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确实没有眼,竟然这样辜负我。”
“王爷是指……”
“妳又赢了。”
“真的?!”虽然早预料到,不过还是要装一下。
“妳笑得好假。”
僵住。“会、会吗?我明明就很高兴啊!能连赢鬼王两次的人,天下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我又何需虚情假意?”
“错,除了妳,还有那个海漠,他不就是第二个人。”
“那怎么能算?这两次鬼王没有亲自领兵,所以,海漠少主赢得侥幸,若是鬼王亲自领兵的话,一开战就分胜负了,况且,两次的烂主意全出自于我的笨脑袋,所以不算的。”用力摇头,表示诚恳。
“妳真好心。”
不!请不要夸她!包不要感谢她!清音在心里哀号痛泣,她果然很假。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立场了,她会崩溃的!
“妳应该不会怪我吧?好心的小姐。”
邝允炽一脸惭愧的表情让清音提心吊胆起来。
“为何这样说?”他别怪她就好了。
“我命人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赶回南方,把鬼王府库存的茶叶全都带来了,这些茶叶采自早晚云雾笼罩的高山,只摘取春冬最柔软的茶芯,叶肉厚实,以我多年研究出的黄金比例,利用四种不同的茶叶调配出此等独特喝法,更能提升茶的香气,使茶味圆滑韵存,香气久久不散。”
听着他的话,清音才发现桌上摆了一套讲究的茶具,而邝允炽正极优雅地烫着壶、涮着杯。
“这茶前天被我喝完时,我还以为自己会死不瞑目哩!真好,这么快就送新的茶叶来了,可是……虽然命人快马加鞭、不分昼夜是很不人道,但我也不会为这种事怪你啊?”好棒的茶香。
“我指的不是这件。”邝允炽终于泡出第一轮好茶,很体贴地供了一杯给嘴馋的小姐。
“那么是什么?”
“等这里的事处理完后,本王准备回南方领地,到时,我要妳跟着我。”他专心沏着茶,没看她一眼。“愿意吗?”
这问题可真是问住清音了,她要跟他回去吗?
为什么?凭什么?可以吗?
这其实好像不止是一个问题那么简单而已吧!
首先,他为什么要邀她一起走?“为什么?”她已经问出来了。
“我本来想说,反正妳无家可归,而我府里多的是空房间,多妳一个不算什么,不过,这样说妳会愿意同行吗?”
“不会,既然你要走了,那我就跟海芽回家好了。”
“谁告诉妳,妳可以跟海带芽走的?”他瞇眼,警告意味浓得很,
“我本来就是为了海芽才回来的。”
“妳以为鬼王府是什么杂七杂八的地方吗?随便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妳当我是啥?给妳提鞋的吗?”有点火了。
“我没有!这里也不是鬼王府!还有,你也没帮我提过鞋……是你自己说的嘛!怎么还瞪人家?”嘟嘴。
“既然妳这么容易误会,我就挑明了讲,刚才我只是随口问一问而已,妳的回答是什么并不重要,横竖妳都必须要跟我走就是了,后面的鬼话连篇就省略不用讲了。”浪费口水而已。
清音看着他,心里琢磨着他所谓的鬼话连篇是什么?“我不明白,你只是觉得我很可怜吗?是你害我无家可归的,本来就得负责安置我。”
他瞄她一眼。“随妳怎么想。”
“那如果说,我不需要,也不接受你的安置呢?”
“妳随便想想就好。”
“为什么?我现在不想死了,海芽也可以回家了,就算我还是无处可去,我也不是非跟着你不可呀!”眨着眼,很好奇喔!
“妳反正就是想听鬼话是不是?妳想听哪一版的?要听我还没整妳整过瘾,不甘心放妳走?还是要听我同情心泛滥,愿意养妳一辈子?或者是难得找到欣赏浓茶的同好,要带妳回家喝个够本?也可以是我吃斋吃上了瘾,打算拉妳一起等初一、十五?妳要哪一种版本?”
“你的每一种版本都很有趣,我觉得……”清音咬着唇,像是极力忍着笑,痛苦中有着强烈的甜蜜。“如果每一个版本只都截取一半,将下半截组合起来听的话,感觉很不错。”
也就是--他因为不甘心放她走,所以很愿意养她一辈子,还要带她回家喝浓茶喝个够本,再拉着她初一、十五一起吃斋饭。
“妳还真聪明,懂得捡好听话来听,如果这世上有妳想的这般简单美好就好了,最适合妳这种天真的傻蛋生存。”
“那,到底是怎样?”好想知道嘛!
邝允炽终于收起茶具,慢条斯理地拭干手后,才抬眼看向她,一副“来真的了”的表情。
“要研究这问题,妳得先明了跟我走所代表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不会再当小姐是客人,记得我曾告诉过妳,除了客人这个身分外,我还为妳准备了另一个身分吗?”
“你、你当时没说完……”怦怦、怦怦。
看着他眼里微微蒸发的情绪,清音发现阿莲说的那些症状好像慢慢开始了。
她的病愈来愈严重了。
“是,因为我原本打算慢慢来的,但这两次的『重创』让我有了不同的省悟,我怕再慢下去,会有人不知悔改、不识好歹、不识好人心,继续误入歧途,那我不是白忙了一场?”他自嘲地扯起嘴角。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有人在心虚了。
“若我要妳的人,只要在妳最失魂落魄的那一次占有妳,妳甚至不会有半点反抗,但事后妳肯定什么感觉都没有,又继续无知无觉的当妳的行尸走肉,所以我没下手,我选择慢慢来,妳以为是为什么?”
清音瞪着他,有点暗恼他的明知故问,她就是要从他嘴里知道答案啊!
“我要妳。”
哇--
“不只是要妳的人。”
哇哇--
“我很贪心,不会只要一点点、一部分、或一段时间,我会要求全部。”
哇哇哇--
“妳呢?”
什么?!已经换她了?
清音这次愣得十足十。“就这样?你的答案就是因为你要我,而且打算要得很彻底、全部,所以我应该感激涕零地跪下来磕头谢恩,最好再亲一下你的脚趾头,然后快快乐乐地告诉你我也是?”不会吧?
“不用那么夸张。”
“不夸张无法表达我的震撼!”和愤怒。
她承认,刚才听了他的话后的瞬间,她是真的很开心,她虚荣的那一面是有获得完全的满足,浪漫的那一面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还有很多其它方面也是全部发起痴,飘飘然地。
但飘到一半,就掉了下来。
“妳有什么好生气的?”莫名其妙。
“你……”发火边缘的清音突然想起阿莲的话。
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判断,所以,必须用他的语言来沟通。“你的话是不是代表,我也能很公平的要求你的全部?”
“当然,我对妳一向很大方,整妳的时候也会很用力的整。”
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那这里的全部,是否包含感情的部分?”
女人!“再扯下去就会鬼话连篇了。”
“那好,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把我的全部给你的时候,却心里想着别人?”
“妳说呢?”语气很危险。
“不可以吗?那你也不行!”
“好,公平。”。
听到他爽快的回答,清音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果然是要用对方法。“那,我可以在把我的全部给你的时候,却又喜欢着别人吗?”
“妳找死。”语气凶恶。
“那你也不行喔!”
“我才不会!”
太好了!天空愈来愈清朗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在把我的全部给你的时候,突然爱上别人吗?”
“到时妳就死定了。”眼露杀机。
“那你也一样不准!”
“我从没想过会爱上别人!”
这话就有问题了。“你也不会爱上我?”
邝允炽盯着她良久,久到清音要以为他是不是被点了穴时,他才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如果妳不怕被我克死的话。”
“克死?”
“忘了我是谁吗?”
“十王爷。”
“鬼王,命中带阴,母难而出,上克父母、下克子女,妳不怕?”
“我知道那是骗人的,组织中的情报网深入你们皇宫,许多后宫秘闻我们都探知一二,包括几年前,你在后宫掀起的腥风血雨,你已经替自己伸冤了,为何还在意这些?”
这还是鬼王头一次谈这方面的事呢!原来,这个强人还是会在意的。
“如果不是骗人的呢?”他语调认真,脸色有丝阴霾。
“我不信,难道你自己会信这种事?鬼王不信鬼神之说的,怎么突然在意起来了?”
“我不在意是因为我身边一直没什么人好克的,但现在不同,我既要带妳走,又怕妳命不够硬,没几年就被我克掉了。”
“那也只能算我倒霉,是个短命鬼吧!”
“妳不怕就好,若是哪天,有人把倒霉的帐全赖在我头上的话,我会生气的。”语气僵硬。
“我不会,只要你不故意整人……现在想想,我突然发现自从遇上你之后,我一直倒霉到现在,也许传闻是真的,我应该要再考虑……”
“真要说起来,我觉得被克的人比较像是我,认识妳之后,我体验到了人生中的头两次失败,或许该给妳起个名号叫鬼女圭女圭、鬼丫头、鬼小姐还是鬼妃、鬼后什么的……”
“不准!绝对不准!难听死了!”猛摇头。
“来不及了,就此定案,不得悔改!”不给她反悔,蛮横地拉她入怀,然后又笑得超级灿烂。“我很高兴妳不信那些,也不怕被我克死,我想,最大的原因是这些日子来妳的心脏被我训练得够强壮了。”呵呵。
“我原本还想,妳应该还没准备好,所以我也不逼妳,方才只问妳颐不愿意跟我走,至于其它的要求,我可以暂时搁着,现在不同了,我们可以做很多事……”表情有点诡异喔!
他突地站起身,在清音的尖呼中一把将她揽腰抱起,然后便要大步朝里边的睡榻前进,而搭配他荒唐举止的却是一张正经八百绝对认真的表情。
“你做什么?!”抓着他的衣襟。
“洞房。”
“不可以啦!哪有人这样的!”这步跳得未免太快了吧?
“小姐少见多怪了,我们不是全都谈妥了吗?现在正是洞房的大好时机,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不要!人家还没准备好……你刚才还说不会逼我!”她还停留在发情初期,他就已经跳到兽性的阶段了。
“那到底是要怎样?小姐是坚持要八人大轿和一长列的迎亲队伍、皇室婚宴、宫廷礼赞吗?”
“跟那个无关!你先放我下来!”
无可奈何,邝允炽只好放她重回大地,然后面色不善地杵在她面前请教她。“说服我。”
“好嘛!这个误会总是要澄清的。”清音又羞又气地退开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我愿意跟你一起走,那是因为我同意你说的慢慢来,你还不可以……马上要我。”她也有女性的矜持,而且一定要坚持。
邝允炽差点倒到一边去,口水全白费了,这女人怎么全只挑自己想听的来听?
“先洞房,其它的全都可以慢慢来。”他又准备动手扛起她。
“不要闹了!”又笑又气。
“小姐对我的误会也很大,我是很认真的,没要闹着妳玩。”受伤。
“再这样……你不打算尊重我,那刚刚谈的都别当真了。”
“妳在威胁我?我若真的不打算尊重妳,依我逼妳吃荤的狠劲,妳早不知在何时就被我吃光抹净了。”
“清音现在知道王爷珍惜我的心意了,所以心里很高兴呢!”笑得好甜。
卑鄙!又来这烂招!
“那……到底要多慢?”投降。
“至少先等我送海芽回家,再慢慢加快速度。”
邝允炽静默许久,然后又歪着头想了一下,才很认真的问道:“请问一下,我刚才有说过要让妳送海带芽回家的傻话吗?”
“没有,”
“那么是妳说太快,还是我听错?”
“也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妳突然间获得神谕?”
清音已经笑出来了。“不是,是我自己决定的。”
“那妳现在可以死心了。”不可能,离她家太近,太危险。
“一定要这样的!你也知道海芽很胆小,若不让我亲自送她的话,她会一路哭回家的,搞不好会以为你们要把她偷偷杀掉。”
“我可以让她一路睡回家。”方法多的是。
“这样不好,这次就听我的吧!”
“我已经连听妳的两次,也连输了两次,对妳没信心了。”
“这次又无关输赢,你在怕什么?怕我跑掉吗?”偷觑他。
“是又如何?”大剌剌地承认。
嘻。“我不会的,既然跟你说定了,我想……老实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跟你回南方的日子了,所以当然不会跑,你别突然翻脸不认人才是真的。”
“妳要是敢跑的话,先警告妳,后果不是妳能承受的,我不会手下留情,妳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我猎的最没价值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