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前几天他还去练练,最近更夸张,连看都不看一眼!”哝哝口渴,又瞄准我的杯子,抓过去喝了起来。
我也是一惊。
仔细想想……好像不大可能,照碧儿安排的时间,中午一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每天制作完一个小节,沙瑞星还能在社团活动四十分钟左右。他从小学练跆拳道,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下来,成绩也不错,要偷懒也不等现在了啊。可是,哝哝干吗要骗我,这说明事情的确古怪。
“所以我说,这个人让人恼火。”哝哝一坐在猴子的床上,喃喃道:“我浪漫的电影院之旅啊……呜呜呜……”
“哝哝,沙瑞星不在社团,都去哪了?”
她白了我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怪了,那头牛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知……道……”
这个幽魂似的嗓音一出,我和哝哝立刻把猴子从床上踹了下去,“有话快说!”
猴子义愤填膺地指着我和哝哝,“你们两个,霸占我的床,竟然还好意思这么残暴地对待我?不说了!”
“舍长……”
“老大……”
猴子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好啦,我说就是,别要死不活地折磨我!沙瑞星去勤工俭学了!前两天我去综合楼交电费,正好听到他和家教协会的人商量,好像他打的不只一份工,还有兼职,可时间上冲突,才去协调的。”
“真的假的?”哝哝怪声怪气地感叹,“他又不缺钱,干吗这么拼,再说如果进了南航的物流部门,待遇更好……”顶顶我的肩,“听说南航这两年的新人有机会以FAA签派人员的身份到美国参加培训,回来以后就是双学位,前途无量啊!”
我没答腔,直接问猴子:“你知道他还做什么?”
猴子摇头,“不清楚。”
我坐不住了,拿起外套,披上身就往外面跑。
哝哝和猴子在身后喊:“记得帮我带外卖!”
我差点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下去,这两个死妮子,难道不能关心我一下,看看晚上七点多了,一个女孩子还要去哪里?
唉……世态炎凉。
莫名其妙。
沙瑞星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自从在电视台发生了那个意外,我都在避免和他正面接触。现在,干吗听到他的消息就火烧眉毛似的?想到这一点,不禁停住脚步,在宿舍下面的牛女乃铺外打转。临走前,屋里的女人要我带吃的,如果不完成任务,进屋肯定被一堆枕头砸得面目全非。
我索性到校外绕了一大圈,发现很多店都提早打烊,于是,买了两盒热腾腾的桂林米粉往回走。
没到楼下,远远地就看到刘绒绒站在宿舍区门口转来转去,不少拎着饭盒的学生被骂得狗血喷头,不得已,转道去了食堂。
唉,我拍拍胸口,幸亏提前看到她,不然大过节地被骂多惨啊。
照老规矩,我拨了电话到宿舍,压低嗓门说:“到洗手间窗户前,对,篮子顺下来,刘绒绒在下面呢,饭盒带不上去。”
扣了手机,我偷偷模模地在刘绒绒红外线扫描仪般的眼睛下从小区的这一端穿到那一端,然后,侧身来到
女生宿舍楼后面的一条过道,一个一个数到我们509房的位置,吹了声口哨,没多久,楼上窗户大开,一个缠着绳子的篮子从上面一点点放下,我把饭盒放进去后,拉拉绳子,篮子再度升了上去。
大功告成,我轻松地拍拍手,准备撤。
这时,耳边细微的争执让我止住了脚步,好奇心太重,我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在楼道后面拐角的庇荫处,看到两个拉拉扯扯的熟悉身影,那是——
“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
“说谎!你明明是躲我,不然为什么知道我要去你家又提前跑回学校?”
“班里人打电话给我,说日臻下午来过,我提前回来看有什么事。”
“你只记得有个林日臻了吗?”
“她是我未来的女友。”
“劣质!”
那句话后,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睁睁看那个女孩子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男生的嘴唇。
“碧儿!”男生抓住她纤细的胳膊推了出去。
“你究竟想逃到什么时候?你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追日臻?你看得出她当初加入广播社是为了你,所以趁着她撞到呛蟀这件事,频频接触,想气走我是不是?”
“不,我很欣赏她,早晚也会去追的。”
“骗人!”女孩子语带哭腔,“我不信!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我和呛蟀在一起?欠他的我们可以补偿……”
“别再说了,欠他的,只能用感情还。”
“你这样对林日臻也不公平!她傻傻地以为你是看中了她的文章,才会想进一步和她交往,如果她知道你的目的是让我死心,安心守着呛蟀,她会恨死你!”
“我会好好对她,你也要好好对呛蟀,他喜欢你。”
“你让我开始恨呛蟀——”
“住口!”
一个陌生的愤怒声,震醒了我!
我仓皇地一路奔到宿舍外面的空地,双手抚着膝盖,喘息不止。
为什么要逃?
貌似碰到这种事,理直气壮的该是我这个被蒙在鼓中的人啊!老天,他们三个果然隐藏着一段复杂的纠葛!
碧儿表面和肖呛蟀交往,真正喜欢的却是佟逸;那么,佟逸是不是如碧儿所说,要我做他女友是为了让碧儿死心?我终究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吗……怪不得沙瑞星说碧儿是肖呛蟀的名义女友,他早就看出了端倪!那可恶的讽刺声一次次徘徊在我耳边,浓浓的悲哀,如闪烁的水珠自叶间坠落,凉透心窝。
我抱着双腿坐在草坪外的台阶上,下巴枕在膝盖间,长吁短叹。
“林日臻?”一双ADIDAS牌的球鞋出现在眼前。
我抬起头一瞧,正是刚才楼道后一幕的男主角——佟逸,他看上去脸色不大好,头发微乱,不似平时的严整不苟,显然经历了非同寻常的变故。
“你不是回家吃饭了?”
他低头沉吟,许久,“啊,刚回来,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我无聊。”不知怎么说好,我信口开河。
“外地过中秋想家吗?”他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又不是第一次,习惯了。”
他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心虚?怕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不成?我很恼火,可是对他,不像对沙瑞星那头牛,我还得顾忌淑女的形象,虚伪得自己唾弃自己,好假。
“送你的中秋礼物。”他递给我一个印有白天鹅图案的盒子。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拇指大小的月饼,各个制作精美。我勉强地笑了笑,扣上盖子收好,“谢谢啊,很有名的大酒店甜点。”
“你……怎么了?”他注意到我的异样。
“没什么。”我努力不让刚才看到的事影响我,挤出笑脸,“走走好吗,离灯谜会好友一会儿,不赏月多可惜。”
他望了一眼天空,淡淡地笑,“好。”
并肩在校园的林y道上,前面是春季波光潋滟夏季荷叶田田的澜湖,清风习习,大概五分钟,没人先开口打破沉寂。
最后,沉不住气的还是我,“中秋节不在家,你爸妈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我和他们打过招呼才回来。”
“你……一个人来的?”我停下脚步。
“嗯……为什么这么问?”他不由自主皱起剑眉。
“随便问问。”他执意回避,我没有办法继续试探。
一下子,气氛又变得安静了。
“佟逸。”我轻轻地唤。
“什么?”
“为什么让我当你的女友?”鼓足勇气,我问了出来。
佟逸沉默。
“怎么不说啊?”我追问。
“和你在一起很轻松。”他一字一句地说,那种感觉像是朗诵诗篇。
我悄悄瞄他的眼色,“不是只因为我的稿子而对我另眼相看?”
“这是一部分原因……重要的你很坦诚……”
我心情沉重,那半句“这是一部分原因”已让我抬不起头,后面他说了什么再也听不下去。
我收回手,咬了咬嘴唇,瞬息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对他说:“佟逸,你……能不能吻我一下?”
“啊?”佟逸一惊。
“如果你是认真的。”我控制着声音,尽量不因激动而走调。
他的眼神很幽很深,不知想什么,也许在说:这个女孩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可我万分需要动力,来让自己坚持下去!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态追我当女友的?我把他当作物欲横流的尘世中一位谦谦君子,他会欺骗我吗?
佟逸凝视我半天,兀地,展臂将我拉进怀中,那近在咫尺的唇,沙瑞星幽深的眼神突然浮现在眼前,让我涌起一股要逃的冲动,下意识伸手去推,他却兀地停下,转而在我的颊上落下一吻,那吻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
我傻了眼。
他的指尖在我唇上一压,淡笑道:“抱歉,我对咖喱的味道过敏。”
咖喱?哦,先前在宿舍我吃了猴子留给我的半个月饼,那是咖喱馅的夹心。一时间,哭笑不得——
说不喜欢咖喱是他怕我难堪吧!
我将脸埋在佟逸胸前,拼命去捕捉被他拥抱时的心跳,可那心跳空洞异常……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所以无法与我亲近;我想要用他的吻来证明,只有比沙瑞星出色的男生才能让我倾心,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真的吻下来,倒让我松了口气?
我和他,如同两条平行的线,还有相交的可能吗?
当然,那时我不知,有一双眸子就在远处冷冷地盯着——
几秒钟后,我突然忍不住吧笑一声,推开了他,“刚才,我听到你和碧儿在宿舍楼后面的谈话。”佟逸面色微动,没出声。
“学校里流传的谣言是事实吧。”我一眨不眨地瞅着他的眼,“你们三个,存在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吧……”见他的脸色不大好,我顿了顿,“对不起,我不是要挖别人隐私,只是不想被卷到一个没有我存在余地的夹缝中——”
佟逸深吸一口气,“碧儿是呛蟀的女友,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为了呛蟀?”我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佟逸,你又不是小李飞刀,干什么学他把喜欢的女人让给兄弟啊!你觉得他很伟大?还是你觉得龙啸云和林诗音很幸福?”
“小李飞刀是什么人?”佟逸皱了皱眉。
哦,原来佟逸不看武侠小说呀!在我记忆中,沙瑞星小学三年级连字都没认完,就把金庸、梁羽生他们的小说啃了个遍,甚至什么诸葛青云之类的书都如数家珍,每次和我老爸聊起来都眉飞色舞,饭都忘了吃,这也是我认为男生必定爱看武侠的最大原因。切,怎么好好的又想起那头大蛮牛?我据理力争,“女孩子没有脆弱的权利吗?为了喜欢的人明知吃苦,还是义无反顾,所以……不管为了什么理由,你都不该轻易辜负她,除非,她的喜怒哀乐对你来说,一点不重要。”
佟逸身躯一震,闭了闭眼,闷生低吼:“你懂什么?呛蟀从小身体不好,光是在沙滩上光着脚跑都会被碰伤、扎伤,那年我和碧儿去滑草,他非要跟着,碧儿随口说了句:‘你敢用肉眼看正午的太阳一个小时,我们就带你去!’……”
“难道呛蟀真的……”我无法想像一个笑如春山的男孩曾疯狂如此。
“你以为呢?”佟逸万念俱灰地反问很平缓、也很惊心,“呛蟀的油画很优秀,可是后来他连桔红与淡黄都分不清,他把我们当朋友,我们的任性害了他……”
“出主意的人是我。”一个沙哑的女生凭空响起。
我敏感地一回头看,身后站着的女孩,两眼红肿,显然刚刚哭过,可不就是藏碧儿?
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场面,我有些无所适从。今天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一个传统节佳节,为什么被我搅得一塌糊涂?我确实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啊!
“可我也在场,并没拦你。”佟逸当即否认,同时对碧儿的突然出现,报以惊讶。
“大家都是小孩子,谁想到呛蟀会当真?”碧儿咬着牙关,“要是必须受惩罚,也该由我一个人承担,是瞎掉还是被车撞死,我都——”
“荒唐!我们三个,谁有意外,另外两个可以置身事外?”佟逸怒了,他的优雅沉稳统统被丢到了太平洋,眼眸燃烧着两股火焰。
他生气了……
恍惚中我有一丝丝错觉,以为看到了那天在演播中心发火的沙瑞星。我可以体会佟逸的心情,他是在意碧儿的诅咒才会失态。那么,沙瑞星呢?他……也是为了我?
我为自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而惊诧!
碧儿幽怨地瞅着他,“放弃我们的快乐来弥补呛蟀失去的健康,也许你可以做到,我不行,我无法对你不闻不问,无法忍受你喜欢别的女孩!你想过没?你令我不能靠近你一步,我也只能永远和呛蟀保持一步!”
“碧儿!不要逼我……”佟逸沉沉地闭上眼。
靠,到底是谁逼谁啊?他真的是让我憧憬三年的佟逸吗?怎么长了一颗猪脑袋!听到那个刺耳的“逼”字,我差点疯了,月兑口怒叱:“别把‘牺牲’挂嘴边,赎罪的方法很多,为什么要委屈女生?你只是找了个你能接受的方法减轻愧疚,有那么伟大吗?”吁了口气,不顾碧儿拉我的小动作,我径自说:“你到底是让肖呛蟀快乐还是要继续伤害他?我一直羡慕你们的交情,可现在不了,如果以‘爱’的名义就可以随心所欲,会有多少人杀了情敌,再说一句我是为了夺回我爱的人!你看不出肖呛蟀是在装糊涂?他明知碧儿喜欢你,可从不说什么,你呢?自私自利!扁要自己好过,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亏我当你外冷内热,原来看走了眼,我鄙夷你!”一口气说完,后悔也来不及了,不等佟逸、碧儿反应,我一溜烟跑回女生宿舍区。
背靠着宿舍的墙壁,我拍着胸膛大口喘气,默默叹息:“惨,这下恋情吹了!”
转念一想肖呛蟀无奈的微笑和碧儿的哭泣,又愤愤不平,男人啊,真是靠不住,只会让爱他的女人伤透心!幸好我没掺和进去,不然该怎么收场?破坏人家姻缘是要折寿的,我虽然很失败,却很恋生,不想死太早。
“你一个人和谁捉迷藏呀?”身后有人重重拍我,是猴子、哝哝还有同宿舍的另一名来自南疆的女生古莉亚。
“哪有,你们干吗都出来了?”我莫名其妙。
“你不看看几点了,灯谜会开始啦!”哝哝扔给我一个系里发的面具,“走,去逛一逛说不定有什么大奖等我们拿呢!”
不由分说,我被姐妹们拉出宿舍,这时华灯初上,校园里一片灯的海洋,星星点点,围绕偌大的东湖蔓延着一条玲珑的曲线。各系的学生会干事在设置谜点的地方恭候,大家三三两两聚堆,有说有笑,喇叭里传出的背景音乐恰是王菲那首《明月几时有》,不少人在跟着哼唱,相当温馨,相当活跃。
我透过面具的眼睛跳过一个又一个各式各样的灯笼,再去找寻舍友,竟然发现那几个女人踪迹不见!往后看,人潮涌动,哪里还找得到对方?天,不知道传说中的赶集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一望无边,脑袋挨着脑袋。
我怀疑自己随着人潮走下去,会在自家的学校迷失方向,还是不要再溜边了,于是站在一排灯笼跟前浏览。这是卡通形象类的,有早年的米老鼠、唐老鸭、大力水手,新的有
网球王子、猎人Q版图案,惟妙惟肖,极为可爱。我的手刚伸向大力水手,有人比我更快一步把那个灯笼取了下来。
“我猜它!”
熟悉的女声让我不禁多看了两眼,那女生当然也带着面具看不到样子,可是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昂责卡通组的同学照灯笼的编号找到相对的迷题,念道:“有一学生在考试前夕偷到了期末试卷,最后依然没有及格,同学哭笑不得问其原因,请猜该生如何回答?”
那女生想了一会儿,“老师判他作弊没有分?”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
那女生猛地回头,朝我望来,“笑什么?”
大家都带着面具,谁怕谁啊,我笑道:“谜题不是说卷子不及格吗?老师也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可能判他作弊为零分?他一定说偷到了考试卷子没偷到答案嘛!”
“恭喜这位同学答对了。”干事笑呵呵拿出特制的小章在我的面具上盖了朵印花,把灯笼递给我,并向没猜对的女生说:“我们猜的是脑筋急转弯,不要考虑复杂了哦,另外猜错的同学要接受小惩罚,请注意,刚才那个灯笼的惩罚方式是说一个笑话,逗笑路过的某位同学即可。”
女生哼了哼,支支吾吾半天,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回头走向不远处一个背对我们看其他灯笼的高大男生,“沙瑞星,你还有闲情赏灯笼!”
我一惊,没料到沙瑞星也在附近,下意识就想逃,可是,又一个念头冒上来:如果这男生是沙瑞星,那女生岂不是……辛小雨?
对!不会错的,那声音、那身形,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啊,嘴里说多么在意我,背地里还不是经不住别的女孩厮磨?骗子!要找也找一个让我哑口无言的好不好?辛小雨傲得要死,我也怄得要死,一时忘了要逃,狠狠盯着他。
沙瑞星不晓得在辛小雨耳边说了什么,辛小雨随手抓住一个女孩子,嘀嘀咕咕几句那位同学呵呵笑起来。
吧事把笑的同学请到跟前,“打扰一下,她和你说了什么?”
女同学笑着一抿嘴,“上学迟到的初中生对买菜的刘婶打招呼:‘买婶啊,刘菜!’,刘婶生气地批评他说:‘你说谁卖身?这么大话了,咋连人都不会说!’”
这……半斤对八两,不都是口误?太离谱了吧!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这一笑,泄漏了身份,面具一下子被人揭掉,与一双幽黑的眼睛对个正着!
我“啊”地大叫,一甩灯笼,拔腿就跑,林阴路上的同学被我推得原地转了个圈,不等站稳又被紧随而来的“旋风”刮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我没时间去向他们一一道歉,要怪就怪那个在后面紧追不放的家伙吧!
呜呜呜,我又不是老鼠,他又不是猫,干什么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光顾着跑,没看脚下,不知谁那么没有公德,在地上丢了个易拉罐,我一脚踩上去打滑,摔得四脚朝天。那一摔当真结结实实,我骨头架子差点散了。
“那女生干吗啊?”
“真是的,差点把我撞到……”
我一骨碌爬起来,挨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说了N百遍。再转身的刹那,一头撞到人家身上,我疼得满眼金星,小鸟似的叫声叽叽喳喳不绝于耳。
“谁让你在人多的地方玩命跑?”怒吼声惊散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
完蛋,还是被抓住了,我挫败地一扭脑袋,有气无力地白了那个人一眼,“你不追,我会跑吗?”
“你不跑我会追吗?”沙瑞星也拿掉了面具,露出了一张铁青的脸孔。
“……”
我与他互不相让,在众人头顶上空形成了一团盘旋不散的超低气压。难怪古人会说“多事之秋”,这个中秋节,名副其实的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