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浪漫 第六章
作者:夏榆

“我想……我们都对小云的举动感到惊讶……总而言之,我若没找到她,她父亲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听说萨尼厄已经飞来台湾,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不过,在不知情前,你可以毫无忌惮的爱著她,现在……”

“很抱歉,虽然你说了那么多,但我仍觉得我想跟她在一起。”

潘造林的睡意全然消失,对于辛达的规劝,每字每句都放在心底,但是他就是没办法不去爱商语云,或是想像她不在身旁的时候。

“我想,我还是去叫醒她,抉择还是在她身上,你说是不?”

就这么地,潘造林要转身离去时……“造林……”

阮玟默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两个男人之间,潘造林终于知道,辛达是她带来的。

“怎么你见了我,一点也不惊讶?”

阮玟默走上前,对潘造林有些愧疚,这男人有度量能自律,就是对承诺过的事过于执著,要是他对小云承诺了什么,恐怕十个辛达都不能让他改变初衷。

“还是你早料到是我带他来的?”

阮玟默走到潘造林的眼前时,从屋子里飞奔而来的商语云看见辛达也在场,直觉的躲在林立其中的大树后面。

“不难想像,我的事,你最清楚不过了。”潘造林促狭的莞尔。

“造林,你难道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小云患有心脏病,回汶莱是要送往美国做手术的,你忍心……”

“你忘了补上一句,她到美国做手术之后,也同时要跟阿拉伯王子结婚。”

潘造林冷静的说出这些话,在树后的商语云很难想像,连他也都知道一切真相,惟有她这个当事人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既然都知道……”

阮玟默想劝他,但潘造林投射过来的眼神教她的话终止。

“她答应我的求婚了!”

这种震撼的话,直把阮玟默及辛达给震得不知所措,而躲在树后的商语云,则被这话给说得甜蜜无比。

“昨晚的醉酒,就是因为我宜布了我们的婚事才庆祝的,本来今天要先去登记公证,不过这件事,好像不能如期达成。”

潘造林不免失望的这么说,只因为商语云的病!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她的健康却是要紧的事。

但也在场的商语云,却因他的一句话而失落无比。婚礼不能如期举行……如果不能如期举行,那么距离下个月四号……这是个打击,深深的痛击著她的心,正当她俯首悲伤时,一双巨大的手权扶著她的双肩,吓得她差点叫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萨尼厄,他怎么也跟出来了呢?

“跟我走。”

只张著口型不发出声音的这么说,他眼里蕴藏著友善,让商语云踌躇不前。

“造林,不要顽固!”阮玟默劝说著。

“我不是顽固,这件事我想当面跟小云谈,你们就假装没来这里好了,过几天我们会回造林馆的。”潘造林进退两难的盘算著。

“你以为还能待上个几天吗?”

辛达的一句话,似把三人友好的立场傍打翻,这令居中的玩玟默很紧张两人是不是会打起架来。

横梗于两人之间,她挡著脸色难看的潘造林,轻道:“别这样,他会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小云!”

有了这句话,再多的失望也成不了气候,潘造林的难看脸色逐渐缓和,而辛达准备随时干架的手也松放开来,不过,两人似乎无意再多说话,场面尴尬得救阮玟默推开潘造林,然后拉著辛达离开。

“怎么样?”

在树前的一场火爆总算缓和下来,但树后的萨尼厄没想放弃的想与商语云谈上一谈。

眼看著树前面的气氛,商语云又不能在这时候出现,于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上了萨尼厄的车。

杵在树旁眼看著阮玟默与辛达离去,潘造林带著满月复的不解,缓缓地走进熟悉的四合院。当他走到客厅的门边,大嫂也出现在这时候。

“大嫂……”他虽心事重重,但仍然与她打了招呼。

“阿林,脸色很难看,怎么了?”大嫂看出他的不对劲,关心备至的问。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玟默来了怎么不招呼她进来?”

什么?原来大嫂看见了,可是,她怎么没过去……也好,省得那场混乱局面更乱。

潘造林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解释道:“她急著走。”

“是哟!那……还有个男人,那是谁?”

辛达吗?该说是来接小云的人吗?

“阿林,小云的来头很大吗?”

大嫂的话才月兑口,潘造林的脸色变得更差“你别以为大嫂是随便说说,你看看这个……”

大嫂把一份旧报纸拿出来,然后递给潘造林。版面上有一句头条“汶莱苏丹的私生女在台失踪”,还附有照片。

天呀,这是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只有他还傻呼呼的半信半疑,原来小云真的是汶莱国的小鲍主,“一大早小毛乱剪报纸看到的,还说阿姨的照片在报纸上,我原来也不相信,可是小云真的很像这照片的女孩,只是她把头发剪短了。”

难怪他初见她时,她的头发乱得像自己剪的,原来真是自己持刀乱剪的,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吗?为什么她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没关系,我去问她……”捉紧报纸,潘造林想走进房里。

“不用了,她不在了。”大嫂飞快的月兑口。

回过头,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在?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回来时,看到她跟一个外国男人上车。”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潘造林.激动得面红耳赤。

大嫂却气定神闲的回答,“要是她要走,你留得住她吗?”+大嫂的话,深深地痛击潘造林的心。

是呀,她若要走,汶莱会派出什么样的兵来制止他呢?他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一个开著餐馆的小老百姓罢了!但是,小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阿林,你难道没看出,小云不像一般人吗?”

大嫂在暗示他什么吗?但,就算小云的身份那么特殊,但是,他始终感觉不到她有任何一丝欺骗之意。

“我爱她,不管她是谁。”潘造林不为所动的说。

“你爱的是小云,但她却是人家的女儿,小云那么乖巧,有可能违背父命来嫁你吗?不要怪大嫂现实,你们的身世背景差异那么大,就算是她单方面的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你懂吗?”

潘造林再也不能回话了。

虽然大嫂的字字句句不愿入耳,但那却是事实,是真相,要是他们结婚,汶莱苏丹会不会以官方姿态来毁掉这样的婚事?而更重要的是小云为何要不告而别,而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呢?

“萨尼厄,我的名字。我是阿拉伯国的第三个儿子,我的名下财产……”

萨尼厄不是没兴趣说下去,而是在他眼前的商语云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想著自己的事,他好不容易想捉紧机会自我介绍一番,但她的眼睛却一点也没兴趣的呆著。

“怎么了?为什么说一半又不说了?”

这会儿,她又质疑起别人把话说一半,他真不知这一趟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萨尼厄无奈地想。

“要不是你坚持,我一定要见令你临阵月兑逃的那个男人。”

令她临阵月兑逃的那个男人?萨尼厄是在说造林吗?是呀,铁定是他没错,为了想与他共曲一见钟情的梦想,她逃离了父亲所安排的旅程,但也因而月兑离了那个骇人的陷阱。

“有人告诉你,我快死了吗?”商语云直言不讳地问。

“快死了?”微蹙眉头,萨尼厄显然被这样的话给惹得不解,“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得了心脏病,我在台湾的医生曾经不乐观的与我父亲通电话,所以他才安排我回汶莱,只是,我不知道我不但是去医病,更是去结婚……你真的想娶一个有病的女人吗?”商语云轻松的带过这些话,在她眼里看来,萨尼厄绝非只要一个女人就能满足的阿拉伯王子。

“这点我倒没想过,不过,你的他……在意吗?”萨尼厄并不在乎她,只是不想失掉面子。

造林在意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非但一点也不在意,还扬言要与她厮守一生,只可惜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把一切的事全搞砸了。她本来想在婚后再告诉他有关病情与身份的事,看来,这些隐私权全让辛达哥给说明无误,这下子还多了个萨尼厄这个连她都没料到的人,也出来搅局。

“他有钱、有身份、有家世吗?为何你无法割舍他?我真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还多得很。”

商语云没多作解释的站起来,昨夜的醉酒,今日的真相刺激,直让她没办法喘口气,这会儿才一站,整个天地就像在旋转似的,真教她站不稳的斜倒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

萨尼厄紧张的椅上前,但她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连忙的呼叫随旁在侧的保全人员。他准备送她上医院,但是才碰著她冰冷的手,他便吓得脸色铁青。

“来人呀,快过来!”

不是萨尼厄大惊小敝,而是他察觉到商语云的体温太低了,所以连忙命人上前,而当他有些紧张的轻按她的脉搏时……天啊!他的紧张是绝对必须的,这会儿的她……心跳不见了!

在汶莱的国会里,许多官员们大声的抨击最近的市政,而一旁的拉比桑则没来由得忧心仲忡,心不在焉的主持著会议。就在他压根无意的看著这场会议时,有名贴身侍从从外面靠在他耳旁私语。

“什么?!”拉比桑的反应很直接,才听完话后便脸露难色,这时,身旁的政务官全倚近而来,连连的想追问,不过,他却三缄其口的直道:“没什么……没什么。”

“昨天的事……一直昏迷不醒,情况不乐观……”

拉比桑对这样的消息感到十分震惊,他还以为小云的病情有好转,都怪该死的辛达,怎么没把她及时带回来?只是,连阿拉伯王子也到了台湾……真主阿拉,她该不会连回家的路都不想走吧!

“你去备机,我交代一下,联络一下办事处,我亲自走一趟。”

交代贴身侍从一些事情,拉比桑提早结束了这个会议,然后脚步比谁都快的离开这里,喝令备机及联络事务,等到回皇邸后,他对著在Teatime的王后轻盲带过,“等一下我要去台湾一道。”

“台湾?出了什么亭?是不是小云……”

“知道就好,别把事情嚷嚷出去,都怪我不好,我应该自己走一趟,也不会弄出这样的事出来。”

王后喝茶的兴致全失,虽然她对小云没有任何的喜好可盲,但好歹小云也是流著皇家血统的公主,小时候又来住饼,说没感觉是骗人的。拉比桑就是自觉没对她尽到父亲的责任,所以愧疚更深。

“要不要医生随身而去?”

“嗯,我大概会去一个星期,一些重要事务都交代清楚了。”

“她……还好吧?”王后小心翼翼的问,对于拉比桑难看的脸色,她只曾在国丧时见过……阿拉真主,该不是那多病的小女孩……拉比桑被问后的神色十分凝重,但他却也不对这个问题多作解释,只是轻言道:“我没在场,很多事……回来再说。”

然后,他带著十分不乐观的神色踏出了皇邸,这时候,众人纷纷猜测,此起彼落的声音全部只为了商语云。

“苏丹……”

唉下飞机,辛达便立于拉比桑的眼前,但拉比桑却赏了他一记耳光,“我是叫你来带她回汶莱,你到底在于什么?”

显然地,拉比桑把所有的焦虑,全都施压在辛达的身上,但辛达却觉得这样的责骂令他好过一些。

“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答应要回去?”他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

“是的,不过,公主改变主意了。”辛达恭敬的回答,他在苏丹面前总是尊称小云为公主。

“为什么?”挑起眉,拉比素的步伐也停住了。

“为一个男人。”辛达再也不敢隐瞒,老实的说出来。

“谁?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叫他给我出来,我绝不放过他。”然后,拉比桑气呼呼的钻人预备好的座车里,只见辛达也坐进来,他才急切的问:“她没事吧?”

辛达看到拉比桑忧心冲冲的态度,他的心情忽然转好,跟在苏丹身边多年,他还以为这位苏丹把自己的女儿给遗忘了。

“一度休克而心跳停止,不过,现在已经在医院里受到妥善照顾,医生给她治疗后,病情已处在干稳中。”辛达不敢怠慢的将医生的话传达。

拉比桑一路而来的惊惶,总算得到了平复。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问:“医生有说她可以搭机吗?我等不到下个月,如果她可以搭机,我要马上带她走。”

“还……”辛达对此建议感到一丝踌躇。

“有什么问题吗?”拉比桑只是爱女心切,想要尽快为女儿医好身躯病痛,但他却一点也不清楚,女大不中留的个中道理,“说呀,究竟是什么事?”

拉比桑看出辛达的犹豫,直截了当的问。虽然辛达在外人眼里是个贴身侍从,但拉比桑却是把他当儿子看待,再加上他与商语云的姻亲关系,拉比桑自是待他不薄,在私底下时,他们就可以施开主仆的关系。而刚才那记耳光,就是一个长者对晚辈的不满。

“辛达……”

“是,小云不但为了个男人不走,她还……爱上了他。”

拉比桑的神情,布著不可思议的神色,久久,吐不出任何一句话。

“而且,她似乎想月兑离自己的身份,与他共守一生。”

卒达有几分要为商语云说话的成分,不过,他却担心拉比桑在处理这事时,用的是苏丹而非父亲的身份。

“这件事……”辛达想再详细说明,!却被拉比桑给打断了话。

“不用说了,待我见了她,我自己会问清楚。”

“是。”

一见拉比桑的心情变得极差,辛达也识相的闭上嘴,这整件事他自知理亏,再多说什么只会弄巧成拙。

然后,他们不再发言。

车子快速的驶出高速公路,转向医院后,拉比桑不待侍从的跟近,急忙的走进医院,并急急的想见到小女儿,不过,他的匆忙似乎没得到相同的回应,因为萨尼厄一脸愁容的杵在门边,正准备离去时,与拉比桑照个对面。

“你不是……”

萨尼厄礼貌的以英文回答。“是的,我是萨尼厄,想必苏丹是来看女儿的。”

“当然,她还好吧?”

“抱歉,我恐怕没法回答您的话。”萨尼厄愁了张脸。

“为什么?”拉比桑不解的也攒著眉。

“因为她不在病房里。”

“不在病房,那么……”

“她……二度失踪。”

失踪?!

拉比桑的眼前一阵乌黑。这是他远道而来应得的答案吗?不是说小云的身子弱,连路都不能走,必须要靠氧气筒才能活著呜?那她的失踪是……他陷入一阵不能理解的思绪中。

坐在房里,呆杵了几十个小时,潘造林都没等到商语云的一通电话或是任何消息,但他还是在等,等得自己都有些莫名,但心里就是知道,她会给自己一个消息。

想著初次见面的她,留著狗啃似的头发说要应征工作,留在造林馆后,又忽地对自己表明爱意,待他终于弄懂她的来意时,她又摇身变成了汶莱逃家的小鲍主。

这一长串的事,也不过短短的数十天,却精采得教人转眼即过,这会儿,他陷入情网不能自拔,她却迟迟未出现,好像整个情网,早预先设下似的。

“小云,你在哪里呢?”

将头埋在双腿间,潘造林焦虑得坐立不安,体内的一股茫然直把他燃烧成灰似的,教他束手无策得漫无头绪。

“阿林,外找!”

大嫂的声音把潘造林给惊得急忙抬头,整个恍惚的汇眩也全然消失,猛然站起,他快步的倏奔房外“嘿,造林!”

来的人不是商语云,潘造林把喜换丧的失望表情,至明显的流露在阮玟默的眼前。

“你们谈谈吧,我去买点东西,小毛,走。”

大嫂留下空间让两人闲谈,这让潘造林觉得有气无力,因为他等的人并不是阮玟默。

“坐呀!”招呼著她坐,他自己也坐下。

“我还以为你连招呼都不打了,瞧你一脸愁苦……”阮玟默实在很想用平常的玩笑口吻跟潘造林讲话,但他那认真的眸子……这难道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爱开玩笑的大男孩吗?

“你很认真……对她。”

潘造林听了之后只有错愕,他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但阮玟默的看法,他却格外的重视,因为,她是目睹两人相爱过程里的惟一证人。

“不知道怎么搞的,胡里糊涂的就这么陷下去,想抽都来不及……要是我知道恋爱是这么苦,那我宁愿没这件事发生过。”潘造林苦苦的说著。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阮玟默加重的语气让潘造林开始怀疑自己说的那句话真实有几分,“你变了,你知道吗?”

“是呀,变得有些莫名,有点乱七八糟……”他自嘲的说。

“不,变得稳重,变得有男人味,这是我所不曾见过的造林。”

阮玟默一席话月兑口,潘造林自嘲性的笑脸全然严肃了起来,并且盯著她看,看得好仔细、好认真。

“造林,你……喜欢过我吗?”阮玟默的飞来之语,让潘造林措手不及的只有惊愣。

“我肯定我喜欢过你,只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像小云那样表达,而且,也是因为她,所以我知道,我喜欢你。”

潘造林仍然愕然的瞅著她,玟默耶,她是玟默耶,怎么会是口出喜欢他的女生呢?

“我知道这么说,你会被我吓得半死,但我喜欢你的事,巳在小云出现后消失。”-潘造林暗忖,女人呀女人,她们的脑子想的事,全是他所没学过的事,女人如水,不该只是单纯的供应男人止渴吗?不,此刻的他,早见识过女人如水似的重要性,她们可以操纵男人的七情六欲,甚至是生死大权,任何一个作为,都足以牵动男人的感官及神经。

“很奇怪吗?不,没必要,我之所以发现我喜欢你,那是因为与你相爱的小云,令我十分的嫉妒,我甚至……希望她从没介入我们之间。”说著,阮玟默嘴角微扬,“不过,这也不错,如果她从来没出现,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你这个呆头鹅?”

这是褒,还是贬?

不再重要了,诚如玟默所言,要是小云从没出现,他的一生将平淡如水的毫无波折,没有波折的人生,就像一杯淡而无味的自来水,没有爱情滋润,它如何像山泉一样,让人甘唇润舌的永难忘怀呢?潘造林感叹地想。

“我来……不是要说这个,我来是想告诉你,小云……心脏病发……”

“怎么会?怎么会……”在她还没把话做个结尾的同时,潘造林激动的拉住阮玟默,不过,当他看到她眼里的惊讶时,又把失控的状况拉回来,“对不起,我只是……在等她,但我不想等到她的尸体,冰凉的死人……”

他真的变了……阮玟默还是这么想。天呀,是什么样的力量,把一个乐观天成的男人,短时间内改造得如此忧郁悲观?就凭那个把头发剪得像狗啃似的体弱女孩吗?

这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你别胡思乱想……”阮玟默很想劝劝他。

“我不能……只要一天没她的消息,我就没法不去想……她还好吧,怎么会心脏病发呢?是怎么发生的……”

“听著,我不想看你乱无头绪的发疯,但是……”犹豫了一下,阮玟默没有因此而不说实话,“辛达打电话给我,他说……小云从病床上离开,他希望我来转达你,如果小云来找你的话……造林,造林!”

阮玟默话都没说完,就见潘造林倏地抓走桌上的车钥匙,直接往车子的方向冲去,终于她清楚了一件事,他们两人绝无可能了。

从四合院冲出来后,潘造林往车子里跳,才开车开了一半,他却又忽然地停下来。他不确定的喘著气,不确定的感觉空气里的异样,再不确定的回头……天呀,他看到了什么?!

“造林……别开太快,我差点……”

潘造林没办法再把持自己担忧的情绪,转过身地俯上前,他紧搂著车后座的商语云,而且迅急的攀爬过去,然后重重的吻住她。

“你把我吓死了……”

才说了那么一句,他不让商语云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又重重的吻住了她。

商语云从不知道潘造林如此的紧张她,所以当地搂住她的那一刻,她的泪水也不住的滑落脸际。

“不……别哭,别哭……你怎么了……我弄痛了你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可以不顾你病弱的身子,然后任感情发泄在你身上—….”

商语云猛然地摇头,在潘造林惊惶失措的连声抱歉时,她却不介意的搂著他的腰,这一刻,好像在作梦一样,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哦,小云……”

潘造林再度搂住她,失而复得的感觉,把他的情绪弄得紧张异常。难道这就是恋人的感觉吗?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轻易地拨弄著他的心弦?她一定是他体内百分之七十的水分,要是少了她,他全身都不舒服,全身都难过极了。

“你还好吗?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商语云近距离目睹他的焦虑,觉得这男人好傻,就像她当初傻呼呼的到造林馆应征,这感觉熟悉极了。

“你怪我吗?”仰起头,她楚楚病容地望著他。

潘造林心疼极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商语云被这字眼弄得泪珠儿汪汪。

潘造林连忙为她拭泪,并掏出手帕擦拭她的脸,“你别哭……有什么不舒服吗?吃药了没?为什么会在我车子里?怎么不进来叫我?”

他的问题还更多,直把她给问愣了,都忘了怎么哭。

“对不起,我又犯了老毛病……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也许得先到医院……”

“不,不,我想回造林馆,我想喝你煮的咖啡,我想看到你穿制服的模样……”才说著,她的脸染得像晚霞般红润,头也连忙低下去。

潘造林没有让任何活加添她的羞赧,他只是保护似的搂著她,然后,把她轻抱到前座,再回到驾驶座,让车子上路,然后对著她猛笑,两人似乎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小胡子笑得让她怦然心动。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但惟一不准你做的是……不准生病,不准停止呼吸,你懂吗?”

他的声音充斥著满满的安全感,才诉尽,商语云便觉沉沉欲眠,但她还是想说话,眯著眼,她喃喃自语,“我懂,不准生病,不准死掉……我也好想早点见到你,但玟姐却先我一步,你知道吗?”商语云的声音愈来愈小。

当她被送到医院时,张开眼看到的人不是造林,她无法操纵自己的失控情绪,所以她来了,包车而来。现在,她如愿的看到了造林,而他温热的手还在自己脸庞,她似乎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睡个安心的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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