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这也许是苗小荳一生中,最为疯狂的一件事。
一直到她下飞机,住进了饭店,饱饱的睡了一觉,被一群七嘴八舌的洋番子包围着细细打扮一番后,她仍然觉得做下的这决定真是疯狂,而且太没真实感了。
飞机,舒适豪华的美丽饭店,被妆点成纯白的新娘,披着嫁衫……
结婚。
她竟然就要结婚了耶!
种种的种种发生的太快,让苗小荳无法吸收,傻呼呼的坐在新娘休息室当中,只觉得自己置身在梦中一般。
这一定是梦啊!要不然她怎么会看见据说出外做家族旅游的陈伯,出现在外边美丽的草坪上呢……陈伯?!
猛地回神,前一刻还在恍惚中的人凑向玻璃窗,睁大眼看着经过外边的人群。
并没有看错啊!那一行人中,一脸和善,有点胖胖的老人家,不就是阿云的亲叔叔,也就是之前很照顾她的陈伯啊!
“陈伯、陈伯!”连忙开窗,探出身子朝外大喊。
1这间教堂就是我们刚刚在车上讲的那间有名的教堂,在拉斯韦加斯有很多帮人证婚的地方,就属这问教堂最有名气……看各位的右手边,玻璃窗那边就是新娘休息室,还有个美丽又热情的新娘子正在跟我们招手,看来等下就要举行结婚……”
“爸,那个新娘好像在叫你耶!”
“咦?真的耶!那谁啊?怎么在叫我啊?”
“陈伯!”苗小荳看见老人家发现她了,更是开心的猛挥手。
“小荳子?!”认清人的陈伯吓了一大跳,赶紧走过来,“这不是小荳子吗?”
“陈伯,真没想到能看见您!”苗小荳好开心,没想到疯狂决定下的闪电婚礼,竟然能有亲人到场。
“小荳子,妳怎么会在这里?”陈伯吃到这把年纪,还没碰过这样惊奇的事,
“妳穿成这样,是要结婚吗?跟谁?怎么都没有通知陈伯一声,请陈伯吃喜酒?”
苗小荳愣了愣,因为他的问题。
“陈伯,您不是特意赶过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吗?”好困惑。
“妳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陈伯笑骂,“妳没邀请我,也没讲一声,我怎么可能知道妳要结婚?”
“阿云没跟你说吗?”她愈听愈不懂,“那您怎么会在这里的?”
“哈哈哈,这说来话长啦!总之就是中奖……本来我还以为是骗人的,因为中奖的信寄来,可是我们家没人写信去抽啊!看起来就像是在骗人的,要知道现在诈骗集团多到不象话……”
顿了下,因为发现离题,陈伯干笑,切入重点,“总之呢!我本来不想理,以为是骗人的,却没想到几天后,机票什么都寄来了,想说不收白不收,我们就拿这个奖,一家子出来玩了。”
讲起这天外飞来的奖品,陈伯忍不住炳哈大笑,忍不住小小的介绍了一下下,“本来说是美东十二日游,可是我们想说难得出门,加上听人说这里好玩,所以就贴了钱,让旅行社安排,绕过来这个赌城玩几天,倒没想到会意外遇见妳。”
“不是……阿云跟你们说,请你们过来的吗?”她愈听愈觉得奇怪,总觉得有哪里衔接不上。
“阿云?谁啊?”陈伯愣了愣。
“就您的侄子,您叫他接您工作,来公司当保全的那个啊!”她说。
“啊!说到这件事,我都忘了跟妳说一声。”陈伯一脸抱歉,“说好要让我侄子接我工作,好叫妳起床的……”
她点点头,那确实是他们约定好的事。
“都跟妳说好了,但是就很不凑巧,我那侄子啊!临要去上班的那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门,从那天起,他自闭的倾向更严重,他们家正在设法请医生来帮他做治疗,因为,他根本连门口都不愿意踏出一步……”
叹气,因为这样古怪又没法儿治的疾病。
“就因为这样,他实在没办法接我的工作……”见她脸色发白,陈伯既抱歉又担心,“怎么了?是不是没人叫妳起床,妳睡公司的事被发现了?”
“陈伯……”她忍住了颤抖,只问一个问题,“您侄子叫什么名字?”
“我没跟妳说过吗?”陈伯搔搔头,不知道她问这做什么?“他叫陈汉强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他家的侄子叫陈汉强,那么……
她要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落跑,发现谎言与欺骗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要落跑。
但是……
落跑新娘不容易啊!
至少就苗小荳的处境,她想要落跑也没地方跑。
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耶!她能跑哪里去?更何况她的护照证件全部都放在敌方手中,身边就连可用的一块钱美金都没有,是要跟人跑什么跑?
当然,她要够聪明、够镇定的话,应该要在第一时间跟陈伯一家人求救的。
但很可惜的,她并不够聪明跟镇定,在发现被欺骗的那一刻,因为太过震惊的关系让她直觉拒绝了陈伯的追问,除了说一声“没事”,然后自己静静思索为什么,呈当机状态的她再也没有其它的反应。
却没想到在她努力要理解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骗局时,陈伯一家人的旅游时间已经结束,在她的脑袋瓜子恢复运转之前,陈伯一家人已经被导游给带走……回想起来,她似乎还跟他们一家人挥手说再见哩!
演变成现在,除了拉起窗帘、反锁门锁,当起一只拒绝见任何人的乌龟,她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面对问题。
门外边,那些临时请来的伴娘敲门没人应声,开门又发现被反锁,立刻发现不对劲。
对于门外吱吱喳喳的声响,因为语言也不通,苗小荳也不知在吵什么,她一律当没听见,一个人瑟缩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小荳?小荳?”程云丞很快的赶过来。
太生气,不想理他。
“小荳子?在的话应一声好吗?”傅准怀扬声帮问。
暗准怀?
是的,就是傅准怀,这位金牌级的特别助理也跟着来了,用的理由是难得有直系下属结婚,他刚好又有很多假,正愁没事做,所以他自愿来帮忙。
之前她不疑有他,只当幸运遇上好老板、好上司,现在可不一样了。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迅速的茁壮发芽后,傅准怀的存在只让她觉得古怪,更加想不通,她所遇上的“骗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理由牵扯进这么高层级的人物来,还帮得这样无怨无悔……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小荳?妳不开心吗?衣服不喜欢吗?还是花的样式不喜欢?或是妳不喜欢这间教堂?”程云丞一连丢出几种假设,也只能想到这些问题。
“也许是婚前症候群,有些准新人在结婚的前一刻,会临时反悔……噢!”一声闷哼,止住暗准怀还没讲出口的乌鸦嘴十八句。
“小萱……”程云丞心焦不已,实在想不通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说吧……”被狠捅一拐子的人,忍不住哼哼哎哎的说着马后炮的话。
依稀彷佛,苗小荳又听见一声闷声,之后,是好久好久的沉默。
“小荳……”程云丞再次开口,对着厚重的门板,语气十分的沉重,“妳真的反悔,不想跟我结婚了?”
门里边的她可以想象,外头他那种失望的模样,忍不住有些些的心软,但只要一想到,他竟敢瞒骗她那么重要的事,又让她咽不下那口气。
“不结不结!”忘了“不理”、“不应”的决定,她气恼道:“我才不要跟陌生人结婚!”
嚷完,半分钟过去,门外安静无声。
“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愈说愈气,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哦噢!不妙,事情穿帮了。
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傅准怀看向boss兼好友,只能寄予无限同情。
并没有傅准怀想像中的挫折、懊恼跟慌乱,虽然不明白为何事情独独在这种要命的时刻穿了帮,可程云丞神色还算十分平静。
“我说过,我是『程』云丞。”他说着,打一开始他就这样说,从没想骗过她。
“你还想骗我,你不是陈汉强,他的名字叫陈汉强,你要假装陈伯的侄子,连名字都搞错。”她气恼,觉得他的不专业更是侮辱了她的自尊,好似在强调她的愚笨跟好骗,竟然连一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名字都能骗倒她。
“呃……我必须说句公道话。2傅准怀自觉该说点什么,“他没骗妳,从一开始就没有,是妳自己搞错了。”
苗小荳不相信他,再也不想相信他们两个。
“杰克的中文名字就叫程云丞,是程序的程,不是耳东陈,他没骗过妳,从头到尾是妳自己搞错,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当他是什么陈伯的侄子。”傅准怀三言两语道尽误会的由来。
“杰克?”苗小荳听了进去,也注意到一个重点,“开膛手杰克的那个杰克?”
说得通了……
要真是开膛手杰克,关于那不可思议的平步青云,好到不像真实的福利待遇,还有傅准怀的无条件帮忙跟支持……
“原来……”震惊的省悟到,“你就是开膛手杰克?!”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让苗小荳好过一些。
相反的,得知真相后,她的思绪更加的混乱不明。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捂着耳朵,她很逃避现实的不想听任何的叫唤……
“太夸张……太夸张了……”她喃喃自语,丝毫没发现嗡嗡的谈话声在消失一阵后,转移至窗边。
“杰克,你等等,我找个东西让你……”
匡啷一声,爆裂声止住暗准怀的劝阻,也惊吓到龟缩在自己世界中的苗小荳。
维持捂住耳朵的姿势,她愣愣的看着窗帘下的玻璃碎片,就着透光的白色纱帘,看着鲜血直流的手探入,染红白纱的同时,开了锁,推开窗户……
浴血的程云丞爬窗出现在新娘休息室当中!
“阿云!”瞪着滴滴直落的血滴,龟缩的鸵鸟惊呆了。
“你做什么?没必要搞这么大吧?”跟着爬进来的傅准怀气急败坏的要检查他的伤口,“小荳子又不会跑,你等一下,让我找个东西敲玻璃,一样能进来,犯得着拿自己的血肉身躯去蛮干吗?”
程云丞甩开他,觉得他的检视很碍事,一双眼直勾勾看着他最心爱的小兔子……
“我没有……”浑然不觉疼痛,总算能看见她,程云丞的心里感到踏实一些些,一脸执着的声明,“想过要骗妳。”
“你、你、你……”她严重口吃,因为吓坏了,“你流血了!”
“真的,我没想过要骗妳。”他重申着,觉得这很重要。
“你流血了!”早忘了要捂住耳朵,过度惊慌的苗小荳几乎是在尖叫了。
哪还管骗不骗、误会不误会的,拖着长长的婚纱,她急急飞奔过来。
“小荳……”
“你怎么、怎么这样!”她气急败坏,想看他的伤势,但又让那插着玻璃碎片的伤处给吓到,抖得不知该怎么下手帮他拔玻璃。
“别看。”他看见她的害怕,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惊吓,一把拥过她,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怀中。
“医生,要看医生……”她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怕,好怕他流血太多而死掉,想到她会失去他,她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挣扎喊道:“救护车,先叫救护车,送他到医生去!”
“叫了叫了,我已经打电话叫了。”应声的人是傅准怀,“拜托妳配合一点,不要乱动,听听他要讲什么,不要让他再暴动,我才好帮他清理手上的碎玻璃。”
听他这么一说,苗小荳当场入定,动也不乱动,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怀中,就伯耽误了清伤口的工作。
“还有你,拜托你认分一点,别乱动,让我清掉一点碎玻璃,你没看见你那只手被玻璃插得跟剑山一样,把小荳子吓坏了吗?”抓蛇抓七寸,傅准怀抓到他的弱点,不怕这回还会被甩开。
丙真,这回程云丞没再甩开他的检视。
“很好,就是这样,你们两个就维持这姿势,有什么话好好谈一谈,说清楚、讲明白就是,犯不着自找麻烦,搞得血流成河……”傅准怀没好气的说:“皮肉痛是小事,怕的是失血过多,要知道,血流太多也是会死人的,OK?2
“阿云……”那个死字让苗小荳极不安,眼泪停不住一直往下掉,“你干嘛这样?干嘛这样?”
“妳不听我说话。”并非责怪,程云丞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闻言,苗小荳的眼泪掉得更凶。
他就是这样,一直就是这样的单纯,想法是一直线的,不跟她勾心斗角,不管是她误认他是“陈”云丞,还是现在身为开膛手杰克的程云丞,他……还是他呀!
一直就是这样,并没有因为名字的不同而有所改变,他仍然是他,仍是一样的个性,让她……让她……
“别哭,小荳妳别哭。”有些的急,程云丞不想要她哭。
“那你还惹我哭?”指控,语气有些些的蛮横。
“我没想要骗妳……”
“不是这一件!”
“?”他愣在原地,不知她说的是哪一桩?
“你说话就说,干嘛打破玻璃?”她气恼他不爱惜自己。
“妳不肯见我……”
“那你撞门就好,干嘛敲玻璃?”她质问,记得电影上都是演破门而入的那种,想不通他干嘛搞到自己血流成河?
“……”他无声,这问题很难启齿。
“容我插个话。”傅准怀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那扇门的门板是实木的,少说有五公分那么厚,就算请来电锯也需要一点时间,妳以为现在是在拍电影吗?用撞的能撞开?”
苗小荳无言,这时才发现,现实果然很禁不起考验,是没办法像电影般的神勇与唯美。
“那……那也不用拿自己的手撞玻璃啊!”这个才是重点,她不要他受伤啊!
“我也叫他等了,但他就是不听,急巴巴的赶着要进来见妳,我有什么办法?”傅准怀很不想明说,要是她早开门听那个闷葫芦解释,就不用搞成这样了。
“我……我只是想静一静,自己想一下……”毋需太直接的指责,苗小荳已经很内疚,懊悔不已了。
“我没想过要骗妳。”程云丞很执着这一点。
“我知道啊!”埋在他的胸怀,她的声音闷闷的,“是我……是我自己耳朵不灵光,听错了。”
她这么直接的承认错误,让程云丞一下反应不过来。
“刚遇上陈伯时……”
“陈伯?”这回换傅准怀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他明明让人送了机票,把他们一家打包到美东去玩了。
“他们得到什么奖,美东十二日游,然后自己补了差额来拉斯韦加斯这边玩,刚刚来参观这个结婚教堂,正好让我遇上陈伯……”之后的也不用多说了。
“真是凑巧,好一个凑巧啊!”傅准怀听得浑身冒冷汗,也不敢去看程云丞的表情了。
“陈伯提起时,我太震惊,也有一点害怕,不知道阿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瞒我?”小小声,她坦白说道:“我一个人愈想愈害怕,所以就想躲起来。”
“只要妳问,我一定会告诉妳,我并不是存心要骗妳的。”程云丞只希望她能相信他,最少要信他这一点。
“但是,你说了你是开膛手杰克,我也是很吃惊啊!”对她来说,那只让事情更复杂而已。
“我还是我。”程云丞感到丧气。
就因为身分上的不同,她就要放弃他,他就要因为这样而失去了她……他不甘心,觉得好不甘心!
他对她的心情一直都是一样的,他怜她、宠她,想要她伴在身边,好好,好好的保护着她,这样的心情由始至终,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还是他呀!为何只因为多了一个开膛手杰克的身分,她就不要他了呢?
是因为这外号太血腥吗?
但是他又没真的伤害过谁,杀了哪个人,这名号全是人家强加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刚好英文名字叫杰克而已,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阿云,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了解他的个性,她知道他这时一沉默,一定是在乱乱想。
很不好意思,但都闹成这样了,她不承认也不行。
“当我知道你其实就是杰克后,我会继续躲起来,不想见你,是因为……因为……”愈说愈小声,“因为我觉得好丢脸。”
“?”问号满天飞,程云丞有点不明白她这时在说什么。
“因为,我不但耳背,听错你的名字,自己误认了那么久,我还当着你的面,说了好多你的坏话。”一想到她曾大放厥辞,不懂装懂,对着他劈哩啪啦的讲着开膛手杰克的闲话,她就觉得好丢人。
程云丞愣了,结结实实的愣住。
他没想到,她竟是为了这原因而躲起来?
“不是生我的气?”他确认。
“一开始有,因为想不通你干嘛骗我?后来知道是我自己听错,实在是太丢脸了,所以想要冷静一下,做一点心理建设……我哪知,你急匆匆的就破窗而入。”她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妳不怪我……瞒着妳?”他还以为,她是因为这一点在暴走抓狂的。
“阿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跟他的相处,点点滴滴都是真实的,她没理由不相信自己的观察跟判断,所以,“我知道你的个性,你并不是那种隐姓埋名好作弄人,甚至是玩弄感情的家伙。”
“小荳……”
“也许你不爱说话,很少主动说些什么,但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都是真的!”她哭了出来,“是我自己太笨,我是个大笨蛋,讲你那么多坏话,害你不知道怎么跟我更正你其实不是陈伯的侄子,又害你担心弄伤了自己,流了……呜……流了好多血……”
“没事,妳别哭,没事的。”紧紧抱着她,程云丞因为她的眼泪而慌了手脚。
“明明就有事。”她抽抽噎噎,觉得好难过,“你流了好多好多血,都是我害的。”
“一点小伤,包一下就好。”程云丞并不放在心里。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她,她没有要离开他,在知道所有真相后,她并没有要放弃他,他只在意这件事。
“那……”迟疑了一下,求证的问:“妳还要跟我结婚,是不是?”
她愣住,差点反应不过来。
以为她没听清楚,他拗执的又问一次,“妳要跟我结婚的,是不是?”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看他鲜血淋漓的伤口,暗暗担忧着他会不会失血过度,直接昏过去,却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还在想结婚的事?
“你……你受伤了耶!”她险些说不出话来。
“那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她全然无法认同。
“再等一下就好了。”傅准怀出声打包票,“医生在缝线了。”
缝、缝、缝……缝线?!
扁是想象那个画面她就觉得恐怖,更是不敢抬起头来观看“缝线”现场。
不过话说回来,医生怎来得这么快?
她没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呀?
“教堂附属于饭店,饭店有驻派医生,刚打电话进去通知,医生很快就来了。”见他们七七八八都谈清楚了,傅准怀开始指挥起大局来,“再等一下子,让医生缝线之后,你们把婚结一结,不要再多生波折了。”
“还结?”她抬头,却意外看见缝线的画面,吓得又缩回程云丞的怀中。
呜呜,好恐怖,太恐怖了,呜……
“妳不生气,也不想跟我结婚了吗?”拥着她,程云丞的声音里满是困惑。
1这是两回事……”她试着要让他知道,他受伤,这对她来说是很严重的事。
“哪里是两回事?”傅准怀绝对是打铁趁热型的人,断然道:“妳既然知道他对妳是真心的,知道他就是这种死心眼的个性,那还有什么好再想的?当然是速战速决,让他安了心,才能好好的养伤。”
“是这样的吗?”她愣了愣。
“当然是这样……好了,也不用麻烦了,反正神父也请过来了,就直接在这边宣示誓言好了。”
“咦?”
假装没听见她的诧异,直接问另一名当事者,“杰克,你没意见吧?”
“OK,就这么做。”程云丞可不介意的点头。
“那就这样了,神父,麻烦你过来这边,因为之前有一点小麻烦,所以我们现在……”
不敢看向另一头的缝线工作,苗小荳愣愣的看着傅准怀走向入门处。
让她紧锁的房门早被打开,一身神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边,跟傅准怀讨论起婚礼的事宜,让她错愕到毫无真实感。
喂!喂!
哪有人这样?
哪有人这样的啦?
喂……
终曲
“然后呢?”
软糯糯的甜蜜童音扬声问,回应她的是一阵的沉默。
抬头,就着夜灯,看见香香甜甜的母亲瞇着眼,昏昏睡去,赖在那软软香香怀抱中的小小女娃儿不依,小拳头扯着母亲的衣领,女敕女敕的嗓音拗执的想追问故事的结局。
“妈咪!妈咪!”稚气的嗓音连声唤着,追问:“然后呢?”
“然后?”忍不住昏睡过去的少妇有些回下了神。
“杰克得到他的魔荳,之后呢?”女女圭女圭很好奇。
“之后他就全心全意的爱着他的登子公主,跟他心爱的公王生了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小鲍主,一家人过着王子跟公主的生活。”微笑,为这个故事下了完美的批注。
“妈咪……”好困惑,好不解的表情,“妳讲的故事跟学校里白小姐说的不一样耶!”
“白小姐跟你们说杰克与魔豆的故事了吗?”
“嗯嗯。”用力点点头,兴高采烈的分享听来的故事,“是长到天上去的豆子树,很高很高喔!杰克爬啊爬,爬去拿了很多宝物,打倒巨人喔!”
少妇亲亲心爱的小女儿,微笑道:“妈咪说的,是王子公主版的杰克与魔荳,跟白小姐说的故事,是不一样的故事呀!”
房门轻启,廊灯流泄而入……
英挺帅气的一家之主看见母女俩都还醒着,显得有些意外。
“爹地、爹地。”小手臂张着讨抱。
“怎么还没睡?”一家之主抱起小心肝,看着床上的大心肝,“女圭女圭又淘气了?不是说好,睡这边要听话的吗?”
“没有,女圭女圭乖,很乖很乖。”女女圭女圭赶紧保证,深怕不能睡在爸妈的房中。
“嗯,女圭女圭很乖。”当妈妈的力挺女儿。
“妈咪说故事,杰克跟荳子公主的故事喔!”献宝,女女圭女圭很得意。
“?”一家之主露出狐疑的表情。
“从前从前……”模仿母亲的口吻,女女圭女圭依样画葫芦的念起了故事,“有个杰克王子,他喜欢上一个荳子公主,后来,王子跟公主结婚,生下小宝宝,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因为这则故事,一家之主那张英俊却显得几分冷漠的俊颜,不自觉染上几许柔情。
“听话,妈咪的肚子里有小小的小baby,人很容易累,妳乖乖睡,让妈咪也能休息,好吗?”打商量,知道妻子这时的身子骨极容易感到疲倦。
女女圭女圭极乖巧,闻言,连忙挣月兑父亲的怀抱,自己钻回被窝去。
“睡睡,爹地快来睡睡。”招招手,要亲亲爹地睡另一边。
没想让她失望,一家之主也爬上了被窝,躺在他的位置上,一把搂住他的大心肝,当中包夹着他的小心肝,两夫妻一起守着这水灵灵又软呼呼的小女圭女圭。
“妈咪……”女女圭女圭闭着眼,却忍不住问:1荳子公主有开心吗?”
“那是当然的了,宝贝。”
“可是,她有坏心的阿姨呢!”故事听得很认真,所以忍不住东想西想,“坏心的阿姨有没有欺负她?”
“当然没有。”甜美的娇颜染着幸福的微笑,“她的杰克王子会保护她,带她坐飞机,到好远好远的地方,让坏心的阿姨找不到。”
“那时候有飞机吗?”好困惑。
“是妈咪说错了,宝贝。”轻笑,更正道:“是飞龙,在安顿好荳子公主的外公后,杰克王子带着他的荳子公主坐上飞龙,飞啊飞的,飞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那里坏心阿姨找不到她,就不能害她伤心了。”
“杰克王子好厉害喔!”忍不住的崇拜起来,那可是能驯服飞龙、骑飞龙,还能对付坏心阿姨的王子呢!
“是啊!杰克王子真的很厉害呢!”睡意蒙胧却带笑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一头、一脸不自然的丈夫。
“我以后也要当荳子公主。”小小娃儿立下志向。
“会的,宝贝,等妳长大,自然会使用爱的魔法,会有一个爱妳的王子。”娟秀白净的面容,盈满幸福的光辉,“王子也许不太爱说话,常常闷着头做自己的事,但是他的心意是真的,永远都不会变的。”
“可是……”听半天后,小女圭女圭感到有些的困扰,“我喜欢爹地,不想要其它的王子。”
“No!No!”做母亲的郑重澄清,“女圭女圭长大时,会有自己的王子:爹地是妈咪的,是妈咪一个人的王子喔!”
“妈咪小气,妈咪是小气鬼。”女女圭女圭觉得不甘心,转移目标,讨好的问起父亲,“女圭女圭也要爹地,爹地当女圭女圭的王子,好不好?”
一家之主没响应这问题,只是亲亲那软女敕得不可思议的面颊,沉声说道:“快睡吧!明天要上学的。”
一旁的妈妈偷笑着。
“妳也是,明天也是要上课的,不然我先帮妳办休学?”其实早打着这个主意,希望她到生产前都在家里待产。
“别!别!我剩两个月就能毕业的。”不敢偷笑,其实已经倦极的美丽妈妈赶紧闭上眼,“别闹我,你别害我延毕,我睡就是了。”
偷笑的人,换成了女女圭女圭,但没多久的时间,在双亲的幸福环绕下,前一刻还叨叨絮语的小人儿已心满意足的甜甜睡去。
身旁,她心爱的妈咪拥着她,没多久的时间也跟着阵亡,速速接受梦里周公的招降,紧跟着女儿沉沉睡去。
一室的安静。
一家之主拥着大小心肝,内心的平静与满足是没有人能体会的。
夜深了,王子与公主,一家人都睡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