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纱……醒醒……纱纱……”
似乎在遥远的远方有人不断的在叫唤着自己,田依纱迷迷糊糊的应着声,可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直到开始感觉脸上不断被人拍打着……
“唔……谁啦?干嘛打人啊……”有些生气的咕哝抱怨,虽然对方拍得不用力,但是连续拍打下来也是会痛的。
“醒来,别再睡了,纱纱!”眼见有效,拍脸的手劲加重了。
“会痛耶!”田依纱怒了,终于忿忿的睁开眼睛,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某张很熟悉的俊脸的大特写。
“醒了?”见她终于醒了,贝尔杰收回手,眼底的担忧这才稍减了一些。
真是的!今天一整个上午他都有些心神不宁,到了中午时,索性向公司请了半天假,一路直奔回家,见她动也不动的昏睡着,叫了好几声都不醒,心中还真有些担忧,幸好最后拍了她几下,总算是醒了。
“阿杰,你干嘛啦?”喃喃抱怨着,她觉得全身酸痛,真的很不舒服,翻个身想继续睡大觉,让自己好过些。
然而天不从人愿,贝尔杰硬是将她掰过来,掌心再次贴上额头……
热度根本没退,甚至好像比早上更烫了!早知道早上就该强迫她去看医生。
眉头皱到都快可以夹死苍蝇,他暗自恼火着自己早上的“放纵”,是以开口不免就有些冷硬。“起来,快换一换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咦?中午了吗?”神志还是昏昏沉沉的,田依纱恍惚询问,随即又把头埋进被子里当鸵鸟。“换衣服干嘛?我不要去看医生啦!”
“不要耍赖!”火大的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贝尔杰怒道:“你的烧一点也没退,一定要去看病,不然会越拖越严重。”
被他打了这么一下,田依纱不怒反笑,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脸幸福的傻样。
“阿杰,你好关心我喔!”呜呜……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啊?
贝尔杰气结的瞪着眼前傻傻的女人,怀疑她根本就是烧坏脑子了。
然而未等他口出讥讽言语,田依纱人在高烧中,求婚的心情也同时高涨。“阿杰,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念念不忘要求婚?
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浮现,贝尔杰勉强压下怒火,冷声询问理由。“为什么?”
“因为只要你答应求婚,我就跟你去看医生。”顶着一颗昏昏沉沉的脑袋,她在求婚这档事上依然毫不放弃,没有退怯。
吧嘛?人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她是挟感冒以胁求婚吗?
冷冷一笑,贝尔杰毫不怜香惜玉的就往某颗不自爱的脑袋上狠狠巴了下去,眼角带煞,口出讥讽。“我就算不答应你的求婚,依然可以强制带你去看医生。”
话声方落,大手一扬,直接将棉被掀起,在她哇哇大叫的呼冷声中,冷笑的抱胸威胁。“快点!看是你要自己换衣服,乖乖和我出去;还是我直接压着你,穿睡衣就走。”
难得见他这般凶神恶煞,田依纱知道这回自己就算死赖活赖也逃不过了,当下只好嘀嘀咕咕的跳下床,一边抱怨一边抓起外出服到浴室去换了。
吼!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发高烧都还不忘深情求婚,怎么他就不会感动一下,顺势就从了她呢?
阿杰啊阿杰,你这个残忍的小东西,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咦?慢着!好似……无理取闹的是自己?
浴室里,她抓了抓自己鸟窝似的头发,很有良心的承认确实从小到大,很多时候无理取闹的都是自己,而阿杰向来都是很理智的,就算偶尔的不理智……呃……那也是被她气的。
这厢,田依纱难得心虚自省;那厢,贝尔杰已经板着脸来到客厅等人。
唉……有时他真的搞不懂某个人的脑袋瓜子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思考逻辑到底是怎么运行的?是所有女人都这样,还是她特别奇怪?
头疼的揉着额,贝尔杰很是无奈,不懂自己走的是什么运?人家别人的青梅竹马都正正常常的,怎么他的青梅竹马就是那副傻傻的,动不动就把求婚当饭吃的鬼样子?
正当他深深叹口长气,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田依纱也已大衣、毛帽、手套全副武装的穿戴整齐走出来了。
一见人,贝尔杰百折千转的心思登时回归。“好了?那走吧!”
愣愣的点了点头,正想随他出门时,田依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慢着!你下午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不冷不淡的回应,贝尔杰的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
“呃……虽然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啦!但是也不用这样吧?”呵呵傻笑,田依纱心中另有盘算。“不如你回去上班,我可以自己去看医生啦!”
闻言,贝尔杰很不给面子的冷笑一声,完全不信任眼前这个女人。“你若会自己去看医生,猪都会飞了。”
哼!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打什么歪主意,他难道还会不知道吗?说难听一点,她一翘,他就知道她要拉屎了,这种小手段就别在他面前要了。
心中的算盘被揭穿,田依纱只能嘿嘿干笑数声,乖乖的在他的压制下满脸颓丧的出门看医生去了。
然后二十分钟后,在看病时间还来得及之际,两人已出现在一家颇负盛名的诊所内。
“健保卡给我,你到一旁坐着等,我去帮你挂号。”毫不迟疑的,他马上做出安排。
痹乖交出健保卡,田依纱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他在柜枱帮自己挂号,心中莫名的竟然也有着淡淡的幸福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嗯,药水味让她好想吐啊!
迅速挂完号,贝尔杰来到她的身边坐下,看她一脸不舒服恶心欲吐的模样,心知肚明她的那点小毛病,他索性健臂一伸,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嗅闻着属于自己的味道,藉以冲淡空气中的药水味。
田依纱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先是一怔,随即靠在他身上无声的轻笑起来。
呵……看来生病也不全都是坏事,偶尔也会有好康的降临呢!
恍恍惚惚的笑着,她无意识的用鼻尖蹭着,嗅闻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味,意识又因为高烧而渐渐朦胧起来……
这味道……这味道……很熟悉哪……对了!是他们在家中共用的沐浴乳味道,只是为什么同样的沐浴乳,在他身上闻起来就好像特别不一样,特别好闻呢?
恍恍惚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小姐终于叫到她的名字了——
“下一位,田依纱小姐请进。”
“纱纱,起来,到你了!”轻轻的拍了拍靠在身上的女人,贝尔杰试图把昏昏沉沉的她唤醒。
闻声,田依纱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在他的搀扶下,一路梦游般的进入看诊室,然后才刚坐定,护士就忙不迭的帮她量耳温、血压。
“都发烧到四十度了,怎么现在才来看病?”一看耳温枪上标示出来的温度,本来慈眉善目的老医生就马上开骂唠叨。“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仗着自己还年轻就以为可以糟蹋自己的身体吗?要知道棺材装的是死人,不是老人!之前就有人拖着感冒不看病,最后转成肺炎死了呢!”
被劈头一阵痛骂,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田依纱只能傻笑以对,倒是贝尔杰被老医生误会,以“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的鄙夷眼神对待,心中实在闷爆了。
很快的,在叨念声中,老医生看完诊,两人这才拿着单子到隔壁药局去领药,等领完药,才刚从药局走出来,贝尔杰就忍不住巴了某人的脑袋一下——当然,看在她还在生病发烧中,力道倒是有减轻了不少。
“干、干嘛又打我啦?”田依纱病慷慨的抗议。
拜托!生病已经很可怜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虐待病人了啊?
“发烧到四十度,你还真能忍!”斜睨冷哼,贝尔杰还真不得不佩服她。
普通人发烧到四十度,恐怕早就病歪歪的倒在床上哼哼哀叫了,没想到她还能对于要不要去看医生和他讨价还价一番,可真是神勇哪!
闻言,田依纱干笑的搔了搔头,迟迟不敢接腔,因为她知道某人正在气头上,自己撞上去找骂挨无异是勇者的行为,而她从来就不是勇者。
见某人终于有了心虚的自觉,贝尔杰再次哼声冷笑,不过看在她生病的分上,倒是没再继续追着棒打落水狗。“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过来。”话落,快步走到较远处的停车格去把车开过来。
站在路边,田依纱脑袋晕呼呼的吹着冷风,看着银白色的轿车由远方的停车格缓缓驶近,最终停在她的面前。
她缩着脖子飞快钻进车内,然后在车子平稳的加入车潮时,自己乔了个舒适的姿势,随即缓缓阖上眼睛,再次陷入迷蒙的睡意中。
而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行道上,一名相貌端正、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刚好从便利商店出来,眼尖的发现马路另一边的贝尔杰后,目光便始终停留在他和他身旁的女人身上,直到两人坐上车相偕离去后,这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回到自己车上往反方向渐渐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