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凉秋的烧退了,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要睁开眼,就可以看到汪明阳在她身边,当她醒来时,守在身边的是杨黎民,于是,她接受了他的提议,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至于汪明阳……
“唉……”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似乎没有人给彼此任何机会,他们就这样硬生生地分开。
拉下百叶窗,遮住午后刺眼的阳光,她无精打采的翻看着明天生活版的投稿。
“咳声叹气的,我干脆调妳去社会版做采访好了,面对那些惨不忍睹、世态炎凉,妳的表情和神态都很适合。”
身后凉飕飕的吹来一道落井下石的声音,席凉秋眨眨眼睛连头都没回。
“妳到底要这副鬼样子到什么时候?”吴雨君看不过去的叫着。
“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去找他呀!又不是不知道他诊所大门在哪边,况且不是已经接受杨黎民了吗?出门有人接送、下班有法国大餐吃,这么美好的日子,长吁短叹的摆给谁看呀?死丫头!”
“放过我吧!学姊。”她眉头也下皱一下,只是有些哀怨的求饶。
“妳——”看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吴雨君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长叹一口气望着手中的稿子,看来这次汪明阳是下了猛药,她真怕凉秋挺不过去,但是,既然汪明阳认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这么多年看他们定过来,没有不帮的道理。
“妳要怎样我不管了,但是工作别给我出差错,偷懒也不行!这儿有一份稿子,校对后看排在哪个版比较合适!”
“哦——”
她放下稿子就走了,席凉秋扭着脖子,斜斜看了一眼稿子,懒懒的拿了过来,目光触到扉页的那一剎那,她呆了,那是汪明阳的字迹。
于是她迅速的翻开细读。
我和她的故事——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了,而我决定在此之前,忘记她……
只看了一行字,她的心就紧紧揪住,呼吸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我和她在三岁那年的秋天相识,那时的她像个勇敢的小骑士,而我甘愿做她后边的小苞班,这一跟就是二十多年。
有人说缘分天注定,也许我们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一份缘,可他老人家却忘了给我们在一起的份。
有人说,如果两个人经过许多波折都还无法在一起,或许他们真的缘尽于此。
老天没替我们安排好,而缘也要尽了,所以我决定,在她原本玩笑要嫁给我的时间之前,一点一滴地忘记她。
一天写一点,每天忘记一点,虽然很辛苦,但我想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她爱上了别人,即使她固执的说我们还是朋友,我也能接受,因为近在她身边,却只能远远的爱着她,那样的日子,比忘记她更痛、更辛苦。
薄薄一张稿纸滑落指尖,她的泪也跟着坠落纸上。
她起身冲向办公室。
吴雨君一直透过百叶窗观察着她的反应,所以当她冲进来的时候,她早早藏好了嘴角的笑。
“这是怎么回事?”
“就妳看到的这样,普通的投稿而已,我没有参与,是明阳自己寄到我这里的。”
耸耸肩,抱歉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她,吴雨君虽然于心不忍,却不能不跟着演下去。
“他想干什么?”怒从悲中升,有些失态的质问。
“那妳要去问他了,要不要我帮妳打电话?”
看她就像夹着旋风一样的又冲了出去,吴雨君莞尔的放下刚拿起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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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明阳猜得到看了那篇文章后,席凉秋会有的反应,她一定会生气大过伤心,这就是她的性子,所以他一直等着她来找他。
丙然,午餐时间才过,门外就响起了不礼貌的推门声,接着是他在熟悉不过的怒吼。
“汪明阳!”
“席小姐?!”护士小王显得有些惊讶。
“别说他不在,我自己找!”
直接冲进他的办公室,她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他想干什么?是在计较他付出的爱需要回报,还是想连本带利的折磨她,好一并讨回来?
“凉秋。”
门被推开,没等她开口,汪明阳先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顿住了,一只手还死死的握着门把,瞪着午后阳光下他温柔依旧的脸庞,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他起身走向她,看她气呼呼的冲进来,却傻傻地站在门口掉眼泪,这就是只在他面前流露真性情的席凉秋,让他又爱又恨的席凉秋。
“真的这么绝情?”望着他眼中的怜惜,她颤声开口。
他真要这么绝情,二十四年他都等了,为什么不能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甚至在一团慌乱中还没找到出口,他为什么突然问变得这么绝情?
咽下心疼,汪明阳低垂眼脸轻声开口,“不是绝情,而是为了我们好,如果不剪断,怕妳一辈子厘不清、看不透。”
鼻子酸了、哭累了,席凉秋难过的闭上眼睛。剪断!他想剪断什么?她有给过他什么可以剪断的牵绊吗?如此狠心、如此迫不及待,他难道看不出,她的心已被剪得凌乱。
“凉秋,如果我们只能做朋友,我认命,就做朋友吧!但是,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会像自己所写的那样,一点一点忘记。”
望着她闭上眼睛,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他不能伸手,一伸手就功亏一篑了,恐怕他会不忍看她受伤,又任她缩回壳里。
“忘记?汪明阳,你真的能忘记吗?如果我爱上其他人,对你来说真的比较好吗?”睁开眼睛,视线已模糊一片,她的背抵着门框支撑身子。
“凉秋,我从来没有对妳说过,我爱妳!”
对上她的泪眼婆娑,他没想到他的表白会沾上眼泪的味道。
“但是,如果爱成为负担,那就该坦然面对,不论是放弃还是继续,我想我们都能处理好的,对不对?”
原本只是半真半假的台词,可说着说着,却得与她泪眼相对,汪明阳背过身去,缓和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一份爱情,他们要追逐得如此辛苦?
“阳!”
他哭了,但席凉秋却凄楚的笑了,原本她以为这些天泪流不止的只有她一个人。
“那就忘了我吧!”忘了她吧!如果爱成了负担,就该坦然面对,这么多年,原来他爱得这么辛苦,因为她的懦弱,他过得这么累,牵牵绊绊倒不如忘了她的好。
“好!”他咬牙回应,却不愿转身。
席凉秋笑了,如果是以前,有人一定会笑她又哭又笑小狈撒尿,可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于是,小苞班变成了二十八岁的挺拔男子,而她却一直停留在大二看见学姊被迫分手的那个夏天,所以忘了她,让他重新开始。
“你的稿……一定要继续写,一点一滴都写进去,那样才能忘得干干净净。”
“好!”
他的声音是哽咽的,而她的泪水快流到干涸,死命的咬住嘴唇,她体会到了何谓离别,心硬生生被撕裂,却还要笑着说好。
“再见!”
最后望他一眼,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分开时,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以前都是他目送她走远的。
她慌乱的脚步仓促离去,汪明阳这才缓缓转过身,湿润的眼里只有她颤抖的背影。
再见了凉秋,他们都要和过去说再见。
“汪医生……”护士小王哽咽的呆站在门外,不知道是否该去追回席小姐,更不知道感情甚好的两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哭!分开是为了再重逢。”
凉秋别哭,分开,是为了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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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凉秋,妳不能哭……别哭!”
胡乱抹着眼角,却仿佛永远止不住泪水,席凉秋奔跑在路上,不停的告诉自己别哭、别哭!
可是,跌坐在路边,她哽咽得发不出声音来,她哭不是因为他说要忘记她,不是因为他写了那些东西,更不是因为他的强装绝情……
她哭,是因为他的眼泪。
明阳哭了,流着泪说爱她,背过身说要忘记她,长久以来一直安慰着她的他,居然哭了。
她该死!到头来,竟把一切都搞砸了。
爱情是什么?爱情好吗?
如果爱情是明阳的眼泪,不好!一点也不好!
悲凄的哭倒在路边,脑海中都是他湿润的双眸,她对那一幕无言以对。
所以她让他忘了她。
忘了她这个笨蛋,她不知道曾经拥有的多么宝贵,她不知道面对失去的害怕,远远比不上眼睁睁看他因为爱她而离开,她不知道他也许曾为她喝醉过,心痛过,她不知道他曾为她流了多少眼泪,不知道他吃饭从哪边吃起,不知道他用什么牌子的刮胡水,不知道早晨他先刷牙还是先洗脸……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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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的事很多,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因为大剌剌的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是所有关于她的事情我都记得,一点一滴,都记得。
她喜欢吃酸的苹果,每到秋天时节,校园的生物园地里总有她的身影,虽然看到就牙酸得要命,虽然很害怕跷课被逮到,但是依然跟着她跷课去偷苹果,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就觉得心里暖暖的,看到她不开心,就会坐立不安,这样的感觉如果是爱情的话,那从十三岁懂得害羞开始,我就已经爱她好久了。
有一个问题,如果当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最想做什么?这问题我没想过,但如果看着她从高处坠落,那一刻对我来说就是世界末日,我能做的就是比她更快的跳下去,当她的肉垫,很戏剧化的场面,也很痛,但怀里的她毫发无伤,我就觉得被救赎。
我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等一个永远、许多个未来,我的人生和她牵在一起、绊在一起,从没想过有一天分开的可能。
可这一天如果到来——
停了笔,怔怔的望着满纸的字迹,眼前浮现她说再见的样子,汪明阳不知该如何写下去,这一天如果到来——
不!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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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深情!”
“对啊!我看着看着都忍不住心酸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么痴情,连我妈都直说造孽。”
“就是呀!里面写的那个她到底是谁?不知道看了这样的东西会怎么样?要是我的话,早就抛开一切扑过去了!”
“嗯嗯!真羡慕她,不过又觉得她很可怜,毕竟人家是因为要忘了她才写这些信的,看着自己一天一天被彻底遗忘,那种心情一定也很绝望吧!妳说对不对?席姊。”
办公室里的三姑六八婆讨论得火热,看着独自在一旁的席凉秋沉默寡言,当然要拉进来一起讨论。
席凉秋牵强的抿抿嘴角,起身往总编办公室走去。
“读者反映很热烈,已经接到很多电话和信件询问作者的联系方式,当然我不会透漏的,但是——”望着低垂眼脸的席凉秋,吴雨君有些担心。凉秋的性子这么烈,汪明阳此举无异是铤而走险,一不小心就真的玩完了,到时候他不想忘也不行。
“妳放心,我会公私分明的。”接过信件,她淡淡的回应,脸上看下出任何表情。
“那是最好!原本我想让别人接手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也许这是好事,明阳爱妳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们全看在眼里、急在土异,但不论他爱得多辛苦,单方面的爱还是不行,忘了也好!总之妳不爱他,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和压力。”
席凉秋细细咀嚼着学姊的话,却只能保持沉默,到现在为止,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说她是否爱,也不能说她是否痛。
“对了,下个月就是妳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对呀!想好了告诉我,我可不想出力出钱却不讨好。”
吴雨君说话一向直接,尤其面对死要面子自做孽的学妹,摆着一副写满“我爱汪明阳”的脸,谁会相信她能做到过眼云烟。
礼物……望着桌上的稿件,她微微的牵扯嘴角,许多年来她一直许诺的,而且一直都在身边的,现在却渐渐失去了。
“随便吧!学姊幸福就好了。”
莫名其妙说完一句,她便转身径自走了出去。
“死丫头!”吴雨君没好气的啐道,但看着她憔悴背影的眼神却又满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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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姊!席姊!”
才进办公室就被清洁小妹拉着向里头跑,席凉秋了无兴致的跟着她。
“当当当!女主角来了快让开!”
围在她办公桌前的同事倏地让出一条走道,席凉秋眼前一花,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正静静的放在她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着她。
“谁送的?”
“不知道!所以才要妳快打开看看呀!真令人羡慕,有人送花又有人送礼物,凉秋,妳的艳福不浅哦!”
三姑六婆又羡慕又嫉妒的说道。
上前打量着盒子,没有卡片、没有署名,但众人的目光却十分肯定收件人就是她,席凉秋皱眉拆开包装纸。
“哇!”
“好漂亮!”
身旁哗然一片,她却呆了,盒子里装着一束精致的花球,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干花,各种颜色淡淡的簇拥成一团。
“哦!一定是上次送花的人,知道上次送错了,所以这次才用心的补过,好有心哦!”
不可能是上次送花的王猪头,那种人才不会有这种修为,送这花的人一定相当了解她。突然一个温柔的身影浮上她心头,席凉秋的眼睛顿时跃上一抹神采,心中紧缩了下。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望了过去,看来神秘送花人要准备现身了。
席凉秋不知道为什么拿起话筒的手会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心跳则莫名的加快。
“喂?”
“收到花了吗?”
“是你!”一瞬间她所有的紧张和激动都浇凉了,心头涌上无限失望。
“怎么?难道妳以为是别人?哦!凉秋,妳真懂得如何伤我的心。”杨黎民受伤的叫道。
“对不起!我以为——”
她以为会是他,从来在看到鲜花比她还紧张的那个人,她忘了他正在努力遗忘,又怎么会刻意记得。
“如果抱歉,那就晚上请我吃饭吧?”
“咦?”
“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我在楼下等妳。”
连让人拒绝的时间都没有,杨黎民很快的挂了电话,席凉秋泄气的瞪着手上的花团,纤指细细摩挲着每一片花瓣,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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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喜欢吗?”
“嗯,谢谢。”
她没什么胃口的搅动着面前的浓汤,礼盒在身边,杨黎民在对面,气氛浪漫的法国餐厅,还点了她最爱吃的牛小排和蜗牛,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该放轻松的心情都觉得莫名沉重。
“喜欢就好,美人该配鲜花的,可是妳却敬谢不敏,所以只能送干花,现在才知道,原来追求妳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垂着头,杨黎民打趣的开玩笑。
“对不起!”
望了他一眼,她又低下头,他的笑容只会让她的歉疚更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利用他当浮木,否则,她伯自己会淹没在无尽的后悔和深深自责的无力中。
耸耸肩,杨黎民无所谓的扯动嘴角,要不是他早就想开了,这差事还真是不好干。
“先生,您的饮品。”
侍者端着冰桶过来,让席凉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乐好吗?”
径自倒了两杯可乐,杨黎民一点也不认为在如此高档的餐厅喝可乐有什么不妥。
“可乐?”她本能的抗拒。
“怎么?很奇怪吗?说实话,比起红酒或者白兰地,我其实更喜欢可乐,撕心裂肺的吼完一场演唱,灌一瓶下去,心情真是爽得冒泡泡!”
他的摇宾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可同时也注意到她眼中蒙上了一层黯淡。“怎么了?”
“没什么!可乐——没问题的。”
僵硬的扯起一丝笑容,席凉秋接过他手中的可乐,瞪着杯中直冒泡泡的液体,虽以自制的陷入深深回忆中。
她抗拒可乐,因为他说喝可乐会容易蛀牙,谁都知道没有那么夸张,何况他是个牙医,但他之所以夸大其辞,是因为她本来就有蛀牙,他总是这样,哪怕是一丁点有可能对她不利,都紧张得要命。
她想起来了,因为可乐,她曾经还拒绝过一个追求者。
“凉秋?”他无奈的轻唤。他真的很挫折,这是第一次,和他约会的女孩居然如此心不在焉。
抬起头来,烛光在对方眼中摇曳,淡淡透明的干花散发着迷离的幻影,席凉秋轻轻勾起笑容。她想起来了,也是在这间餐厅,也是这样的布置,他那时好像真的生气了。
坦白点好不好?妳究竟在寻找什么?妳已经不再年轻,不再可以由妳任性的挑选对象,既然知道对方好,既然可以说出那么多的优点,那为什么不能容忍他喜欢看恐怖片,人无完人,何况看恐怖片并不算缺点,妳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的要求太苛刻了吗?现在看来是真的,苛刻自私的她一定伤透了他的心,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说他是备胎!
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他当时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力,也许他低垂的眉眼里正蕴含着伤心的水雾,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打算忘记爱她的心意了。
酸楚漫上俏挺的鼻尖,她不愿再回想过去,那是守了她二十多年的阳,为什么她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泪水渗出了紧闭的眼缝,原来她早就后悔了,当他第一次反问她的时候,她就不确定了。
坐在对面的杨黎民无奈的叹气,这样的情况还真少见,她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垂的小脸上泪水潸潸,那个世界他完全进不去,所以只能沉默的看着她因为思念另一个男人而疯狂。
铛铛——
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耳边,席凉秋茫然的抬起脸,泪眼迷蒙的望着正拿汤匙敲击她面前杯子的男人。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找他?”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找汪明阳呢?喜欢就直接说出来,想要就勇往直前的去追求,可她却宁愿躲在一旁含恨饮悔也不敢跨出一小步,他真的不能理解。
“他……为我吃了太多苦……他说,忘记我会比较好过……”
“那妳呢?”
看她的神情写满了至深的悲哀,他不认为到现在她还会再缩进自我保护的壳里,她已经无处可躲了,汪明阳这一招看似残忍,其实是最管用的,果然是医生。
“他做了努力,但因为得不到所以决定放弃,那妳呢?在拥有他那么多的付出后,就不想回报一丁点吗?”
回报?她呆呆的想着这句话。可是,阳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她了,她已经失去资格了。
“妳该不会以为,确定自己爱上一个人是件容易的事吧?”
抬起泪眼望着他,席凉秋直觉的否定,爱上一个人也许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真正懂得自己也爱着他,却是不容易的,她也是在即将失去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意,而那份爱早已溶入骨血,因此分离,才让她痛彻心扉。
“所以喽!要忘记一个妳爱的人更难,并不是把所有的回忆写在纸上寄出去就能忘记的,那样只是再一遍遍重温,记忆反而会更牢固!”
脸上的泪痕犹未干,她只能呆呆的望着他,一时之间她不甚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说明阳并不是真的要放弃她吗?他是在叫她主动争取吗?
他快受不了了,不管汪明阳的计画是什么,他再也受不了做夹心饼干或者传话简的角色,那一向不是他的个性,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对得起朋友这个称呼了。
“妳不会以为我会鸡婆到追着齐,打听妳到那么巨细靡遗的地步吧!”
“什么意思?”
吸吸鼻子望着他闪着精光的双眼,她的心中悄悄升起一丝希望。
“妳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妳对花粉敏感?还知道妳喜欢吃这家餐厅的小牛排,明明有人交代不能喝可乐我还点?”
他无奈的耸耸肩。真管用,礼物、烛光、美食还有他这个魅力无比的大帅哥,他们坐在这一个晚上了,可却还不及一个假设来的有用,只见原本的泪眼婆娑突然充满了光采。
“嗯!本来还交代要带妳去夜市的,吃鱼丸、喝珍珠女乃茶,但是现在看来,妳应该不会那么迟钝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紧张得有些口齿不清,一个名字在舌尖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来,可她不敢相信老天对胆怯的她这么仁慈。
“花是他买的,所有关于妳的事情都是他讲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妳那可怕的挑剔毛病真的让我怀疑,汪明阳那家伙是不是有心要我放弃妳!”
真的是他!席凉秋拚命咬住嘴唇,不知此时该哭还是该笑。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早就退出了,虽然他说如果妳爱上我,会祝福我们——”
“他真的那么说?”她又紧张了起来。
“但是,我认为那家伙是存心让我心甘情愿缴械投降的!”
杨黎民顽皮的朝她眨眨眼睛。好一个汪明阳,谁说他傻,他聪明的利用情敌来帮自己追求爱情,聪明的以退为进步步为营。
“谢谢你!”她冷静的抚顺发丝,擦干脸上的鼻涕眼泪,一瞬间笑颜重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