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走!”中皓拉住晚眉的手,趁势揽住晚眉:“不然,我会再疯掉!晚眉。”
晚眉摇看头,想告诉他,走!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但,氾滥的泪水,容不得她开口。
中皓误会它的意思,更惶然的紧揽住晚眉,晚眉哭得更厉害,她不知自己究为自己悲?抑为中皓的痛情伤?抑是为了易铮坎坷的前途愁……?
“告诉我实情,你为什么非走不可?让我想想办法!好不?”
哭成泪人儿的晚眉,忽然灵光一闪,也许,挽救易铮的人,只有他──中皓!
当黑夜褪尽;当太阳又升起,似乎,所有的噩梦,所有的荆棘都将消失殆尽。
秋仪远酣睡不醒,睡在她旁边的小铮,已哭了两回了,因为他肚子饿。宝珠虽然听到了,却不敢随便进去,因为秋仪交待过,没有叫,不准任何人进她房内。
一直至九点多,秋仪总算起身。伸了几个懒腰,打了几个呵欠,秋仪走到窗前,放眼望向阳光普照的花园。
忽然,易铮又哭了。秋仪皱一下眉头,很讨厌他的哭声似的。接看,秋仪按玲召来宝珠。
宝珠其实就待在房门,一听秋仪召她,她几乎同时开门进来。
“抱他下去,泡一瓶女乃喂他,吵死了!”
宝珠相当意外,以前,秋仪不是这样对宝宝的。她动动嘴,欲言又止。
“还有事?”
“少爷,从早上醒过来,等到现在……。”
“中皓?要找我?”
“是的,受了您的吩咐,我没敢让他上来吵您。”宝珠道:“他一直等到现在。”
“他可以自己去补习班呀!吧嘛一定等我?”
“少爷今天不去学校。”
“哦?让他上来!”
宝珠答应一声,抱起哭闹的小铮下楼去。
不一会,中皓果然土来见秋仪,令秋仪意外的,是晚眉也跟上来。一看到晚眉,秋仪立部提起戒心。
“你还在,我以为你回去了。”
晚眉咬咬层,淡然一笑,不答腔。
秋仪望向中皓:“怎么不去补习?”
“妈,我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向您报告!”中皓喜孜孜地,连眼角都在笑。
“唔?”
“我要和晚眉结婚!”
秋仪张口结舌了好半天,犀利的眼芒,不断在两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
“妈,你怎么了?不高兴?”
“你──,”秋仪眯著眼:“不觉得,太匆促了?”
“不会。妈,除非您不答应……。”
“如果我不答应呢?”秋仪半笑半认真地反问,地想知道,这到底是两人中,谁的主意。
“妈,如果你不答应,”中皓耸耸肩,带笑的:“很可能,你会再获得一个不正常的儿子。”
秋仪的脸别地工一下变自,语气显得不平静:“你在威胁我?”
“妈,我是你儿子,我不可能威胁你,你也不可能害我的,对不?”中皓委屈钓说:“如果你不答允,就算了,等爸爸回来再谈喽!”
听口气,是中皓的意思,但秋仪相信晚眉必定曾怂恿过他的,一想到此,秋仪告诉自己,这事得好好斟酌斟酌。
起身,秋仪走动两步,其实她在思量……。
“你……也同意嫁给中皓?”秋仪一指晚眉:“不带任何心机?”
“太太,你不会以为我在打易家家产的主意吧?”晚眉不卑不亢地:“我家……没什么嫁妆给我。”
秋仪淡笑笑;如果只为了小铮,晚眉才下嫁中皓,她的损失未免太大了。但是,秋仪仍旧问:“我们易家不在乎这个。可是,我还是希望听你亲口说说,你嫁中皓的真正原因。”
“爱,不须要原因,也没有原因。”晚眉说看,盯中皓一眼。
中皓带笑的眼胖,也多情的回望看晚眉。
到此地步,秋仪应该没话说了?
“花木桂的事,你不在乎?还有,中皓户口内有妻子有儿子,你……?”
“妈,这些不是问题。”中皓笑了:“晚眉不是度量狭小的人,再说,她颇意接纳小铮……。”
提到小铮,秋仪一张脸顿变了色,她嘿嘿两声。旋即道:“中皓,你的婚事,妈没意见,不遇,总是等你爸回来了,告诉他一声……。”
“当然!当然!”中皓一听,脸上布满了喜悦之色。
晚眉仍是平静的,她知道秋仪还有话说,果然……。
“结婚是你们两人的事,跟小铮没开系吧?”
“妈,你的意思……?”
“我想,小铮还是由我带。”
“妈,这不是问题……。”中皓忙说。
晚眉却变了脸,这与她原先的打算不符……。
“太太,您应酬多,也忙,孩子的事,不必太操心,有中皓和我……。”
秋仪盯她一眼,笑了笑:“坦白说,木桂的事,是我安排的,不管对或错,都已经过去了,她留下的孩子,理应由我负责。你既然真心爱中皓,就好好的替他生几个孩子,这才是正经的。”
以前,晚眉免得秋仪雍容、华贵,可是,现在看到她的笑容,竟然觉得深沉又令人颤栗。
其实,笑容远是一样的,只因渗了一点人间是非,感觉上差别竟然这么大,晚眉不禁为小铮,担上最大最重的心事……,。
轻轻碰一下中皓,晚眉微一皱眉心,嘟著嘴,中皓立即会意,忙道:“妈,虽然小铮不是我的孩子,但也在我名下,让您带他,我不安心,或且干脆再请个女乃妈什么的……。”
“我说过,小铮由我负责就是我负责,你的婚事我不干预,唯独这件事一定要听我的!”秋仪拉下脸:“我肚子饿了,替我叫宝珠。”
中皓和晚眉只得退出秋仪房间,在宝珠抱看小铮,经过晚眉身边时,小铮吵闹著要晚眉抱。
晚眉揪然约合了两泡泪,眼睁睁望著宝珠抱他上楼去。
“晚眉!不许你如此!”中皓抗议道:“小铮又不是你生的!”
晚眉没接话,她知道他不会明白她带小铮时,不仅只是劳力,她还在点滴的生活中,付出了无可名状的感情。
“商量我们的事吧!”晚眉抹掉泪,反正来日方长,她相信她可争取到照顾小铮的权利。
“嗯,这才对!”
“你什么时候暗我回去一趟?好让我爸、妈看看你。”
“随时待命!”
“有一点,我必须先说明。”
“嗯?”
“我家……很穷。”晚眉低低的。
“哼!我还以为什么事,我妈都不计较了,何况是我?现在,不讲求什么门当户对喽!”
看中皓说得俏皮,晚眉甜甜的笑了。
接下来,都是晚眉暗中皓去补习班,除了上补习斑,晚眉也抽空帮中皓读书,例如帮他记重点、搜集资料、整理笔记等等……。
中皓的婚事,秋仪等不及易韶回国,在越洋电话中,她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易韶。
场陛并没有秋仪预期中的高兴,沉默了片刻,易韶只淡问道。
“这样中皓会不会犯了重婚罪?”
其实,这种问题,秋仪根本不知道,于是易韶便不了结论,一切等他回来再谈。
接著,秋仪忙巴巴的去问一位做律师的朋友,律师告诉她,既然找不到人,就先登个启事,限对方几日内出面解决,如果对方不出面,过了期限,再递状子给法院,请法院宣判离婚。
一听这么麻烦,秋仪头都大了,律师忙告诉她,嫌麻烦,就请律师一手包办。
切掉话线,秋仪心中有了个决定,先看易韶的意见,如果他同意中皓再娶晚眉,木桂的事,就委托律师去辨。
平静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小铮带在秋仪身没,虽然受了不少苦,毕竟他也会长大。
就在易韶回国时,已将近遇农历年了,易铮会爬,也学著走路。
虽然也是一样的成长,但易铮显得特别瘦,他想学走路,可是双脚特别无力,站不稳。
易韶风尘仆朴地,一回来,立刻召开家族会议。
中皓和晚眉分别坐在易韶对面左右两没,中皓似乎很兴奋,脸上一直带著笑。
易韶稍一打量晚眉,便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姿势道:“听到你们的好消息,我很高兴,”顿顿,易韶才接口:“不过,中皓,你想过木桂要如何安排?”
“爸,你……?”中皓一愣。
秋仪立即接口:.
“木桂自己要离开我们易家的,中皓要如何安排她?”
“法律上中皓站不住脚!”易韶威冷的:“我们不必惹这个麻烦!”
“放心,我已问过律师了。”秋仪好整以瑕地。
“哦?那你预备怎么排?”
“简单得很。问题是,你同意中皓跟晚眉的事?”
易韶略略牵动嘴角:“只要他们两人同意就好,我想,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什么话,现在是问你,别扯上我。”秋仪白了他一眼。
“只要,不惹上麻烦,我都没意见。中皓可以自主了,晚眉人品不错,又清楚中皓的过去。,只要你们两人相敬如宾,我就高兴了。”易韶说到此,转向秋仪:“现在,能告诉我,你怎么处理木桂?”
“交给律师去办!”秋仪轻松的道。
“唔!”易韶嘉许的颔首:“这是个仔方法,不过,中皓的婚礼,恐怕今年无法举行喽?”
“对!要等过了年,再跟律师洽商。”
“原则上就是如此了。中皓,春节我要带你妈到南部玩一周,你们去不去?”
“不行,我的课不能荒废,明年就要参加联考哩!”
“唔,也好。”易韶说罢,转望秋仪:“你有意见吗?”
“一切随你安排!”他已实践诺言,秋仪夫复何求?
正在这时,易铮括摇摆摆的扶看墙,转出来。晚眉首先发现他,随看晚眉的注视,易韶也看到了他。
“咦?会走啦?”易韶说著,立起身,走向易铮。
秋傍拉喀看嘴角,转过头去,不屑一顾小铮。易韶抱起小铮,重回座椅,他这才发现了什么似的叫:“唷!这么瘦?你们怎么带他的?”
秋仪不响,晚眉纯算逮到机会,她清清喉咙,道:“太太很忙,我一直想建议她,这孩子交给我找好……。”
“可以呀!孩子本该由妈妈带!”易韶随口说。小铮一只骨碌碌的眼,因脸颊太瘦,颗得更大更黑,他正顽皮的伸手在模易韶的下颚。
“不行!”秋仪蓦地大声道。
三个人一齐转头望向秋仪,尤其易韶,他不明白秋仪的用意。
秋仪忽然警觉的闭上口,但似乎太慢了,易韶亲亲小铮,放下他,审慎的问:“秋仪,你有事瞒看我?”
小铮摇摆的扑向晚眉,晚眉怕他摔了,忙伸手接过他,小铮高兴的便在晚眉怀里,伊伊唔唔的叫著妈!妈!”
秋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答腔。
另韶征询的眼光扫向中皓、晚眉,中皓自顾低看头,晚眉则和小铮在玩。
“这是怎么回事?”易韶略略提高声音。
“说呀!你们怎么不说了?”秋仪反向中皓、晚眉叫嚣。
“秋仪!我不在时,家里全由你作主,你不说出来,谁敢说?”易韶的声音,低沉、清晰而带著权威。
“哼!说就说,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唯独孩子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为什么?”易韶反问:“你还以为晚眉会虐待小铮?算了吧!还有中皓哩!”
“爸!孩子跟我无关!”中皓忙道。
“跟你无关?这话怎么说?”
中皓沉默苍,望了秋仪一眼,秋仪冷苍脸,道:“我带去验了血,孩子不是我们易家的。”
易韶双眼直直的瞪住秋仪,那神情让秋仪感到心虚:“可是法律上,他是不折不扣易家的后代!你……这件事,怎么弄的?”
“我原是一番好心,为你们看想,谁知阴沟里翻了船,这事能怪我吗?”秋仪委屈的叫。
“唉!”沉寂了好一会,易韶看著小铮:“现在,这孩子,你预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嘿!嘿!所以喽,谁也没权利带走他!”说著,秋仪盯了晚眉一“我……我能说一句话吗?”晚眉适时朝易韶道,却完全不理会秋仪。
另韶默许的转望晚眉,晚眉朗声道:“孩子像一张白纸,我认为,他没有责任承受大人的是非。这样,孩子太可怜了!”
只几句话,易韶顿时明白了秋仪和晚眉之间的拉锯战。但,长年在外,易韶没有这份心力管这些琐事!只是,他嘉许的朝中皓道:“中皓!能娶到晚眉,真是你的福气。”顿顿,易韶又向晚眉说:“你是个好女孩!不过……有些事,好像不是你权力,能力所能管得了的……。”
晚眉很失望,她黯下脸,忧戚的望著小铮。
秋仪吸了一口气,好不得意。
“当然王秋仪也带过孩子,她有爱心的!”易韶又如了一句,不知他是在安慰晚眉?抑是特意说给秋仪听的?
晚眉明白,她在易家的地位,比不过秋仪,何况,小铮没有易家的血统,说什么都没用,心底里,她也只有暗暗祷告……。
水火相争易韶匆忙的带看秋仪,到南部去旅游。
晚眉除了跟中皓更亲近外,最高兴的事,便是小铮可以在她身边过一周快乐的日子。
虽然只有七天,晚眉更珍惜,小铮在她细心照顾下,脸上红润多,走路也稳当多了。同时,他能更清楚的叫晚眉:“妈。”
每当他叫妈,晚眉就搂得他更紧,而小铮除了可爱,还多了一点慧黠,这或许是在秋仪处衍生出来的吧?
这天,晚眉仍是拿看碗、汤匙在前园里喂小铮,中皓则开车出去,说要买些东西。
当晚眉和小铮在园子里一面吃饭,一面玩捉迷藏时,管大门的老张,气急败坏的跑近晚眉:“荆小姐!荆小姐!”
“什么事?”
“木桂!木桂!花木桂来啦!”
“讲清楚点,你说,木桂来啦?人呢?”晚眉一把拉住老张的手臂,她不相信!真是不相信!
“在……大门口,我……不让她进来,可是……她不走……。”老张喘著气:“我不知该怎么办?太太又不在!”
晚眉飞快的转一圈脑筋,便向老张说:“我跟你去看看!”
晚眉和老张急忙奔向门口,小铮叫著妈!妈!也跟了上来。
巨大的黑色镂花铁门外,赫然站了一位艳若桃李,冷然如刺的少妇。她浑身上下,激射著一股野艳、不?、傲意十足的气焰。
她身旁地上,放了一只小型旅行袋,乍一看到晚眉,她也深深的震颤著,只见她伸手摘下脸上墨镜,一双又圆又美又扭又野的眼睛不住土、下打量著晚眉。
木桂自认皮肤已够白了,想不到晚眉比她更白,吹弹得破的女敕脸上,巧夺天工的嵌上五官,五官小巧可人,在她脸上,举止中,看不到棱角,也感觉不到炙人的艳阳,只有柔碗、清纯,对!恍如一杯醇恬的清泉。
清泉,只可以让人捧著闻它醇婉、香馥,却不忍一口喝了它。
让木桂看得浑身不自在,晚眉有点不太自然,口气有点怯怯的:“你……找谁?”
“你是谁?”木桂不答反问。
“我姓荆,叫荆晚眉。”
“我是花木桂!”木桂重新戴上墨镜,如了一句:“易家少女乃女乃。”
晚眉匀一下呼吸:“抱歉,我不认识你,太太也不在家!”
“那,让我进去,我等凤秋仪。”口气那么?道,态度那么沉稳。
晚眉倒为难了:“太太要好几天才回来……。”
“没关系,我等她。”木桂自顾自的说,说罢扭头向老张叫:“老张!开门。”
老张目光投向晚眉,晚眉思忖了一下,秋仪不在,还有中皓,何况……眼角余光,她看到跟上来的小铮,心中顿有了主意:“老张,开门!”
“哦!是。”老张一听,忙拉开拉门旁的小门。
一踏入铁门,木桂就看到小铮,她呆了半响,手中旅行袋忘形的掉到地上,木桂迎向小铮,想要抱他,可是小铮却忙转向晚眉,一双圆又亮的大眼,恐惧的瞪看木桂。
晚眉爱怜的抱起小铮,率先走进去。木桂表情极端复杂,隔了好一会,她弯腰拾起地上袋子,跟在晚眉身后,进入偏屋客为。
“一切都没变!”木桂去了袋子,大刺刺的坐下:“宝珠呢?要她送饮料过来。”
晚眉知道她想先声夺人,不过,还是按下叫人铃。不一会,宝珠出来,一看到木桂,失声慌措的叫:“是……木桂……小姐?”
“宝珠,麻烦你送饮料来。”晚眉平静的说。
宝珠掩著口,以便控制自己的声音,只听木桂又道:“我要橙子汁。”
宝珠转身,飞奔入厨房。
木桂一直瞅著小铮,她敢确定,这孩子一定是她生的股错。晚眉猜得出木桂的心意,她将小铮放到地上,推看他,指指木桂:“叫妈!妈妈!”
小铮封紧紧的将黏著晚眉的褪,双眼惊恐的望佳木桂,木桂手伸得老长,做出要抱他的样子,眼中是一片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