸了。
汪乐琪,你为什么老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是笨蛋,我是笨蛋。”
不想提醒她的,没想到她自曝其短,先招认了。赵秉睿看她一脸既气恼又懊悔的模样,忍不住哼笑一声,“那我走了。”作热转身离开。
汪乐琪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等一下啦。”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刚睡醒,脑袋还不清楚,不算,不算,刚刚不算,好不好?”
“不算?还可以这样?”
看他一脸认真,她也慌了手脚,只差没跪下来求他。“不要这样啦……我昨天准备了好多好多食材,打算今天弄给你吃的,如果你不吃,就会剩下很多,很浪费的,拜托你,至少留下来吃个午餐再走?”
忍住笑,赵秉睿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算了,反正片子都租了,不看白不看。”
于是,在这个约定不算数的周末,他们聚在一起吃午餐,看电影。
汪乐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熟练的煮起意大利面,从下面,起锅,调酱……
厨房慢慢飘出充满浓浓异国情调的香味,而发下宏愿说要抓住男人胃的她,居然只会煮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和一盘火腿炒饭。
“对不起……我输了。”早知道就先跟老妈多学几手再搬出来住。
“你的炒饭虽然简单,但很入味,有什么好道歉的?”
看他盯着炒饭若有所思,她忍不住问:“你喜欢吃炒饭?”
“我还跟我妈一起住的时候,我们很穷,她又很忙,每天早上我都只能在桌上看到一百块,那是我一整天的餐费。”
第一次听见他说起他母亲的事情,汪乐琪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五岁那年生日,她问我想要什么,其实我想要的不多,只希望她能留在家里陪我一天,好好做顿饭给我吃……那时候,她便炒了一盘火腿饭给我吃,五岁到八岁,那三年的生日礼物,她都煮一大盘火腿炒饭给我吃。
老实说,那盘炒饭不好吃,太焦了,饭粒几乎变成一片片锅巴,火腿也焦成一块块黑炭,蛋……我不知道蛋变成什么样子了,她不太会煮东西,因为在生下我之前,她是个只会念书的乖学生。
她不希望我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因为她有感情上的洁癖,她宁愿当个单亲妈妈也不希望我与别人分享父亲,所以她用尽所有办法栽培我,那个年代,一个没有生活技能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已经够辛苦了,她没有足够的社会经验,没三两下便被拐下海,那是条不归路。”
“我只记得那时候她几乎天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有时候清醒,还会把我吵醒,哭着说她很后悔,希望我原谅她……
饼没多久,她便死在酒客争风吃醋的斗争中,从我十岁那年生日过后,我再也没有吃过一口炒饭,因为会让我想起她。”
赵秉睿头一次说那么多话,汪乐琪有预感,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这件事,也是最后一次。
“那怎么办?我拿手的只有炒饭。”
“没关系。”他轻笑,“你煮得很好吃。”
“真的好吃?”
“嗯。”
吃完饭,他们看了两部影片后,赵秉睿接到急诊电话,穿上外套又赶着回去。
“那我们约定还有效吗?”趁他还没离开前,汪乐琪怯生生地问。
“你还想再试一次?”
“拜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试到成功为止!”
赵秉睿拉拉外套没多说什么,她想试?就让她去试吧。
午休时间,赵秉睿吃三两下吃完饭,此时正盯着电脑,表情有点严肃。
汪乐琪吞下最后一口炒饭,看他摆起臭脸,就知道他又有心事了。
“炒饭不好吃吗?”
“不是。”
“汤不好喝?”
“不是。”
“那到底是怎样?”
朝她招招手,汪乐琪钻到他身旁,电脑萤幕上显示他的信箱视窗。
那封信是赵释平寄给他的,由于最近院内人事大异动,七成董事认为近年来赵家班医生内斗越来越明显,上个月还发生影响医院名声的丑闻,有位极需肝脏移植的病患好不容易盼到有人捐赠器官,没想到院内来了们政商界的大人物,他的需求与那位病患相同,于是便挪转乾坤地把肝脏给那位大人物……
懊名病患等不到即时的捐赠,过没多久便去世了,后来那位大人物身体对新肝脏产生排斥反应,现在人在加护病房,家属想追究责任,却不经意披露整个内幕,引起外界一片哗然。
昂责这次手术的是赵英杰与外科主任,因此赵释平被点名要求连带负责,现在院内正在进行人事重整,赵释平希望他能回医院帮忙。
赵释平偏爱么子是公开的秘密,就连她这个小护士都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赵秉睿都自立门户那么久了,他还是对这个儿子不死心。
“你会回医院吗?”
“你觉得呢?”
问她?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决定权了?
“换作是你,会回去吗?”
“要看帮什么忙吧。”
“他要我帮的忙,就是希望我回医院,这样他便可以将外科主任和赵英杰撤换下来。目前他身边还有个得意门生,他打算换掉主任后,先让他那个得意门生在这个位置上待几年,等我资历满了之后,再拱我上去。”
“院长想换掉英杰?”汪乐琪难掩吃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他不会心疼?“难怪最近他有点怪怪的,问他怎么了又不说,原来……”
他挑眉,“你跟他还有联络?”
“不算有吧,只是他最近打电话给我,听起来闷闷的,似乎有心事……”她灵机一动,想到什么,靠近他睁大眼睛问他,“你吃醋了吗?”
撇过头,赵秉睿淡淡地说:“我看起来像在吃醋吗?”
面无表情的他真的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汪乐琪放弃继续猜测。
“那你怎么跟伯父说?”
“我是建议他,既然董事会逼他逼那么紧,就别再把自己人拼命往上拱,这样只会造成反效果。”
“英杰是他儿子吧。”
“但是他捅了那么大的楼子,也只能弃而不用了。”
这么狠啊。“伯父听得进去吗?”
他摊手道:“听得进去,我就不会这么伤脑筋了。”
“他希望你回去帮他,对他来说,这样才算是帮他的忙。”她分析给他听,“但是你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而且那根本就不是你想做的事情。”
“那些恶斗也应该停止了,我回去一点帮助也没有,那种制式的阶级必须流动,老是由特定的人来轮番上阵,才会搞成现在这种局面,弄得真正有实力的人无法出头,优秀的人才流失,留下来的只想踩着别人往上爬。”他难得发表意见。
“丝岑是个人材,她很有上进心,但她知道只靠自己根本事倍功半,也许她的做法有点不择手段,不过她也是不得已的,如果我爸懂得重用她,事情会很不一样。”
“所以当初她才来找你?”
“嗯。”
“你们……那时候在交往?”
赵秉睿白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她在交往?”
“没有吗?”
“绝对不可能。”
可是,她记得他跟罗医生的关系不仅止于此……这件事情她一直很在意,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问他。
“大家都这么说嘛,你那时候超级难相处,又一副邋遢的样子,罗医生长得漂亮,医术又高超,大家都说罗医生跟你在一起,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避开他炽人的目光,汪乐琪继续说:“而且,我上次听见你说……你们睡在一起……”
越说越小声,最后只剩头顶面对他。
“你偷听?”那种事谁不好听见,偏偏被她听到。
“是你们吵得太大声嘛。”
“我跟她是大学同学,”他捺着性子解释,“是她先来找我,我们常分在同一组,会一起讨论报告,做实验……”
“她在追你?”呃,那不就跟她一样了吗?“那你喜欢她吗?”
赵秉睿深吸一口气,这件丢脸事他原本打算丢到脑后,让罗丝岑自己一个人回忆就好,没想到却被这小笨蛋听见,看来他不得不解释了。
“那时候,威而刚那玩意刚出来,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宵夜,她加在我的饮料里……你知道,在实验室里,那种东西不算少,所以她就……”
“什么?”汪乐琪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她她……她对你下药?”
“只有那一次而已。”他强调。
“那你不就……”
用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她只是想将我留在她身边,竟用了那种方式,这让我无法原谅她,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因为你跟你母亲一样,对感情有洁癖。”
赵秉睿抬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丙然,她懂。
“可是,真奇怪,你以前那个样子她也吃得下去?”
他瞪她一眼,“我念书的时候没有留头发,也没有留胡子。”
那不就跟现在一样?难怪她会这么不择手段。
“你那时候应该很受异性欢迎吧?”
“你说呢?”裤子都被月兑了,难道还不受欢迎吗?
“为了不想再‘迷倒众生’,所以你决定把自己弄得很邋遢?”
他颔首,答对了。
可就算他外表再怎么邋遢,还是被她缠上了。
“噢,好可怜喔。”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替他不平的汪乐琪,靠在他肩膀上哈哈大笑,“幸好你是男生,不然一定会在你的心里留下极大的创伤。”
发生这种事,男生就不能有创伤吗?他冷哼,因她的幸灾乐祸,他忍不住又捏捏她的脸颊,“再笑啊你。”
“不过这样正好,”她坐正看他,“也多亏了你的遮遮掩掩,到现在只有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赵秉睿直视她的眼睛,从内心深处生起一股暖流。“说这些话,你不会脸红吗?”
“会啊,其实我脸好热喔。”她模了模两片像红苹果的脸颊。
她怎么会这么可爱?可爱到他想将她一口吃掉……他微倾,在她的脸颊上轻啄。这一亲,汪乐琪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