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旧金山
阴霾的午后天空下著丝丝细雨,一处位于旧金山近郊外的墓园正举行一场宁静肃穆的告别式。
一身墨黑装束的齐天傲神情漠然,在牧师默祷完之后他掷入一束白菊在棺木上,让墓园工匠将土掩埋静躺在地底刻有十字的棺椁。
“让主赦免他的罪,他的灵魂将得到解月兑……”牧师低沉地念著。
上帝真的能够赦免他所为的一切罪恶吗?
这老家伙的灵魂若将得到救赎,那么,他的灵魂又该何去何从?
齐正扬,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刽子手!为什么到死了还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
齐天傲睥睨眼前的碑文,在墨镜遮蔽之下的双眸变得益加冷鸷。
终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掉头离去,徒留下齐正扬寥寥无几的亲友继续完成这场可悲、可笑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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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一下帮个忙吧!求求你别再摆出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了好不好?”高雅芝没好气地瞪著眼前烂醉如泥的男人。“你要我风尘仆仆地从巴黎赶来,难道只是想让我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当高雅芝接获齐天傲从纽约打给她的电话,一走完秀她就搭上飞机,马不停蹄地直奔美国纽约。
其实,她之所以如此惊慌地赶来纽约见他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从未听过齐天傲在电话中对她发出犹如求援般的哽咽声音,这可把她吓坏了。
“你哭过了?”她伸手拨开他垂于脸上的混乱发丝,看到他泛著血丝的双瞳空洞无神,神情萧瑟。“老天,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帮得上忙吗?或许我能为你分担?”看著他从未有过的无助神情让她著实感到心疼。
“真的吗?”齐天傲嗓音沙哑地问:“那么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约定?“呃,你该不会是说,当初我们分手时,那一份我们共同承诺的约定?”不会吧!她一直当那不过是个空口无凭的儿戏。
两人若在五年后仍是单身的话就结婚。她没忘,不过当初她愿意承诺那份约定,只是想赶快甩开对她太过于痴情的他啊!
“没错。现在,我想实践它。”齐天傲眸子一冷。
“不会吧?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她快哭了。
“我是认真的。”他面无表情地强调。
“你……好!”就算真要判她死罪也得先给她一个罪名吧?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斑雅芝沉住气地问道:“那台湾那丫头该怎么办?她不是还在等你回去?你不认为这样做会对柔伊造成伤害?天哪!前不久你不才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她了?还不到两个月吧?老兄,你不觉得你未免也变心变得太快了一点?”
“爱她?呵呵……”齐天傲苦涩地轻笑出声:“我若仍旧执迷不悟的爱著她,恐怕才真是对她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他必须让自己和柔伊对彼此死心。
“天傲,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无法再爱她了!”齐天傲紧扣微微发颤的十指,忿然地低咆一声,深蹙双眉沉痛颓然,胸口有著撕裂般的痛楚。“我是齐正扬的儿子,亲生儿子……而我已经接受了这样残酷的事实。”
“你说什么?你不是他的养子吗?怎么突然间……”这一切教人太难以置信了。
“突然?”齐天傲骤然一笑,笑得苍凉凄楚,“不,这一点都不突然。他收养自己的私生子只是对外遮掩丑闻的手段之一,因为他知道爷爷相当重视家族名誉。自从伯伯死后,他即成为齐氏第一顺位继承人,他更不可能让自己在爷爷面前出任何差池。”
齐天傲疲惫地捂住倦容道:“但爷爷一直没有把整个齐氏交给他掌理,我自然成了他未来的希望,有了我这张王牌,还怕不能坐拥他好不容易夺得的权势与财富吗?”
可怜他深情无悔的母亲成了齐正扬达成一己私利的垫脚石,任他将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到死都得不到心爱的男人一句承诺。
从头到尾说穿了,齐正扬只是一味地抢夺她唯一的儿子,却吝于善待她,母亲还傻傻的以为齐正扬是真心爱著她的,相信他只是有难以解决的苦衷,就是不愿意相信他们这一段情早已变质……
老天!他多么痛恨,恨自己身上竟与齐正扬那个负尽天下人的刽子手流著相同的血液,和一辈子都无法抹杀的父子关系。
听齐天傲一字一句吐尽满腔仇恨,高雅芝深刻地感觉到他深深的沉痛与无可奈何的心境。
她幽幽轻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的顾忌,我都明白了。”她忧心的又道:“这样一来,你与柔伊成了血脉相连的堂兄妹,你们根本……”没有结合的希望。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原以为柔伊在验明正身之后入籍齐氏,她十分期待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天到来,不料她却错点了鸳鸯谱,真是害惨他俩了。
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真要毁于一旦,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可是无论如何,她实在不想伤害柔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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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台北
太平洋的另一头,因为将有新生命的降临而喜忧参半的柔伊怎么样也静不下心,她一方面为自己将为人妻母雀跃,另一方面又担心,心爱的他已错过了相约再聚之期。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自从确定自己已怀了天傲的孩子那天起,她已拨了不下数百通电话,急著将这喜讯告知将成为孩子父亲的他,想像著他接获消息的那一刻会是如何欣喜,怎奈她一通通拨出去的电话有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应。
天傲他在美国还好吗?他是否也如她这般思念著她呢?他……
哎呀!他怎么都不回她电话啦!
“齐天傲你这个大笨蛋!臭鸡蛋!”柔伊皱著一张小脸,埋怨地将手机丢在沙发上。“你究竟是怎么了嘛?”难道他不知道她一直好担心他吗?
“怎么?小痹乖,天傲那臭小子又没回你电话啦?”齐克威拍拍宝贝孙女儿的手背,慈爱地问道。
柔伊的身分经过被证实无误之后,齐克威旋即卸下心防,加上几天相处下来,让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可爱孙女儿宠爱有加,虽然刚得知她怀有身孕的消息时只差没气煞他这条老命。
不过,在知道孩子的父亲正是天傲那个小子之后,他便松了一口气。
天傲这孩子一向是个相当出色的年轻人,处理事务冷静果决有胆识,这几年将齐氏的产业又扩充了不少,这些事他全都知晓。
这孩子做他的孙女婿,他绝对举双手赞成。
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呵呵……
容宛儿瞥视霸著孙女儿不放,还一脸傻笑的齐克威一眼,他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未免也落差太大了吧!
“柔伊,来,喝碗女乃女乃替你炖的鸡汤。”容宛儿端了一盅热腾腾、香味四溢的人参鸡汤在柔伊另一边坐下来。“听王妈说你已经有两餐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怀孕的人怎么可以不多注意饮食均衡呢?”她忍不住数落了一句。
“这跟我的小痹乖有什么关系!她会这样三餐不正常还不是天傲那小子害的?”齐克威不著痕迹地抢过容宛儿手里的鸡汤,然后邀功似地哄著宝贝孙女,“小痹乖,咱们先不理他,让爷爷喂你吃完这碗鸡汤后他还敢没回电的话,爷爷就带著你一路杀去美国,把那个混蛋小子揪出来由你发落,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可是我不许爷爷欺负天傲喔!”她认真的要求道。
“当然当然!爷爷都听小痹乖的。那小痹乖要不要喝一口热汤让爷爷安心一下呢?”
“好吧。”柔伊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齐克威递至嘴边的一匙鸡汤。
“哇……好乖好乖·”齐克威劝诱的又问:“再喝一口好不好?小痹乖。”
“我说老爷你……”真是够了吧!
容宛儿实在很难想像一向自负不凡、风骨甚高的齐克威会对一个相认不到半个月的小孙女唯命是从,巴结溺爱到这种程度,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眼前这个半蹲在小丫头面前,弯著一把老骨头,鞠躬哈腰,一口一口喂著孙女喝汤的老男人,真是她认识了半个世纪以上的那个重威严、讲规矩的古板丈夫?
她还以为跟前是一只超大型的哈巴狗咧!
“爷爷,您就别麻烦了,柔伊够大了,我自己会喝。”她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让人一口一口的喂食好像不太好吧!
“柔伊说得极是,你就让她自己来吧!老爷……呃?”
就在下一秒钟,祖母孙女两人睁眼瞧见的画面简直是把她们当场吓傻。
齐克威,一个八十岁的老长辈,居然像三岁的女乃娃一般,扁著一张嘴,眼角下垂,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两个女人快速对看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哇!接下来他不会是要哭给我们看吧?
“爷……爷爷啊!柔伊刚才是同您开玩笑的,其实柔伊最喜欢跟爷爷撒娇了。来来来,”她扯了扯齐克威的袖口催促道:“柔伊还很饿耶!我还要再喝鸡汤。”
“真的呀?”他的小痹乖说喜欢他耶!齐克威喜出望外地殷勤问道:“那爷爷这就再给你盛一碗鸡汤去!”
“好啊!谢谢爷爷。”勉强挤出的灿烂笑容在齐克威兴高采烈地远离视线范围之后才放松。呼,得救了!
正当松了口气的当儿,她的手机倏然铃声大作,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在沙发缝隙间挖出刚才她胡乱丢的手机接听。
“喂?是天傲吗?”他听到她的留言了?
“你这个女人当真是有爱情就没友情啦?真是令人火大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女子柔软的嗓音。
“雅……雅芝姊。”她所有认识的人中也只有雅芝姊用高雅到不行的甜美嗓音轻柔优雅的骂人。“怎么是你?找我有事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还有,没事就不能找你闲话家常吗?”高雅芝传来一声声幽幽的叹息,“唉,姊姊我开始有些后悔把天傲这么优秀的男人拱手让人了。”
“雅芝姊,你别这样说嘛!你这份割爱之义,柔伊谨记在心。”柔伊真怕她一不高兴又会把天傲给讨回去了。
毕竟他们曾经相爱,两人又是如此登对……柔伊内心的强烈自卑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谨记在心没有用,我要你以行动表达对我的感谢。”高雅芝从容不迫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帮我做件事。”
“啊?做件事?”柔伊想起上一次替她帮的忙来,那一次她是“用尽全力”完成任务的,最后这个罪魁祸首留下这个烂摊子就连夜逃回法国去了。
虽然事后……她自己也觉得满喜欢收拾那种虽然吃力却也讨好的后果啦!
“柔伊,你是不是想到色色的事了?”高雅芝故意说破,“放心吧!这一次不会教你出卖灵肉了。”她辛辣地说道。
“雅芝姊--”怎么说得这么露骨啊?不傀是在开放的国家长大的。柔伊不禁苦笑,“那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呢?”
“我要你这个月的十五号飞来法国参加我的婚礼。”
“你要结婚啦?”这是喜事一桩呀!“是哪个幸运的男人有这样的好福气娶到咱们雅芝姊呀?”
电话另一头先是一阵静默,最后高雅芝才嗫嚅以回,“你来不就知道了?”
“干啥这么神秘,新郎倌我也认识吗?”她笑问。
“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你一定要来啦!”高雅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还有,不准迟到!差一秒都不许!知道吗?否则天傲我就不还给你了喔!”
“有这么严重吗?”
“就是有这么严重。你到底来不来?”高雅芝恐吓一声。
“呃?知……知道了。”雅芝姊怎么忽然严肃了起来?“我现在就把自己打包好,空投去法国找你不就得了。”
“很好,我等著你喔!”高雅芝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偷偷觑著在珠宝柜台前挑选戒指却面无欣喜神采,呆板无神地听著专柜小姐建议几款婚戒的男子。
但愿这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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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
位于巴黎郊区一座庄严肃穆的教堂内十坪大的新娘休息室里,自一个小时前即不时传出咒骂声。
异样诡的气氛使室内温度降至冰点,与外头阳光灿烂,宾客络绎不绝的热闹情景成了强烈对比。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的高雅芝仍不断劝齐天傲停止这一场谤本不该举行的婚礼。
“你是不是后悔了?”齐天傲一身高雅迷人的绅士行头让他多添几分魅人神采,故意与她开玩笑,但身为新郎倌的他始终未见欢愉的笑意到达眼底。
“我怕将来后悔的人是你!”高雅芝烦躁的拉扯著白纱礼服,在齐天傲的面前来回踱步。
天知道她对新娘礼服一直敏感得很!
“我不会后悔。”
“就算我根本不爱你,只基于朋友的道义才与你结婚,你也不在意?”
齐天傲微笑摇摇头,坦然道:“与你分手的那一年,我就已经明白你的心早就不曾停留在我身上了。”
“该死!”她倚在窗边对天空翻了翻白眼。“那你还坚持这样做?”让她背上夺人所爱的大黑锅,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破坏人家姻缘是要下地狱的啊?
“就当我欠你一份人情。”他承诺道:“我会还你自由的。”
“天傲,你明明知道我担忧的不是这个问题。”
万能的主啊!她该怎么办?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真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烦躁不已的高雅芝很快地注意到楼下穿梭于人潮间的一抹淡紫色小小身影。
啊,正主儿总算到了,她的眼不由得笑眯成一线。
主啊!靶谢你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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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座教堂还真难找耶!”柔伊娇喘吁吁地一把开敞房门,劈头就道:“呼!好不容易赶上了,我应该没迟到吧?”连爷爷女乃女乃都还被她丢在饭店里呢。
“柔伊?”齐天傲惊见闯门而入的竟是思念已久的人儿时,震愕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她为什么会该死的在这儿出现?
齐天傲脸色发青地横了一旁做贼心虚的高雅芝一眼。一定是她搞的鬼。
“咦?天傲?真的是你?哇,太好了!”她飞快地扑进齐天傲的怀里娇嚷道:“原来你来法国了呀?怎么不回我电话呢?我想死你了!你知道吗?我已经与爷爷女乃女乃相认了,也听你的话好好跟他们相处喔!他们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很喜欢我耶!尤其是爷爷他啊……”
她吱吱喳喳讲了一大堆,而齐天傲却只是僵著身子一句话也不曾应答,他甚至没有回应她的热拥。
“你怎么都不说话?”惊觉气氛怪异的柔伊慢慢放开了他,她戒慎恐惧地抬眸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在他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一丝爱恋。“你是……怎么了?”
齐天傲地将她拉离自己一些,无语地看著她。
“你今天穿得好正式喔!是因为参加雅芝姊的婚礼吗?啊!我在说什么!你肯定是来参加雅芝姊的婚礼的嘛!因为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柔伊,我很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齐天傲俊容一拧,冷声道:“我会为你安排最好的观礼位子。”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柔伊的身躯晃了晃,觉得她的心就要碎了。她最害怕的事……就要实现了吗?
凝视著他冷然沉默的脸庞,她颤声低语:“我们……我们是指你与雅芝姊吗?”
“是。”
他坦承无讳的言语令她两道滚烫泪水迅速由眸眶里滑下,“那今天的婚礼是……是你们的婚霞?”这一定是个玩笑,她可不可以不要相信?
齐天傲强迫自己不看她哀伤的神情,硬是把话回得云淡风清,“没错。”
这一切是不是只是恶梦一场?但为何他的声音、表情,还有那一双教她感到陌生的眸子,一切都让她深觉益发冰寒?
“那我怎么办?你说过会娶我的不是吗?”她拽著他的衣袖,含泪的狠狠咬牙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啊你!”
“对不起……”齐天傲胸口一紧。
“你混蛋!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呜……你怎能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柔伊伤痛欲绝地哭倒在齐天傲的脚下,双手依旧不死心地紧紧拽著他,“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当初要接受我的感情?难道你只是想玩弄我吗?就像对待那些曾经痴迷过你的女人一样,把我当成一时泄欲的工具,用完就丢……”
“住口!我没有!我从来就没有……”不一样!她与其他的女人永远不会一样!她可知在他心中她的地位早就超越了任何一个他爱过的女子,但是这份情感他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想伸出手扶起她的齐天傲又紧紧握拳,他绝不能让失控的情绪毁了这刻意安排好的一切。
不!不能,他宁可让她恨他一辈子,也不愿她对自己还存有幻想!
“最初,我一直以为我能够爱你,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忘记与雅芝拥有过的那份感情,所以,我决定顺从自己的感觉向雅芝提出结婚的请求。”
斑雅芝急得大喊,“完全不是这样的!柔伊,我与天傲只是……”
“我很高兴雅芝终于答应我的求婚了。”齐天傲揽住斑雅芝的腰,不让她功亏一篑。“原本我想与雅芝举行完婚礼后再回台湾与你分享这个喜讯的,既然你来了,就祝福我们吧!”
以后她只能是他的妹妹,他仅有的妹妹了。
“你们……你们先是欺骗了我,然后还要厚颜无耻地追讨我的祝福?好……”她抬起头来扫视眼前即将成为夫妻的两人,胸口如火烧灼般痛楚难受,“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泪水再一次颗颗滚落,她已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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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爱孙心切,担心孙女儿不懂礼数,急忙从饭店赶来教堂的齐克威夫妇,原想这是柔伊友人的婚礼,不会遇到什么熟人,谁知不少在场的企业界的人士一眼便认出曾在商界叱风云的齐克威,纷纷上前向他道贺。
一头雾水的齐老夫妇二人好不容易摆月兑人海,捉个人仔细盘问过后才愕然知晓,这场婚礼的新郎倌竟是他们预定好的未来孙女婿!
怒冲冲的齐克威二话不说冲向新娘休息室,推开了房门预备破口大骂时竟又发现他的宝贝孙女泪流满腮,哭倒在地。
这一幕更是教齐克威怒不可遏,“你这混蛋小子!欺骗了我孙女儿的感情还敢大刺刺地在法国举行婚礼?你向天借胆了不成?当我齐克威的孙女只是替你生养孩子的工具吗?”
“孩子?”闻言,齐天傲一阵错愕。“我的……”
“废话!别跟我说咱们柔伊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齐克威忿然地抡起齐天傲的衣领怒声咆哮。
“天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并不是个没有责任感的孩子啊。”容宛儿见此也不免感到气愤。
“爷爷女乃女乃。”柔伊缓缓地站起,昂然挺直身躯,不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弱者。“你们别责怪他,他们真的还不知情。我已经祝福他们了。”
“柔伊,你先听我说,我……”高雅芝不想再隐瞒下去,她觉得就快被群情激愤的浓浓恨意给捏死了。
“不用解释了高小姐,我真的没有关系。”她拒绝了高雅芝搀扶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就安心地举行婚礼吧,至于我肚里的孩子,我一回台湾就拿掉,不会将这孩子留下来成为你们婚姻的绊脚石。”
“柔伊,不要再说了……”齐天傲手捂著头,浑身紧绷的情绪就快让他崩溃。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吗?放心吧,”她冷眼转觑著他,眸底已不存留一丝爱恋,“我一向说到就会做到,与我相处了六年的你,这一点,难道你还不清楚?”
柔伊恋无可恋地掉头离去,她终于明白,原来真心真意的付出情感也不一定得到相同的回报,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是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俘虏,还妄想取代高雅芝成为他心中真正的挚爱。
没想到她错了,她只不过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然后苟延残喘、小心翼翼地存活在自己以为的爱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