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便见到清瑛独坐亭中的魁梧身影,芷蓝催促着太监加快速度,奔向夏丹亭。
“对不起,路上有事耽搁,所以来迟了。”下了轿子,她微红着脸道歉。
“别急,慢慢来,先喝杯茶。”清瑛不疾不徐地递上一杯正冒着香气的香茗。
“谢谢。”芷蓝腼腆地接过茶杯,小小地啜了一口,润了润喉。
清瑛不急着问她迟到的原因,把茶端给她之后,便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书本。
芷蓝将手中的茶杯放回石桌上,“你在看什么?”
“坊间流传的章回小说。”清瑛立起书,让她看见书背上的标题——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芷蓝看了书名,轻声地笑起来,“头一次听说,是本什么样的书?”
“是叙述商末,纣王婬乱,蚊椽姬昌顺应天命,其子姬发号召民意,灭商建周的小说。”清瑛没有仔细描述书中的真实情节,只是将故事的发展讲了个大概。
“不是这样的吧?”她怀疑地看着他,“若仅是如此,你是不可能会这么有耐心地看着书。”
“我看书向来都不挑的。”他无可无不可地替自己辩解。
“你是不挑。”芷蓝轻点着螓首,“可是这感觉不一样,倘若这封神演义不值得一看,你的神色会显得很不耐烦,不可能这么有兴致地替我讲解故事概要。”
才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相处,她居然就已经将他的阅读习惯模得这么透彻。清瑛在心中不禁对她泛起深深的愧疚感。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当初会答应与她结识为朋友,明明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却怎么也无法拒绝她那充满企盼的眼神,等到自己胡里胡涂地答应之后,接下来的发展已经是他不能控制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对他投下更深的感情,而他非但不能也不愿阻止,还猛撩拨她的少女情怀。
他不是故意的,而是他也是情不由衷。随着固定性的相处,有时候,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趁着夜半人静的时候,潜入皇宫,在微弱的烛火之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偶尔,还会忍不住地轻吻她柔女敕的面颊。
这对芷蓝而言是一种不尊敬的侮辱,可他已经是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地忍住自己翻腾的情绪,尤其当面对心仪的姑娘时,要他内心如何能够平静?更何况,还得不让她发觉自己那份要满溢出来的深刻浓情。
每当他听见她诉说着皇贵妃的身子状况不佳时,她那蹙起的峨眉让他的眉头也无法舒展;当听见她周围发生什么令她愉快的事情时,他的心也会跟着飞扬,伴随着她雀跃的身影,愈跳愈快。
他想把一切的好全都送给她,让她笑颜常开;想从天上的星河捞起灿烂的星星,装扮在她那柔润如绸缎的如云秀发;不想让皇宫内、外的肮脏事物污染了她那灿烂的乌瞳;不想让世界上的悲欢离合染上她那精致无瑕的小脸,可……难啊!他只好在有限的时间之内,陪着她笑、陪着她难过、听着她的倾诉。
芷蓝啊!请原谅他的隐瞒他的独断独行,为了不毁了她幸福的后半生,也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所以他才会舍不得离开她、舍不得挥剑斩断她那织得绵密的情网。
今生今世,我布尔察清瑛注定要辜负你的一片情意。
“有知己如你,我心愿已足。”不经大脑的话月兑口而出,清瑛懊恼地看见自己将她一步步逼近绝望的深渊。
听到他的回答,芷蓝霎时沉醉在他温柔的赞美中,而忽略掉他眼底的悔意。
清瑛看着她酡红的双颊,浓密的睫毛半垂,却掩盖不了她蕴含欣喜的明眸;朱色若樱的柔软唇瓣,似笑非笑的洒落万种风情。看得出来芷蓝今日是特别装扮过,所以比平常时候更显得明灿亮丽,华丽的宫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曲线,淡淡的桂花香气随风飘入他的鼻端,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自制力,让他备受考验。
面对着娇艳可人的她,再大的自制力也会因此而烟消瓦解。
清瑛终究还是沉迷在她的轻颦浅笑之下,伸手握住她放在石桌上的柔荑,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唇印上她的唇,品尝着她的甜蜜。
芷蓝轻声低呼了一下,连抵抗的想法都还来不及产生,便被他那炽热的接触夺去了心思。
扣住她腰部的厚掌透过丝绸的布料所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熨烫着她,从腰际传至她的心房、四肢百骸,融入她全身血管里,让她心情激荡得不明所以。
她将手贴在他宽广的胸膛上,从手心传来的是与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彷佛在诉说着什么。
清瑛的舌窜入她的口里,滑过温热的天鹅绒,肆意地撷取她口中的蜜津,开启她体中的热炉,让她全身燥热、虚月兑无力,只能攀附在他身上,冀求着他的支持。
这种经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是由他带领她见识了崭新世界的魅力。
“清瑛……”芷蓝喘气低喃,遏止不住来自本能的渴望,只知道浑身火热,好似在呐喊要求着什么一般,浑然不觉她的衣襟已经被解开,敞开的宫服里露出雪白的肚兜,还有那如牛女乃凝脂般的水女敕肌肤。
当清瑛看见那令他血脉贲张的旖旎画面时,残存的理智唤回了他。
“不行!”他赶忙拉上她的衣裳,向来坦然的视线居然不敢面对她那张受挫的小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冒犯?”芷蓝错愕地看着他,陷入混乱的思绪也渐渐理清一切,马上就明白刚刚差点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这不是冒犯,这是我心甘情愿……”
“不!”清瑛慌忙地阻止她的话,“这是冒犯,是清瑛失礼了。”
“为什么?”她眸中水光盈然,不管是言语或者是态度上都在向他提出无言的控诉,“是我不能使你心动,还是我配不上你?”
“不是这样的!”他急着想辩解,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要伤害她,可是愈是心急,他那不擅言语的舌头愈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是……而是……”
懊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清瑛无心成家,也无心与格格共结连理。”清瑛痛下决心地道。
“无心”两字,将芷蓝从暖暖秋阳中打入冰天雪地,怎么从夏丹亭回到竹林小筑的,她完全没有印象。他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着,而她最承受不住的是他月兑口而出的那两个字——无心。
无心?呵呵……一句无心就可以打发掉所有仰慕他的女子了吗?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地说出这两个字,让她掉入痛苦的深渊?她这么辛苦地追逐着他的脚步,想不到,最后竟然只是一场妄想?该笑自己自作多情,还是痴傻?
好狠的心哪,清瑛,先是让我如沐甘霖,宛如登上西方极乐世界,到最后却反将我一军,将我推入阿鼻地狱里,枉你被称为最贤明的人,可你对我,却下了如此残忍的心……
我恨你!但纵使如此,却还是依然忍不住爱着你……
***************
“格格,看,下初雪了。”慈儿推开窗,希冀能引起主子的注意。
可惜回答她的是一片的沉默。
慈儿回头看着坐在桌前的芷蓝,纯净无瑕的脸蛋上只有漠然,往昔神采灵动的乌眸如今失去了神采,没有焦距,死气沉沉地。
芷蓝穿着一身素白的宫服,绾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发髻,上面簪着云钿和步摇,衬托她高贵的气质与绝美的脸蛋,可是整个人却失去了生气,不管慈儿替她打扮得多么美丽,都引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从那天自夏丹亭和清瑛公子相聚后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格格就好像失了心、掉了魂魄一般,像个雕工精致的木头女圭女圭,看了就教人难过。
榜格这副模样,众御医都束手无策,而她最担心的,还是那对格格别有企图的八阿哥。她好几次都看见八阿哥对格格毛手毛脚,而格格竟没有任何反应,连对八阿哥都是如此,那还有谁能唤醒格格?
清瑛公子,您若知道,可会心痛?
“八阿哥到——”
正当慈儿独自感叹的时候,门口的太监传来报讯的声音。
又是八阿哥!慈儿硬下心、壮起胆子,决定不再轻易让允祀闯入主子的香闺。
必紧门板,她朝兴匆匆而来的允祀一福,“八阿哥吉祥。”
“起喀。”允祀理也不理她,迳自想打开门进去探望他亲爱漂亮的十二皇妹。
“八阿哥请止步。”慈儿赶忙横身阻止他,“格格日前身子不适,不愿意见您。”
“你这蠢奴才!”允祀怒骂,“十二皇妹怎么可能不见我?她心上人抛弃了她,我要去安慰、安慰她。”
“请八阿哥息怒,这真的是格格的旨意,请八阿哥别为难奴婢。”慈儿硬是用身体挡着门,不让他进入。
“来人!把这不识好歹的丫头抓起来,本阿哥要好好地『安慰』十二皇妹。”允祀一挥袖,立即有两名体态雄壮的禁卫军上前压住她。
“不可以!八阿哥!”慈儿慌得六神无主,“您怎么可以对格格下手?她是您的妹妹啊!”
“那又如何?”允祀志得意满地推开门,“谁敢挡我,我便要他的命!绝对让他死得不清不楚!”
“啊……”慈儿没听出他话中的含意,感到肩膀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看见允祀推门而入,芷蓝一脸的漠然看着别有企图的允祀。
“哎呀,十二皇妹,别来无恙。”允祀笑开脸问。
芷蓝没有反应。
见她失魂若此,允祀便壮起胆子,声音更加地谄媚,“来,到八阿哥怀抱里来,让八阿哥好好地安慰你。”
在这个时候,芷蓝依旧带着了无生气的视线看着他。
这下子允祀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十二皇妹进行了很多次的测试,都不曾见到她反抗,由此可见,十二皇妹真的是打击过大,丧失一般正常人的判断能力,这下子真的是天在助他。
而且近来皇阿玛对她的关注也减少许多,他还听说,十二皇妹的亲生额娘这阵子身子也不太行了,大病、小病不断,失宠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到时候,看这刁钻的丫头片子如何逃出他的手掌心。
允祀将芷蓝从椅子上抱起,迫不及待地将她放在炕上,伸手探进她的裙底。
等他占有了她,接下来,就是要消灭掉那个碍眼的男人——布尔察清瑛!
靶觉到身子底下的柔软娇躯轻轻地一震,允祀完全不将礼俗规范放在眼底,放肆邪意地对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伸出魔掌。
芷蓝突然觉得有人对她做出了令她感觉厌恶的事情,这才从清瑛所带给她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当看清眼前是什么人时,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放肆!”她猛地抬起膝盖,正巧击中允祀的下颚。
“哎哟!”允祀哀号一声,立刻掉下炕来。
芷蓝急急忙忙地将被打开的衣襟重新扣好,在炕上坐起身。
“八阿哥,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出声怒斥。
“我见十二皇妹如此难过,想过来安慰你一番,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允祀捧着下颚低吟着,言谈与神态之间还月兑离不了被她勾起的。
“安慰?八阿哥真会说笑。”芷蓝冷眼睨视着他,“我不需要。”
“可是你……”
“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不必劳烦八阿哥费心。”她没等他将话说完,断然地打断他的解释,“此事皇妹我会禀告皇阿玛,请皇阿玛还我一个公道。还有,蓉桂的事情,也该有个完整的交代了。”
“不!不可以告诉皇阿玛!”允祀一听见她要将这事告诉康熙,慌乱得像是个人人喊打的耗子。
“我早已给过八阿哥忠告,怨不得我,更何况,您的野心,也该给大阿哥一个心理准备了。”人不犯人,我不犯人,她忍耐八阿哥的劣行已经很久了,若不是亲身经历,她还不知道八阿哥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真的是让她寒透了心。
“好……这都是你逼我的!我们到时候在御书房见,本阿哥就不相信你会有多大的能耐!”撂下重话,允祀狼狈地逃出芷蓝的香闺。
她冷冷地嗤笑一声,静待他的人马都撤离了之后,这才走出屋外。
迎着刺骨的冷风,芷蓝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冷颤,眼前的景物逐渐地被白皑皑的细雪所覆盖,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渐渐冷去,也渐渐地筑起一面高墙,拒绝其他的人进驻她心房。
她的心房向来都是为清瑛所开启,如今他人不在,她的心也跟随他而去。
芷蓝走到昏迷不醒的慈儿身旁,蹲下来轻拍她的脸颊。
“慈儿、慈儿,醒醒。”
“格……格格?!”慈儿嘤咛一声,悠悠醒转。睁眼一看,发现主子的脸孔,马上跳了起来,小脸满是焦急地上下打量着她,“您……您没事吧?那八阿哥没对您做什么事情吧?”
“我没事,你尽避安心。”芷蓝柔声安慰着她,“你还好吧?”
慈儿摇摇头,“慈儿没事,慈儿很好!”
“那就好,过来替我梳洗,我有事要面奏皇阿玛。”
“是,格格。”
看到她恢复正常,慈儿的心中比谁都还要快乐,只是心中不免感到困惑。格格找皇上是为了什么?
***************
谢绝慈儿替她准备的朱红花缎宫服,芷蓝选择了清丽淡雅的素白牡丹高领外褂,并吩咐慈儿,以后她的衣服不必再准备其他的颜色,因她今后只穿——白色。
没有清瑛在身旁的日子,她打扮得再多么花枝招展也没有用,女为悦己者容,她的美丽,只有清瑛能看;她的悲哀,只有清瑛能懂;失去了他,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空了,是个不完整的人。惟一能安慰自己的想法,就是即使是偶尔,她还有机会能见到清瑛一面,或者是在梦中相见。
所以,她不能老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必须振作,因为她的额娘需要她,她的皇阿玛也需要她。
穿戴整齐之后,芷蓝便起身前往康熙的御书房。
穿过重重的殿合,守候在门外的太监替她打开了门。
“皇阿玛,您要相信我,十二皇妹目无尊长,欺上凌下,皇阿玛,您要相信儿臣是清白的啊!”
还没走进内厅,就听见允祀在那先斩后奏的急切言语。
“皇阿玛吉祥。”芷蓝迳自走入内室,向康熙请安。
“芷蓝,你是怎么和八阿哥吵架的?”康熙示意她起身,和颜悦色地看着她。
“回皇阿玛,儿臣哪有能力和八阿哥吵架?儿臣不过是拒绝他对儿臣的『骚扰』而已。因为只有没有脑子的白痴,才会不分血缘关系,一发起情来,就姊妹、外人不分。”
芷蓝骂得露骨,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眼睛却是看着允祀的。允祀本来就是没有什么气量的人,虽然城府极深,可是若被人用言语激怒,常常被一时之间的怒火冲昏了理智,她就是看准这一点,才因而说出真相,当场成功地让他怒火冲天。
“皇阿玛,您别听十二皇妹血口喷人!”允祀急急地为自己辩驳,“这全是十二皇妹想陷害我的啊!请皇阿玛不要信了这个妖女的话。”
“妖女?我和硕格格乃是皇阿玛的亲身骨肉,正正当当地,何来妖女之说?”芷蓝困惑地对他挑起了眉。
“你杏脸、桃腮,娇柔、柳腰,乖巧的脸孔下有着一张妖娆的嘴脸,处处眉目留情,活像是个狐狸精,不是吗?”
“八阿哥,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啊!”芷蓝不怒反笑,“比妖娆娇媚,我比不上八阿哥府内的众多妻妾;比玩弄心机,我更比不上八阿哥你的功力深厚。你恼羞成怒,骂我是妖女,那身为我皇兄的你,是什么?而皇阿玛,又是什么?”
“还敢狡辩?”允祀狰狞地笑着,“那是谁放一个平民进宫,两个人在御花园内卿卿我我的啊?”
芷蓝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何人,不过经他这么一提起,原本有些淡忘的伤痛又浮上心头。
“卿卿我我?”她不动声色地浅笑着,“八阿哥,你是用哪种心态去看待的啊?”
“一男一女独处在一起,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呵……我不清白,那八阿哥就更不清不白了。”芷蓝掩唇而笑,巧妙地遮去那颗已经滑落脸颊的泪珠,毕竟,现在的清瑛已经成为她心中的痛。
她突然厌恶起处处都是勾心斗角场面的宫廷生活,如果自己抛弃了格格的身分,清瑛是否会愿意接纳她?
懒得和允祀在那边唇枪舌剑,芷蓝决定速战速决,所以她转过身子面对康熙,静静地道:“皇阿玛,儿臣有件事禀告。”
“说。”康熙看着前方这个有些瘦弱的女儿,微蹙着眉头道。
难道他做错了吗?怎么这些日子都没看见清瑛的影子,就连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也失去了以往的活力光彩?
“在八阿哥宫里,曾有一名宫女投井自尽,但经过儿臣的明查暗访,发现这名宫女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而她的死,却是因为拒绝八阿哥的骚扰不成,所以才投井自尽。”芷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命中话题中心。
“胡扯!她才不是皇阿玛的女儿,她是大阿哥派到我这里来的间谍,专门监视我的一举一行。”允祀马上提出抗议。
“大阿哥为什么要派间谍来监视你?”芷蓝知道事情已经要接近尾声了。
“那是因为我暗中招集人马要对付大阿哥的事情被大阿哥发觉,所以才会有此举动。”允祀压根儿都没有想到这是她设下的陷阱,等话说出口之后,才知道他犯下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皇阿玛……”
他胆战心惊地看向康熙,只见康熙一脸铁青,似是一头发怒的雄狮。
“允祀。”康熙严厉的注视让他忍不住全身发颤,“从今天起,我收回你旗下的兵马,等到你彻底悔过之后,我再将兵马交还与你,现在,给我出去!”
“谢皇阿玛不杀之恩,儿臣告退。”允祀诚惶诚恐地退出门外,在心中将自己这次的错误全归到芷蓝身上。
爱新觉罗芷蓝!今日之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走出御书房的允祀并未立即离开,反而被门内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着,想窥得更多的机密。
“皇阿玛,请原谅儿臣不肖。”芷蓝如此说着。
“朕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放心。”康熙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刚才那般严厉,反而是极为宠溺的。
“儿臣今生今世,非布尔察清瑛不嫁。他若打算单身一辈子,儿臣也打算跟随着他,请皇阿玛原谅。”她说出了日后的打算。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康熙不明白地看着她坚决的神情。
“他拒绝了我。”芷蓝抿抿唇,俏丽的小脸出现了红晕,“可是儿臣不甘心,儿臣想要弄清楚,他为什么原因拒绝儿臣。”
“你打算如何处理?”康熙在心中叹着气,明白自己最为宠爱的女儿将要离他远去。
可是,他舍不得,明知道不能阻断爱女的感情之路,但一想到以后不能常常听见她的玲珑笑语,他的心便觉得往后的日子一片黯然……
“请皇阿玛准许儿臣出宫,等儿臣确定他的心意之后,自会回宫。”
“不准!”康熙马上拒绝了她,“朕宁可派人去找清瑛,也不要朕的女儿流浪在外,饱受危险。”
“皇阿玛!”
“现在政局并不稳定,若让你出宫,万一出了事,谁承受得住?你额娘又该怎么办?”他知道要阻止她出宫的念头,惟有搬出她会挂心的人。“再说,你额娘最近身子欠佳,你忍心让她因为牵挂着你的安危而加重病情吗?”
“可是,这样的话,儿臣永远都找不到他了。”芷蓝极力争取着这惟一的希望,“儿臣相信,只要有皇阿玛在,额娘的病情,只会好转不会变重。”
是的,即使她备受皇阿玛和额娘的宠爱,可是,她清楚得很,在额娘心中,她和皇阿玛,额娘还是爱皇阿玛多些。
“朕说了,不准就是不准!回你宫里去。”
“皇阿玛。”芷蓝跺脚。
“从清瑛拒绝你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要追寻他,早在一开始就该去了,等到现在,你不觉得已经太慢了吗?”康熙看着她问。
芷蓝咬紧了唇,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原本稍显红润的脸颊又再度恢复苍白。
“别妄想逃出皇宫,芷蓝。”康熙又再度开口,“关于这件事情,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回去吧。”
“儿臣告退。”
听到这句话,允祀便急急忙忙地离开御书房。
真是重大的收获啊!想不到这美丽天真的十二皇妹居然心仪一个汉人,而且还是那个他最为痛恨的男人!呵呵,十二皇妹啊十二皇妹,别怪八阿哥心狠手辣,因为这个布尔察清瑛,是个不能活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