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其实整整一个星期不见踪影,他妈妈千拜托万拜托,要她无论如何得帮忙保密,尤其不能让李雄刚和老女乃女乃知道。
陆少琪很清楚,其实他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只是故意避着她,不肯乖乖的到她跟前当个好学生罢了。
丙然是问题学生,真是教人头疼,不过以往来找她治疗的,都是主动上门的患者,像这样不合作的“病人”,要她如何是好呢?
他以为拖过三个月的期限就没事了?哼,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个很有良心的心理医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不会白白赚进这一千万,却啥事也不做的。
可喜的是,李家上上下下依然待她十分礼遇,左一声老师右一声老师,不管什么时候见了她,总是嘘寒问暖,让她倍觉温馨。
比较麻烦的则是,这种热络潜藏着怪异,他们似乎全然不当她是个外人,在言谈举止中,常有意无意的把她和李雄飞牵扯一起,似乎想把他们送作堆。
若不是李雄飞始终保持着君子风度,从没有过逾越的举止,否则她恐怕早早就回美国去了。
星期一晚上,她从李靖妹妹李柔口中,得知他经常在一家叫“浪子”的PUB玩到通宵,于是她就向李雄飞借了一辆车专程赶到市区,准备将他逮回家,痛加鞑伐一顿。
“你应付得来吗?”李雄飞慷慨的把他的黑色Fiat
Coupe2.0借给她。
“倘使应付不来,我凭什么接下这个工作?”她接过钥匙,坐上驾驶座。
“他不同于一般人,不然我们也不需要千里迢迢到美国把你找来。”提到李靖,李雄飞浓密的眉毛微微颤动。
陆少琪点点头,她完全同意他的看法。李靖的颓废反骨,她当然清楚,就因为他有着太多非常人的特点,才格外的吸引她。
“我将尽最大的努力改变他,要是不成功,届时我会将支票原封不动退还。”那也将意味着她和李靖的关系极可能作一个结束。
“钱不是问题,阿靖的前途才是问题。”李雄飞忧心忡忡的说。
“你们对我的期望呢?你们希望我改变他什么,导正他走向哪条道路?”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可是突发事情过多,让她根本应接不暇。
李雄飞脸上的苦笑显得相当无奈。“尽你所能吧,如果你能坚持到底,就很不容易了。”
“我的能力遭到质疑了?”那样的笑容似乎是对她投下不信任票,令她感到尊严扫地。
“不,你千万别误会。”李雄飞没想到她那么敏感,连忙加以澄清,“阿靖是一匹月兑缰的野马,更是孤傲的黑豹,除非他自愿,否则我想这世上谁也改变不了他。”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凝重。“请务必相信我们对你的期待,但,我们也有相当的心理准备,把一切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实在是过于苛求。”
他恳切的言谈令陆少琪动容。李雄飞和她印象中的黑道份子大不相同,他气度恢宏,眼光独到,而且是个很感性的男人,这样的性格和李靖颇为相似。
突然间,她有了较深的体认,也许李靖一直以他为师,只是固执地不肯步上他的后尘。或者,李雄飞的内心里其实也潜藏着不羁、放浪、沉沦的渴望。
他的不婚和李靖的不愿承继家业,或许都有他们的理由,只是不为他的家人所了解。
“谢谢你的体谅,”陆少琪方才的愠怒此刻已烟消云散。“我会量力而为的,如果真的不得不放弃,我也不会后悔这趟台湾之行。”
在她发动引擎之际,李雄飞突然两手搭在车门,
癌身问她,“可否告诉我,你接下这份差事,和个人感情因素有没有关系?”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陆少琪微愕了一会儿,才道:“你期望知道什么?”
“你和阿靖,”他一字一顿,态度相当慎重。“会不会有未来?”
天!他察觉了什么?
陆少琪心虚地低下螓首,轻咬着下唇。“你……”她本就嫣红的水颊这会儿更艳了。
“我明白了。”李华飞点点头,要她毋需多作解释。“这就好,记住,即使改变不了他,也希望你能爱他一如当初。去吧。”
望着他脸上发光满足的笑靥,陆少琪有种感觉,他像极了一个慈父,在李家大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靖,甚至也更爱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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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整,陆少琪把车子停在“浪子”的对面街口,快步走向那条酒吧林立的暗巷。
“浪子”的店面还算宽敞,但里头烟雾弥漫,人声喧嚣,音乐声震耳欲聋。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前面舞池找到那个颓废的家伙。
李靖正跳着火辣辣的伦巴舞曲,旁边围了一群男男女女,人人跳得痴迷忘我,女孩们不时朝他抛媚眼,或用身体刻意地去碰撞、摩擦他,只求跟他有些微的肌肤相触,便心满意足。
多么堕落的一群人。
陆少琪平常绝不到这种声色场所,她皱着眉头跟服务生要了一杯现榨柳橙汁,挑了一个空气较好的地方坐下。
突地场内响起热烈的鼓躁声,她循声望去,惊见李靖立在舞池中央,单腿快速旋转,爆发力十足,而且姿势漂亮得完全不输一个舞蹈基础深厚的舞者。
周围的人自动退向两旁,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每一次回旋,一圈又一圈……
陆少琪知道他并没有学过芭蕾,这样高超的技巧不知从何而来?
当李靖转到第五十圈,掌声再度响彻全场。
他一站稳,旁边的女孩们立刻殷勤地递上手帕,
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陆少琪下意识地起身,移步向前,虽然雷射灯光忽明忽灭,闪烁不定,她仍能看到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
须臾,舞池内曲风一转!DJ播放出喧腾的吉鲁巴。
李靖扯去身上已然被汗水濡湿的T恤,露出他线条优美的古铜色胸膛,他一飞跃起来,四周为他擦起欲念的火花。
双手环抱在胸口,伫立在一旁的陆少琪委实看不过他那恣意骄狂的样子,她挺身挤进舞池,用她自七岁开始学习,深厚的芭蕾舞基础,和他煽情的舞姿对擂起来。
她和李靖诱人的胴体和俊美的外貌引发了酒客们狂野的嘶吼,大伙争相向前推挤,只为一睹他们华丽的丰采。
李靖冲着她一笑,那笑极具魅惑,是一种不避讳的勾引,暖味中夹杂轻浮的挑逗。
所有的人都感染了这份诡谲且迷情的喜悦,包括台上乐团的所有成员。DJ关掉了音响,由乐团负责演奏接下来的所有舞曲,在大家高声鼓噪中,李靖和陆少琪欲罢不能的一首接着一首,仿佛舞到天荒地老。
靡靡之乐容易迷失人的理智,更容易催化激越的情愫。当李靖随着黏巴达舞曲将身子慢慢贴近她时,她竟也忘了矜持,与他相拥相偎,扭摆着教人脸红心跳的舞蹈。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热情地吻着她的眉眼鼻唇,和白玉似的颈项。
“跟我走。”他低声命令。
“去哪儿?”她不解地睁大眼睛。不是跳得很亢奋吗,为何要抽离出这纵情放肆的氛围?
“天涯海角。”他拉着她,不顾大伙惋惜不舍的眼神,直接走到场子外。
“呃,李先生。”已经到这儿守候快一个星期的唱片公司副总经理蒋廉忽然冲了过来,“可以借十分钟,我们谈谈好吗?”
“抱歉,我今天很忙。”他真是不死心。
“只要一下下就好,你看看合约内容,我们给的条件是绝对优厚的……”对蒋廉而言,李靖是万中选一的千里马,他这个伯乐说什么也不愿放弃。
“勇志。”每次遇到类似的麻烦,李靖就习惯把它
推给乐团的吉他手去应付。
“蒋先生,有什么指教请跟我谈吧。”
勇志是个讲义气的伙伴兼好友,三两句话已经把蒋副总“架”到后台奉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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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里面的躁热,外头的凉风教人胸臆陡地舒坦许多。
李靖从巷底牵出一辆YAMAHA机车,示意陆少琪坐到后座,“抱紧我的腰,否则被摔出去当心遍体鳞伤。”
陆少琪照做了。长达大半夜的热舞耗去了太多的精力和元气,使她迟钝得不知怎么跟这个劣徒继续对阵。
当车子滑出街道时,她不经意地瞟见红砖上站着一个人,是李雄飞,他也来了,来了多久?
完了,这一幕印入他眼帘,明天早上,她大概得如数奉还那一千万新台币,不然就要负荆请罪了。
车穿出高楼林立的都市,驶往城郊的省道,奔向西滨公路。在临海的路段,陆少琪借由明亮的月光看到满山满谷的黄色小花正迎风招展。
另一边则是犹如伸手可及的汪洋大海,在夜色中饶富节奏地拍打起一阵一阵的海浪,在防波堤上激出美丽的浪花。
李靖玩命似的和偶尔呼啸而过的大卡车竟相追逐,几度眼看着就要被逼到公路外,又凭借着惊人的骑术扳回局面,把卡车远远抛到脑后,气得那卡车司机猛按喇叭。
“帅!”风中掠过他嘹亮的笑声。
他们一路沿着滨海公路疾行,和煦的海风如母亲的双手,温暖地拂过他俩的双颊。
今晚的夜色份外清朗,晕黄温润的月光下,笼罩着迷蒙飘忽的美景,令人不自觉地产生置身天地之外的错觉。
从陡坡上斜斜骑往左边低拗的海滩,李靖停妥机车,牵着她奔向碧幽幽的大海。
沙滩上犹残留着白昼里艳阳高照的余温,踩在上头,每根脚指头均可领略到抚触般的舒畅。陆少琪捧起一把细沙,握在手中,让它如同漏斗一样慢慢流逝于指缝间。
李靖打开特别安装在机车上的音响,让悠扬的乐音为这美好的夜色增添浪漫的气氛。
他拉着她,在夜风吹拂下缓缓起舞。
“你常来?”她好奇地问。
“唔,以前跷课的时候,我就和勇志他们一起到这儿练舞。”
“勇志是谁?”她没听过这号人物。
“我的哥儿们,‘豹乐团’的吉他手,你今晚在‘浪子’应该有见到。”
“你的歌声和舞艺足以到演艺圈发展了。”她这是由衷之言,除了专业舞者或歌星,她还没见过比他表演得更好的人。
“我只娱乐我喜欢的人。”他靠近她耳畔,使坏地咬住她圆润的耳垂。“我可以为你载歌载舞亿万年。”
“这算是一种暗示?”
她推开他的脸,可他立即又黏了上来。
“倘使不够明白,我可以表现得更明显一点。”他将全身的体重倚向她,让两人双双跌向沙滩上,并趁势环向她的小蛮腰,冷不防地拉开裤子的拉链。
陆少琪倏然一惊,待要制止,李靖已整个覆上她的身,开始挑逗她急剧起伏的胸脯,敏捷的指头—一解开她上衣的钮扣,探寻到她如玫瑰般的蓓蕾。
“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她此时才想起自己是来开导他的。
李靖没有停下动作。“放心,没什么好顾虑的。”
“但,我怕。”她艰困地弓起上半身,眼睛往四周张望,万一有人偷窥就糟了。“我们回家去吧。”
“来不及了,我已经箭在弦上。”他焦急地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埋入她酥胸里。
陆少琪此刻已经无力抗拒,反射性地紧紧攫住他的背肌,任由他带给她一波波的快感……
“嫁给我。”拥有她之后,他毫无预警地提出这个要求。
“为什么?”她的眼神迷濛。
“因为你爱我呀,傻女人。”把她的头小心地放人臂弯里,他深情绸缪地在艳红的唇瓣上吻了又吻。“将那一千万还给那些糟老头,让我带你浪迹天涯去。”
“你已下定决心不继承家业?”她畏寒地缩进他怀里,只露出一双璀璨的晶眸,仰望着他若有所思的脸庞。
李靖莫测高深地一笑。“你还看不出来吗!最适合继承家业的是我三叔,我父亲和二叔空有魄力和豪气,但论及聪明才智就差我三叔一大截了。我父亲不肯把棒子交给他,只是因为他不婚。”
“那你呢?”陆少琪问,“你准备做什么?”
“做我自己,以及你的丈夫。”他充满自信的口吻,像是在向全世界做最郑重的宣告。
“可,你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陆少琪不禁为他忧心。
“人生是我的,路得由我自己去闯,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双宿双飞?”
“我……”这变化来得太快,她一时适应不来。她爱他,是的,但,她能不知会父母一声就私订终身,把一辈子的幸福交到他手里吗?
“敢说一个不字,我现在就挟持你私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份感情,要不是因他三叔制造的一场误会,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你这与生俱来的无赖性格,不去当黑道份子,实在太可惜了。”她最受不了他的,就是时而显现的蛮横和霸道。
陆少琪挺起身子,把散落满地的衣裳逐一穿回,她负气地不愿再和他厮缠,徐缓走向海平面,让潮水淹上她的脚踝,也洗去每一个烙下的脚印。
李靖沉着脸跟了上来,他不追问她心底的答案,只是抿着薄唇,闪着凛冽骇人的眸光看着她。
良久,她终于启齿。“我需要时间考虑。”在他没给予足够的安全感以前,她是无法轻易交出自己的。
“举棋不定?在我和李雄飞之间?”
他尖酸刻薄的问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他不信任她就太可恨了。
“选择我,很可能将一无所有;选择他,则有亿万家财,的确需要极大的决心。”
“你……”陆少琪忿忿地骤然转身,挥起右臂,一掌拍过去
李靖适时地将她的小手擒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一个星期的时间。”
“跟我道歉。”这样的污蔑,她是绝不允许的。
“你敢说你没有一丝二毫……”
“没有!我才不像你三心二意,犹疑不决,我的心
从那一夜起就坚如磐石。”她的双眸明亮清澈,语气坚定毫不迟疑。
她火气之旺,大大超出李靖的意料之外。他凝睇她的眼,不觉陷入怔忡。他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真是可耻至极。
“请原谅我的无知。”他激动地将她搂人怀里,久久不能自己。“我该打……”情到深处,会变得善妒、盲目,这是人的天性。
陆少琪从他臂弯里抬头,望着他那张性格又充满稚气的脸庞,忖度着自己在他心目中究竟占有多少份量,有没有可能让这匹孤傲的黑豹,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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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在黎明即将到来之前,他们才回到李家的大宅院。
凌晨四点五十分,客厅里竟意外地坐满了人。
陆少琪一阵忐忑,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特地约好了一起向她和李靖兴师问罪。
“阿靖,你总算回来了。”阿标一见到李靖,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怎么回事?”李靖一眼瞧见歪躺在窗下,一条臂膀裹着纱布,脸色灰败,气息奄奄的父亲。
李雄天和阿标也都鼻青脸肿,处处挂彩,惟独不见李雄飞。
“昨天晚上有帮派来抢地盘,那些不良份子和大哥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当时场子里只有两三个弟兄和大哥一起在清点帐目,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结果就……”阿标话未说完,已然长吁短叹。
李靖冷静听完他的描述,眼睛膘向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二叔,和几个族中的长辈,体内的火爆脾性正一点一滴的凝聚怒火。
“我们老了,不中用了。”李雄天道,“现在的年轻人头脑灵活,手段也凶残,他们根本不把黑道伦理和江湖规矩放在眼里。今天要不是我们早一步得到消息赶过去,你爸爸被砍断的就不只是一条手臂。”
“不要在阿靖面前讲这些,”伤势严重的李雄刚突然打断李雄天的话。“堂口和帮会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这些生分的话,摆明了不把李靖当一家人看,想
是他执意不肯承继家业,大大惹恼了李雄刚。
李靖生为长子,且是惟一男丁,面对这样的羞辱,他岂能坐视不管?
他狂风似的走到阿标身旁,一把拎起他的后领。
“你,你要干么?”阿标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居然一只手就能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带我去找那票人。”李靖拉着阿标走到大门外。
“李靖,不要!”一直怔愣在一旁的陆少琪见状想出言制止,却已来不及了。
屋外踏踏的马蹄声由近而远,此时一道闪电就在眼前劈裂了天幕,令屋内所有的人耸然惊骇。
“你会害死他的,”陆少琪冲到李雄刚面前,泪眼婆娑地泣诉。“你明知道他无心走入黑道,为什么还要激他,让他去为你寻仇?”他话中的弦外之音瞒得过李靖,可是瞒不过她这位阅人无数的心理医师。
“别忘了,我们重金礼聘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李雄刚盯着她,脸色异常难看。
“来这里辅导他走向岔路?”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简直不可思议。
“这是他的宿命,他别无选择。”李雄刚觉得跟个局外人不需要浪费太多口舌,几句话讲完,便闭上眼睛假寐。
“喂,李先生,我还有……”
“出了什么事?”李雄飞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话。
陆少琪一见是他,惶急地把方才的事情简略向他说明。“你快去阻止他,他一个人不会是那群流氓的对手。”
“大哥,”李雄飞目光凛冽地瞪着李雄刚。“我要你给句话。”
李雄刚睁开眼睛,两眼发亮,但须臾又垂下眼脸,紧抿唇瓣不发一言。
“是……这样的。”李雄天见弟弟阴沉的模样,吞吞吐吐道,“今天下午三点多,阿猴他们带了一帮兄弟来场子闹,我……我……我们的人正好都到庙口商讨渔市场董事重选的事,所以就……”
李雄飞直视着他的双眼,像是要看穿他的心。
“阿猴他们带了几个人?”
“大概有……十三、四个。”
“只有十三、四个?”李雄飞眉一挑,突然走近李雄刚,一把扯掉到他裹在手臂上的纱布。
“嘎!假的?”陆少琪讶然惊呼。“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是……是……”李雄天忙着要为李雄刚辩解,奈何舌头一再打结,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知道了也好。”
李雄刚霍地坐了起来,“我这是将计就计,给阿靖两条路走。”
“是啊,因为陆小姐辅导的成效不彰。”李雄天横了眼陆少琪,又道:“今天又刚好碰上这档子事,所以大哥才想出这个法子逼阿靖‘撩’下去。”
“他从来没这方面的经验,你们这样不等于推他进火坑。”李雄飞怒不可遏,走进左侧一间斗室,拿了一管家伙插人腰际的皮套。
李雄刚的口吻平淡,“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死了也不足惜。”就像老鹰训练雏鹰飞翔,一定要靠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不步上我们的后尘也是好的?”李雄飞并不同意他两人的做法。
“生为李家的子孙,他只有两条路走——一、投入政坛,二、步人黑道。”李雄刚霸气威严的说。
“倘使他这么容易接受摆布,他就不是李靖了。你是他父亲居然这么不了解他,真是遗憾。”李雄飞摆摆手,大步迈向门外。
“李三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陆少琪跟着追了出去。
“那种地方很危险,你还是在家里等我的消息。”
“为了阿靖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危险。”她一个箭步,俐落地跃上系在门外木桩上的马儿,往马肚一踢,顷刻已冲出数十公尺远。
屋内众人见她这股大无畏的辣劲,莫不投予嘉许的眼光。
“这女人够格当我李家的媳妇。”其中一位长辈说。
“就不知道是当谁的媳女?”
李雄天的问题,令大家不禁面面相虚,心生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