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游戏 第十章
作者:宛宛

这里是哪里?

浅茶色的家具、垂着白纱的雕花窗框、玫瑰浮雕的梳妆镜与浪漫的法国躺椅。

胡紫芛压住有些发晕的双鬓,拉住身旁床柱上所垂下的纱慢慢慢爬起身。

她抬起头看着仿古床铺上头的木头饰纹,又低下头望着蜷曲在床脚下熟睡的可可。

这是她家!

她怎么会在这里?

伸手向后一捉,如预期地拿到她的万年历闹钟。星期四早上十点!

提斯要蓝钦若帮她打一剂营养针的那天是星期二。她睡了两天!

还是她根本是作了一个怪异荒诞的梦?蓝提斯是梦中的主角,海神号则是梦中的场景?看着床头柜上电话答录机闪烁的按钮,她连忙按下了放音钮。

她需要一点东西来证明她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小芛,我是妈妈。我们在摩洛哥的赌场小赚了一笔,现在要顺便到阿尔及利亚。希望你和卜卜有新的进展!”

没错啊!她真的和卜卜到过纽约,因而遇见了蓝提斯。胡紫芛抱住双膝,混沌的脑子开始运转。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会丧失两天的记忆?那一针是……

懊死的他!为什么故意把她送走!

难道这些日子,终究是他的一场游戏?胡紫芛握着拳头,不相信蓝提斯竟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把她送回怀俄明州。发生了什么事?是蓝钦若向蓝提斯说了什么话?还是蓝提斯对于过往的凶案已有了定数,不愿她涉险,让人悄悄把她送了回来?

太多的问题在脑袋中炸开,答录机中纷至沓来的留言,只听入她的耳朵,却不曾进入她的意识中。

“Hello,Winnie.Whereareyou?Whenyoucomeback——”

“小芛,我下星期要办个派对,回来打个电话——”

“我是心帆,我们学校新来的讲师很适合你,你愿不愿意——”

胡紫芛漫不经心地听着答录机中每个人的声音,直到盛子薇温婉的留言自机器中传出来,她的精神才又集中了起来。

“紫芛,我是子薇。你现在好吗?我——呃——”声如其人,盛子薇的声音还是有些羞怯。“我现在很好,现在和高瑜在一起。你什么时候来台湾找我?你等一下哦。”一个男人斯文而好听的声音加入留言:“你好,我是高瑜。谢谢你对子薇的帮助,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有空请到台湾来。”“紫芛,再见。回来再和我联络。”

胡紫芛笑了。羞怯的子薇,走出了阴影,高瑜的爱让子薇的声音中多了轻快。她曾在一份介绍台湾电脑界的产业杂志上看过高瑜的照片——及肩长发扎在身后,戴了副细边眼镜,有模特儿潇洒自若的架势及足够引起骚动的自然性感。

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

那她和蓝提斯算什么!

胡紫芛跳下床,光着脚在室内走来走去,气恼他这种霸道的行为。

她不相信蓝提斯会放开她,一个打算放开她的人,不会在让她离开之前的那一夜,告诉她他想要个女儿——像她的女儿。而且彷佛想让他的话立刻成真似地,和她缠绵了整夜,直到清晨才让她倦极地在他胸前睡去。胡紫芛的脸蛋因为想起那一夜而泛红。

不——他不会放开她!

而她不会放过他!

再怎么说,也该给她一个解释或是一个理由,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胡紫芛跑回卧室,拿起电话,却对着电话开始发呆。她——竟然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一双澄澈的眼眸,气得圆滚滚。她按下了查号台的号码,却又在接通的铃声响起前,切断了电话。

要怎么问?问军方的电话号码,然后说明她是蓝提斯的女朋友,她只是不知道蓝提斯的电话!听起来就像谎话,而且是超级差劲的谎话!

偏偏那些话保证可以通过测谎的检定!

胡紫芛嘟起小嘴,气呼呼地把电话丢回床头。拉开衣橱,捉起浴袍,冲进浴室。

瞪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她发现的是一个并不熟悉的自己——眉眼仍旧是她喜欢的雅致古典,然而眼瞳中却充满了愤怒和迷惘。

“为什么?”镜中那张有些苍白的唇这样问道。

她拉起毛衣的下摆,举高手臂让那羊高领的剪裁月兑卸适她的颈间,拂过她的脸颊,终至成为一堆瘫软在地上的衣料。

“上帝!”胡紫芛惊呼出声。

她的颈子上系着一条链子,而她的胸口竟为了一排字:

你身上还留着我的烙印。等我。

“王八蛋蓝提斯。”她低头看着身上龙飞凤舞的草书,又是气又是羞又是惊又是喜,就如同对他复杂的情感一样。

好狂妄的口气,他就这么笃定她一定会原谅他,一定要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历劫归来吗?两个人应该是同行的!

她很乐意用一生来教育这个大男性主义的人,不过,她可不要等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起码要给他一些教训。

拿起链子,她端倪着黑色的坠饰,黑色的石头在她移动时,流转出蓝色的光采——像他的眼睛。她不懂珠宝,再名贵的珠宝就她看来也不过是矿物的一种,高兴的是他的这份心。

她亲吻了它。却没打算放过蓝提斯!

放了一缸的热水,投入两颗沐浴球,在香气的薰染之间,她放松地躺在水中,胸口却怦怦跳得她不安宁。

蓝提斯和蓝钦若回蓝岛了吗?

她很难想像蓝钦若是个冷血的谋杀者。可是一切的事情,总在他出现了之后才发生。恐怖份子的冷枪、她与可可发生的意外——每次都有蓝钦若。

尽避伸出援手救助的人,也是蓝钦若。

蓝钦若说,可可吃进了轻量的杀虫剂——究竟是谁下的毒,没有人知道,只晓得下毒的人把杀虫剂放入巧克力中,幸好可可只咬了一口。

不是蓝钦若!她倏地从浴白中坐起身子。

没有人会喂狗吃巧克力!就算那条狗的中文名字叫“可可”,也不会有人去做这种无聊事。

蓝钦若在船上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起码没有长到看过她喂可可吃巧克力。但是船上的其他人却都看见了。凶手就在船上吗?而耳朵装置了晶片的船员,会冒着泄露行踪的危机去害一条狗吗?她不认为如此。

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努力过滤任何有可能害可可的人。若她的缺氧状况也是蓄意的杀机,所以从没出过问题的空调会故障。一定是这样,否则蓝提斯不会把她送回老家,他说了要带她到蓝岛——那个由蓝家长子继承的私人岛屿。

一定是发生了某些她不清楚的状况。

如果书房一事不是意外,那么——知道她在书房的人有谁?福斯坦?!

她从浴白中跳起身,胡乱擦了身子套上睡袍就往外跑。不对!她懊恼地申吟一声,福斯坦那个时候并不在船上,他去理发。

究竟是谁?她抱住自己的双臂,要命!这种猜疑的状况会让她精神崩溃。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铃铃——”

胡紫芛被门铃声吓得跳起身。

“谁?”她大声地喊着。

“我是福斯坦。”

她冲到门口,快速地拉开门,入目即是福斯坦的脸庞。“发生什么事了?蓝提斯呢?他人来了吗?凶手找到了吗?”

“凶手?”福斯坦皱起眉,显然有些不解。“提斯要我过来找你。”

一阵风吹过,她冷得打哆嗦了,“我们先进屋子里吧!”

埃斯坦默默地跟着胡紫芛走进客厅,他正经而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显然有话跟她长谈。

“等我一分钟,我去换一下衣服!”她朝他点点头,才朝卧室走去,可可就慢吞吞地从卧室内走了出来。

“它的状况,好一点了没?”

“我想没问题了吧!应该是又能吃又能睡了。”她搓搓可可的头,见它对福斯坦摇了下尾巴,算是打招呼。“不过啊,如果它要是老爱吃甜食的话,不久之后,大概就成了全美第一支装假牙的狗了!”

“的确是很少见到狗喜欢吃巧克力的,还好那天它只吃了一点点。”福斯坦礼貌地回答。

胡紫笑勉强地期他笑了笑,拨拨可可的头要它跟着进去。

笔作镇定地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悟住自己的鼻与日,以免自己过分急促的呼吸声传到门外。

他怎么知道可可因为吃了巧克力而导致中毒?除了她和提斯、蓝钦若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提斯告诉他的吗?可是——提斯要她保守秘密,怎么可能又告诉福斯坦真相呢?这并不合理。

她飞快地捉过长袖上衣与牛仔裤套在身上,招招手要可可过来。“大声地叫!”

“汪汪汪汪汪——”可可合作地大吠数声。

“胡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听福斯坦的声音显然正贴着门板。

“没事,可可看到一支蟑螂。”她随口说道,立即又俯下了身,对可可耳边说道:“继续叫。”

在狗吠声中,她跑到窗户边拉开窗的扣环,在可可的叫声盖住窗户门栓被推开的声音时,她推开了窗户。

埃斯坦也许并不是凶手,但是她宁可做个操心过度的神经质女人,也不要莫名其妙地成为一具完全放松的尸体。

在她的前脚跨上窗台时,福斯坦的一声大叫,让她缩回了脚步。

“你是谁?”

外头有其他人!胡紫芛咬住唇,侧耳倾听外头的叫声。

“我跟你拚了!你别想动胡小姐还有提斯一根汗毛!”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伴随着家具被推落的声音传入门内。

天啊!凶手在外头。

胡紫芛跳下窗台,顺手捉了把剪刀,快速移动到门边,悄悄地打开门,自门缝间偷窥里面的状况——

一把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胡小姐,请出来。”福斯坦冷笑着瞄了眼打开的窗户,眉毛眼睛全都兴奋地往上扬起。“聪明的话,就把狗关在房里,还是你要它陪葬?”

胡紫芛屏住呼吸,额头上有一把冰冷的枪械顶住,她还能说什么。

“跳出去!”她低声对可可喝道,走出房间迅速地关上门。希望可可知道跳出窗台求救。

“难怪提斯喜欢你,跟那些无脑女人比起来,你的确满聪明的。还知道要逃走!”福斯坦跟在她的身后,踢开了一个他刚才故意摔破的花瓶。

“可惜还不够聪明。”胡紫芛将十指相扣,努力止住自己的颤抖。冷静,要冷静。

她犯的最大的毛病是——她并不真正相信陪伴蓝提斯二十多年的福斯坦会是凶手。

“坐下!”他推着她走到沙发。

“为什么是我?”胡紫芛鼓起勇气问道,他显然还没打算杀了她。

“他爱你。”福斯坦将她的长发向后拉,让她的头颈仰成一种不自然的姿态。

她为什么没发现福斯坦有罪犯常有的长相——前额窄小、颚骨突出。也许是他英国管家的冷漠气质掩饰了一切吧!胡紫芛忍住头皮上传来的麻痛,不屈服地望着福斯坦。

唯有拖时间,等可可找到救兵,她才有生存的机会。

“蓝提斯如果爱我,就不会把我丢回这里了。”她吸了一口气,因为头发又被向后狠狠地拉扯。

“把你送回来,是因为怕你有生命危险。你知道他在你家周围埋伏了多少安全人员吗?”福斯坦磨着牙说道,原本苍白的脸色在此时竟显得青蓝。“六个!他自己出门都没带过这么多人,却要这么多人来保护你。该死的你!”

胡紫芛的胸口怦怦地剧烈跳动。蓝提斯那个傻蛋呵!怎么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应该把她留在他身边的。“既然有那么多人在外头,你这样走进来不怕被发现?”

“发现?尸体是不会说话的。咻地一声,子弹就打到了心脏。一群没有用的家伙!”看着胡紫芛的额上开始冒出冷汗,他大笑起来,“他们根本对我没有一点防备,我很容易撂倒他们,我待在蓝提斯身边不是白待的。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曾经是英国特种部队的一员。因为艾莎结婚,我才放弃当教练的机会,否则现在早就得到功勋,光荣退役了。”

“你爱艾莎。”胡紫芛大胆推论,从她的角度倒看福斯坦扭曲的脸庞——她猜对了。

“没错。我就知道你很聪明,就像她一样。”福斯坦咧嘴一笑,让她坐直,不过仍将枪柄抵着她的头。“她只活了三十六岁,而你活不过三十岁。想想看提斯看到你脑浆喷出的样子,会有多难过。”

“你不怕提斯知道你是凶手吗?他把你当成爸爸一样看待!”

“他如果把我当成爸爸,就不该像那个该死的东方佬一样有一头黑发,艾莎的金发多么漂亮!他有她的眼睛!他如果把我当爸爸,就不该听蓝钦若的话回到蓝岛去调查。他们一定会拿到检查报告的,我知道他们会的!我这几天作梦,一直梦到蓝勋来找我,说提斯不要我了——他们一定会找到资料的。蓝钦若那双该死的眼睛像猎犬一样,总是瞄着我、瞄着我——”

“为什么要害死他所爱的人?”他的精神耗弱症状相当明显,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在他情绪崩溃时逃月兑。当然,这有一定的危险程度——他也可能在一怒之下杀了她。“艾莎是你妹妹,你该照顾她的孩子的。”

“为什么要照顾?那孩子又不是我的骨肉。不过,我会守住他——他有艾莎的眼睛。”

“你告诉过艾莎你的心意吗?”胡紫芛看了眼墙上的钟,心中的绝望一点一滴地加深。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救她呢?

她咬住唇,不让自己逐渐增加的恐惧浮在脸庞上。与福斯坦这种幻想症的人在一起,如果没有办法比他还冷静,就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提斯人在哪里?还在蓝岛上头吗?

“我知道她也爱我,我从她的眼里看得出来,只是她没有办法挣月兑世俗的成见。”福斯坦逐渐陶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兄妹为什么不能相爱,就因为我们有相同的血缘,所以更应该保持这种血缘的纯净。而她竟连死都跟那个该死的东方佬在一起!不公平啊!所以,提斯的身旁只能有我,我本来会是他最亲近的人——如果你不出现的话!”他大吼。

在福斯坦的喃喃自语中,胡紫芛左右张望着在最近距离内所能找到的遮蔽点。“这些意外都是你做的?喂可可吃巧克力一事,我可以想像出来。但是你怎么有办法把书房的空调弄坏,你那时并不在场啊!”让他不断的说话,她才有机会跑到离门口最近的柜子旁。

“把线路烧成半毁状况,一段时间过后自然会因为无法负荷电力而跳机停摆,而电线表面看起来就像一般的电线走火。”他得意的笑着,不过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

门被撞开了!

胡紫芛往门口的方向跑去,没有想到福斯坦也朝她扑了过来。

“不许动!”福斯坦勒住胡紫芛的脖子,用枪指着她的头侧。

“和你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却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你是英军的特种部队。”蓝提斯的脸色充满了杀人的暴戾之气,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枪指向福斯坦。

“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福斯坦呵呵地低沉笑着,目光痴痴地望着蓝提斯的眼瞳。“你爸爸抢走了艾莎,而我要在你面前杀了你最爱的女人。你尽避开枪,没有关系。我杀了她,你再杀了我。我要死在艾莎的眼睛里,她正在看着我——”

胡紫芛咽了口口水,明白福斯坦已经陷入幻想与真实不分的高度疯狂,而那勒在她脖子上方的手已经愈来愈紧,她已经喘不过气了。

“放了她。”蓝提斯威胁地低吼。在看见她的小脸胀成青紫时,他的身子燃烧在怒焰之中。“如果你真有你说的那么爱我妈妈,你应该有勇气和我一块死。放她走,我陪你!”

埃斯坦放松了手劲,胡紫芛咳嗽地呼吸着空气。少了一个人!蓝钦若并没有来,而她太了解提斯的完美主义?他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贸然地冲进来,除非——于是,她投降地举起双手。

“我不想死。如果你们两个要死,请先让我离开!”

“这就是你爱的女人!”福斯坦甩了她一巴掌,“不要脸,你怎么可以欺骗他的感情。”

“杀了她。”蓝提斯脸色阴沉地说道:“朝她的心脏开枪。这种女人,我不要。”

蓝提斯的话,让在场两人同时愣住。

胡紫芛的双腿一软,几乎倒到地上。他把她的话当真了吗?她伸手握住胸前的项链,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嘻嘻。”福斯坦突然笑起来,用腿踢踹胡紫芛要她起身,“你们两个以为演一场戏,就可骗过我吗?真的要我朝她心脏开枪?你舍得吗?”

胡紫芛的身子不停地发颤——提斯是认真的吗?

“你注意看她的脖子挂的是什么?是妈妈的项链。她连这种东西都偷走了,而且在死亡与我之间,她竟然选择了苟活。你尽避开枪吧!射中她的心,替我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色的吧?”蓝提斯冷冷地看着她,彷若真想置她于死地一般。

说完,他转身离开。

“你站住!”福斯坦大喊了一声,在蓝提斯仍然不回头之时,他着急地稍稍放松了手臂。“等一下!否则我先射死你!”

就在蓝提斯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地按住门把时,一把刀自福斯坦身后割划过福斯坦的手,挑断了福斯坦右手的动脉,而那把抵着胡紫筑的枪则掉到地上了。

胡紫芛用最后一丝力气,向前一跃,正巧跃进了蓝提斯等待的怀抱之中。她畏惧地缩了子,却仍紧紧抱住不放。

“近距离之间,用刀比用枪的速度来得快,这点你该知道吧!埃斯坦先生。”蓝钦若拿着那把不离身的瑞士刀,轻巧地抵住埃斯坦的脖子。

“我不会输给你!你已经得到艾莎了,这样还不够吗?”福斯坦朝着蓝钦若大吼,精神似乎完全错乱。他已经将酷似父亲的蓝钦若,当成蓝勋的化身。“你动手杀我啊!杀啊!杀啊!”

“我不用杀你,你已经杀死你自己了!”蓝钦若叹了口气,伸手臂向福斯坦的颈背,“好好休息吧!”

在福斯坦倒向地面时,大叫的可可硬拖着一名路人走进了庭院。

***

“提斯!”胡紫芛大叫着从睡梦中惊醒,泪痕满面。

“没事了,没事了。”蓝提斯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用他的身子温暖她冰凉的身子。

她真的被吓坏了!整个晚上,她一直辗转反侧地无法安眠,她不断的喃喃自语、发抖着。

“不要——不要——不要——”她无意识地低喊着,泪珠就这样滚了出来。“我以为我活不了了!”

“别怕呵!我的中国女圭女圭。”他低头亲吻她的眼泪,“如果你真的被射死,在黄泉路上,也会有我陪着你。生或死,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你吓死我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还要那个人杀死我!我的心脏很脆弱,如果他真的射了,我怎么办?”她喘着气,握紧拳头捶向他的胸口,“死了也就算了,死亡的世界也许是另一个没有感觉的世界,但是死前的那种绝望,那种被彻底欺骗的感觉才是最痛苦的!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在乎我。”

“如果你知道我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连气都不敢喘,你还会这样想吗?正常人没有办法对抗一个疯子的行径,我要他把枪指着你的心脏而不是脑部,这样你才有活命的机会——记得我说过你的心和常人不同,所以才会爱上我吗?这句话不是只能做一种解释。”蓝提新抚模着她的脸颊,擦去她的泪痕,“你受伤时,大哥发现你的心脏位置较一般人偏左。”

“所以,你要他射我的心脏?”她捉住他衣服的前襟,双眼大睁。

“没错。不过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

“拖时间让蓝钦若从后门进来。”她接着说道,得到他一个机许的微笑。“你们怎么知道我被挟持了呢?福斯坦又怎么确定你会来找我?”

“送你回来的前一天,我们收到了关于福斯坦的报告书,我们其实只多知道了一件事——他天生痛觉神经异常。一个痛觉神经异常的人为什么要宣称他因为救吉尔斯而失去痛觉,这点让我们起了疑心。我和蓝钦若趁福斯坦外出时到他房间搜查,却意外的发现了大批的弹药。所以,我改造了那些枪管,让他在射击时的威力减弱,同时将子弹内的火药减少,让他拥有的武器只能伤人而非杀人。而为了测试他是否真的是杀人凶手,我们故意让那些穿了防弹衣的安全人员在你家门口站岗、故意让他知道我们今天会从蓝岛回来——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去,而是一路尾随着他。”

“我的天,我觉得自己好像走进杀人电影的场景里头。幸运的是坏人被制裁了,不会再有续集。”胡紫芛偏着头说着、说着,突然又问道:“如果你们一路尾随他,知道他射杀了安全人员,为什么不直接捉了他,一定要等到我身陷危险之后,才冲进来?”

“射杀安全人员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解释,毕竟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人。然而福斯坦若是射杀你,就绝对只有一个理由。”蓝提斯轻咳了两声,目光不自然地越过她的肩头。

“什么理由?”她狡黠地一笑,吐气如兰地贴近他。

“你知道的——我在乎你。”要他完全转个性子,向她谈情说爱。他实在办不到。

“不是那种三个字的话吗?”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地腻着他说话,坚持要答案。

“四个字岂不更多。”蓝提斯拍拍她的头,跳过那个话题。“还会怕吗?”

胡紫芛半跪起身,认真地注视他仍未完全放松的眉心。

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他啊——发现一个陪在自己身旁二十多年的人,竟然就是谋杀自己身旁亲友的凶手,情何以堪。“不许自责,没发现他是凶手,并不是你的错。就像飞机失事,也不是福斯坦造成的,那只是导火线罢了。福斯坦已经毁了你二十年的人生,你还要让他的阴影再继续毁了你二十年吗?我不允许!”

蓝提斯扶着她的腰,看着她神情愤慨地说话,看她激动地舞动双手,他抿起唇笑了。“你既然连我脑中的想法都知道了,那么告诉我,你打算如何辅导我?我的中国女圭女圭。”

最后一句话,轻吐在她的唇上,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

在蓝提斯的热吻之中,她忘情地拥上他的颈项。

“以后有我陪你,我们会长命百岁的走完这条路。我会当你的守护天使,而你会是我永远永远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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