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翔接到阿堂的电话,急急的从家中赶去PUB。
采菲和文冠辉一群人在PUB喝酒、跳舞。
好个耶诞夜。
整整半个月不见她的人影。
他一直都在南部,和四位合夥人已开始筹画——潜水度假村的经营方式细节。他们已向
一位即将要移民国外的业主,买下其经营的民宿饭店和潜水商店,以提供潜水者的膳宿服务
和领域资讯服务。
他一进PUB,就四处搜寻采菲的身影。
阿堂看见他进来,朝他挥手。
“怎没看到采菲?”
“今天晚上客人比较多,可能在舞池里面,被人群挤进去哪儿了。”阿堂说著,调了一
杯马丁尼——MartiniDr?”给他。“筹备的如何?”指的是潜水度假村一事。
“刚开始,经营方式还有待商讨研究。”季翔啜了一口。“酒放太多了。我有正经事要
办。”
阿堂挑著眉,笑了起来。“这样才好,壮胆啊!”
“那种事不需要壮胆,只说三个字就行了。”
“三个字?采菲哪那么容易制伏?看你怎么把她拖回去?”
音乐停了。还有人在舞池,等著下一首舞曲。
采菲和文冠辉穿过人群,走向吧台。
“来了。”阿堂倾身说著。
季翔旋过身,目光迎上采菲。
采菲怔忡的呆站在原地。数秒后才移动脚步。
“嗨!方季翔,你也来狂欢一夜吗?你的女伴呢?”文冠辉坐上高脚椅,左右看著寻找
佳人倩影。“一杯毛Whisk?”,和一杯PinkLad?”。”朝阿堂说著。
采非正刚要坐上去,就被季翔一把抓了下来。“你跟我回去。我们有很多很多事要沟
通!”他朝她吼著。
“放开我!去你的——敢在这里对我大吼。”采菲打他的手。
“你要吼吗?到外面跟我吼,别破坏人家的耶诞夜。”季翔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方季翔,太不够意思了吧!抢我的女伴。”文冠辉见状,跳下高脚椅,抓住他的手
臂。
季翔看一眼采菲,对她嘶吼叫著:“告诉他!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跟他?”人群的声音
实在太大了,又放著热门的舞曲。
“文冠辉,对不起了,扫你的兴致,我得跟他走,他是我们家的保母!”采菲的最后一
句是用吼的,瞪著季翔。
“保母?”文冠辉是百思不解的看著他们离开PUB。
“对,保母。这杯免费。”阿堂笑嘻嘻地派上一杯。眼睛朝门口望去,看著走进来的两
位打扮入时的小姐。“两位新潮派的靓女走过来了,转过身打个招呼。”说著,分散他的怒
气。
在PUB外面,采菲为了要独自开自己的车回家,和季翔起了争执。但最后她赢了。
在路上,她想甩掉一路跟随在后的季翔,但是今天晚上的红绿灯跟她过不去,老是在她
想加速时,就又碰到红灯,她放弃了的乖乖驶回去。
车子一进车库,她马上下车,想尽快回到房间,好避开季翔。他今天晚上在别人面前羞
辱了她,还把她当成未成年少女般,管束她的行为。
季翔的车堵住她去路,前灯照著她,让她无法睁开眼睛。
采菲双手挡著他照过来的车灯。
他一下车,她就开骂:“你想撞死我吗?”
“进去!嗓门这么大,不怕邻居开窗,张望看好戏吗?这边——你要去哪里?我说过我
们有很多事要沟通。”季翔手一伸把她抓回来。
“我头痛,我要回去休息上床睡觉了。”采菲甩开他的手,朝往她房间走。
季翔再度把她拉回来,拖著她往大厅门口。“今晚无论如何,你我得把事情解决。”
“放开我,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要训话再教育轮不到你。”她挣月兑他,双手□著腰,
忿忿的瞪著他。
“由不得你——”季翔说著,冲向她,趁她不留意时,将她倒吊著扛在肩膀上,抓紧她
踢动的双脚。
采菲惊呼一声逸去,头下脚上的惊骇不已,他竟敢用她最怕的方式对付她,她双手捶打
著他的后背,双腿不停的踢著,嘴里骂个不停。
“你再乱动看看,看我敢不敢把你丢下去?”季翔威胁说道。他知道只有用这一招能制
伏她,要她安静。
“我要告诉方爸、方妈,你欺负我。”采菲不降的搬出救兵。
“算你今晚很不幸,他们都到教堂去了。”方爸和方妈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都会在耶
诞节的晚上到教堂去,准备到各弟兄、姊妹家唱圣歌——平安夜。
当然的,克亚和天羽也不会在家,小俩口在外面欢度耶诞夜。
采菲一直紧闭著双眼,不敢看地面。
“快点放我下去,我头昏眼花了。”
当季翔爬上二楼时,他故意松了一下手,她吓得尖叫了起来,赶紧双手抱住他。
进去房间,打开了灯,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
“你怎敢对我这样?我讨厌你、讨厌你!”采菲紧闭著眼,还不敢睁开,头还昏沉沉
的,她气得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季翔伸手把她拉起来,拥在怀里。
采菲推开他。“我不会原谅你,羞辱了我两次。”她用手背拭泪。
“你当真要跟他走?”他抓著她的手,激愤的瞪著她。
“是又怎样?我挺喜欢他做伴的,幽默又风趣。”
“不准你跟他。”
“凭什么?我都没管你的私事,你即要管到我头上。”采菲说著,就要起身。
“你为什么瞒著我学潜水?而且还是跑到文冠辉的潜水社,是因为他才学的吗?”他怀
疑克亚说的真实性了。
“你……知道了?我……”她转过身却不敢面对他,低著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对海有恐惧感?”季翔拉著她坐下,双手捧著她的脸,轻声说
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别的潜水社学潜水,我的目的也是在治疗对海的恐惧。”她
没有抬头,依然是低垂著。
“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克服这个梦魇。”他托起她倔又固执的下巴,柔声说著。
她摇摇头,不争气的眼泪欲夺眶而出,“你不会的……你不是要走了……到日本去?”
声音几不可闻。
“你不希望我离开?”他想听到回答。
“该死你!都要离开了,还问我什么希望不希望?”她瞪著他,眼泪掉下来了。
“傻瓜!谁说我要离开,我要去哪儿呢?日本——我人生地不熟的,干嘛找罪受?”他
心疼的把她圈进怀里。
她推开他,抬眼望进他眼中,“少哄我,阿堂都告诉我了,她……苏媚会和你一起到日
本去,她是个好助手……以后会是你老婆……能干又贤慧的贤内助……”她心底的苦涩醋意
翻腾著,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奔流著。
季翔瞪著她的眼泪,老天!这下该怎么应付滂沱如雨涕泗的泪水?他急得喊叫了起来,
“我没有要走!是你那脑袋瓜不知在想什么?阿堂说我答应他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扭?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你还凶……我难过嘛!想到她……会把你抢去……”
“抢——?你又用什么鬼字眼?我和苏媚在一起那么久,也没见你有反应。”
“她都和你走在一起了,要我说什么?我又不能陪你下海潜水……”采菲低垂著头,掩
住泫然欲泣的嘴。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我该早发觉到的。”季翔拉下她的手,支起她的下
巴,一只手拭去她的眼泪,心一阵抽痛,拇指轻揉著她的面颊。
“不要对我太温暖……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话未断,季翔已攫住她的唇吻著
她,吞没她下面的话。
季翔胸中一股热情瞬间爆发了,为浪费多年的感情加把劲,想吻个够。他们失去多少可
以拥有的美好日子,他申吟一声,吻得更深、更急切,在她唇内恣意的。
采菲没有抗拒的迎合他热唇的需索、探入,身体感官激起了她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一吻爆发了彼此体内的情愫。当吻变成了狂热,加进了饥渴,他们已倒向床。季
翔覆上她,身躯压著她,他的唇游移到她的下巴、颈窝,双手不耐地扯开她毛衣胸前的钮
扣;采菲颤悸的迷失在热吻中,体内一波波狂喜席卷而来……她从内心深处发出耳语般的嘶
喊,泪水涌进眼眶里滑落下来……
季翔听见她一声啜泣,手指动作停了下来,“采菲……”看著一颗泪珠滑下她面颊。
“我不是苏媚……我不要你把我当成她……”老天为什么待她如此?季翔的吻和激
起她前所未有的反应,他爱的却不是她。
季翔抬起上半身,起身坐著,拉著她将她抱在腿上,心疼地搂紧了她。“傻瓜!我从不
吻我不爱的女人……”
他话未说完,采菲猛然抬头,带著困惑脆弱的目光有著他,“你……”
季翔轻啄她的唇角。“苏媚从来就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有爱过她,甚至吻她。”唇角
笑意更深的注视她。
采菲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我不信……”喃喃自语。
季翔拉下她的手,轻柔地将她耳朵提起来,然后在她耳边大声吼著:“给我听仔细,唐
采菲,我爱你!”
采菲惊跳了一下,扑进他怀里,在他胸膛前低喊著:“我也爱你。”一颗晶莹、喜悦的
泪珠滑下面颊。
“喂!不公平,我说的很大声,你……我没听见。”季翔捧住她的脸,看著她娇媚带泪
的眼眸。
采菲楚楚可人,带著含情脉脉的娇羞凝视著他,眼眸中传达著款款深情。“我爱你,一
直是的,我却看不见自己的心早已属于你。”
“我也是,白白浪费了……”季翔的话被她打断了,她摇摇头,“不,一点也没浪费。
相爱的理由,不就是一点一滴的温柔、关怀累积出来的吗?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一直
陪伴在我身旁,虽然有争执,但欢笑的日子记忆太多。”多年欢笑、哭泣的点点滴滴涌上心
头。望进他和煦如冬阳的温暖眼眸,她依恋的投向他一直为她敞开的温柔怀抱。
季翔紧紧拥著她,忆起两人打打闹闹、又是气又是怒的嬉笑怒骂,是这么的自然、轻松
和自在;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看什么看?没看过用拐杖走路的人吗?我的腿残废
了。”对,就是因见了她外表倔强的脸和眼底泄漏出来的脆弱,便升起了欲保护她、怜惜她
的念头,爱就是从那个时候悄悄潜进心房,在她走进他生命中时,她分享了他生活中的喜和
乐……一切,原来爱一直就驻进他心底深处。
未来的日子里,她将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满腔浓情爱意涨满心田。他拥著她更紧更紧。
***
耶诞节过后,又将迎接新一年的来临。
宣岑已准备好九族原住民分散在各县市的部落地图。明天她就开始第一天的拜访。
耶诞节前夕,她和汤怀仁做了简短的谈话,她表明自己的心迹,不能再接受第二个男人
的爱。
汤怀仁接受了她的拒绝,但也表露他无怨悔的一往情深。她只能对他表示遗憾和歉意,
她真的希望他的爱能转移目标,在其他女人身上。
她在房间整理要带去的衣物。
这次随行的同仁有两个,一个负责摄影,一个负责传真稿件。
她的目光瞥到床头柜上的照片,伸手取下,看著良久,她是永远也难割舍对至刚的爱,
尽避分离,但缘了情在,是无奈的忍痛分手。
她想起那一晚的温柔分手。灼热的吻烙印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爱的烙印。她闭上
眼睛,一股热流袭向全身,她抱著照片拥在心口。她好想他,相思是这么地穿刺她夜里的孤
寂心,在幽长夜里翻来覆去全是回忆、梦境……
房间外轻敲著门,打断她遥远的沉思。
“请进。”敲门声似乎是犹豫的,她抬头看向门口。
关母开门进来了。
“妈。你怎么还没睡?”宣岑看著她脸上踌躇的表情。
“宣岑,妈想跟你谈谈,好吗?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她看看已整理好的行李袋。她坐
在床沿上。
“嗯!谈什么呢?瞧你那沉重的表情,我又不是出去国外不回来了。”
关母盯著女儿清瘦的脸庞,谁都看得见她脸上的愁容,她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在
不经意时流露出来。
“谈谈你的感情。方至刚,那个越野赛车手。”她这做母亲的得探究自己女儿的心思。
坦白似乎是最直接的方式。
“妈——”宣岑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面对妈妈。“对不起……我不太想谈
他。”
“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怎可以不谈?那我们换个人谈谈他。汤先生,你报社的总编
辑。”她也希望知道女儿真正的归属。虽然做母亲的会选择汤怀仁既安定、又能依靠仰赖的
男人,但这都是为了女儿一生的幸福著想。
“妈,在医院时我已说得很清楚,我根本不爱他,对他只是尊重而已。我已坦承向他表
明不能接受他的爱,他是个好男人,但情意不相投。”宣岑望著妈妈的表情。
关母只能遗憾的叹著气。“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懂你的意思。”
“妈,你了解就好。”
“你和方至刚呢?”关母不放过她,紧盯著地问。
宣岑知道总会瞒不过妈妈和家人的——有一天,宣洵突然说:“方至刚怎么好久没打电
话来了?”她推说他很忙就交代过去。
“我们已分手了。”宣岑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们不是很相爱?”关母震惊的不是分手,而是她早已接受他们相爱的事
实。
于是,宣岑将至刚在医院撞见她和姊姊的谈话,和病房内的另一幕情形,娓娓述说著。
“他……到过医院?”关母拚命想著她和宣玉的谈话内容,是曾经有这么一段谈话。突
然地——她想起有个面容匆匆、和她们擦肩而过的男人,莫非是他?
宣岑再叙述至刚在比赛的第一天赛程中,受了伤退出比赛。
“妈,他心情受到打击,左右他的思绪,他在心焦和打击中挣扎……他还是选择了放开
我。他希望我能接受汤总编的爱,他无法给我一个安定的承诺……但我知道不是,是我牵绊
他、束缚他,给他太多负担……我愿放开他,不愿成为负担,不愿再看见他有所牵系,受到
伤害。妈,你能够了解吗?不是不爱了,而是怕彼此爱太深,反而伤害了对方。”
关母疼惜怜爱的望著她盛满水雾的眼睛,拍拍她的手。“妈了解了。你想哭吗?”
“不。”宣岑逼回自己的眼泪。
“傻孩子,在母亲面前还怕哭?我可是看著你们长大的。”关母在她眸中看见了她勇敢
的爱,只是不忍心看她压抑在心底深处那份伤痛。会治愈吧?
宣岑没有向妈妈坦承她心中已做成的决定——如果这一生,没有其他人能让她第二次敞
开心扉,她就决定此生此情此爱——除了至刚,她是不会再给第二个男人,他是她锺爱一生
的男人。
***
刑事警察局在晚上,逮捕了杀伤关宣岑的两名凶嫌,经漏夜侦讯,他们坦承是受土地代
书负责人王章权所主使,随后王章权也被拘押,带到警局进行侦讯。警方针对潘老先生命
案,盘问他有关土地买卖交易一事,他矢口否认,但经育幼院院长的指证后,他便俯首认
罪,坦承他唆使那两名凶嫌到潘老先生家中,偷取土地所有权状,但他没想到他们会杀害潘
老先生;一不做二不休,又打探到所有权状由赵惟婕律师保管,于是又唆使他们到她家中,
搜寻所有权状的下落。经三人对质无误,全案依诈欺、伪照文书、唆使杀人等罪嫌,送交台
北地检署侦办。
闻知杀伤宣岑的凶嫌被逮捕,惟婕赶去了刑事警察局。三名凶嫌已侦讯完,走出侦讯
室,准备送交地检署。
“就是他们吗?”惟婕激动的语调是愤怒的。
“嗯!他们已将作案经过叙述一遍。”至中说著,将他们侦讯时坦承作案一事和经过,
说给她听。
惟婕一听,难掩心中的悲励和激动,走向他们三人面前,扬手就是连著三个巴掌,拦在
他们脸上,瞪著他们,气愤难当的破口大骂:“三个社会的害蛇、败类、人渣……你们最好
被判个死刑,或是无期徒刑,让你们在狱中被罪恶啃噬!一个已没有亲人在侍的老先生……
你们也敢用残酷的手段杀害他……”泪在眼眶中打转。
“惟婕……”至中将她拉到一旁,指示他们将犯人带走,掏出手帕递给她。“把泪擦
掉,赵惟婕律师,这儿还有记者,你不愿上报吧?”他用身体挡住她,免于尴尬的场面。
“对不起!”惟婕感激他的体贴,将眼泪拭去。
“暴力女律师,喝口茶吧!”光雄拍拍她的肩,递上一杯热茶给她。
她不好意思的扫视了办公室的人,他们会心一笑的投向她这儿来。接过热茶,低头啜了
一口茶。
“来不及了。”至中轻笑一声。
“至中,你送惟婕好了,我来写报告书,反正已没事了。”光雄说著。
“希望今晚不会接到案子。”那可是不太可能的事,耶诞夜就发生好几件案件。
他们回到公寓。
关家的人均已熟睡了。惟婕到警局时,已告诉干妈不要等门了,有朋友会送她回来。
“惟婕,你何时才要告诉你干妈——我们的事?”至中一直想找个机会,正式拜访关宣
岑的妈妈,也是惟婕的干妈。他想在过年时,带惟婕回彰化女乃女乃那儿,让女乃女乃看看她。
惟婕已换上睡衣,外面罩一件睡袍。她坐了下来,偎在他身旁。“再等一些时候,好
吗?”说著,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至中抬起她的脸,关切的询问。
“你知道在警局时,我怎会那般生气激动吗?一方面,我是为潘老先生的死感到哀恸,
另一个原因是大气愤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宣岑也不会受伤,还失去了她的爱……”说著
说著,因痛心而掉泪。
至中闻言一惊,“你说清楚……”
“宣岑和至刚分手了。”惟婕叙述宣岑告诉她的原因,说著他们已分手的事实。
“老大他……怪不得他都没消息,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回家,懦夫、顽固——”至中情急
的咒骂著。“宣岑她……她一定很难过。”
“她说不愿爱成为枷锁套住他。”
“那个笨蛋——”他找不出可以骂的字眼。
“爱到尽头无缘相守,痴爱无悔情深未了,纵然是别离,纵然是相思,眷恋的心永不
变。”惟婕咀嚼著宣岑缘尽情在的深沉哀恸。
“老天!她怎么那么痴傻呢?折磨自己。”
“好心疼,是吧!”惟婕将脸埋进他胸膛,想著宣岑和至刚必也曾是如此甜蜜的情景。
“嗯!”至中拥紧了她,此情此景怎舍抛开呢?
“至中,你不会因为有理由和藉口,而放开我吧?”惟婕抬首望进他眸中的专注和柔
情,她可以感受宣岑的痴情爱恋,因为她也一样,她是多么地爱他啊!
“就算在生死边缘挣扎,我都会向老天争取爱的力量,回到你身边……”他的话话被她
的亲吻掩去了。
“我相信你会为了我们的爱,而延续保护自己的,我也会的。”终其一生爱这个男人,
惟婕在心中信守这个誓言。
“我爱你,更需要你的体谅。”一簇火光浓浓燃起。
“如果这是承诺,我愿意为我们的未来幸福,付出一切,直到永远……”惟婕迎向他爱
的火光中,愿将此生托付给他。
“噢——惟婕……”至中被喜悦涨痛了胸膛,他找到了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原以
为这会是苦涩艰辛的爱情路。对一个刑事侦查员,每天在枪弹、刀口间,与危险为伍的人而
言,爱是一个奢望空想的梦境,如今他真的拥有了,真实的在他面前!
他们相拥著,用深深的吻,用千年古老的爱情方式代替了爱语,彼此融合成一体,带进
属于他们恋人的天堂世界、瑰丽情境。
***
至中一早醒来,兴奋的、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家人他的喜讯,天大的好消息。
一出房间,就撞见季翔和采菲双双从房间出来。
“你们……”他看著他们状至亲密的样子。“嘿!采菲,你在脸红?”他发现采菲脸上
双颊嫣红,一抹娇羞的笑容。
采菲粉颊酡红,娇嗔地瞪他一眼。“讨厌啦!至中哥,不理你了。”一脸羞窘的,飞快
地奔下楼。
“她也会有小女人的娇态。”至中大笑了起来,重重拍著季翔的肩头,朝他促狭的说
著:“别太过分喔!”
季翔哼了一声,笑著说:“奇怪了,以前也常睡在一起,怎没人站出来说话?现在名正
言顺了,反倒有人警告了。”
“说的好,名正言顺,那是以前让人太放心了。”
“唉;白白浪费了好多年。”
“来得及,把以前的份加倍进去。”
两个人的声音在楼梯间消失了。
他们进了厨房。
“爸、妈——早。”向爸妈道早安。
至中先坐了下来,一脸笑嘻当的。“爸、妈,你们要先吃完,还是先听我说话?”眼睛
闪闪发亮的,掩不住兴奋之情。
“如果是什么事件,别在餐桌上说。”方母说著,警告的抬头看他一眼。
方爸突然放下报纸,“老二,上次被袭击的报社记者,是不是关宣岑?”上次报纸没登
出被杀伤者的全名,只写上关X岑的名字。
“关宣岑?这名字好熟悉喔!”方母蹙眉说著。
“报纸登出来啦?”至中佩服记者的办事勤快、伶俐。
天羽惊叫了一声,“是……是与大哥那个无缘的女记者——关宣岑。”
至中点点头。他也不知该不该向他们透露——大哥交往的女友一直是关宣岑。他有些犹
豫,现在他们已分手了,再说出来也无济于事了。可是……不,一定有可以挽回的方法。啊
个这么深爱彼此的恋人,为何要被那些理由硬生生的拆开?太无情了。
“我有两个消息要报告给你们知道,一个是好消息,跟你们一起分享;一个是坏消息,
你们听了会很震惊,亦喜亦悲,百感交集。”至中决定说出来。他换上了笑容,说著:“我
想……如果没意外,我们家要增添一个人口了。”
“真的吗?”方母的脸上是大大的惊喜之情。
“那个女律师赵惟婕。”方爸一点也不意外和讶异。他早乐观其成的等著喜讯。
“二哥,恭喜呀!”天羽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采菲,亲一个。”至中朝采菲,指指脸颊,说著。
“别过分喔!”季翔捶他的肩头,笑道。
“太棒了!加上至刚和他的神秘恋人共有三对,爸、妈,三对同时举行婚礼,如何?”
在一旁感染喜讯的克亚,提出这个狂想——三对同时步入礼堂。这会成为一段佳话。
“那——对啊!老公,亏你想的出来。会成为彰化老家邻里间的美谈,女乃女乃会笑得合不
拢嘴的。”天羽想著女乃女乃会是最高兴看到此景的人。
“不可能了。至刚和他的女友已分手了。”至中很抱歉的泼了他们冷水。
“分手?你一直知道?这就是你说的坏消息。”天羽最先有反应,问著。
看他们满眼疑惑又震惊的样子,实在不忍。至中说著:“是的。”
“她是谁?”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至中叹息一声,说著:“没有别人,一直就是关宣岑。”
“关宣岑——?”这个名字显然带给他们太大冲击了。
“这个不孝子,竟敢瞒著我?至中,你说他们分手了,还是怎一回事?”方母是悲喜交
集的难以平衡。
“他决定的。不是不爱,是相爱太深。”至中说著。
“这是什么鬼理由?他决定的,混蛋儿子,让我见到他,非用大榔头敲破他那个脑袋不
可,到底在想什么?”方爸很少和儿子们动气,这回可把他们吓坏了。他推开椅子,走向客
厅,拿起话机拨了电话号码。
“老天!法官大人这回生气了。”采菲咋舌的第一次见方爸这么动怒,平常虽严肃,却
不失幽默的个性。
似乎是没人接,方爸放弃的放下话机。怒气似乎更甚的,走进厨房,坐了下来。“至
中,说说他们分手的理由,你很清楚,不是吗?”责怪的眼神。
至中哪敢不回答?他将惟婕告诉他的叙述了一遍。
方爸一听发的火更旺了,“拿受伤做理由?亏他在国际性比赛中,还见过世面和丰富经
验。我就不信爱情会阻断他的赛车梦,放眼当今世界一流赛车好手,他们都是舍弃爱情才成
为冠军、世界第一吗?拥有冠军梦想又怎样?当华发苍苍回忆过往时,孤寂到老伴晚年,悔
恨当年爱逝去……”怒火渐熄,只剩无奈和欷吁叹息。他得找个时间上台中和至刚谈谈。
“至中,你见到关宣岑了吗?她还好吗?”方母关切地询问。
“我没见到她,是惟婕告诉我才知道的。”至中听惟婕说,宣岑到山地部落采访报导,
这阵子不会看到她的人。
“她和惟婕是朋友吗?”方母问道。
“她们是干姊妹,惟婕的干妈是关宣岑的母亲。”至中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宣岑的妈妈,
他有些担忧。
“老天!真是巧啊!这种情形怎么去提亲?”方母是一则喜一则忧,也不知如何是好?
搞不好连提都没提,就被人家挡在门外。
他们面面相觑,叹声连连。
***
方爸一下班,就搭国光号南下到台中。
为了儿子的幸福,他得和至刚谈谈,打开他顽固的心结。
在修配厂见到爸爸意外的出现,至刚就已知道,爸爸不会是顺道进来看看而已。他马上
放下手边的工作。
回公寓的路上,两父子都没开口说话。
在忠孝路随便吃了晚餐,就回到公寓。
至刚见父亲都没说话,想必是严重的事。
“爸,你坐会儿,那儿有茶具,你先泡泡茶,我先去洗个澡。”这还是第一次父子俩这
么生疏客气。
方爸见至刚进去浴室,他才觉得自己在家发的那顿脾气,只是做做样、表态而已。他在
车上想著至中说的那些事,细细想著,至刚一定有他的难言苦楚,逼使他放弃自己爱的女
人。
他是太生气了,以至于没有想得很深远。
他走进房间。一眼他就看见床头柜上的一帧照片,太醒目了。
他拿起来端详照片上的女子——清丽绝尘,令人舍不得眨眼,这就是她——关宣岑。
至刚进来时,看见爸爸手上拿的相框,他微怔了一下,迎上爸爸投来的目光。
“她就是关宣岑。”方爸说著,将相框放回原位。
至刚微讶。“你知道了?”他也没肯定至中说了什么?
“知道,大家都知道了,包括你畏缩临阵月兑逃爱情关。”
“爸——你不了解……”至刚欲言又止。
“说说看。你那顽固的脑子在想什么?”方爸给他申辩的机会。
至刚坐在床沿上,娓娓叙述他是如何的挣扎和煎熬,经过一番痛定思痛的痛楚,才选择
分手。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她,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旁,像我这样什么都不能给她
的男人,她没有未来幸福可言。她需要有人爱她、呵护她,给她一个安全有保障的生活……
我做不出承诺啊!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未来日子里有著一旦、万一……她会怨恨我带给她的
一切不快乐,慢慢在怨恨吵闹中失去了爱,我不愿看到这种情形,这种下场……”至刚在心
中呐喊著,这些日子的每个夜晚,他被梦境纠缠著,渐渐扩大,像脑中的毒瘤深植蔓延到他
全身的骨髓血液……全是宣岑的影子。
“儿子啊!其实你心里害怕的是背叛,怕有一天她不再爱你,眼前她有个比你条件都好
得太多,强过你,又更能供给她一个舒适安逸的家的男人,这是你害怕的吧?你害怕会失左
她,所以不敢也不愿面对被抛弃的可能,你自己就先抛弃她的爱。”方爸点破他的心结和心
理障碍。
至刚僵住了。“爸……不是……我是为了她……”他下面的话,被父亲犀利透澈的目光
震慑住。
“你凭什么支配她的感情?她比你更清楚她需要的是什么。她要求什么了?房子、车子
吗?我和你妈以为你们会在我们身上,找到“爱是什么”,所以从不干涉你们寻找爱情的方
式,看来我们是错了,你们都应该再教育,从“什么是爱”,开始教育。我和你妈结璃三十
五年,从陌生到相知相爱相守。她一个富家千金小姐,委屈嫁到我们方家这个乡下家庭,她
没有要求什么,放下舒服有人伺候的生活,做乡下田里的粗活,直到我通过司法官考试,到
台北分院初任法官,你妈才得以过舒适的生活。这期间,你妈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付出她的
青春,她说她的梦就是生养一堆孩子,和心爱的人相守……我欠你妈的情爱太多了。你从不
知道驱使女人、支撑她们的力量是什么,但老爸我知道,是爱。”方爸叙述著他们夫妻三十
五年来的相扶持,唯一的力量和信念就是爱。
至刚此刻的心是纷乱不堪,他知道爸爸说的大半都有理,他是看著父母恩恩爱爱,在爱
中长大的。他可以相信宣岑的爱能为他付出一切吗?这样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爸,我该怎么面对她?”宣岑还会接纳他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打开一个顽固男孩的心。”
“爸,你问过至中,她好不好?”
“听说了,但不知道好不好?她到森林里的深山部落村去了。”方爸说著。坚强的女
孩,虽然失去了爱,还能坚强面对生活和工作。
“到深山?那里没有危险吗?报社为什么派她去?汤怀仁怎不照顾她?还让她到荒郊野
外工作?”至刚一颗心思飞到她身上去,他抱怨汤怀仁为何不紧紧抓住她的心,在她失意时
抚慰她。
“儿子,停止你的烦忧。她不会想看到你仍然牵挂的心,她很坚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
么。她不就是为了不让你心有羁绊和负担,才成全你,割舍这份爱?你怎不想想背负在她身
上的,和你是一样的?两个相爱的人,本来就是相互牵挂、思念的心连在一起,那何不一起
共同承担、分享所拥有的喜悦和泪水呢?”方爸轻拍他的背,希望他长篇大论晓以大义的口
舌能唤回儿子心底深处那份沉痛的爱。
至刚心绪一阵翻乱,那股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爱,在翻腾中时起时落。
***
宣岑在这后山部落的采访已十天了,她喜欢上这里的幽静,清净无尘的清新空气。
刚来到这个村落时,在山地孩子的脸上,捕捉到大而清亮的眼睛,对著她好奇的眨呀眨
的看著。在教会牧师的解说下,才知外地人很少到这个后山部落。
这些天穿梭在一片竹林中,和邻长、牧师、随行的同事到部落下方,他们对简朴的竹子
屋感到好奇,对这里的村民物质生活匮乏咋舌,太落后了;他们听著部落的长者回忆著他们
在深山中,和日本人周旋打战,不为什么,只是一个信念,保护祖先留下来的土地和家园。
当谈到族群文化时,老者感慨的落泪,带著泪光的眼,述说著日益变迁的社会和已失去的传
统文化,部落的年轻男女,已不再安于住在这一片深山森林中。
在回教会的路程中,牧师和邻长也感慨原住民在社会利益和金钱抬头下,为求生存远离
家乡,到繁华都市打拚,却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在部落中看到的中年男女,大部分都是承
受不住折磨和社会压力的冲击才回乡的。
宣岑不由得流露出感叹和无奈,想著往后的采访,她又会采访到什么样的族群心理呢?
他们回到教会。牧师太太出来迎接他们。
“关小姐,有访客。”牧师太太说著。
访客?在深山中。
“他在你房间等著。”她说著,然后离开。
“宣岑,不会是总编不放心,亲自上山来了吧?”负责摄影的侯敏勇朝她眨眼,笑著
说。
“去你的。好啦!你们先去吃饭,我去看看是谁?”宣岑轻啐道。
宣岑离开他们后,到教会后面的一排房子,是供给访山的旅客住宿用的。
他们暂时住宿在这里。
在推开房间门时,她还是想不出来,有谁会跑到这里找她?她推开了门。
咦——?没人?她正纳闷之际,在桌子上看到一个随身听,旁边放著一卷录音带。
谁会跟她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录音带是卷空白带,要我听听是谁吧?宣岑怀著一颗好
奇的心,将录音带放进随身听卡带匣内,按下Pla?”的按键,录音带开始旋转了,她耐心
地等著。
“宣岑……”声音突然出现了。
她有片刻是脑子一片空白,瞪著录音带继续转动,她心脏停止跳动,无法思想,她惊自
己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滑下面颊,在心中一遍遍嘶喊著:至刚、至刚……
她将录音带重新播放,她方才没听到他前面的话语:
宣岑……千愁万绪,我不知要如何面对你?想著你会再给我机会吗?会再爱我吗?下面
这首歌是锺镇涛、章蓉舫夫妇合唱的一首歌:“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春也无所求冬也无所求
春来冬去只为编一个暖暖的理由
日也无所求暮也无所求
日出日落只为点一盏不灭的梦
山也无所求海也无所求
山盟海誓都化作一阵熟悉的春风
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宣岑,听完这首歌,你愿到我的世界里来吗?”当录音带放完这最后一句时,至刚从
外面进来了。
他重复著那句话:“你愿到我的世界里来吗?”声音有著颤抖、期待和脆弱、不安的,
神情是激动的表露无遗,害怕伤害已毁灭她心中的爱。
“噢……至刚!”她抬起头,双眼蒙上了泪雾!她立即投入至刚的怀里,“我愿意……
我愿意……”充满感情的。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哭了。宣岑,我真的是太爱你了,放开你是多么地不愿
和心痛……”近乎痛苦的表情,他圈进怀里的人儿,被他紧紧嵌进他的胸膛他的心口上。
宣岑抗议地捶打他,“你敢再放开我,我不会一直等你,我会再敞开心接受别的男人
“不准、不准,你是我的,你属于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不知怎么
过?”他捧起她的脸,用他的专注、柔情,注入浓郁深情的眸光凝睇著,望进那楚楚动人的
泪光。
他们的拥抱和亲吻里有著深情、谅解,缠绵的诉说著两颗心梦相连,此情此心此爱永不
渝。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至中满脸诧异的看著至刚走进厨房。老是像一阵风,来
得突然去时踪踩影。
“嗨!爸、妈早。”至刚俯身,在妈妈颊上亲了一下。
方母受宠若惊地模著脸颊,盯著他神采飞扬、满脸笑容、春风得意的样子。
季翔突然瞪大了眼,一脸惊骇的盯著他身上的衣服,“你穿西装——”
“耶——”每个人不得不看向他。除了方爸老神在在的躲在报纸后面,乐不可支的窃笑
著。
“你……这么正式,要去哪里?”看他穿得如此慎重,他们是永远也猜不透至刚的心
思。
这时愉悦的门铃声响起。
至刚走出厨房。他们也跟出去进了客厅。
采菲从门外抱著一大束花进客厅。
至刚见状,从她手中取饼花束。
“耶——你今天不一样喔!花店罗妈妈说花是你订的。会佳人吗?”采菲上下打量他,
穿西装打领带,他——方至刚,除了克亚和天羽结婚那天见他穿过,这可是罕见哪!
至刚又做了他平生不可能会做的举动——吻别的女人,他给采菲一个响亮的吻,“况福
我吧!”冲她一笑。
“老大,你还没说你要去哪里?”至中快被他憋死了。
“去宣岑家,向她妈妈要她。”至刚给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他们尚未从震惊中恢复
时,已离开家了。
“老大,等我一下,我也要去!”至中冲出客厅到大门时,车子已驶出外面了。
“这是真的吗?他要去……”方母是太兴奋过头了,喜悦之泪水顿时闪烁在眼眶中。
“快,打电话给女乃女乃……。”突然想起疼爱孙子、盼望孙子成婚的婆婆——他们的女乃
女乃,接到喜讯后不知会是如何的高兴?
方家客厅是你一嘴、我一言的报告著,充满喜气洋溢著欢愉的笑声。
***
宣岑已是第三次看著墙上的时钟。她早已打扮好,特地穿了长裙,表现她淑女的一面。
“姊,你今天——今人惊鸿一瞥,眼睛不忍离去。”宣平说著。
“爱说笑,我本来就天生丽质。”宣岑被他一看,有些紧张了起来,眼睛又飘向墙面。
“二姊,你已是第四次看著时钟了。有客人要来吗?”宣洵看著她,疑惑地问道。
惟婕朝宣岑询问的一眼。她只是笑了笑。
怎么两个星期没见,就换了一种今人难以形容的美丽?
惟婕困惑的凝视著她。
宣岑望向妈妈,带著紧张窘迫不安的说著:“妈,我想说……呃……你要有心理准备,
等会儿有人来拜访你。”两眼闪烁著。
“谁?”关母看著她娇羞的神态,不由得提高警觉了起来。
“至刚。”她说著时,眼中有著款款柔情和浓情。
竟然没有半点惊愕声,他们只是看著她。
关母找到声音。“他来干什么?”半是不悦、半是逗弄的揪著她。
“妈!求你……”宣岑惊慌了起来,哀求著。
“我是问他要来干什么?又没说要轰他出去。”关母看她一脸愁容,不忍心了,促狭的
笑著,调侃道。
“妈!你把我吓住了。”宣岑又急又羞的娇嗔说著。
门铃响了起来。
“来了!”宣洵兴奋地嚷著。
“妈……你……”宣岑欲言又止,带著期待等妈妈的首肯。
“去,去开门,让我看看瞧瞧再说。好、好、好,我不为难他,行了吧!”关母催促
著,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谢谢妈!”宣岑的脸庞灿烂的笑开了起来,满心喜悦地走出客厅,迎接她的爱和幸
补。
关母看著那容光焕发的妩媚笑容,她怎忍心破坏美丽脸庞的笑靥呢?
当宣岑打开门,望进至刚熠熠生辉的眼眸,她唇边绽放了妩媚动人的微笑,四眸相视,
眼波流转著传递爱的讯息。接过花束,将手放进他伸出的手交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