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她又来了。
运泰挺埋怨自己的命运,完全不像名字般可以否极泰来。自从结识林瑞渝这位瘟神后,他的麻烦差事一大堆,好处却一一远离他的身边。
这小妮子有难找他,好事却不临门,这会,又邀他出门,不知又是哪一档她搞不平的大事困扰着她。
“嗨,你迟到了一分钟又三十六秒。”
小姐她人在原地打电话叫他出门,还限时五分钟内得赶到现场,他的飞车已达狂飙的境界,原本得费上十分钟的路程,他可是提早了不少,这样她还不满足?“大小姐,万一我收到红单,这该谁负责?”
她毫不考虑的回道:“你喽!”
他怨怨艾艾的控诉,“你真冷酷、无情无义,没心少肺……”
她拍拍他的肩头:“谁教你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运泰实在不懂,现在苦主可是他耶,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孩是祸首,她竟可以从第一人称降为第三者的身份来数落他的眼光差、不识好坏、不分黑白,甚至是交友不慎?
“大小姐,你可别搞错,我若遇人不淑也是为了你耶!”
“我又没否认你是为了我而误入歧途、遇人不淑,所以我承认我是你的最佳损友啊。”
真拿她没辙了。“算了,反正我们注定没完没了。对了,你找我出来,有事?”
她露出奸诈的笑容,他怕死了她这似笑非笑、逗弄大过于正经的笑容。“你不会又想——”
“对,我就是想。”
“别这样好不好,饶了我吧!”瑞渝比一只手指做出NO的手势,既坚决又坚持的,运泰仍做最后的挣扎。“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不好?”
这回她改换摇头表示。
眼见无力挽回她坚定的意念。“好嘛,认栽了。”
这小子认什么栽呀?她不过是想——“上个图书馆有这么困难、这么逼不得已、痛苦吗?”
图书馆这个地方,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人是不会来的,但有她为伴,那他可就委屈了,只因这小妮子性子古怪极了。
心情大满贯时,她会待在那里一整天也无所谓;心情普通好时,那就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待上五个小时不等,第二,一刻也不多留,甚至是五分钟、一分钟她也不管。当他已调整好心情,摆出最佳的姿势,蕴酿好最OK的情绪,她说走便走,绝不给他再逗留一时半刻好看完一个章节、甚至是看完一整页。
陪她上图书馆可说是件折磨人的苦差事。而她会邀他出门,顶多只招待他到图书馆K书吹凉。她除了会如此凌迟他之外,是没能有什么好处给他的。
“小渝,你打算什么时候爱上我?”不知何时,他已占上风的将她逼到角落,并双手围住她的去路。
爱上他?此刻的她该表现出一副恐惧的模样才是,但她没有,反而回以大笑。她一大笑,情势逆转,换他糗极了。
“你不怕我对你做出——”以下的话他可说不出来。
瑞渝却不客气的接口:“施暴?”
他忙辩白:“我才没那么下流,我只是——”
“只是什么?”说来也真奇怪,怎么她身边出现的男人都要她多喜欢他们一点。
“只是——你未免太不解风情,也不用大脑想想,为什么我要死心塌地的替你做东做西、甘心受你使唤,愿意为你剖心掏肺、无所不的……”
听不下去了,她急忙制止他的长篇控诉:“我可没那么伟大,你不要净做夸张的形容,OK?”握住她的手。“你确定你不会喜欢我?”
“少无聊了,这很荒谬耶!”
唉——他低垂着头,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教人看了心生不忍。
“别这样嘛,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外,还能存在友情,何必非得执着于男女之情呢?”挪出一只手来拍拍他老兄的肩背,奉劝他死了这条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要我这枝花呢?想开点吧!”
运泰乞怜的眼神望着她。“你真的决定要抛弃我?”
笑话,他们又没交往过,又哪来抛弃之说?“帅哥,少死心眼了,何苦要挑我哩?瞧,好女孩满街都是,绝不缺我这类型的女孩;再说,你上一次不是说,你才和某某某在交往吗,她人呢?”
人?她还说哩,他今天之所以情场失意还不是因为她。
他可没胡口冤枉人,打认识她开始,他的女友便一一跑掉,只因她太会挑时间,每每在他与女友打得火热之际,她便可以以一通赶跑人的电话派他出任务,也不管他是在烛光晚餐,或正在……反正她全不管,一通电话便要他推开一切重要或不重要的约会,一定要他立刻赴约。
她呀,简直比催命无常更催人命。
敝也只能怪他自己,这么死心塌地的甘心为她做牛做马,任凭她差遣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苦哈哈的还得摆出好脸色对她,这分明是他欠她欠惨了嘛,否则他大可摆个酷样不甩她,但偏偏他又做不来,这又能怨谁怪谁呢?
“她早跑掉了。”
“跑掉?啧啧啧……”
那口气根本是暗示他“不行”嘛。“你还敢嘲笑我,若不是你,她才不会跑掉。”
唉,看不紧人家,那是他魅力不够、功力差,干她何事?“喂,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可不放过你。”
“真的!你打算一直缠着我?”他可是十分期待她的纠缠不清,还万分期待她施以黏功哩!“不可能的事,你少妄想了。”推开他的包围,一个人径自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跟上。“小渝,我长得不像刘X华或陈X东一样帅气吗?”
“运泰,你已经够帅了,而且还帅得乱没道理;你可别乱放风声,说你像某某某,万一让伯父听见了,说不定还要误会伯母曾经……以下自行揣测吧!”语毕,人已进入图书馆中。
他快步追上来。“你在说十么?”
嘘——比出噤声的手势,他回过头看,他果然成了众人的白眼肉靶。垂下头去,拿出识别证,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低语追问:
“小渝,你刚刚和我开玩笑的对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她挑着自己想看的书。
一个向前,他又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不多考虑一下?”
摇头,非常的肯定,绝不。
他作势走人,而她也不做挽留。她知道,不消一分钟,他便会回头的。
心中暗数:“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数到四十一秒,果然他又回头了。
瑞渝不动声色,既不笑他也不讽喻他,反正她本意便是要有个伴,他既然肯回来,她就该大人大量的原谅他的无知与小家子气。
罗波高险些看不下去,那大胆“贱”人,竟然对他主子的爱妃如此不敬。不仅说出亵渎他神圣王妃的话来,还握住她的柔荑,对她又搂又模,活似个、登徒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应该他被打入阿鼻地狱第一○八层受万死之罪。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明妃身边,不时的磨拳擦掌,心绪起伏不定,丝毫不敢保证,若古运泰对明妃再有进一步不礼貌的行为来,他是否仍能忍气不发作。
林家——
宁昊一刻也坐立不住,鬼谷子在一旁极力安抚道:“明王,有罗波高在,没事的。”
“我还是不放心。鬼谷子,不如你过来撑着我身体,我亲自去瞧瞧才能安心。”
“明王,不如由小的跑上一趟,或是呼罗波高回来。”
“不,这不是好法子。”
“明王,要我撑,那才是不智之举。你可得和她说话啊,您也知我口才差,万一犯了语病,小的恐怕——”
沉吟一会,宁昊也不好再为难他。“好,那你去换班,让罗波高回来报告最新状况。”
“是,小的马上去。”余音未了,鬼谷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瑞汝还在口沫横飞的叙述着她所参加过的Party曾经发生过什么趣事。而宁昊的心却紧系明妃身上,一句也没听入耳。
“小表叔,希望今晚你是最棒的男伴。”
少女情怀总是诗,对于炫耀男伴的心态是情有可原。男伴带出场,让他人羡慕又嫉妒,绝对可以满足小女孩的虚荣心。
宁昊可没把握自己可以胜任完美男伴的身份,不过有一人,必能百分之且胜任此职,他是谁呢?除罗波高外:没有其他人选了。
罗波高口才一流,哄带拐骗的工夫到家,有他出马,完美男伴的头衔必归他囊括。
换班的他一回来,宁昊便要他出任务。“罗波高,晚上你陪瑞汝参加Party。”
“我?明王,你有没有搞错呀,我这一脸苍白又矮小肥孜孜的身子,明妃的妹妹怎肯带我出场呢?”罗波高太了解自己的姿色,现在的女孩可不重视内涵,即使他是三世状元、九世探花郎,外表不称头,小女孩哪看他看得上眼呀!
宁昊不得不佩服起身边这位军师了,不但有自知之明,且愿中肯道出,难能可贵呀!“当然我会给你一个光鲜的外表赴会。”
“光鲜外表?谁的?”是谁这么宽宏大量肯将光鲜外表借给他用用?他太高兴这个世界还存在有爱心之人。
“本王的。”
“明王,您说笑了。”
他一脸再正经不过的看着罗波高。“你瞧,我像在说笑吗?”
左瞧、右看。“不像。”
“那就对了,你还怀疑我说的话吗?”
“小的不敢再怀疑。”
明王拍拍他的肩。“放心去发挥吧,今晚就看你如何表现了。”
宁昊竖起大拇指鼓舞他并给他百分百的信心。
趁着瑞汝说累、说倦了,宁昊赶紧前去探班。
他突然的到来,惹来鬼谷子的惊吓。“明王,您何时来的?”
“刚到。如何,他没过分吧?”宁昊最受不了吃醋的感觉,但却免不了为爱妃浅尝一些。
表谷子据实回答:“他们绝对没有出现不良的举止。”
在公共场合当然不会有,只是那小子心底不知是否存在不良的念头。“看看他心里有没有胡思乱想什么的。”
“好,我马上看。”鬼谷子静神侵入古运泰的脑子中,一会便将所见影像回禀主子。“明王,他的心思纯正,没有胡思乱想。”
“你怎么判定他的心思纯正?”
表谷子一阵蠢笑。“因为他整个心思全在他手中的那本书上,而那本书是《小树看世界》,是连环图画书,那可是一本儿童读物耶,您说他的心思岂会不纯正?”
宁昊这才稍稍放心,原来这小子的心思还停在连环图画书的阶级,根本不足以敌嘛!“你猜我的妃子,何时会回家?”
表谷子静下神来,探入她的心思缓缓说道:“她正全神贯注着,还不打算回家呢!”
“那——她的心中可有我的存在?”
表谷子讪笑答着:“没有耶!”
“没有?”不自觉的扬高声调。“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该……”
正看得精采的瑞渝,哪还会记得他欲和妹妹齐赴约会,就算先前曾是醋味浓、火气大的场面也全抛诸脑后了。
“明王,明妃手中的书可精采了,张无忌得真经,功力大增……”鬼谷子描述得可精采,比原著更加出神入化。
“真的这么精采?”
“何止精采,简直——”他突来住口,引来宁昊的不解。
“简直怎么了?”
表谷子手指向她的方向。“明妃要走掉了。”
他这才注意他的妃子正准备离开,而那楞小子仍在原处看得入神,只见爱妃拍他,他才回神。
“走了吧,时候不早了。”
“走?我的书还没看完耶!”
瑞渝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默问他,走或不走?
禁不住她询问的目光。“好吧。”口气很是怨艾。
一步出图书馆,她不忘提醒他:“别这么一副小媳妇样好不好?再说我又没逼你一定得出来。”
她总可以这样毫不在乎、毫无愧疚、理所当然的伤害他脆弱的少男心情。“好嘛,我笑一个总可以了吧!”
“那还差不多。走吧,时候不早了,我妹他们也许已经出门了。”
“你妹出门关你什么事?”
何止关她,简直是……算了。“是不关我的事。对了,你饿了吗?”
他何止是饿,简直是快饿死、饿扁了;每次都这样,只要和她出门,油水没捞着,苦水倒是喝了不少。“你终于记起我们还没有吃中餐?”
又来了,一脸苦哈哈的苦瓜至极点。“没吃省减肥呀!”
他一百七十五公分,六十公斤还减个什么劲?再减下去不就成了瘦竹竿、非洲难民了?“你可以酷刑你自己的胃,我可没那本事,我要吃。”
“要吃,你自己去吃,我想回家了。”
运泰拦住她的去路,低吼道:“你不可以这样对我,至少——”
“至少怎样?”
“至少也陪我去喝杯红茶。”他这人呀,标准的雷声大、雨点小,怪不得,今天会让她瞧得那么扁。
不过再仔细想回来,自己对他实在苛刻,这么好的男孩,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荼毒他的纯情,但基本上她又没欠他什么的,她实在也没理由接纳他,因为她心中实在不曾有他逗留的空间。
“Sorry,我的感情在你身上施展不开。”
“连喝杯茶也不行吗?”他祈祷她能对他仁慈些。
“喝茶可以,我们走吧!”
呼——他心中庆幸,至少她还有点良心与良知。
罗波高首回当上超级大帅哥,一颗心轻飘飘得爽到了极点。
瑞汝更是面子足到里子去了,看过小表叔的人,总向她打听两人的关系,而她当然不放过好好虚荣一下的机会喽!
“男朋友,美国回来的。”
哇靠!美国回来的,不光是女生羡慕,连男生看了都嫉妒。
而罗波高也施展他高超的口才与风趣,哄得女孩们是心花怒放、男孩们是哄堂大笑。
“小汝,下回再带他来嘛!”
应众女要求,她也爽快的替小表叔答应,下回再出席的允诺。“OK,没问题。”
“一定喔!”
“会的,不过时间别隔太久,不然他要回美国去了。”不忘卖弄一番,耍得她们心痒痒,立即计划起下一回由谁主办,好再见美男子。
男生更不像话,围着他团团转,问东问西,当他是偶像似的崇拜着。
“阴大哥,您还真是博学多闻、无所不通,我们真的太崇拜你了。”
“哪里,我不过是在多国之间游走,见闻也相对多了些。”
游走多国?听起来真令人向往。
“今晚能够在此和您认识,真是太好了。”不少人都有不枉此行之感。
远远瞧见一大票人热烈的招呼小表叔,瑞汝也开心不已,而她也因此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自是风光极了。
“小汝,你的男友真是既稳重又风趣,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好找,你们在哪认识的?”
问及此问题,她可尴尬了。“他呀……亲戚介绍的。”
“可是他的年纪也不小,你又有个优秀的姊姊在,亲戚介绍也该介绍给你姊,怎么会介绍给你?”
当问题一敏感,不少同学也抛来此类问题。“是呀,你姊姊的年纪才适合阴大哥……”
波澜一掀,好事者不忘多挖出点新闻,尤其是那些酸葡萄心理的人更是不忘多制造些话题。这话可问中了瑞汝的痛处,不过她还是从容以对。
“他喜欢像我这样平平凡凡的女孩子,所以喽,他和我姊只有当朋友的份。”说得可好,好得令人颇觉牵强又抓不出破绽来。
见无法为难她,一哄便散。
瑞汝走近小表叔身边,喃喃低语:“小表叔,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罗波高锋头也出够了,点头示意后,随即又向在场的小伙子告辞一番,两人才先行离去。
离途,瑞汝问他:“小表叔,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好几千年都没玩过这种Party,他还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哩!不过他也没忘了自己本身所肩负的任务。
“不错,只是他们全是年轻人,小表叔的年纪恐怕大了些,不适合混在你们这群年轻男女中。”
呵……小表叔好谦虚喔!“小表叔,你不知道,你今天可是锋头最健的男主角,那群生楞小子一见着你的才华见识,都这么的羡慕,而小女生们对你更是崇拜爱恋,你真是酷毙了!”
一经赞美,罗波高自是一阵飘飘然。“真的吗?你有这种感觉?”
“这当然是真的,也不瞧瞧大家看你的眼光,啧!把你当神仙似的,只差没跪倒膜拜了。”
她愈说他更是仿若坐在云端上的舒适自满,霎时——
“罗波高,你该回去了。”
熟悉的声音打醒他的蝴蝶梦。“明王,您回来了。”
一个退身,罗波高的美梦已消逝殆尽,乖乖地又缩回他苍白的躯体中。
“小汝,我们该搭计程车回去比较快。”
宁昊伸手招来TAXI,便结束了满足瑞汝虚荣的Party夜。
两人有说有笑的亲昵进门,瑞渝见状,心情有如乱成一团的毛线,糟糕至极。
荧雪反而殷勤问道:“小汝,和表叔出去好玩吗?”
这还用说吗?瑞汝开心的叙述舞会上她有多风光及小表叔如何赢得全场男男女女的满堂采。描述描述着,她简直是将小表叔视为神*般的恭维,瑞汝是说得口沫横飞,而瑞渝则是听得满腔不是滋味。至于她们亲爱的小表叔,却是一副神色自若的安然态度。
荧雪一副兴致盎然的听着女儿的描述,还一面附和:“真的吗,那还满好玩的嘛!”
有母亲的认同,瑞汝更是大肆的渲染道:“是呀,妈咪、姊,你们都不知道,他们看小表叔的眼神,哇!真是受不了的崇拜耶,她们多羡慕我,能有一位这么帅气又成熟的男——伴。”
“这也怪不得,你们小表叔还真的是一表人才。”
一人一句,说得很自然,但瑞渝听得很恶心。明知很没礼貌,但她还是倏然起身。“妈咪,我先回房去。”
林母不以为意的看了女儿一眼。“嗯。”
当她上楼,耳边仍是他们欢乐的对话。
“碰!”门关上了,终于让那令她不舒服的气氛摒除在外,不太愉快的爬上床。
“他们实在过分,也不想想我心里会有什么想法。”怨艾大家的众乐乐,而独独她一个人被嫉妒所吞噬。
一个人便是有这种坏处,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啦。她不时回想刚刚妹妹所描述的快乐气氛,他出尽风头的男羡女恋,仿若万人迷似的受欢迎,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油然生起,下意识喃喃:“小表叔,该不会是我喜欢上你了吧?”
摇头晃去这荒谬念头。“他可是我的长辈,我们怎么可能?我在干嘛?未免……”她又矛盾的为这想法找理由。“一表三千里嘛,应该没关系,再说祖谱内又没姓阴的亲戚。”
瑞渝是既想要又不敢要,既想爱又不敢爱,自个在那转来转去,转得连她自己都要嫌起自己的复杂心态了。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鬼谷子了,他正蹲在明妃的床畔边,鼓掌大笑明妃终于动动动——动心了!他屏息继续跟监窃听。
她又开始喃喃自语:“行吗?”皱一下眉。“我看还是不要好了。”
表谷子岂可给她说不的机会。“唉唉唉,不行呀!”
但她又说道:“应该没关系,爱是无分国界、没有年龄种族的限制……好啦,既决定——”
表谷子兴奋的接口:“OK啦!”
结果他的明妃却回答:“先缓缓再说,反正不急于一时。”
哐啷!表谷子横倒当场,他实在有点受不了他的明妃了。
夜里,小表叔的房内又传来三人的窃窃私语声。
“她有什么反应?”
表谷子是无法理解明妃到底是要或不要。“明王,明妃她的态度暧昧不明,立场不清不白,所以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结果还是无所斩获嘛。反观罗波高,比死了爹娘更郁卒的神情,还真教人心情大大不爽。别说明王,连鬼谷子也看不下去的抗议:
“喂,姓罗的,你一脸的哭丧做啥?”
他拗着性子不理鬼谷子难听的慰问之意。
明王不懂的问他:“小汝说你的表现很好,怎么,被夸反而不开心了?”
说中了他不爽的痛处,这时他才说道:“我就是郁卒自己表现得太出色。”
“哈哈!你干嘛这样神经兮兮的,是初经来潮、心情不定吗?”
“死老鬼!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宁昊可没闲工夫听两人的唇枪舌战。“罗波高,你倒说来听听,你膨面(生气)为那桩?”
罗波高哪敢说出真正的理由。“没有啦,只是心情不好。”
“跟我吃、跟我住,还有得玩,你也会心情不好?”
他光是支付他两人的生活费、交际费、车马费……零零总总、杂七杂八的,每个月可要花上不少钱,花钱的人心情都不会不好了,何况他们这两个没烦没恼、吃得肥肥、装得垂垂的奴才。
“真的嘛!别再问了好不好?”
两人异口同声:“不行。”
没办法,只好全盘供出了。“风神展过头,以后也没这种机会了,所以才会不高兴呀。”
喔,原来如此,鬼谷子不忘调侃他一番。“你是鬼神耶,当然也只有女鬼会爱恋,要人间的女孩包围你,那恐怕是难喽!”
“你……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更何况,你的长相比起我来,还更面目可憎、无以见人。”
罗波高的话可大大的伤透鬼谷子的心。“若不是生前跳崖自尽又遭大水冲走,我才不是这个样哩!你少做人‘面’攻击,不然的话,我可是会——”
“会怎样?”罗波高还不死心的挑衅,逼得鬼谷子生平头一回大发脾气。“会打人的!”
“会打人?来嘛,谁怕你。”罗波高还当他软脚虾、三脚猫。
眼看鬼谷子已动气,宁昊不得不出言制止:“好了吧!都不小岁数的人,火气还这么旺。你们见过两个半老家伙在地板上打滚的样子吗?”
表谷子气呼呼的说:“今天若不是看在明王的面上,我不勒断你那一身烂骨头,我便不姓鬼!”
“我也是看在明王的面子上,不和你这老鬼计较,哼!”
老人孩子性便是他俩的写照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不也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个性才雇用他们当左辅右弼好几千年之久?习惯了便好。挥手要他们全滚出他的视线外,他准备要好好休息了。
才刚躺下不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瑞渝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来敲他的门,他的一句谁,逼得她想打退堂鼓。在她犹豫不决之际,门已经打开,眼前出现了俊伟的小表叔。
丝质的衬衫正恣意的敞了开来,浑厚的胸膛,不时散发诱人的勾引。霎时,她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你……可以稍微收敛一下吗?”
收敛?他打趣的不予理会她的羞涩神情。“你找我?”
呃……她无言以对的低着头。
宁昊耐心的引导她。“怎么不说话,嗯?你会怕我,还是你真的是无心经过,却一个不小心的敲响我的房门,而我又不经意的打开门来撞见了你。”
见他说出来的话挺幽默,她也不忘回以善意。“应该都有吧!”
见她终于开口,他也高兴了。“不进来坐坐?”
“不,我还是站在这里比较好。”
“你要是一直站在门外,恐怕明天的流言会更多。”
这该是她得考虑的一环,“可是……你得保证,你不能对我有任何轻举妄动的不良举止出现。”
他张开双手,耸耸肩不做表示。
她告诉自己,就信任他一回吧!遂走进了属于他气息的房间内。
“坐呀!”
挑了离他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不让眼神四处游走,教他瞧出她心里的不安,她遂不张望的瞧着一定点。
看她刻意的避开,他不禁生笑。“我有这等让你坐立难安的功力吗?”
强辩似的推搪:“你少臭美了,你当你谁呀!”
“俱*罗——”
俱*罗?瑞渝打消了兴师问罪的目的,退缩的表示:“我想回房去。”
此时,她眼前的小表叔俊俏的面孔持续的扩大,并变化为一王者装束,一样的面容,却有不同的威严气息。
“爱妃,你该觉醒——”
他的话恍如一道魔音,引着她进入冥冥状态,不知何时,她已呈现弥留般的恍惚,唯一的感觉是,他在她的耳边喃念着她不懂却又备感熟悉的咒语。
“钵末邻陀宁……”
耳边净是梵咒音,眼前是一片迷*,好不容易才勉强由恍惚中抬出一丝丝自我意识。“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昊诧异她的意识竟然还能抵抗他的心咒。
他的面容泛上一股诡异。“妃子,你怎能问我——我是谁?我们可是有着密切的渊源。”眼神还不时散放温柔的爱恋情意。
她并不觉得他的语气诱惑暧昧,反倒是他的话与眼神令她颤抖。“你——”
她的一番支吾,令他产生错觉,误当她会有所领悟似的投向他的怀抱,并对他诉说离别之苦。“我如何?”
“你少无聊了好不好,都这么大年纪的人还玩催眠这烂把戏,还有啊,马汀早回美国去了。”
哇靠!这小妮子怎么一投胎,什么娴淑、温柔、贤慧全遗留在阴曹忘了带上来,连最基本的尊夫重婿的道理也不懂。
“俱*罗——”
“我叫林瑞渝,才不是什么巨吃猡,走开!我要起身。”
他这果真乖乖地让她走,这么听话,可是她始料未及的。当她走出门外,她又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小表叔,你若没有职业,或许可以考虑去当Model或是催眠师。我刚刚还差点被你催眠了,幸亏我自制力强、意志力坚,不然恐怕要被你催眠了。”
真背!他不禁为自己一向自喻潘安再世的俊俏外貌感到挫折。
在阴间,他的俊相对他的爱妃还有那么点吸引力,但对阳间的她却起不了化学反应,这算哪门子的道理?莫非她的胃口变了,这……会吗?然而出师不利总是事实,也许他真的该回去检讨检讨,并多加把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