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绝对是奉行“君子远庖厨”的男人。但是今天他却得教一个女人如何做羹汤,这是他活了二十八年以来,作梦都没有梦过的事情。
一身猎装的倚靠在他银色的跑车上,一件银色的猎装,搭上条黑色皮裤,颈上又添了条银纹黑底的围巾,这样抢眼的打扮加上他俊冷的容貌,马上就让他成了过往路人的焦点。
他燃起了香烟,脸上挂著淡淡的冷漠,漠视一切从他眼前经过施以目光投注的女人,埋自在街边吹吐起来,那样的冷僻让他孤傲的像只寒冬中的苍鹰。
“嗨。”叶灵远远的就看见抢眼的暴雨,她呼著冷气,快步的走到他的面前。
暴雨打量著她,久久之后才将她的模样和叶灵连接在一块儿,而让他记起的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她肩上背的帆布袋。
他一向没有记人的本事,尤其是女人的容貌,尽避女人再如何艳冠群芳,他仍然可以过目即忘,所以要他记得她的模样,简直就是不可能。
若不是她这只由红白蓝三色相间的帆布袋,他一定会将她列入他最藐视的搭讪女人行列之中,他这辈子最鄙视的就是投怀送抱的女人。像这样四、五十年前才有人使用的帆布袋,现在恐怕只有她在用了。
“走吧。”没有任何招呼,他吐出两个单音后就迳自向前走去。
“是,户长。”对他的冷漠,叶灵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她顺从的应声,然后顺从的跟在他的身后。
呼!今天真冷。一阵冷风吹拂而过,她拉紧身上退了色的红色棉袄,加紧步伐跟在暴雨的身后。
暴雨的步子迈得很大,矮他足足一粒头的叶灵自然得吃力的跟著他,眼神顺其自然的也得盯牢他不放,以防一个不小心跟他走散了,或许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所以她不自觉的以著评估的眼光打量起他来了。
他很高,而且非常好看,虽然他看起来很高瘦,但,她想起昨天撞到的背,他的身材非常结实,不似一般的男孩子一样的单薄瘦弱,一点稳重感也没有。
他也很懂得穿著,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衣著及颜色,认识他之前她总觉得银色是专让街边那盲目跟随流行,流里流气只懂得作怪的小太保穿的衣服颜色,可是在她见过他穿了各个样式的衣服搭配之后,才知银色是最能衬托他气质的颜色。
同样的引人注目,也同样的给人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冷僻感。比起他,她的装扮,她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的棉袄、棉裤,还有平底的黑色布鞋,简直寒酸到家了。
“呃?”方才的一个小门神让她再收回注意力的时候,暴雨已经消失踪影了。“惨了!让他知道我连跟在他身后都会跟丢,铁定又要让他削我一顿……”她皴皱眉,四处找寻他的身影。
怎么才一下下的时间,他人就不见?突地,叶灵在身后的十步距离处觅得了暴雨的踪影。想当然耳,他眼底盛满了不耐。
“女人,神游太虚的蠢事不要在我面前干。”他阴沉著脸色,走进身后的超市。
叶灵吐吐舌,也跟著走进超市。
“平常你吃过什么菜,莱里加添了什么样的佐料,你统统放进篮子里。”暴雨将超市内的菜篮塞进叶灵的手中,沉声吩咐。
她只是眨著大眼,没料到他会要她自己选菜。
“动作快一点。”
“我、我……”平常吃饭就吃饭嘛!她哪有在注意菜里加了啥添加物?“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才对……”
暴雨挑起了眉,盯著她看的眼神满是憎恶。“我很怀疑你到底在注意些什么?”
叶灵不知该如何回答。
“注意我拿了什么菜,把所有菜名全部记住。”他动作迅速的带领著她逐一经过冷藏柜,所经之处就是菜呀葱的,肉呀鱼的全丢进叶灵手中的菜篮内,没一会儿的时间菜篮内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
“这些全都要记住?”
他哼了声,“没有好的厨艺,你至少得喊得出菜的名字,这是身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常识。”
“是,户长。”她扁扁嘴。
“走了。”
“是。”两人一前一后的经过饮料柜,朝结帐区走去。
“先生、太太,试吃一下吧。”这时一位面貌和善的中年妇女端著盘子拦住了他们,“我们店里的布丁今天特价,销售得很不错。”
叶灵看了眼盘上的布丁,然后又看了眼暴雨,欲徵求他的同意,在见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示时,她微笑的从妇人手上的盘子取了个布丁。
“太太,你们是新婚夫妇吧?只有新婚夫妇才会恩爱的一起来买菜,真是教人羡慕。”“咳咳咳咳!”妇人的话让到嘴的布了又被叶灵给咳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又看了眼暴雨。以他的性子恐怕会大发雷霆吧!
“你的老板不是花钱请你来议论客人结婚与否的吧!”暴雨铁青著脸,毫不留情的就给妇人一个冷讽。
丙不其然,叶灵为了暴雨的直言而感到羞愧,她看都不好意思看妇人一眼。
“走了。”他继续向前走。
“是。”叶灵向他应著,然后匆匆的拿了盒布了,“抱歉,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请你见谅。”哎!她就是人太好了,才会别人做了“坏事”,她还傻俊的帮人说好话。
叶灵笨重的提著菜篮,直追著暴雨,这样坏心肠的男人究竟是谁教育出来的?
·································
这男人不仅是坏心肠,他还很恶毒,如果地狱里的撒旦要换人做做看,他绝对是第一把交椅。
叶灵忿忿的在心底咒骂著,她用力的将一路提回来的菜给扔在地上,然后一边抹著汗水,一边掏钥匙开门。在这样的寒冬里她还能冒一身的汗,这真的是该拜那一肚子坏水的恶男人所赐。
“你住在这里?”暴雨是皱著眉毛说这句话的。
这算什么房子?在巷子的巷子的巷子里头,她带著他绕了九弯十八拐的,这里面阴阴暗暗,甚至连个门牌地址都没有,没想到台北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他真是意外。“这里房租很便宜。”一句话,解释了她住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进去吧!”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在她推开家的大门之后,率先踏进黑暗的房子内。
到底是她主人还是他?叶灵在他的背后悄悄扮了个鬼脸,心底尽是对他的不满。打从刚刚出了超市之后,他就以一句:“去你家。”也不管她这个主人肯不肯答应,他就一副惟我独尊的表情,坚持要她带路。
这也就罢了,明明他就有车子,可是他却对她说:“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哈!就为了他这句话,他们塞了半个钟头的车回来,在挤满人的公车里他眼睁睁的看著她提著沉重的袋子,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害她一路上恨不得把一袋子的菜往他身上倒,无奈——
“女人,你动作快一点。”他的厉眼向她扫来。
“是,户长。”
无奈地看到他酷得很的脸之后,就害怕的连勇气都没了,她哪还敢把菜倒在他身上。
“嗯,厨房又旧又小,被你烧了也无妨。”暴雨环顾著只有一见方公尺的窄小厨房,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说过了,上次我不是故意的。”原来他指明要回她家的主要原因在这儿。
“有一间厨房因你而毁是不争的事实。”暴雨弹弹手指,“把菜拿出来清洗乾净。”
“是。”叶灵顺从的照著效。
“有没有围裙?”暴雨月兑上的猎装,挽起衬衫的袖子,待她拿出惟一的围裙之后,他转过背,背对著地,“帮我穿上。”
“是。”仍旧是顺从的,在他的面前她根本就是台应声的工具。
叶灵小心的在他的颈部套上绳圈,然后小手从他的背后往前拉住两条细绳,无可避免的,两人因为一件围裙而缩短了距离,接触到他身子的她这才意识到他是有温度的男人。
叶灵下意识的瞄了他一眼,仍旧冷峻的容貌和手下温热结实的身体形成一份不真实感,她加快了手脚。
敝哉!又不是没碰过男人,干什么这样子大惊小敝?她在心底翻著白眼,暗骂著自己。
“好了。”她缩手。
暴雨转回身,“我一步一步教你,不懂得就问。”
“嗯。”
“要做好一个女佣的第一项要件就是开口询问,若是不懂得还硬装懂,那只会惹人耻笑,受人轻视。”他冷冷的道,“牢记我的话。”
“是,户长。”
“先从切肉开始好了。”暴雨拿起菜刀,将买回来的肉放在砧板上,“报告上说你连拿菜刀也不懂得拿法,我们就从怎么拿开始教好了。”
叶灵挑起眉,他真的要一步一步教她啊?
“不要怀疑。”他平稳著声音,对著她做了个示范姿势之后,就把手里的菜刀转交给她,“以你最顺手为原则,右手拿刀,左手只是你在切食物时辅助力量的工具而已。”
“这样?”她握牢刀柄,然后问道。
“嗯,握刀没有什么技巧,只要你不要双手并用,一副准备杀夫的架式就可以了。”暴雨点点头,“你被第一间饭店给踢到第二间饭店的主要原因就是你两只手握著把菜刀剁高丽菜。”
叶灵脸一红,她哪里知道握菜刀不比握网球拍,不需要两只手并用,她可是第一次提刀耶。
“不懂的事情你就先停下动作,看看别人怎么做再依著效,这是避免闹笑话的不二法门。”他像是洞悉她心中的想法!“再来是切肉,这也不用啥技巧,顺著肉上的纹理切就可以了。”他取回刀子,低头做著示范。
叶灵挨近他,看著他如何操刀切向,然后将原本一大块牛肉切成片片肉片。
“换你。”他再度把刀递到她手中。
叶灵生涩的持著刀,左手触碰著冰冷的生肉,低头检视了半天之后,久久才下第一刀,“这样?”
“嗯,继续。”
她又切了几片,不过动作是缓慢的,下刀也非常生疏,切出来的肉片和肉块差不多。“我没办法切得像你一样好……”她嘟起嘴。
“我切肉切了快要十年了,你以为你十分钟就能和我并驾齐驱?”暴雨没有任何表情,“急功好利是最要不得的事情。”
“十年?”她咋舌。
“我主修外科,从学医开始就买肉回来当作是人肉一样划划切切,没什么好惊奇的。”
人肉?!她纠起眉,收回触放在牛肉上的手,一股作呕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你知道男人最讨厌女人什么吗?”对她的举动暴雨露出厌恶的表情。
叶灵摇摇头。
“女人总是在需要的时候表现出无知娇弱的模样,也总在不需要的时候表现出无知娇弱的模样,女人一点拿控的分寸也没有,这令人憎恶。”
“你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女人不懂得拿捏分寸?”她不苟同的问。
暴雨眯起眼,“很好,女人是需要有点主见。”
叶灵的耳根子因他对她的第一次赞扬而燥热。
“不过我不想和你在这抬杠杠子的‘鱼之乐’。还有,你该学著不要贪争一时的口舌之快,不懂得看时机的女人一样让男人讨厌。”
她就知道他不会突然性情大变,叶灵收起才要泛开的微笑,敢怒不敢言的暗忖。
“能够笑著接受别人的措教才是个修养良好的女人。”暴雨抿抿唇,“我的客人很多,每个人的脾气都不相同,当遇到对任何事情都爱百般挑剔的客人时,我希望我的女佣有这个气度和雅量接受别人的批评。”
“是,户长。”她强笑著,和他相处一个月,她相信自己的气度和雅量一定会到达超凡入圣的至高境界。
“再来……”
“灵灵,你怎么跑回来了?”一个雄厚的男性嗓音打断暴雨的话,引来暴雨的侧目。“你和男人同居?”在看到身后男人一件内衣、一条睡裤的随便打扮,想来他应该也住在此,暴雨的嗓音随即冰冷起来。
一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同居,哼!那他的任务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我、我……”她没有解释的必要的,可是在瞧见他眼底跳跃的火焰时,她心一缩,颤抖著把实话道出:“他是我的室、室友……不然你、你以为我有多、多馀的钱来付这么大间房、房子的房租吗?”
“说话不要结巴,你要结巴就不要说话。”暴雨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你好,我是她的老板。”
“呃?你好,我叫高伟健,是灵灵的室友,是个厨师。”高伟健点点头有礼貌的自我介绍。
“你没告诉我你有个厨师朋友。”
“你、你没问我……”
“如果你什么事情都要别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然后有问有答,没间没答的话,你就不要做人了,直接去做机器此较省事。”暴雨自鼻中喷著气,声音冰冷的吓人,“既然你有熟人精通厨艺,请他教你吧!”
“我、我、我……”
“明天准时上班。”暴雨扯下围裙,丢下话就大步离去。
“我又哪里做错了?”叶灵扁著嘴,对暴雨突如其来的怒火觉得莫名其妙。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你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在将军面前耍大刀的小卒。”高伟健笑语,对於叶灵老板此时的心境他多少能够体会。
“你是说他在你面前教我烹饪这事吗?”她眨眨眼,“你又不会在意。”
“但是你的老板在意。”高伟健踏进厨房,“我今天最好教你两手否则你明天上班铁定被刮一顿。”
“我每天都嘛被刮。”叶灵对他做了个鬼脸,“你没听到他刚刚不停的数落我的不是,‘细细念’的程度比我妈咪还可怕。”
“你的老板是在教你。”
“哈!教我?他骂我才是真的,从见面第一天起就没给我半点好脸色看,好像我上辈子欠他钱没还似的,凶神恶煞。”
“你很怕他。”高伟健笑笑,下了个结论。
“哈!笑话!我叶灵何时怕过人来著?”对他的话她嗤之以鼻,但心里所想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至少你就很怕芙蓉,看你和芙蓉对话时结巴的模样就和你刚刚跟你老板对话一样,看来你叶灵的第二个克星出现了,哈哈……”
“高伟健,我是尊重芙蓉,不是怕!”她跺著脚,“我的老板我也是尊重,谁教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对他敬畏三分,我就没钱可领了。”
斑伟健在心底闷笑著,瞧她晚上兼的那份差的老板被她吃得死死的,怎么没见她忽然良心发现对那个老板尊重一下?
“灵灵,你的这个藉口还真和深受‘妻管严’毒害的丈夫的藉口有异曲同工之妙。”高伟健笑嘻嘻的揶揄著她。
“高伟健,你不要活啦!”她挑高眉,声音顿时提升八度。
好啦!她承认,她是有名的“欺善怕恶”这总行了吧!
·································
凌晨三点。
玻璃水晶的轻柔音乐声在屋内回荡,暴雨横躺在沙发上随意的翻阅著早已读过的医学周刊,这是他让自己全身放松的时候。
深夜的宁静伴随著轻柔的水晶敲打声,暴雨将已身埋入沙发内,一直到大门被推开,皮鞋拍打著木质地板的啪哒声响起,他才微微抬起头。
“你不回家跑来这里做啥?”暴雨慵懒著声音,没有往常的冰冷,声音中加注了股淡淡的温柔。
“才从片场离开,现在回去铁定会吵醒咪妈,到时她又会东问西扯的拉著我说个没完,我不想浪费精神。”和暴雨拥有一副一模一样面孔的狂风抬起暴雨伸长的双足,挪出沙发上的空间之后,他随即像个散了骨头的女圭女圭般瘫坐在沙发内,然后发出声舒畅的申吟。
“公司很忙?”暴雨纠起眉。
“嗯,在拍支新的广告。”狂风转动著脖子,藉以舒展紧绷的神经。
“新产品?”
“嗯,睫毛青。”
“不会又是你亲自下去拍吧?!”通常公司出了新的产品,首当其冲的广告代言人就是狂风,几乎从来没有lose过。
“这不是新闻了好不好。”狂风轻笑著,挥舞著他长而黑的睫毛。
上官企业的化妆品代言人近二十八年来他从未缺席过,所以这次的新产品仍旧是他做代言人,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惊奇的。
“我从没看过任何一个男人扮女人扮得这样不亦乐乎的。”他哼著,“你想不想乾脆作个变性手术?我的户里有可以执刀的人才。”
“哈哈,省了吧!”狂风笑嘻嘻的道,然后打了个哈欠。
“累了就去睡。”暴雨淡淡的命令,语气中有著微微的疼惜。“风,有没有想过把公司规模缩小?你这样门里、家里两头跑也不是个办法,这几年我们赚的钱够多了。”
“雨,没有人会嫌钱少啦!”他又再度堆上笑容,想起门内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的赌局,“听说你又去加注了?看来你很有把握这场赌局的输赢、胜算,这样是不是代表我也该跟进?”
“哈!你说呢?”暴雨挑挑眉,“自然门”内的金童玉女、青梅竹马会不会在年底前结婚,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是呼之欲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蓝天和绿地之间的张力已经达到紧绷,之间的化学催化剂更是催化到顶点。该结婚的有情人终究会步人礼堂,这是天注定的姻缘。
“那个送绿地花的男人呢?”
“放心,海洋那头狼已经去做调查了,只是个串场的角色,没有任何威胁力。”
“唔……这我就放心了。”狂风又打了个哈欠。
“去睡吧,”暴雨催促著。
“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
“嗯?”
“公司这次新产品的推出期正逢‘上官’五十周年纪念,所以公司内部人员决定……”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我能不能选择不要继续听下去?”暴雨本能的打断狂风的话。对於所谓的内部人员,莫过於“上官”的元老级人物,诸如他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通常这类人的决定向来是不会让他乐於耳闻的。
“不行。”
“哈!你没有权利替我作选择。”暴雨不悦的冷哼。
“听完我的话再决定也不迟。”狂风拨拨额前的刘海,对暴雨的怒意视若无睹,“这次的五十周年纪念计书,经过公司的内部决策之后,决定要拍一套七支的CF,其中的主角除了我以外,另一个则是你。”
“我不干!”没有任何的考虑,暴雨倏地用极冰冷的嗓音咆哮。
“暴雨——”
“不要叫我!”暴雨缩回平放在他膝上的长脚,用力的将手中的周刊丢到茶几上,“在我国小毕业之后好不容易摆月兑装扮成女人的梦魇,你休想要我现在再重拾女装,免谈!”
“只是拍组照片而已,你看过企画案之后……”
“你连企画书都带来了?!”他厉目以对,“狂风,你这个叛徒,明天我就叫锁匠在我门上加上十道锁,让你永远不能踏进我家一步。”
叛徒?太夸张了吧!狂风失笑。看来只好出狠招了。
“雨,不要让我为难。”
“我没有。”他蹙起眉,心里再度奇袭股不妥的预感,“是你在为难我。”
“雨,你这样让我不能回去交代。”
“那就不要交代,这样烂的决策你本该置之不理的,甚至不该让大夥说出口。”
“你在教我……哎!”狂风故意叹息。“我早该知道我没有经营的手腕,当初我实在不该择公司而弃绘画的,否则……”
暴雨眯起了眼,狂风的失落让他勾起了深藏在心底的愧疚,如果狂风有意要让他有罪恶感,那狂风成功了。
“我接。”
“真的?!”狂风故作喜出望外。
他就知道暴雨还在为当年他选择接掌家族企业而放弃热爱的绘画於心不安,到现在还一直认为他是为了让暴雨能够尊心学医,所以……哈!事实是如何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当画家并不能赚钱,至於扬名於世,他更不认为对他会有任何帮助,毕竟所有扬名於世的名画家都是作古之后才得以张显自己的画功。但是接掌专司女性化妆品的事业却不同了,它不仅能让他赚钱,也能让他一圆作个画家的梦想——他狂风专拿人的脸作为画纸作画的精益技巧执人不知?
“嗯。”暴雨百般不愿的应声。今天一定和他犯冲,要不然怎么老接手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可以滚了。”他沉声逐客。
“这是企画书,你有空看一看。”狂风笑嘻嘻的拿出文件。
暴雨只是接过,俊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
“有空去看看妈咪,她难得回台湾来。”
“再说吧!”暴雨淡淡的应著。
“听说你接了件case?”他好奇的探著口风。只要是门员都知道“暴雨户”向来只负责门内的医疗工作,对於接洽门外的大Case一直是少之又少。
“我没有精神和你说这件任务。”暴雨将他推出大门,“去睡觉。”理在和他谈任务的事情自己只会冒火。
原本他以为是件易如反掌的工作,哪知道那女人是个道道地地的愚蠢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