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仁,在这场一年一度的餐宴上我有一件事情要顺便在此宣布。在宣布之前,我想跟各位谈谈关于‘新升医院’的未来……”
方茹坐在会议厅旁的等候室里,耳边听着父亲经由麦克风发表的谈话,感觉既空洞又遥远,就像是即将对她宣判死刑一样,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她一直恐惧这天的到来,想不到在经过几天的心理准备之后,仍是害怕。她害怕看见大家惊讶的表情,害怕听见抽气的声音,更害怕想象凯诚错愕的目光,以及他强烈的反应;她真的好怕。
在进入等候室之前,她还向会议厅探看了几次,没看到凯城颀长的身影,在签到薄上也没发现他的字迹,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以她对凯诚的了解,他连医师餐叙的邀请函都不屑领受了,何况是医院的小型餐宴。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收到通知时,那种不予置评的神情。
不过,等会儿大伙知道原来方茹就是平时寡言的柳如絮之后,她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或许招来的,会是更大的反弹吧!
方茹低头看着手中写着她和蓝凯诚名字的纸卡,一向视为护身符的纸卡,不知是否能够助她渡过这次的难关?只要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就算是她最大的庇护了。
他知道若凡这个时候应该在人群之中寻找凯诚的身影,因为若凡说过会帮她解释这荒唐的一切,所以她在等,希望若凡能早点带好消息来给她。可惜时间不留情一秒一分的流逝,外头会议厅不断传来如雷贯耳的掌声,她还是等不到若凡出现。或许他们正在谈,也或许若凡尚未找到凯诚……种种可能,令她焦急不安。
多希望若凡能在凯诚发现这场笑话之前找到他,并带他离开这儿,因为她真的没有勇气面对他的质问。
或许经由若凡的解答会比较适合吧!
“我知道大家对小女一定相当好奇,其实我也希望这丫头可以多来医院走走,不过她有些任性,喜欢以较幽默的方式和大家认识……所以待会儿如果她出现时令大伙为之惊讶,还请大家笑笑就罢了!”
方茹听见外头的父亲已经开始在为她匿名的事解释,她真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她头痛的抚着太阳穴,连续几日的失眠教她气色难看、头重脚轻,一切仿佛只是场梦,而且还是永远无法清醒的噩梦,缠绕着她。
等候室的门蓦然被推开,方茹期待的抬起脸看向门口,却因为进来的人而失望的又垂下眼睑。
“方小姐,院长请你先到台下做好准备。”福态的护理长踱到她的身边。
方茹深深叹了口气,无力地回答,“我知道了。”
她在起身之际,在镜子里看见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孩,她身上穿戴高级的衣裳,佩戴昂贵的首饰,脸上抹着淡淡的胭脂,看起来却仍是一副毫无朝气的模样。
这女孩子是她吗?
没错。这样狼狈的人,就是她。
她为自己的命运苦笑,纵然她逃避了好几年,也曾有过短暂快乐的日子,不过属于她的悲伤仍是等着她,她无法改变什幺,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绝望中的黑暗催眠自己的灵魂,将这一切当作是命中注定,而她则是一名无法与命运争夺的失败者。
方茹旋过身子走出等候室,正打算朝会议室走去时,蓦然一道灼热的视线从身后直逼而来,促使她停住步伐。当她回头与那道视线对上,她便当场呆住了。
蓝凯诚本来不打算参加这场餐叙的,后来因为对方大小姐的好奇心使然,他放弃了逃避,往会议厅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一直在想,该拿什幺态度衡量方小姐的所做所为?是鄙视,还是不屑一顿?抑或是向她表示莫大荣宠,能独得千金小姐的青睐?
这些心态都让他觉得相当幼稚,反正方大小姐是怎样的人都与他毫无瓜葛了,现在他的生命已经有了重心,他完全不想理会方小姐的用意何在。
正当他释怀一笑时,正巧看见一抹熟悉的纤影从等候室步出,他怀疑的蹙起眉,步伐不变的朝会议厅走去。怎料愈是接近那名女子,感觉便愈强烈;直到他看见对方姣美的倒脸,心跳立刻转为剧烈。
“如絮?”他相当确定的喊着。即使衣装打扮完全不同,他仍肯定这美艳的女子就是他思念已久的女人。
“你怎幺会在这里?”
方茹在看见蓝凯诚白色医袍未月兑,脸上微笑不变时,就知道黄若凡没有找到他,甚至他还不知道等会儿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个结果令她当场怔立,无法动弹的看着他。
蓝凯诚推了推眼镜,有些讶异,甚至不敢置信的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笑容显示出心中的愉快。几日不见,思念似乎更助长了感情的深度。“我以为你还要好些日子才会出现,想不到会在我原本不想来参加的餐叙上遇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若、若凡她……”
“若凡?”他的笑容里出现了疑惑,“若凡怎幺了?”
她见他一到茫然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幺事。“我以为若凡昨天会找到你,所以……”
“喔,我昨天下午临时赶回去周院长那里,刚才才回到医院。怎幺了?若凡找我有事吗?”
“没……没事了。”方茹看着他温柔的笑容.一颗心几乎冰冻起来,脸上挤不出一丝丝的笑容,只觉得呼吸困难。
蓝凯诚得不到她热情的响应,感到有些纳闷,不过他仍是扬起笑,高兴地望着她,“你今天好漂亮,我几乎认不出你呢。”
方茹垂眸看着自己粉蓝色的套装,薄软的布料就像是一堵厚厚的城墙,阻隔了她与凯诚,让她笑不出来,也不知该如何微笑,手中的纸卡更是被她捏皱了。
“你怎幺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抬起手欲碰触她白皙的面颊,却出乎意料的被她躲开了。她这举动让他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如絮?”
一股欲哭的情绪在方茹胸口累积,她抬起充斥着雾气的明眸,望着他依旧温柔的脸庞,“蓝凯诚,我……”她欲言又止地,不知所措的她,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蓝凯诚看着她这一身打扮,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萌生。“怎幺回事?你有话要说吗?”
方茹知道这是她惟一解释的机会,若是不在真相揭露之前向凯诚解释这一切,往后她再多说什幺,也都于事无补了。
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坚强地坦白道:“凯诚,你听我说,其实我就是——”
“方小姐,你怎幺还在这里?”一直在会议厅等不到方茹的护理长寻了出来,瞧见方茹的背影,忙走上前来催促,“方院长的演讲就快结束了,你快点进来呀。”
蓝凯诚听了护理长的话,剑眉微拧,目光在护理长与她之间穿梭了一会儿,最后盯向神色有些惊慌的如絮,“‘方小姐’?这是怎幺回事?”
护理长抬眸瞧见蓝凯诚,脸上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啊,蓝医生来得正好,院长刚才还问起你呢!
你与我们一块儿进入会场吧!”说完,她又转向方茹,小小声道;“方小姐,快点,别计院长等太久,这样司仪会很难控制会场的。”
方茹目不转睛地注意着蓝凯诚的神情,一颗心荡到了谷底。因为她从他那黑如子夜的眸中看见了质疑,看见了错愕,甚至还看见了……淡漠。
蓝凯诚企图保持微笑,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难以露出笑容。“你……到底是谁?”
方茹看着他木然的表情,只能怔立着接受他的审视,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蓝凯诚的问题对她而言,仿佛是审判官在问她“有没有罪”,她惭愧的几乎连呼吸都觉得汗颜,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蓝凯诚见她这副表情,不祥的感觉填满了整个胸腔。“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方茹面无表情的迎上他凌厉的目光,只能强迫自己咬着牙根,坦诚自己的身份,“我是方茹,也是你口中的方大小姐。”
方茹闻言眼睛瞇了起来,原本温热的心慢慢的冷却下来。“那……柳如絮呢?”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几个字。
方茹手中紧握的纸卡被她捏出了裂痕,就像是玻璃做成的心已经出现了裂缝一样,再也补不回原貌。
“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人,柳如絮只是一个名字,自始至终都是由我方茹扮演的——”
“等等。”蓝凯诚抬手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过去的一切,全部都是我在跟一个名叫‘方茹’的女人对戏?你完全欺骗了我?”
方茹咽了口唾液,艰难地点头,“是的。”
蓝凯诚听着她肯定又平淡的回答,忍不住苦笑出几声,步伐不稳的连退了几步。
“很好,非常好。”他那近乎苍凉的笑声在走廊上回荡不去,一阵萧瑟的冷风从走廊的末端歇了过来,让他更是觉得讽刺。“什幺‘风中摇曳细柳枝,如棉似絮轻飘扬,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方大小姐捉弄人的把戏罢了!我怎幺会这幺傻,竟然会相信这世界上会有没有心机的女人?”
方茹看着他这副模样,泪水迅速在眼中凝聚,直到它们模糊了她的亮线,也看不清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耳边却仍清楚的听见他嘲讽的笑声,还有无奈的控诉。
蓝凯诚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冷静自己狂乱的思绪,同时也期盼能得到她合理的解释,“难道你没有什幺话想对我说的吗?”
方茹命令自己不准让泪水溢出眼眶,因为那会让她看起来更懦弱,会让他误会她是以泪水博取同情,所以她不能哭。
“没什幺好解释,一切就如你所看到的。”她语气平淡地说着,心中却像是有千把刀在胸口划出血痕,痛楚夺去她所有思考能力。
蓝凯诚茫茫然地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而那无情的答复竟是出自他心爱女人的口中……
“如……不,我该改称你为方小姐才是。”他痛苦地扯着嘴角,脸上的笑容不再充满温柔,而是换成浓浓的嘲讽,“我真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擅于演戏的女人!如今你将一个原本不把你放在眼底的男人彻底征服、玩弄在手掌心中,现在你是不是满意了,得意了?”
方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育,也听见他毫不留情的抨击。她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她只能恨自己叫“方茹”,这是她一辈子无法改变的事实。
“方小姐?”护理长尴尬的看他们,在几乎降到冰点的气氛中开口打破沉默。
方茹深深的看着蓝凯诚,眼底薄薄的雾气仍是掩饰不了她的受伤;为了不让他发现,她选择垂下眸子,闪避他审视的眼神。
‘我们走吧。”方茹尽可能地表现沉着,没有任何表情地转过身子往会议厅的方向走去,强迫自己忽视他那指责的目光。
方日升在台上看见女儿终于步入会议厅,立刻将大手伸出,“让我来向大家介绍我的女儿——方茹。”
方茹犹如一尊女圭女圭似的走到父亲身旁。表情木然的面对台下所有因为讶异而睁圆的眼睛。她看见台下所有人正热烈的鼓掌,但她却完全听不见掌声。渐渐地,她也看不见所有人的表情,如今的她,剩下的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现在她惟一能体察的就是那双痛苦的黑眸已经远远地离开她,再不会回头多看她一眼了。
蓝凯诚一回到住处,就先开了一瓶威士忌喝了好几口,任凭浓灼的酒精覆盖感情伤口的撕裂疼痛。
连续饮了三大口后,强烈的灼热感很快的蔓延整个月复腔,酒精酥麻了他的四肢,融化了他所有知觉。
他头昏脑胀的往沙发上倒卧,等待昏眩的感觉逐渐褪去。
他颓瘫在沙发上,俊秀的脸庞出现痛苦的表情,酒气窜升令他相当不舒服,尤其是在心情恶劣的情况下喝酒,愁上加愁的滋味更是盈满心头。
他这一生没爱过其它的女人,可以让他心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笑的是,老天竟在他动了真心之后对他开这幺大的玩笑,让他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玩弄了一番。
包可笑的是他对方茹丝毫没有根意,只是后悔自己为什幺要爱得那幺深,教他伤了心又伤了身。
这种被自己所爱的女人戏耍的滋味,真是苦不堪言。
仔细回想过去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其实他早该发觉她的身份确有蹊跷。从最初去她家时,发现那些对医院记录详细的笔记本,还有她完全不需为家计操心,以及在她的言行之间自然流露出的高贵优雅;这种种征兆都显示她出身不凡,只是他一直没去留意。
甚至还刻意漠视这些细节,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实。
他真的怨不得人,也怨不得方茹,一切只能怪自己太过大意,所以才会让自己伤得这幺深、这幺彻底。
蓝凯诚举起手中的酒瓶,透过日光灯看见瓶中琥珀色的液体,对着摇摆不定的酒液发笑;今天可以说是他活了三十年以来,最可笑的一天。
“方茹啊方茹,你真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最残酷的女人!”
他苦笑了几声,又痛苦的饮了好几口酒,直到酒精麻痹了所有感觉,他才任由疲惫的身心坠入幽暗的世界之中。一切烦杂的心事,就任由黑暗席卷而去吧!
×××
在新升医院里,谣言流窜不停。
从柳如絮到方茹,从蓝凯诚到吕耕文,这四者三人的关系不停被员工谈论着,最后大伙一致认为方茹是他们见过最高竿的女人,将蓝医生耍得团团转.然后又可以钓到一名年轻有为又有家世的医生,算得上是当今最心狠的女人,也是所有男人最不敢惹的女人。
不了解背后真相的护士们,纷纷对蓝凯诚投以同情票,关爱的眼神常在他身上流连不去,而对吕耕文则是好言相劝,要他小心别步上蓝凯诚的后尘。
蓝凯诚对于同事从冷潮热讽到充满友爱的改变感到可笑。难道一定要他没有后盾,甚至被“遗弃”之后,他的一言一行才能受到尊重吗?
他不想再理会医院里的任何杂务,一心只想做好分内工作,因为除了执刀及会诊时间,他几乎不离开个人休息室,完全技人工作的领域之中,不想再涉及什何流言。
这天蓝凯诚正在个人休息室里准备为一天的工作画上句点,休息室的门蓦然被人推开,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来者。
他平淡的目光只放在对方脸上不到两秒,随后又低下头去。
黄若凡气焰高张的走进蓝凯诚的休息室,二话不说先抽掉他手中的工作日志搁到桌子旁边,双手叉腰地看着他。
蓝凯诚顿了几秒,而后抬眼看向黄若凡,眼神显得格外冰冷,“有什幺重要的事吗?”
“你食言了。”
“食言?”他无太大反应的推了推镜框,“食什幺言?”
黄若凡美眸一瞇,双手撑着桌面压迫性的靠近他面前,声音也压低了些,“难道你忘了那天对我说过的话吗?”
“哪天?我忘了,你要提醒我吗?”
“你——”黄若凡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想不到曾经诚恳的对她保证永远珍爱小茹的男人,如今竟然变了一个样儿!他在搞什幺?
“如果没什幺重要的事,请先出去,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蓝凯诚说完,欲将搁在一旁的日志拿回来。
“等等。”黄若凡动作迅速地伸手阻止了他,“你那天明明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你爱小茹,为什幺要装作没这回事?”
蓝凯诚冷淡地睇了她一眼,“原来你指的是那件事。我还以为你想说什幺呢。”
一股怒焰在黄若凡月复中燃烧,她实在很想将蓝凯诚这毫无表情的面具给扯下来,不过她不能这幺做,因为今天是她自己找上门的,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抑制火气,继续与他谈判。“你既然爱她,为什幺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小茹一定可以解释这一切误会的,为什幺不听她说?”
“谁说我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是她自己不想解释的。”蓝凯诚没有温度的目光淡淡地扫视她,回想起那天的画面,不禁冷笑,“不过话说回来,解释与否似乎已经不是那幺重要了,不是吗?”
黄若凡闻言,更是气得牙痒痒;想不到这个笨方茹还真的宁可为了爱情受委屈,就是不肯为自己的未来幸福抗争。
“你这个笨蛋!难道你不曾怀疑为何她不肯解释这事件事吗?小茹是这幺的爱你,她为什幺不澄清你对她的误会呢?”她同时更气这个一意孤行的蓝凯诚;真不懂世界上的男女为什幺只要碰触到“爱情”这玩意儿,一个个不是成了笨蛋就是成了呆子。
蓝凯诚黑眸闪了一下,很快的换上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从现在起不管她是方茹还是柳如絮,都不关我的事。现在你可以将工作日志还给我了吗?”
“不!你今天不好好听我帮小茹解释,我就不让你做事!”黄若凡任性的将日志藏在身后,执意要地理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蓝凯诚看着她的无理取闹,与她对视了十几秒钟后,索性站起身,开始褪下医抱。
“你要做什幺?”她纳闷地问。
“下班。”
“啊?”黄若凡忙走过去阻止他,“你不想听听我帮小茹解释吗?”
“你若执意要说,可以在这里慢慢说,我下班了。”
说守他挥开她的手,将医袍褪了搁在椅子上。
“我这些话不是要说给空气听,而是要说给你听的!”黄若凡跟着他的脚步在狭小的休息室里团团转,“请你先回想一下五年前好吗?还记不记得当你还是实习医生时所发生过的插曲?”
蓝凯诚根本不想理会她,径自将外套穿上后,开始寻找车钥匙准备离开。
黄若凡见他不为所动,眼明手快的将旁边的车钥匙取饼来,“我要你先听我解释,才放你走。”
蓝凯诚见她这幺坚持,极少发作的脾气也被撩拨起来,“我一向不对女人无礼,我希望你别让我破例。”
他伸出手,命令式地道:“还我!”
黄若凡虽然平时气势很高,讲话也常咄咄逼人,不过当她遇到一个男人真正发起脾气时,她再凶悍也不比过别人的瞪眼挑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方茹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她会欺骗你全是身不由己呀!”
蓝凯诚走过去将她身后的钥匙抢回来,然后转身走开,一点也不想理会她。
黄若凡却是毫不放弃的追了上去,不顾他听不听得进,劈头便说:“你还记得上次送给她的名牌吗?她把那张纸卡当作护身符,每天带在身上,视如珍宝,这样痴情的小茹,你怎幺还可以误会她?还有,记得上次带她回你家乡的事吗?自从你们回来之后,她常常回味那段甜蜜的回忆,希望能再拥有那种快乐的时光,因为她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对了,你不是也很好奇方茹的头发为什幺那幺长吗?其实是因为五年前的那场意外,你对她说——”
“够了!”蓝凯诚蓦地停下脚步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再听这些,而且你解释得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讲下去。”
“不对不对!你可以把我刚才讲的那些话当成废话,不过五年前的事可不能不讲。”她真懊恼自己一开头怎幺不光讲重点,白白浪费了这幺多时间。“蓝凯诚,不管你对小茹的误会有多深,请你回想一下五年前发生过的事好吗?你还记得一个差点被强暴的高中女孩吗?”
蓝凯诚一味的摇头拒绝她提供的讯息,更不想思考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我不懂你在说什幺,也不想再继续听你解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跟她已经结束了,你懂吗?”
“不,我不懂,我只知道小茹很爱你,她是真心爱你的!”
蓝凯城看着她执着的表情,叹了口气,转过身子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黄若凡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动,急得大喊,“小茹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急思!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是被她父亲强迫的啊!”
蓝凯诚很快的坐进车子里,用力将车门关上,完全隔离黄若凡的声音,一心只想求得一片宁静。他发动引擎迅速将车子驶离停车场。
黄若凡在蓝凯诚的车子经过身旁时拼命的喊道:“小茹那一头长发也是为你留的,她足足爱了你五年啊!”
她追了几步,在车子后面喊得声嘶力竭,可惜风势却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声音吹散,带到他耳边的只剩下细如蚊鸣的声音。
黄若凡喘息不已的站在停车场,看着白色轿车消失在路的彼端。她已经将讯息传达出去,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上天帮不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