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偷走你的心 第三章
作者:汪孟苓

伊雪雁兴匆匆的打开门,随即又失望的沉下脸来;敲门的不是海桐,而是一名陌生女子。

按捺住失望的情绪,她挂上礼貌的微笑。“妳好,妳找海桐吗?”

阮怡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一面打量她,一面回答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她径自越过雪雁,往屋里走去。“其实我是专程来看妳的。”

雪雁关上门,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位不速之客。“妳是他的另一个女朋友?”一想到往后,她可能还得面对无数次这种场面,雪雁就沮丧得想尖声大叫。

她显然完全误解了,但阮怡并不急着澄清。“妳和海桐认识多久了?”

“自小就认识。”雪雁沉静的回答。

阮怡皱着眉看她。“我怎?从来没听海桐提起过妳?”

雪汇友善的替她倒了杯水,缓缓坐进她对面的沙发椅中,对她绽开一抹微笑。“我该如何称呼妳?”

“叫我阮怡。”

“我叫伊雪雁。”她温和的反问:“我是否能请教妳一个问题,妳和海桐在一起多久了?”

“嗯……好久了,从高中开始,一直到现在;我这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全耗在他身上!”阮怡顽皮地露齿微笑,暗中则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劲敌!雪雁立刻将这位名叫阮怡的女孩视?头号的情敌;但即使如此,她对她的感觉却是内疚甚于敌视。虽然她从小就和海桐订下婚约,也衷心渴望有一天能成?他的新娘,但毕竟阮怡不知情,而且还和他有了这?多年的感情,这不禁令雪雁觉得自己像是个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

“我的出现,一定造成妳很大的困扰吧?”她眼里盈满矛盾和无奈。“我很抱歉!”

阮怡本能的想摇头,却又转?点头,并且强忍住笑意,不让自己笑出来。

“妳跟我这个--『情敌』道歉?”

这个叫伊雪雁的女孩,拥有一张她生平所见过最恬静、美爱,而且诚恳的脸孔。阮怡初见到她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倒不是她怀疑梁海桐的品味,因?他的品味一直有其独到之处--而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一个死缠着男人的女人,怎?可能会拥有如此超凡、月兑俗的花容月貌?

“我当然得向妳道歉,因?--我的出现,妳和海桐的恋情将会无疾而终。”她十足认真、有自信的凝视着阮怡。

“那?有信心?”阮怡丢给她一个调侃的微笑。“就我所知,他?了躲妳,现在连家也不敢回了。”

她心中的伤口,宛若被撒了盐巴般刺痛难耐。想起这两天来,她遭逢生命中巨大的转变,夹在父亲与海桐之间的两面?难,不但得不到父亲的谅解,却也得不到海桐的支持;雪雁不禁悲从中来,鼻头一酸,眼泪就险些掉了下来。

看见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阮怡便后悔起来,并开始怪罪自己的多嘴。

“喂,拜托,妳可别哭啊!虽然我也是个女人,但我却跟男人一样,最骇怕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阮怡画蛇添足的又补上一句--“何况--我说的也是事实嘛!”

伊雪雁吸吸鼻子,强忍住泪,那沮丧、哀怨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会?她不忍。阮怡静静地打量她,发现雪雁身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特质,那是一股无以名之、却能深深博取她好感的特质;她确定,她是个能教所有男人?之迷醉、想珍藏一生的女孩,海桐?何却避她如蛇蝎?

“喂!我真的想给妳一个忠告,凭妳的条件,想追求妳的男人一定多如过江之鲫,妳?何要独独钟情于梁海桐?”阮怡以一贯的坦白、直率的口吻说:“妳太不了解男人了,妳黏得他愈紧,他愈恨不得将妳甩得远远的,何苦呢!干嘛要作践自己,任他将妳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妳不了解。”雪雁的眼神飘得好远。“那誓约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誓约?”阮怡嗤之以鼻。“妳要知道,男人在春情荡漾的时候,甚?恶心的话说不出口?一旦妳被他追到手了,恐怕他连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忘了!”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一直期盼有朝一日能成?海桐的新娘;我从小就一直活在家人的呵护中,不知甚?是愁,不知甚?是忧;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我之所以活着--就祇?了那桩婚约。”雪雁忍不住激动了起来。“所以,妳可想而知,当我知道我们的婚约破裂,那对我的打击有多?深!就好象风筝突然断了线,茫茫然的在天空飘荡,始终找不到方向一般痛苦难熬。”

“慢着,慢着!”阮怡听得一头雾水。“甚?婚约?”

“我和海桐在小的时候,就经由双方父母替我们订下了婚约。”

“妳说甚??”阮怡目瞪口呆,大张的嘴足以塞进一个大苹果。“妳是说--梁海桐他已经是『死会』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忍不住同情起她。“我知道这将会带给妳极大的冲击,但我无能?力,我也是……”

“妳不必安慰我。”阮怡耐不住性子打断雪雁多余的安慰,忍不住笑了起来。

伊雪雁诧异的看着她。“妳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我当然信!”阮怡?声保证。

她是真的相信;不仅因?伊雪雁有张宛如天使般“圣洁”的容?,最重要的是,梁海桐异于寻常的反应。那家伙对付女人的强硬作风和他的魅力一样出名,祇要是他不想要的女人,就休想近得了他的身。所以,能让他“抱头鼠窜”的女人绝对大有来头--这下她可明白了,这个令他“抱头鼠窜”的女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太好了!太好了!”阮怡毫不淑女的放声大笑。“我真高兴能得知那匹野马早巳经被上了鞍,一旦主人扯了?绳,他就得乖乖就范!”

伊雪雁以戒慎的眼神盯着她。“妳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

“看来,我得重新自我介绍一番。”阮怡勉强忍住笑。“我确实叫阮怡,也确实是海桐的高中同学,但我们之间没有甚?缠绵悱恻的恋情存在,祇有像『哥儿们』般的交情,而现在,我们则是同甘共苦的事业伙伴。”

“是吗?”

面对质疑的眼神,阮怡主动招供。“刚才,我是故意骗妳的;本来我是自告奋勇想来替海桐解决困扰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妳不是他的麻烦,而是个『恩赐』。”她继而露出促挟的笑容。“其实呀!好奇心才是真正的原动力,它促使我来此一探究竟,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那家伙吓得魂飞魄散、有家归不得。”

雪昵很高兴阮怡并不是她的情敌,因?她相当喜欢这个笑声比男人还爽朗、说话比男人还直接的女孩。

“可是,海桐痛恨这桩婚约。”她落寞的低下头。“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选。”

“那家伙命中注定是该娶个满脸豆花、粗里粗气的大脚婆;但阴差阳错,让他捡到妳这个美若天仙的未婚妻,那是上天对他的恩宠,他还有甚?可挑剔的?”阮怡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问题不在妳身上,而是海桐那个人太不定性;毕竟,时下能满足一生一世祇拥有一个女人的男人太少见了。”

雪雁心有戚戚然的直点头。“我来的时候,还从他床上『请』走一个全果的女人呢!”

“真的?”阮怡立刻?她大抱不平。“这个可恶的男人!亏妳还要他。”

“谁都可以放弃他,但我不能,因?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很得意自己能想到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在她心里面,“她爱他”才是重要而且唯一的理由。

“伟大!太伟大了!”阮怡亲密的搭着她的肩,彷若他们之间已有多年交情。

“海桐讥笑我,不该死守着父母?我们订下的婚约,并嘲弄我藉此想赢得一座贞节陴坊;这种说法实在太不公平了,难道现代的人就可以不守誓约?”雪雁委屈的诉苦。

“女人可以比男人守信用多了!”阮怡立即拋却和梁海桐“哥儿们”的情谊,向着伊雪雁一面倒。“妳放心,我阮怡绝对会站在妳这边,我支持妳!”

“谢谢!”雪雁差点没感动得痛哭起来,她总算找到了知己--一个可以倾诉心曲的朋友。

阮怡沉吟后说道:“不过妳这样守株待兔也不是办法……”

伊雪雁小脸一黯。“可是,我除了等待,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那可不!”阮怡鬼灵精怪的转着眼珠子,一个主意逐渐在脑中成形。“妳有没有兴趣找份工作?”

“工作?”

“是啊!一份非常轻松、愉快的工作!”阮怡朝她伸出手。“欢迎妳成?我们公司的总务小姐。”

她的话渐渐在雪雁的脑中起了作用,她欣然握住阮怡的手,粉女敕的双颊绽出笑意。“他--或许可以放弃这个舒适的小窝,但他绝不会舍弃他的事业……”

“没错!”阮怡也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笑。“那可是他的心血。”

她们相视而笑。两个个性迥异、气质完全不同的女孩,就此成?莫逆之交。

***

睁眼惺忪的睡眼,陈婉儿满怀着幸福的笑靥凝视着身旁的黄家彦。

她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着熟睡中的他;如果能这?拥有他一辈子,她死而无憾!

黄家彦缓缓睁开眼睑,婉儿立刻歉然低语:“对不起,吵醒你了?·”

他没有说话,祇是温柔的将她拥入怀里,在她眼脸、颊边、唇际,印上一连串细碎的吻……

在心醉神迷之际,陈婉儿忍不住发出衷心的渴求。“家彦,不要离开我!我想要一辈子都能拥有你……”

她的话宛若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他燃起的热情。他突兀的抽身离开她,反身坐在床沿,缓缓套上衣裤。

这一连串冷淡的反应,令婉儿感到椎心的刺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踰越了分寸,触及他们之间一直避谈的话题,但此刻的她真的脆弱得无法再强装坚强。“家彦,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话,但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这种祇有今天、没有未来的日子太痛苦了,我--我受不了!”

“婉儿,我从来就没有欺骗过妳。”黄家彦硬起心旸,不准自己软化。“在交往之初,我就坦白的告诉过妳,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陈婉儿紧紧环住他的腰。“可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雪雁她?了履行和梁海桐的婚约,都不惜离家出走了,她是不可能会嫁给你的!”

黄家彦反过身来,用着责难的眼神看着她。“妳很高兴雪雁离家出走吗?婉儿,别嫉恨雪雁,我不喜欢满怀私心的妳,雪雁不是妳最要好的朋友吗?”

“我嫉恨雪雁?”婉儿茫然的自问。

她和家彦相识在雪雁的一场生日舞会上,不知是幸或不幸,她就像中了蛊似的爱上他。明知道他一心想娶的人是雪雁,她却还是不可自拔的深陷情网;所以,她瞒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和她最“殷切”的追求者暗通款曲。

“是我背叛了雪雁,对她,我有的祇是罪恶感,绝没有一丝妒恨。”一改以往的温驯,婉儿以犀利的眼神凝视黄家彦。“真正有私心的人是你姑姑,不是我!”

两双眼互相对看着,久久,黄家彦才不悦的蹙起双眉。“婉儿,别怪我姑姑,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如果妳真爱我,就该真心感激她?我所做的一切。”

“我无法……”泪珠儿在她眼眶中流转。“因?她的存在,我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拥有你,我真的无法感激她!”

回忆立刻像潮水般袭来,他静静的说:“我自小案母双亡,要不是我姑姑她扛起照顾我的重担,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当时,她也祇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带着我,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求生存,那种艰辛是妳无法体会的。姑姑对我的恩惠,即使竭尽一生,我也无法回报!”

他的告白就像一座牢笼,紧紧困住她。“她一心想撮合你和雪雁,却不在乎你们是否真心相爱,难道财富权势真有这?重要吗?竟可以让她爱你,却一点也不顾及你的感受?”

他的神情愈趋凝重。“姑姑?我吃了太多的苦,直到嫁给了姑丈才得以摆月兑窘困的纠缠,很自然的,她会想要?我争取包多,抓住包多实质的东西,妳能说她错了吗?”

“但这对你和雪雁并不公平呀!”泪水缓缓滑落她雪白的睑宠。“对我更是……”

“婉儿,实际一点,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对于这点,他是认命的。

“可是雪雁并不爱你,你也知道的,她并不爱你!”在她的世界里,“爱情”才是走上红毯那一端的唯一凭借。

黄家彦无以反驳。“妳以?我喜欢去追求一个心永远也不可能会放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吗?但我必须去试,?了我姑姑,我必须去试,纵使头破血流,也无怨无悔,妳能明白吗?婉儿?”

她不明白,她怎?能明白?她祇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他。“家彦,你爱我吗?”

看着他沉郁的脸色,婉儿的心直往下沉……

而他看着她充满期待和恐惧的眼神,看着她颊边的泪珠,他宛如身处在茫茫大海中的孤帆,骇怕而且矛盾。

他错了吗?他实在不该因一时的欲情昏了头,而陷她于永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中。

但当时,婉儿的出现对他而言无异就像是寒冬中的暖流,瞬间温暖了他空虚的心灵。她的柔顺、她的热情,使他自觉自己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身边,他从来不必怀疑自己的自信和魅力。

他不曾欺骗过她,甚至对她坦白了他娶雪雁是?了权势富贵,但她还是无怨无悔的付出了自己。他原以?,陈婉儿是他抚慰心灵的暂时避风港,但事实却不然,因?婉儿要的并不仅如此……

他仍然眷恋婉儿的柔情,但他更无法置他姑姑的期望于不顾。这辈子他努力的,就是要让他姑姑以他?荣。

他勉强做出痛苦的决定。“婉儿,或许是到了我们该分手的时候了……”

“不!”婉儿浑身感到一阵冰冷,她的心陡地被掏空了。

“婉儿,我不可能会?了妳而反抗我姑姑的!我永远都无法对妳许下任何承诺,?了妳好,我应该放妳走!”

“不--”她像海中沉溺之人,紧紧抱着他不放。“家彦,我不要分手!我不要!”

他的心也在做强烈的挣扎。“婉儿,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妳的泪水,我真的很?难……”

“好,我再也不哭、再也不吵,你可以依循你姑姑的希望去追求雪雁,甚至娶她?妻--祇要你不离开我!”这时候的陈婉儿甚?都不在乎,甚?委屈都愿意忍受,祇求能留住他的人。

她无法想象失去家彦的日子她要怎?过,她祇知道她会活不下去,她会生不如死!

看着她双唇颤抖、费力抑止夺眶而出的泪水的模样,他的心顿觉;一阵绞痛。

黄家彦终于心软的将她拥入怀中,无奈的轻叹:“可怜的婉儿,妳不该爱上我!”

“我好爱、好爱你!”婉儿深深的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唯恐他一不高兴,又会离她远去。

她是不该,但她却无法自制地爱上他,并认命的任他子取予求;明知他娶雪汇是抱了志在必得的决心,她仍甘心做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走到这步田地,她不知该怨谁……

怨天?怨地?怨自己?或怨她深爱的男人……

***

“嗨!”阮怡踏进办公室,满意的打量着在座的三个事业伙伴。“你们都在,太好了!”

邵亭宇因她那高亢的嗓音而皱起眉头。“好甚??迟到的人还有脸在这儿大呼小叫?”

“哼!本姑娘是办重要大事去了,迟到一下有甚?大不了的?总好过有些人没事做,早早来公司暖冷板凳强吧!”阮怡伶牙俐齿的将了邵亭宇一军。

“阮怡啊!妳这一骂,可同时骂了三个人,小心引起?怒哦!”林韶德笑嘻嘻的抗议。他是他们这四个人当中,性情最随和、做事最圆滑的一个。

阮怡俏皮的朝他吐吐舌头。“反正,你和海桐都知道,我指的不是你们!”

她明白的“暗示”,又招来邵亭宇的白眼。

今天,她可没空理会他的白眼。阮怡转身,一把拉进等侯在门外的伊雪雁。

“各位,请注意!”她扬声,唤起大家的注目。“现在我隆重跟诸位介绍,这位伊雪雁小姐,从今天起将成?我们『创意』的一分子;最值得庆幸的是,伊小姐是纯义务来帮忙的。”

三双惊讶的眼睛直盯着两个女孩看,尤其是原本埋首案前的梁海桐,宛若撞见鬼似的白煞了脸色。

“欢迎!欢迎!”林韶德率先打破僵局,给了一脸紧张的雪雁一个大大的笑容。“能与如此美丽的小姐共事,我榀双手赞成。”

“谢谢!以后请多指教。”伊雪雁腼闰的回以一笑,对友善的林韶德留下极好的印象。

“这究竟在搞甚?鬼--”海桐再也沉不住气的发出震天怒吼。

阮怡止住笑容,严肃地说:“海桐,你喜欢以『吼叫』的方式来欢迎自己的未婚妻吗?”

阮怡的惊人之语,再度引起另两人的侧目。亭宇和韶德异口同声的惊呼:“未婚妻?”

“阮怡,我要杀了妳!”

看着海桐面露挣狞的朝她逼近,阮怡本能的闪躲到雪雁身后。“别冲动!我甚?也没做!”

“你别怪阮怡,是我拜托她让我来的。”伊雪雁挺身而出,意图用她纤细的身子保护阮怡,以免遭海桐的怒火波及。

“妳陷害我!”梁海桐一双冒火的眼睛,就这?前后的瞪着她们两个。“阮怡,枉我跟妳同学多年,妳却扯我后腿,妳到底懂不懂甚?叫做朋友道义?”

阮怡受了辱,当然会不甘心,于是她跳出来?自己辩解。“那你懂不懂甚?叫良知?好歹雪雁和你自小就有了婚约,你怎?可以背信毁约?”

阮怡宛若正义女神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又大肆讨伐起来。“雪雁哪点不好?她可比围绕在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好太多了,你凭甚?视她如瘟疫?甚至还把她一个女孩子家放在家里?我这?做,是在主持正义,替天行道!”

邵亭宇嗤之以鼻。“妳是唯恐天下不乱!”即使他还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回事,但一见到海桐有难,他立刻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一边。

阮怡咬牙切齿的反击。“你才唯恐天下不乱!”

林韶德又试着打圆场。“我建议,我们大家何不冷静的坐下来谈谈?”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搞得梁海桐头痛欲裂,脸色更加铁青。

他一脸苦涩,有气无力的说:“伊雪雁,就算我求妳行不行?妳已经霸占了我的窝,现在妳还要赶尽杀绝的追到这里来--妳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难不成妳还想把我赶离公司?”

“如果你不选择逃避,不故意不理我履行婚约的意愿,这一切麻烦都可以避免的。”伊雪雁强作镇定的?自己辩解。

“妳怪我?那?我的意愿又算是甚??”梁海桐像头暴躁的大熊嘶吼着。

他的怒吼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但她仍不准自己退缩,反而更加坚定的表态。“我决定到这里来帮忙,用实际行动来参与你的生活,希望你能早日接纳我。”

天啊--

梁海桐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如今的他,宛若处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上,不知该奋力求生存?或者干脆跳入万丈深渊,以求彻底的解月兑……

不知所措的他,祇好暂时做个懦夫--选择落荒而逃!

***

梁海桐一离开公司,邵亭宇立即将阮怡拉往会议室。

“干嘛啊!放手啦--”阮怡奋力挣月兑邵亭宇那箝制住她的大手。

邵亭宇深深吸口气,试着缓和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效果并不大。“妳说,刚才到底是怎?回事?”

“事的原由不是都交代得很清楚了吗?”阮怡不耐烦的说:“海桐和雪雁从小就有了婚约,所以他理应娶雪雁?妻,就这?简单!”

“鬼扯甚?!”邵亭宇几近咆哮地说:“我看那女人分明是在说谎,目的不过是想藉此缠上海桐,祇有妳这个笨女人才会信以?真!”

“你才是冥顽不灵的臭男人!”她的怒吼比起他的,更要高出八度。

“海桐根本不可能会有甚?未婚妻的,这是个骗局!”亭宇以燃着熊熊怒火的双瞳瞪看阮怡,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模样。“我绝不会让妳们这些图谋不轨的女人得逞的;祇要有我在的一天,那个叫伊雪雁的女人就休想靠近海桐一步!”

和邵亭宇恶言相向,阮怡早巳习以?常;但这回完全不同,他异常激烈的反应和言辞,令阮怡感到纳闷。

“你疯了吗?”她用怀疑的眼光在他铁青的脸上梭巡。

“疯了的人是妳!”他没有丝毫的软化,言辞和眼神一样犀利。“妳根本不该扯海桐后腿的,如果妳再不觉悟,再不适可而止,我们都不会再当妳是朋友!”

汹涌而至的怒潮,逐渐取代原本的茫然;此刻,阮怡自觉就好比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疯狗咬了一口般的无辜,当然,这无妄之灾令她勃然大怒。

“你疯够了没?”她以同样忿怒的眼神回瞪他。“你以?你是谁?海桐的监护人?保护者?你的反应也未免太离谱了吧?好象海桐是你的所有物一样。瞧你对伊雪雁的敌意,活像她是来抢走你的心上人似的,你该不会真把她视?『情敌』吧?”

邵亭宇僵硬的脸宠闪过一丝丝复杂难解的神情,有忿怒、有惊讶、有难堪……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他的脸色令阮怡更加咄咄逼人。“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无话反驳了?难不成你对海桐真有不可告人的感情存在?哼!我就说嘛!你对他的好,实在教人受不了!”

“别在那边信口雌黄!这?离谱的话,亏妳也说得出口!”邵亭宇反过来将她一军。“我看真正心里有鬼的人是妳吧!瞧妳这一身不男不女的妆扮,比男人更粗鲁的行?举止,莫怪乎认识妳这?多年来,从不曾见妳身边有过追求者,妳该不会因此而心理变态,恨尽全天下所有男人吧?”

“邵亭宇,你……”阮怡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妳那种偏激的心思真要不得,不甘心人家过好日子,硬要将麻烦往海桐身上推。”邵亭宇话中充满浓浓的嘲讽。“我劝妳还是少管别人的闲事,多花点心思替自己找个男人,或许还能挽救妳那扭曲不成形的人格吧!”

“你以?我没人要?要不是我……”阮怡吞下已到舌尖的话。

要不是--要不是她峃得爱上眼前的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她就不必忍受这种羞辱!

她爱他!她已经偷偷爱他好久、好久了。即使他呆板又鲁钝,固执又冥顽不灵,即使他从不曾正眼看过她,从不曾注视过她一丝一毫--除了在他们恶言相向的时候。

“拜托--你们别再吵了行吗?”林韶德走了进来,略带谴责的数落着他们。“人家伊小姐在外头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们真以?这面墙有多厚?隔音效果有多强?”

“是他先开战的!”阮怡将一切过错归咎于他。

“亭宇,不是我说你,虽然阮怡是我们的『哥儿们』,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多少也得保持男人应有的风度,多让她一点吧!”林韶德出面打圆场。“而且伊小姐实在不像是那种善于心计的女孩,?甚?你不先听听她的说法?”

“韶德,还是你明事理。”阮怡冷冷的瞅着邵亭宇。“风度?哼!在那家伙身上绝对找不到这两个字。”

邵亭宇不再反唇相稽,祇是丢给他们俩一个深不以?然的表情,然后,阔步走出会议室。

伊雪雁一见他出来,立刻鼓起勇气迎上前去。“我很遗憾将事情搞得一团槽,但请你听我解释,我……”

她急切的话语随着他离去的背影而打住。雪雁茫然的伫立在原地,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他和海桐相继拂袖而去,实在让她难堪得无地自容。

“我不该来的。”她感应到了身后的同情眼神,缓缓转身面对阮怡。

“全怪那两个该死的臭男生!”阮怡强挤出笑容,想藉此冲淡雪雁的难堪。“我保证,有我在,海桐绝逃不掉的,我会让妳如愿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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