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怜在晨曦中醒来时,展慕樵仍沉睡未醒。她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端详他的睡颜,此刻的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模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沿着他挺直的鼻梁轻轻往下滑。当他抓住她的指头含在嘴里时,她吓了一跳,抬眼便对上他深邃而带笑的黑眸。
她凝视着他,在他的眸子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她多希望她不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他的眼中,而能长久地驻留在他心底。
‘在想些什么?’他把她拥进怀里,捧住她柔女敕的脸颊,温柔地将她额前的一绺黑发拂到脑后去。
‘我在想,如果昨夜是一场梦,那我宁可永远不要醒过来,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相公,你愿意陪着我吗?’她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傻瓜,这不是梦。’他怜惜地吻了她一下,把头靠在她的颈旁,‘昨晚,你使我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风清怜羞涩地垂下眼,‘我本来还不敢相信昨夜发生的事是真的,今早我醒来时看见你就睡在我身边,我才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展慕樵微笑,‘如果彻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说这是最好的药方,说不定这就是他的计划。’他皱着眉,若有所思。‘他故意不为我诊治,让我拖着伤慢慢痊愈,要你来照顾我,这样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彻那小子,竟然拿我的性命开玩笑!难怪他要趁着我还没醒来时,就赶紧找借口偷溜。’
她挣开他的怀抱,检查他的伤口,‘相公,你觉得好点了吗?’她无心理会慕容彻在要什么花样,她关心的只有展慕樵的伤势。
‘清怜,过来这儿。’他笑道,朝她伸出双臂,‘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我的伤,那只会提醒我,我这条小命是你救回来的,我脆弱的男性自尊可是禁不起这小小的打击。’
‘那好吧!’她失笑,‘不过你得答应我,等一下要乖乖地让我上药。’
他将她拉进怀里,俯身寻找她的唇,但发自门口的声音,使展慕樵无奈地放开她。
‘夫人,我替你送吃的东西来了……’冯瑞一路喳呼着,砰的一声踹开门。
‘对不起,少爷、夫人,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我马上就走。’冯瑞瞪着床上一对近乎全果的主子,吓得脸色发白,结巴地说道。
风清怜意识到两人的窘状,不禁羞红了脸,她连忙拉高滑落的锦被。
宽厚的胸膛挡住了她,展慕樵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下去!’
‘是,少爷。’冯瑞战战兢兢地退出房门外。
‘别躲了,冯瑞人已经走了。’他好笑地看着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肯起来的风清怜。
‘都是你,人家的脸全被你丢光了!’风清怜气恼地他。
‘别这样,清怜,这么自然的事何必难为情。’他闪避着她乱的拳头。
‘你……’她噘起嘴,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索性别过头不理他。
‘生气了,嗯?’他逗着她,‘好、好、好,全是我不对,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喔,不许赖皮。’她转过身,推着他躺下,‘你看你,伤口又在流血了,我得重新为你包扎。’
‘经过昨晚整夜剧烈的运动,要不流血也难。’他还不忘夸耀他激情卖力的成果。
风清怜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再胡说八道,就等着躺在自己的血泊里吧!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下床一步,更不准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你这简直就像个土匪婆嘛!不行,我不答应。’他大声抗议,事关他的‘权益’,他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妥协。
‘没得商量。’风清怜这回是铁了心,‘你自己说过要补偿我的,你该不是想反悔吧?’她提醒道。
他被她的话堵住,‘成,就依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不改商人本色地与她讨价还价,‘你必须留在这里照料我这个“伤患”。’
她没有多想便一口答应。
展慕樵笑着将她拉到他身上,‘乖,别张牙舞爪的,我保证绝没有不良企图,我只想搂着你睡,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他的微笑令她难以抗拒,她温驯地偎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鼻间充斥着他的气息。她的眼皮沉重起来,最后终于禁不住困意地合上眼,坠入一个有着明亮色彩和阳光的梦境。???风清怜就像在梦里活了一个月,展慕樵出乎她意料之外地合作,他的伤口在她细心的照料下很快地痊愈,等他一能行动自如,他立刻不多浪费时间地将风清怜拖上他的床,索取他身为丈夫的‘权利’。
她对他的爱与日俱增,她相信没有人的爱比得上她对展慕樵的感情。她衷心地期盼有一天,她的爱能获得全部的回报。
下人们也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变化,他俩在以为没人注意时,总会眉目传情。但那副浓情画意的样子,看在月儿的眼中,却是展慕樵变心的证据。
这一天,风清怜坐在花园里,捧着完成一半的女红,正打算在上头绣上一只展翅的大鹏鸟时!一名青衣小厮走了进来,请风清怜到大厅去接待客人。
风清怜匆匆让月儿为她打扮梳理后,就随着小厮到了大厅。一进大厅,她一眼就看见展慕樵和一个背对着她的黑衣男子在聊天,男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高挑艳丽的女人。
‘清怜,来,我替你介绍。’展慕樵看到风清怜呆呆地站在原地,伸手将她拉向他,两只铁臂紧紧地箍住她的细腰。‘厉兄,这是我的妻子;清怜,这位是我生意上的朋友,叫厉残,至于他身边的美人儿,则是他的好友巫媚晶姑娘。’风清怜被展慕樵占有欲十足的动作弄得一愣,她不安地挣扎了下,展慕樵搂着她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并投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没想到嫂夫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厉残放肆地打量着风清怜,嘴角带着一抹轻佻的笑。
风清怜抬起头,正对,他一双邪魅的眼,她不由得轻颤了下。
不可否认地,眼前的厉残有着一张着十分俊美的脸庞,光是他那对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就不知可以迷倒多少姑娘家,更别提他挺拔的身材,和那睥睨一切、惟我独尊的气势。他的周遭仿佛弥漫着阴暗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隐含一股危险的诱惑和致命的吸引力。
‘厉兄和媚晶姑娘远道来访,不如先在寒舍住下,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我已为两位准备好房间,不知尊意如何?’展慕樵有礼地询问。
‘展公子的盛情,奴家怎敢推辞?’巫媚晶娇滴滴地道,水汪汪的眸子大胆地梭巡他全身上下,然后抛给他一个暧昧的笑容。
巫媚晶毫不掩饰的目光让风清怜不舒服到了极点,巫媚晶就像是一条蛇,张着血盆大口,等待最好的时机,要将展慕樵吞下似的。一看到她那贪婪的眼神,风清怜就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但为了展慕樵,她必须忍耐。毕竟,她现在是展家庄的女主人,而不只是那个在溪边汲水的少女。她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祷,这两个人待在展家庄的时间不会太长。???展慕樵一进书房,一阵浓郁的香气即扑鼻而来,接着,一具温暖滑腻的女体挨上了他。
展慕樵反射性地一把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人,‘是你,媚晶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儿离你住的掩翠阁很远。’巫媚晶眼波流转,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展慕樵的面颊,‘展公子,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你书房等你?’
展慕樵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碰触,‘媚晶姑娘找在下不知有什么事?’
巫媚晶朝他风情万种地一笑,缓缓地月兑下她身上那袭透明的薄纱,露出她那如白玉雕成的胴体,‘这样,你总该明白了吧?’
展慕樵别过脸,‘媚晶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展某已是有妇之夫,请姑娘自重。’
巫媚晶蛇似的水腰缠住他,坚挺的双峰顶上他的胸瞠,‘展公子你怕什么?奴家都不介意了,你真的忍心拒绝我吗?’她把头靠在展慕樵的肩上,纤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仰起头,嘴里发出销魂的申吟。
展慕樵握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媚晶姑娘,恕展某得罪了。’他出手如风,瞬间就点住巫媚晶的穴道。
巫媚晶张大了眼,不可置言地瞪着他。这一生中,从未有男人能抵抗得了她的诱惑,她不但愤怒,而且更加惊奇。
展慕樵望着她吃惊的表情,黑潭似的寒眸深不可测,‘媚晶姑娘,我希望你能洁身自爱,不要再试图勾引我,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今晚的事我不会向第二个人提起。夜深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巫媚晶恶狠狠地瞪着他,‘展慕樵,你别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算了,拒绝我的男人绝不会有好下场,咱们走着瞧!’
展慕樵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铁琴,送这位姑娘回房。’他淡淡地下令。
一个魁梧高大,相貌丑陋的男人一声不响地走入书房,然后伸出像树干般粗壮的手臂,轻松地拎起巫媚晶,往肩上一扛,就迈开大步往掩翠阁走去。
巫媚晶姿势难看地挂在铁琴宽厚的肩膀上,她气得大叫:‘你这个野蛮人,快放本姑娘下来!不然的话,本姑娘一定要你好看!’
铁琴果然停下脚步,巫媚晶一喜,立刻嗲着嗓子道:‘铁琴大哥,算媚晶求你,你替媚晶解开穴道,让媚晶自个儿走,免得让人见着了,笑话媚晶。媚晶发誓,会想办法报答铁琴大哥的。’
‘我不要你报答。’铁琴沉声道,抬起巨掌,重重地在她光果的臀部上打了数下,‘你给我乖乖地闭嘴,我最讨厌女人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
巫媚晶又惊又痛,这展家庄的男人难不成全瞎了眼?居然对她这个天生尤物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喂,你搞清楚,我是你家主人的贵客,你竟敢动手打我?信不信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身子腾空而起,紧接着就跌进冰冷的池里。
她措手不及,加上穴道被点而无法动弹,一连咽了好几口水。幸好池水不深,只到她的胸脯。‘你这死大个儿,还不快拉我上去,你想淹死我呀!’她气急败坏地嚷道。
铁琴冷冷地道:‘我看媚晶姑娘就在这池水里泡一泡,等天亮了,自然会有人救姑娘上岸。’语毕,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巫媚晶一个人赤果着身子在寒风中颤抖。
‘死大个儿,你给我回来!我没穿衣服,要是我冻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灯火荧荧。
厉残独坐饮酒,他的眼眸是黑得不见底的幽暗。
二十年了,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一件事,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吧?
他、展慕樵和蕙娘,原本是儿时玩伴,他的生母是展慕樵的女乃娘。他十二岁时,和母亲随着展慕樵一家下江南省亲,不料在途中遇见一群盗匪,杀死了展慕樵的父母和一干随从,母亲趁乱抱着展慕樵逃走,丢下他一个人。
他被那批盗贼带回山寨,上了脚镣手铐成为奴隶,每天有做不完的粗活,吃不饱、穿不暖,睡在马厩里,三不五时还得让那群盗匪拿他当他们试验新武器的标靶。他在那儿过了三年没有尊严的日子,终于下定决心逃跑,却被那群贼人发现,后来他虽然摆月兑了他们,自己也身受重伤,倒在路旁奄奄一息。
结果,他侥幸地逃过死神的召唤。救了他一命的男人有着一身高强的武功,使毒的本领更是出神入化,在江湖上人称‘毒手阎罗’巫靖遥。
巫靖遥收他为徒,传他一身武功,但巫靖遥城府颇深,担心他有一天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在他身上喂毒,每个月就会发作一次,令他饱尝万蚁钻心,蚀骨穿肺之苦。
因为解药藏放的地点和调制的方法惟有巫靖遥知道,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假意迎合巫靖遥,博取他的欢心,一面伺机寻找解药,同时,又勾引巫靖遥的爱女巫媚晶,趁巫靖遥闭关修炼时找到解药,然后放火烧死巫靖遥,与巫媚晶一起逃到山下。
他在脑海里一直幻想着,蕙娘见到死而复生的他会有多高兴。事实上,在那些盗匪将他掳去,以各种酷刑折磨他时,就是想见蕙娘的念头在支撑着他,使他没有崩溃。只要一想到她带着甜笑、娇憨地望着他的模样,他就能勇敢地熬下去。也是她那充满信任、崇拜的目光,帮助他撑过了毒发的痛楚。
在他的心底,蕙娘永远不可能背弃他,永远会像小时候那样仰慕他。他这次逃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蕙娘,跟她成亲。
当他兴冲冲地来到展家庄,准备给展慕樵一个惊喜时,却在门外看见展慕樵搂着蕙娘,两人亲热地并肩由他面前经过。
他登时有如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向附近的人打听之下,才知道蕙娘在半年前已嫁给展慕樵为妻,而他的母亲也早已在五年前病笔。
他整个人就像被石磨碾过一般。当他半夜在马厩里睁着眼睛,幻想着他和蕙娘的未来时,她跟展慕樵正在泥巴堆里玩得不亦乐乎;当他戴着手镣脚铐受苦时,她却穿金戴银地与展慕樵眉来眼去。
他不甘心,展慕樵凭什么得到这一切?他恨母亲为了展慕樵舍下他,让他受尽磨难,还失去了心爱的蕙娘。他要报复,展慕樵现今的财富、名声、地位和娇妻,都是用他的血泪换来的,他要抢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从那一刻起,他变了,变得残酷无情、不择手段。他隐瞒身份接近蕙娘,甜言蜜语的哄得她上了他的床,又制造机会与展慕晴相识,引诱她坠入情网,佯装要与她私奔,约她到后花园杀了她;至于赵如意和凤飞燕那两个贱人,根本用不着他费事勾引,她们就主动地对他投怀送抱,他自然乐意顺着两位美人的意思‘办事’,在她们欲仙欲死、浑然忘我之际痛下杀手,结束了她们的性命。
他要让展慕樵尝到遭人背叛,丧失所爱的滋味。他握紧酒杯,喝干最后一滴酒,出神地望着窗外。是的,他一定要复仇,或许,这是弥补他二十年来所受的痛苦的惟一办法。
他晃了晃微有醉意的脑袋,低低地笑了出来。展慕樵!你等着接招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较高下了……???
展慕樵接获冯瑞的通报后,就急忙赶往绿漪阁。
风清怜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察觉展慕樵的到来,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双手交抱,不停地前后摇摆着。
‘清怜?’他试探地轻唤了声。
风清怜对这一声称呼似有所感地眨眨眼,但是感觉很快消失,她又恢复了原先木然的表情。
展慕樵蹲在她面前,仔细查看她的眼,令他吃惊的是她眼底没有任何变化。他抓住她的手臂,想拉她起身,她的身体却像毫无生命的木偶般倒向他。
‘看着我,清怜。’他厉声命令。
风清怜张大眼瞪着他,却不是在看他。
展慕樵站直身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夫人今天早上本来还跟奴婢有说有笑的,但用过早膳后就变成这样了。起先奴婢还以为夫人是在发呆,可是夫人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奴婢觉得不太对劲,这才请冯瑞大哥去禀告少爷的。’月儿惶恐地答道。
展慕樵沉思不语。看情形风清怜中毒的可能性很大,但究竟是谁下的毒?他又是如何避开众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达成目的呢?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
‘月儿,你说夫人是在用过早膳后才开始产生异样的,对吗?’
‘是的。’
‘你在端早膳来这里的途中,有没有停下来和别人说话,或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没注意到有人接近它?’
‘没有。’月儿摇头,‘奴婢发誓从厨房的沈大娘手中接过早膳后,奴婢就一刻也没耽搁地送进了夫人房里,在半路上没遇见任何人。’
月儿诚恳的态度不像在说谎,而且展慕樵也不认为月儿会存心毒害清怜,要不然以清怜信赖她的程度,她老早就应该得手了。
‘冯瑞,叫厨房的沈大娘来见我。’展慕樵吩咐道。
没多久,沈大娘就颤着双腿,挺着圆滚滚的身材,随冯瑞进了绿漪阁,一见到展慕樵!她立刻脚一弯跪在地上,拚命地朝展慕樵磕头。
‘少爷冤枉呀!奴婢绝没有在夫人的饭菜里下毒,少爷您千万要相信奴婢,奴婢是清白的。’沈大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沈大娘,你别紧张,我并未将你当成凶手,我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想想看,在你将食篮交给月儿之前,是否有人碰过它?’展慕樵捺着性子问。
‘没有,夫人的膳食全是奴婢一手打理的,奴婢还将每道菜都试了一遍,才亲自把它放进食篮里的。’
‘你确定除了你之外,没人碰过那些饭菜?’
沈大娘皱着眉努力回想,‘对了,我记起来了,今早媚晶姑娘来过厨房,说她染了风寒,要奴婢替她熬一碗姜汤,那时奴婢正忙着准备大伙儿的早膳,所以没去留心她,或许媚晶姑娘动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
展慕樵一听,随即忆起巫媚晶那晚临走前恶毒的眼神,难道这就是她的报复?他咬着牙,嘴唇愤怒地抿成一线。如果真是巫媚晶干的,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巫媚晶由窗口看到展慕樵大步地走向她住的屋子,不禁得意地露出微笑,她知道展慕樵迟早会发现她和风清怜的中毒有关,所以早就在房里等着他了。她润了润红唇,对着镜子胸有成竹地一笑,她就不信天底下有她巫媚晶得不到的男人!
展慕樵冲进她的房间,‘解药在哪里?’他开门见山地问。
‘解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巫媚晶故意装傻。
‘你别再演戏了,快把解药拿来!’展慕樵朝她逼近,不客气地说道。
‘唷,瞧你紧张的,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小贱人了吧?’巫媚晶嘲讽道。
‘这不关你的事,你到底肯不肯给我解药?’
巫媚晶咯咯娇笑着,双手抚上展慕樵的胸膛,两排睫毛眨呀眨的。‘我很好奇你有多爱那个贱货?’
展慕樵忍着掐死她的冲动,‘你究竟要什么?说出来,我都可以给你。’
巫媚晶的纤纤玉指拂过他的眉眼,‘如果,我说我要的是你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展慕樵对巫媚晶放浪的举止反感极了,但为了风清怜,他不得不暂时忍耐。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要你休了风清怜,然后娶我为妻。’巫媚晶说出她的目的。
‘不可能!我绝不会背弃清怜,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我的妻子!’展慕樵断然拒绝。
‘哦?那你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爱妻在你面前毒发身亡了。’巫媚晶不在意地耸耸肩,优雅地坐下来喝茶。
展慕樵气愤地抡起拳头,‘你嫁给我又有什么好处?你明知道我不会爱上你的。’
‘哼,展慕樵,你以为我希罕你的爱?’巫媚晶不屑地道。‘我告诉你,我想要的男人,从没有一个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上回你羞辱了我,现在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要是我同意你的条件,那你如何保证我们成亲以后,你不会对清怜下手?’
巫媚晶笑了,‘展慕樵,你当我们女人全是笨蛋吗?你一拿到解药,怕是就扔下我不管了。只要你信守诺言,我会按时让风清怜服下解药,万一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那风清怜就只有死路一条。’
展慕樵明白他没有其他选择,风清怜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巫媚晶这个冷血且恶毒的女人手上。‘我答应你。’他静静地承诺,眼底一片死寂。
‘解药在这里。’巫媚晶胜利地笑道,掏出一枚紫黑色的药丸‘一个月后我们两个马上成亲。’
展慕樵觉得喉咙仿佛被堵塞着,他无言地点点头,接过药丸转身就离开了这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地方。???风清怜停下手中缝补的工作,几乎是第一百次瞪视着门口。她大概有十多天没见到展慕樵了。刚开始她感到困惑、疑惧,接下来她便哭了又哭,而今她只觉得绝望,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被切割开来,而她正逐渐地死去。
他们曾经那么快乐,为什么在厉残和巫媚晶来了之后,这一切全变了样呢?她决定了,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在今天得到答案。
她鼓起勇气来到书房找展慕樵,她听下人说,展慕樵最近都夜宿在书房里。但她一直等到午夜,展慕樵还没有回书房,她不知不觉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粗鲁的摇晃惊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展慕樵靠着桌子!正在月兑靴子。
她跳了起来,想要帮他忙,却被他一把推开,她这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相公,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他醉醺醺的将靴子甩在地上,‘你管得着吗?’他粗声道。
她伸手欲扶他,‘相公,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会关心……’
‘省省你那一套吧,我才没兴趣听你的贤妻良母经。’展慕樵挥着手,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你以为凭你一个樵夫之女,没钱没势的能配得上我?我告诉你,我娶你是为了利用你引出杀害蕙娘的凶手,你不过是个饵,没资格过问我的一举一动!’
风清怜退后一步,心头仿佛被展慕樵狠狠地揍了一拳,‘相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绝情?’她揪着胸口问。
‘做错?’他冷酷地笑着,‘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已经查出谁是杀人凶手,换句话说,我已经不需要你这个诱饵了。’
风清怜一字一句都听进耳里,却近乎麻痹地无法相信,‘相公,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们明天再……’
‘你没听懂我的话。’展慕樵皱着眉继续残酷地道:‘媚晶知道如何取悦男人,让男人觉得像个皇帝;而你,只会像条死鱼般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让我倒尽胃口!’
风清怜的脸一白,展慕樵是在暗示他跟媚晶姑娘的关系?‘相公,你是想休了我,然后娶媚晶姑娘为妻吗?’
‘不错嘛,你总算搞懂了。’展慕樵弯起嘴角嘲讽道,丢给她一纸休书和一袋银两,‘拿着这些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风清怜整颗心往下沉,她猛地转过身,用手背捂着嘴,免得自己在他面前失声痛哭,一路冲回自己的房里,哭倒在床上。
‘夫人,您怎么了?您不是到少爷的书房去找他吗?怎会弄成这样?’月儿担心的问。
‘相公他不要我了,他要休了我,打算和媚晶姑娘成亲。’风清怜抬起满脸泪痕的娇颜,哽咽地道。
月儿瞪大眼,‘什么!?夫人,您说少爷把您给休了?’
‘嗯。’风清怜点头,简单地告诉她整件事的经过。
‘既然如此,夫人您也不能继续留在展家庄了。’月儿听完,思索了一会儿道:‘月儿的舅舅就住在城外,不如月儿陪着夫人到那里暂住一下,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挽回少爷的心。’
风清怜一心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躲起来舌忝舐自己的伤口。她们俩收拾了行李,在夜里不告而别。风清怜伤心到了极点,只觉得她在展家庄的这段日子只是一场美丽而哀愁的梦,等梦醒之后,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