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朴典雅的玉荷山庄内,正如往昔飘散着淡雅荷香,一大清早何雨思便偷偷溜到大厅附近,用极为不雅的姿势蹲在开敞的大门外,古灵精怪地对着守门的仆人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整个人贴在门边,竖耳倾听厅堂内的谈话声。
此时,厅堂内正传来玉荷山庄老庄主及一名年轻男子的谈笑声,何雨思听了一会儿后,突然拔腿往南边的厢房跑去。
穿过了曲折的回廊及遍布的荷花池,何雨思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回何梦林房里。
身为玉荷山庄的大小姐,何梦林的闺房布置得相当古典雅致。
厢房四周为一片荷花池,房内则摆设着桃心木桌、紫檀长凳,墙上罗列著名家字画,整个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香气。何雨思顺了顺气息后,便装成病重的模样躺在床上。
饼了一会儿,玉荷山庄的老庄主便领着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进入何梦林的房内。
“梦林,韩公子来探望你了。”
老庄主说完后让到一旁,韩柏心便向前走近,见何雨思孱弱的蒙着头躺在床上申吟,赶忙万般不舍地坐到她身旁说道。
“梦林姑娘,听庄主说你得了重病,韩某特来探望。”
十天前,他韩柏心欢欢喜喜地在府邸里等轿夫将新娘子送来,岂知何梦林却在迎亲的路上突然病倒了,不得已,他只好答应玉荷山庄,将婚期延后。
如今好不容易老庄主答应让他见何梦林,只是这一见,却只见到她老蒙着头。久闻何梦林貌美,仿若天仙,不知是真是假,韩柏心为此想一探究竟,于是他轻轻拉开覆在何雨思头上的被褥。
“嗯……”
何雨思睁开眼,虚弱的应了声后,赶紧将被子往上拉。韩柏心顺势将她白女敕的手腕执起,窥探起何雨思闪躲的脸庞。
不看还好,这一看,让韩柏心的两眼看得都发楞了。他傻傻地掐住何雨思雪白的手腕,一个劲儿地抚模。
“看来梦林姑娘果真病得不轻……”
“是呀……咳咳……韩公子特地来探望梦林,梦林咳咳……咳……”
何雨思卖力咳了几下,佯装要起身,韩柏心见状急忙阻止,然后温柔又体贴地为她盖好被褥。
“梦林姑娘,你身子差,好好歇着,别再说话了。”他忧心忡忡地握住何雨思的手不放。
何雨思趁韩柏心不注意时,悄悄对老庄主使了个眼色,老庄主点点头,开口对韩柏心说道。
“韩世侄,刚刚大夫才来看过梦林,说梦林目前身体很虚弱,极需好好静养。嗯,这样吧!不如我们先到外边,让梦林好好休息如何?”
“也好。”
韩柏心口里虽应好,两眼却死盯着何雨思那楚楚可怜的脸蛋不放,他握住她的手也有意无意地加上了力道,仿佛不愿与她分开似的。
何雨思无奈地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然后努力将手抽回被窝里,韩柏心这时才不舍地随老庄主离开。
“对了,岳丈,梦林怎么会突然染上重病呢?”韩柏心狐疑地问道。
“这……我们到外头说吧!”老庄主连忙将韩柏心请了出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韩柏心,老庄主立刻急急走入何梦林房里。
“雨思。”
一看进来的是老爷,何雨思便一骨碌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搓着手抱怨道:“老爷,那个韩柏心好讨厌喔!老抓着人家的手模来模去。”
“他把你当成梦林才会这样,你就别计较了。”老庄主走到桌旁坐下,趁何雨思为他沏茶时,细细端详起她的容貌。
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找不着一丝瑕疵,尽避已到了出阁的年纪,黑白分明的眼珠却仍泛着稚女敕的光芒,丰盈的唇瓣总是带着微微笑意,任何人见了,都会兴起一股怜惜之情,这也难怪韩柏心看了会喜欢。
“幸好你与梦林有几分相似,要不然也瞒不了韩柏心。”一提起女儿,老庄主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想我堂堂一个玉荷山庄庄主,居然还有人敢来抢我女儿的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是被我捉到,我一定……”
“老爷,”何雨思将茶端上,突然打断老庄主的话说道:“何必捉呢!前几天他们不是才背来口信,说什么只要把那个……什么东西奉上,他们自会归还小姐啊!”
“这怎么行!”老庄主重重敲了桌子一下,“炅莲子可是韩柏心送来的聘礼,如此难得一见的珍贵逸品,岂能就这样交给别人呢?万一韩柏心问起,你要我怎么向人家交代?”
“老爷,是这样吗?我看是老爷自己舍不得吧!”何雨思故意嘲讽道。
“雨思,你说这什么话!”老庄主闻言,立即斥喝何雨思,“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何种身份,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被老爷如此斥喝,一般下人早就吓得不敢再开口,但何雨思一点也不怕,反而理直气壮的顶回去。
“老爷,您可别忘了,我可是您的远亲耶!只不过我的双亲早逝,所以特地来投靠老爷,然后又可怜庄里人手不足,只好委屈扮成丫鬟来照顾小姐,说起来,我还不算是老爷家里的下人呢!可是老爷居然把我当成下人使唤……”
“妳……好哇!说得好像我欺凌你年幼,对不起你似的,真要气死我了……”老庄主按住胸口,指着何雨思的脸簌簌发抖,何雨思急忙拨开老庄主的手,好生好气地安慰道。
“好嘛!老爷,您别气了,气坏身子可就糟了。”
“我怎能不气,梦林生死未卜,你这丫头又目无尊长,我……我真是白收留你了!”
见老庄主一脸气呼呼,何雨思只得笑着跟他老人家赔罪。“是,老爷,是雨思不对,雨思向您赔罪,您就别气了。对了,我想到一条搭救小姐的妙计,不知老爷想不想听?”
“什么妙计?”老庄主见何雨思陪着笑脸道歉,又听她说有妙计,就决定按下性子,不再跟她计较。
“老爷,反正我的脸已被韩柏心瞧见,他也认定我就是梦林小姐,不如就让我代替梦林小姐,嫁给他吧!”
老庄主闻言,无法置信地睁大老眼,何雨思则径自继续说道:“我想捉走梦林小姐的那群山贼心里一定觉得奇怪,梦林小姐被掳已有一段时日,为何老爷始终不肯交出那个什么莲子,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我才是真正的何梦林,那群山贼肯定会在我出嫁之日再来劫亲,到时我就能顺利混进贼窝,然后再和老爷来个里应外合,保证能将那群目中无人的山贼一网打尽,救出梦林小姐。”
何雨思自信满满地抆着腰,老庄主则一脸感动地看着她。平常这丫头只会乱出馊主意,没想到这次的馊主意会如此受用。
的确,这群山贼的藏身之处不但隐密,他们的首领更是狡猾多诈,也许只有混入他们,才有机会救出梦林,只是……雨思这丫头做事似乎不太牢靠。
老庄主模模灰白的胡子,犹豫了会儿后,才缓缓道出心中的不安:“这主意好是好,不过……你行吗?”
“行!当然行啰!”何雨思坚决又笃定地答道。
“可是这次是混进贼窝,不是混进庄里的帐房或是收藏稀奇古玩的宝贝房,你不怕吗?”
“不怕!”咦,怎么老爷知道她曾溜进帐房和宝贝房啊?
“好吧!看来如今也只有靠你了。”老庄主从椅子上站起,拍拍何雨思娇小的肩膀叮咛道:“雨思,混进贼窝之后,记得凡事三思而行,千万不可鲁莽,一切以梦林的安危为重。”
“是,老爷。”
“你自个儿也要小心点。”一说完话,老庄主便缓缓步出房门。
何雨思目送老庄主离去,心底漾起一股暖意。口里骂她目无尊长的老爷,其实还满关心她的嘛!
为了报答老爷的收养之恩,还有视她为亲妹子的梦林小姐,她一定会尽力营救小姐回来的!
*****
“起轿!”
在一个无风的吉日,何雨思的送嫁行列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行了几里路,坐在轿子里的何雨思忍不住揭起红帘向外张望,眼见距上次遇上山贼的山路还远得很,她只好放下帘子,继续屏气凝神的端坐在轿中。在摇摇晃晃中,她不禁又想起了令她念念不忘的山贼头子。
记得他叫轩月,但不知姓什么……想着想着,古轩月健硕的身形翩然浮现在何雨思的脑海,突然,她不悦地嘟起小嘴。
哼!这臭男人拿了她的银两,居然还从她眼前抢走梦林小姐,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她那些银两可是拿来以备不时之需,难得她好心送他,却只得到了个丑丫头的辱骂,这象话吗?哼!要是这回再让她遇上他,看她怎么整他!
不,不对!
何雨思用力拍拍脸颊,想起自己还肩负救回梦林小姐的重责大任,所以她可不能再像从前那么儿戏,不论如何,她都得将任务完成才行。
何雨思沉思了一会儿后,再度揭开红帘。奇怪,都已进入山地,为何还不见山贼的踪影,她左右张望了下,心中突然慌了起来。
莫非……山贼下来了!
这么一来,她不就真的要代替梦林小姐被送到韩柏心手上,天啊!不要呀!她可不想真的嫁给韩柏心啊!
臭山贼!为何还不快点现身啊!何雨思咬牙切齿地搓揉起身上的大红喜衣,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远方突然传来了大队人马的叫嚣声。
“是山贼,快保护小姐!”
听到保镖在花轿外喊叫,何雨思紧张地心儿直怦怦跳,看到红帘外闪烁着刀光剑影,便缩起肩头,将老爷给她的护身小刀藏在怀里。
听到保镖败战落荒而逃的声音,何雨思紧张地模模藏在怀中的小刀,要说她不怕是骗人的,只是为了平安救回小姐,她绝不能伯。
何雨思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她感到红帘被掀了起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眼前,然后一把将她抱了出来,随即将她覆在头上的红巾扯下。
看到何雨思的脸孔,高大约覆面男子怔了一下,随后,那对精悍有神的瞳孔中,蒙上一层柔和色彩。
“呵……是你!”男子发出了似笑非笑的冷哼声,而挂在腰际间的一块冰块,恰好说明了他的身分。
是他!何雨思欣喜地望着男子,但有点不明白为何他会笑得如此诡异,该不会是他已察觉出她的意图吧?
此时,男子朝众山贼大喊道:“诸位,新娘子到手了!”
男子对同伴作了个手势,然后迅速将何雨思抱上马背,领在最前头策马狂奔而去。
“放开我!”何雨思想起老爷早先对她的吩咐,赶忙故作惊悸地对男子大喊。
男子仿若不闻的将何雨思紧紧搂在怀中,何雨思扭动身子想要挣月兑,扯开喉咙向男子大喊道。
“放手!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来人呀!救命呀!”
“闭嘴!”男子大喝。
闻言,何雨思立刻乖乖闭上嘴巴,男子的斥喝声让她一颗心吓得怦怦跳。呜……人家只是照老爷的吩咐喊救命,怎么还挨骂呢?何雨思委屈地瞅着男子,没多久,见男子态度和缓,她那颗熊心豹子胆又回笼了。
“你……你才该闭嘴!”何雨思鼓起勇气,小小声地吼回去。
男子将视线投在何雨思倔强的脸上,随后低笑了会儿。“从刚才起就你一个人在那边哇哇大叫,居然还叫我闭嘴?”
“这……”这一点何雨思倒是没发觉,她瞬间羞红了脸,马上改口骂道:“放开我,别抱得这么紧!”
“呵……敢这么吼我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男子语带嘲弄地看着何雨思,然后故意缩起膀子,将她搂得更紧。“放心吧!我也不想抱丑女人,不过不抱紧点是会摔马的。”
何雨思不受男子的煽动,在他策马狂奔间,她反抱住男子的腰际,抬头补了一句:“先说好,我可是不想摔马才让你抱的,还有,我哪里像丑女人了?”语毕,她再度抱紧他,男子则低低的笑着。
嗯……听这声音还有那挂在腰上的冰块,这个人果然是轩月没错,嘿嘿……他的胸膛好宽啊!靠在上面好舒服。
一想到他就是她日夜挂念的心上人,何雨思就欣喜地倚在古轩月身上。
迸轩月回头望了后方的同伴一眼,对他们做了个先回去的手势,随即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下。
何雨思不解地望着后方人马呼啸而过,猜不透古轩月究竟想做什么。
如此凄凉的旷野中,除了他俩外,一个人影也没有,莫非他想对她……
发觉何雨思的神色有异,古轩月连忙将环住她的手臂松开,“放心吧!我对小丫头没兴趣。”
“你说谁是小丫头啊?”何雨思不悦地皱紧眉棺。
一下说她是丑女,一下又说她是小丫头,难道他一点也不觉得她美吗?上次,韩柏心不过见了她一眼,就被她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为何他一点也不为她着迷呢?
迸轩月抬起何雨思低垂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过了良久后才道:“你真的是玉荷山庄的大小姐吗?怎么没有一点大家闰秀的风范呢?”
“你说我哪里不像大家闺秀了?”
何雨思又羞又怒,趁其不备地顺手扯掉男子覆面的黑巾。
微弱的星光映照出古轩月端正的五官,他那俊逸的脸孔,霎时令何雨思给看傻了。
那盯着她的深邃眉目令人难以捉模,而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是教她一见倾心。
为何这样俊美的男人会是个山贼呢?就算日子过得再苦,也不用当抢家劫舍的山贼呀!何雨思一边思索着,一边不解地看着古轩月。
“呵……我可没见过会钻洞的大家闺秀。”古轩月从何雨思的手中取回复面的黑巾。
好哇!他果然记得她!
一时间,何雨思的心底有些飘飘然。
此时,古轩月从怀中取出另一条长巾。“为了不让你记下我们的藏身处,失礼了。”他将何雨思的脸抬起,想蒙住她的双眼。
哎呀!原来是想蒙住她的双眼才停下的呀!何雨思失望地垂下肩膀。
“慢着,我……”她支支吾吾地把黑巾推开,古轩月却一把握住她的手。
“放心,不会让你摔马的。”
“可是,我还是好怕!”何雨思的双眼蓄满着让人心疼的泪水,“求求你,别蒙住我的双眼……”
无论她如何哀求,古轩月仍旧无动于衷,他迅速地用黑巾蒙住她的双眼,然后环住她的腰际,策马往回疾驰而去。
*****
“回来了!”
一跨入山寨,便传来山贼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古轩月松开何雨思蒙眼的黑布,火光中,何雨思看到二、三十名年轻男女簇拥而上,其中更夹杂着五、六名小娃儿。
天啊!这山寨里不仅有山贼,甚至连贼婆、贼子都有了!何雨思讶异地张着小嘴。
一旁的山贼们故意起哄道:“轩月,怎么绑个遮眼布绑这么久哇?”
“咦?她不就是上次把你『那个』的美人儿吗?”
“什么?上次发生了什么事?”
“上回你没去所以不知道,那名小泵娘呀,对轩月……”
迸轩月完全不理会这些吱吱喳喳的山贼们,他将全身僵硬的何雨思抱下马,然后推开人群,对一名山贼说道。
“仲遥呢?叫他过来。”
“师父,我在这儿!”一名小男孩从人群底下钻了出来。
“仲遥,她就交给你了,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是!”仲遥精神奕奕地回答。
见徒儿应诺,古轩月便转身离去,何雨思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一阵恐惧袭上心头。
虽然她早作好混进贼窝的准备,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纵使胆子再大也无法处之泰然,她无助地看看四周,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牵住了她,她缩了一下肩膀,低头一望,古轩月的小徒儿正天真无邪地冲着她笑。
“小姊姊,请随我来。”
仲遥亲切地拉住何雨思,然后将她带到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里。这屋子看似简陋,里面却布置的相当舒适。何雨思杵在门口,楞楞地看着仲遥在里面铺床。
仲遥一边铺床,一边回头对她说道:“小姊姊,我这儿地方小,你委屈些暂歇一晚吧!”
不见何雨思回话,仲遥便歪着他的小脑袋,一脸好奇地望着何雨思。看到她那仿徨无措的眼神,仲遥立刻若有所悟地取出他心爱的大刀,向何雨思说道:“放心吧!小姊姊,这儿是我的小屋,要是有人敢过来撒野,我就……”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大刀飞转一圈,然后在何雨思的眼前划出一道俐落的弧线,接着他将大刀停在半空中,对着何雨思挺直的鼻头指去,何雨思见状,顿时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小姊姊,你别怕,没师父的命令,我不会伤你的。”仲遥苦笑着将何雨思拉起。
这么说来,只要师父下令,他就会毫不迟疑地杀了她啰!
何雨思恐惧地看着仲遥那张可爱的小脸蛋,枉费他长得一脸聪明伶俐,原来是个杀人不眨眼,披着狼皮的小恶魔!
连小孩都如此凶恶,更遑论大人了,梦林小姐在这儿,不知是否还安然无恙?
仲遥不明所以地盯着何雨思,搞不懂她的脸上为何一阵青一阵白,他想大概是初次来到这儿,有点不习惯吧!
仲遥对何雨思展露笑颜,然后一把将大刀收回,斜靠在肩上。
这又让何雨思给吓了一跳。
这把刀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看他个头那么小,哪来的力气挥动那把大刀?
仲遥发现何雨思正盯着他搭在肩上的大刀,便将刀子拿到她的面前。“小姊姊,这把刀很棒吧!是师父送我的。”
“是轩月送你的?”
“嗯!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娘丢弃在山里,是师父把我捡回村子里,将我抚养长大,不仅如此,师父还教我认字习武呢!”仲遥甩甩手中的大刀,一脸得意的说道。由此可见,他真的非常崇拜古轩月。
“对了,小姊姊,你别光站着,坐下呀!”仲遥急忙拉出桌底下的小椅。
和善的仲遥让何雨思松了一口气,看他一脸认真地为她倒茶,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他的座上宾呢!
唉!若非他是山里的小贼子,想必也会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吧!何雨思想着想着,不免叹了一口气。
她接过仲遥递上的茶水,故作轻松地问:“你叫仲遥是吧?我记得之前你们好像也掳了个新娘子,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耶!”
“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就是不久前才被你们捉来的新娘子呀!她叫何梦林,你再仔细想想。”
“对不起,我忘了。”仲遥简洁有力地回答。
知道仲遥口风甚紧,何雨思改用苦肉计,她一脸哀凄地握住他的双手道:“仲遥,你别再戏弄我,跟我打哈哈了,拜托你,行行好,跟我说吧!”
“可是,师父交代我不能说耶!”仲遥为难地皱起眉头。
何雨思故作可怜状,继续哀求道:“仲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你要小姊姊哭,才愿意说吗?”
“嘘,小姊姊,有话等会儿再说。”仲遥将食指立在嘴前作噤声状,然后竖耳倾听起外面的动静,他悄悄拿起大刀,“唰!”的一声,笔直地将大刀朝窗外扔去。
“别躲了,出来!”仲遥大声喝道。
此时,有两名男子提着大刀走了进来。
其中身材最为壮硕的男子看到仲遥也不打声招呼,一便坐在何雨思旁边,何雨思顿时被他那张凶恶的模样给吓得缩起脖子,赶忙往旁边移开,但马上被另一名年轻男子按住了肩头,动弹不得。
身材壮硕的男子满意地对年轻男子点点头,然后朝仲遥说道:“我说仲遥呀!小小年纪脾气别那么暴躁,砍死了我和老五,可不是闹着玩的。”
“沙二哥、方五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来这儿呢?”面对两名不速之客,仲遥明显的慌了起来。
“怎么,不欢迎我们?”沙棠不满地将嘴一撇。
“不,我是怕师父知道了,会不高兴。”
“有啥不高兴的,我们兄弟出生入死的陪他去抢亲,他不感谢我们也就罢了,还不准我们来看新娘子吗?”
“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托大哥的福,你不也玩得挺开心的吗?”年轻男子一面说着,一面坐了下来。
何雨思发抖地看着坐在两旁的男子,其中一位像书生的看起来比较不可怕,可怕的是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彪形大汉,好像一口就能把她吞下似的。这时仲遥悄悄来到她后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右边的是沙棠沙二哥,别看他一脸凶相,其实他是个面恶心善的人。另一位是方杰方五哥,别看他长相斯文,人家说面善心恶,就是指这种人。”
“仲遥,你说的我全听见了。”方杰无声无息的靠过来,吓得何雨思和仲遥倒抽一口气,仲遥急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吭一声。
“算了,算了,看你吓成这样也没意思,二哥,我们走吧!”方杰提议道。
“咦?这么快?”
“都这么晚了,我们也不好在这儿叨扰太久,小泵娘,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告辞了。”方杰口里虽说告辞,却故意往何雨思身旁轻靠过去,在她耳畔说道:“何梦林,她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屋子里,等仲遥睡着后,你就可以行动了。”
说完,他径自站起,偕同沙棠头也不回地离去。
咦?莫非他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她梦林小姐的下落。可是,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告诉她呢?
这其中必定有诈!
何雨思虽然如此想着,不过,她一个人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姑且信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