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嫁!我说不嫁就不嫁!”钱多多如泼妇般两手叉腰,一双翦水般的水眸,此时冒著两簇怒火。
钱不厌气定神闲地慢慢啜饮著瓷杯中才刚泡好的上好春茶,完全不理会在叫嚣的女儿。
“嗯,真是好茶,也不枉我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钱不厌继续啜饮春茶,先啜饮一小口含在嘴里,再慢慢一滴滴吞入喉中,享受春茶流过喉头,沁过心头的那份甘醇及茶香;似乎这样喝才能稍稍减轻刚刚花钱买茶时的心疼感。
见爹爹不理睬,钱多多更加拉高嗓门,“爹,我说我、不、嫁!你听到了没?”
终于,钱不厌放下瓷杯看向自己的女儿。
唉!他这个宝贝女儿长得真是国色天香,那模样完全像她死去的娘。巴掌大的小脸蛋,有著致绝美的五官,眉如黛,眸如秋水,白皙的双颊衬得小巧的红唇更嫣红。
这样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美人,却有著跟她死去的娘一模一样的泼辣脾气。
“我说多多啊!嫁给沈公子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全济平城的人都知道爹最爱钱了,你根本不是嫁女儿,你是将女儿卖给沈家。”
“胡说!爹爹再爱钱也不可能拿你的终生幸福开玩笑;爹爹真的是欣赏沈天富这个年轻人的才能跟做生意的手腕,你瞧!这几年沈家在天富的打理下,原本和爹爹不分上下的财富,如今,爹爹都望尘莫及啦;最重要的是,天富这个年轻人为人忠厚有责任感,完全没有生意人的投机取巧,这么好的人,抢都抢不到!好不容易,沈老爷肯和我们谈谈这件婚事,这难得的机会,你千万不可给我搞砸,知道吗?”钱不厌严肃地瞟了钱多多一眼后,继续拿起瓷慢慢啜饮春茶。
见爹爹心意已决不容改变,钱多多只好仰起头大声呐喊:“娘!”
这声音吓得钱不厌手中的瓷杯差点翻落。
“娘,你为什么要那么早死,你死不到几年,爹就将主意打到女儿身上,不顾女儿幸福,执意要『卖女求荣』,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跟著你后面离开,省得留在人世间这么痛苦,娘啊!女儿好苦啊……呜呜……”钱多多唱作俱佳地趴到一旁的桌上,哭得淅沥哗啦,双肩抖动不止。
“多多……”钱不厌低声唤著,看见爱女哭成这样,钱不厌似乎感受到死去的夫人正在天上瞪著自己。
“多多……”钱不厌再声轻唤,见女儿依然哭得伤心,他心中觉得不舍,只好妥协道:“好了、好了!那你告诉爹爹,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说给爹爹参考、参考。”
闻言,钱多多的哭声逐渐转小,双肩也不再抖动;不过,在她抬头之前,她仍努力让眼角滴挂两滴泪珠,并悄悄捏红鼻子。
钱多多故意将哭垮的脸面对她爹爹,她拿起绣帕擤擤鼻子,擦擦眼角的泪珠。
“爹!其实……女儿心里早有喜欢的人。”
“什么!你真的有喜欢的人?”钱不厌惊讶道。
“爹--”钱多多撒著娇,讨好著,想要她爹爹作主并推掉沈家的婚事。
看著女儿那娇羞的模样,钱不厌心中先有个底,他询问道:“那你告诉爹爹,是哪家的公子?”
“是石忌戬啦!”钱多多红著脸道出心中所爱。
石忌戬?他是何方人物?
钱不厌的脑中快速地闪过全国富豪的姓氏,没有姓石的啊!
敝了!济平城的有钱人家,也没有这号人物,那他只好再想想街坊邻居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但也没有这个叫石忌戬的。
“多多,这个石忌戬是哪家的公子啊?爹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爹!你真是孤陋寡闻,连石忌戬这响当当的名字都没听过。”
“哦?他很有名吗?”钱不厌起了一点兴趣。
“何止有名!”钱多多的精神百倍,脑海里全是石忌戬的英雄事迹。“他可是个铁铮铮的英雄好汉,平时就好打抱不平、劫富济贫,他的侠士风范深烙在每个曾被他帮过的人心中,但是,他最伟大的是--”她突然弯下上半身在钱不厌面前眨眼,故作神秘地想吊她爹爹的胃口。
见她爹爹已经听得傻眼,钱多多骄傲地阐诉她百听不厌的故事。
“他率领少数白道中人,直闯魔教总坛,将魔教教主打成重伤注定瘫痪一辈子,从此不能再兴风作浪,整个武林才得已风平浪静……”她讲得时而激昂时而愤慨,完全没注意到她爹爹越来越铁青的脸色。
“说来说去,他就是个成天没事专找人打架闹事的窃贼。”钱不厌非常不高兴地说道。
“爹--”钱多多以手捂口,杏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爹爹。
他……怎么可以用那些字眼来污辱她心目中的英雄。
“多多!”钱不厌站起身,食指指向钱多多,开始一连串的炮轰。“爹爹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江湖是非,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你姑且听听也就算了,但如果你把那些江湖人物当成你择婿的人选,爹爹是绝不应允的,知道吗?”钱不厌大声地吼著;他觉得此刻非得用父威来恫吓女儿异想天开的想法不可。
“爹!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把我嫁给那个姓沈的。”钱多多也大声反驳,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样。
“他叫沈天富。”钱不厌订正她的叫法。
“沈天富、沈天富!老天啊!”钱多多翻了翻白眼后拍拍额头,“连名字都叫得这么俗不可耐,实在很难想像他本人的尊容,是不是让人倒足胃口?”
“你怎么可以用名字去想像人家的容貌,何况,姓沉名天富,这让爹爹叫起来多顺口,沈钱、省钱的,叫起来就心情好;倒是那姓石的,石钱、十钱,剩下十钱,叫起来拗口又不吉利。”
“爹!你怎么可以把人家的姓贬低得如此庸俗不堪,『石忌戬』这名字念起来就是代表正义,女儿虽然尚未见过石大侠的面貌,但从这名字就可得知,他一定是豪爽不羁、万人皆迷的大英雄。”钱多多陷人自己完美的想像空间,讲著、讲著,口边的唾沫都快流出来了。
“什么!你连人家长什么德行都不知道,就喜欢那姓石的。”
“我也没见过那姓沈的,爹就要把女儿嫁给他。”
“至少爹爹见过天富几次面,何况,沈家父子今晚就会过来,爹爹已备好筵席招待贵客,到时你必须好好接待,知道吗?”
“爹!我不要!你怎么可以这样,娘……”钱多多正想再挤出眼泪演起一哭二闹的戏码时,却硬是让钱不厌打断。
“好了!别再把你娘抬出来了,你娘要是死后有灵,知道我把你嫁给一个无所事事的江湖人士,才真的会从坟墓跳出来和我理论。”钱不厌看著已经目瞪口呆的女儿,心中有些得意这次父威发挥得淋漓尽致。
“什么事都可以由著你,唯独这终身大事,爹爹绝不让你胡来!忘了你的白日梦,晚上替我好好接待沈家父子,知道吗?”
钱多多淌下两行热泪,只是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流出的伤心泪水。
见爹爹说得如此坚持,钱多多再也控制不住地举袖掩向外冲出。
“妙儿!”钱不厌唤来钱多多的身丫环。
妙儿走了进来,恭敬地道:“老爷!”
“替我好好看住小姐并且替她好好的妆扮一下,晚上的筵席不准出任何差池,否则扣你的工钱,知道吗?”
“是!老爷;”妙儿无奈的应允,每回老爷和小姐起冲突,她的荷包就会消瘦不少!
唉!她到底是招谁惹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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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别哭了。”妙儿极力地安抚钱多多。
“呜……我怎么这么苦命,竟有个嗜钱如命的亲爹爹,我到底该怎么办?”钱多多趴在梳妆台前,哭得好不伤心。
妙儿看到一向大刺刺的小姐这次哭得如此伤心,倒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小姐,你先别难过,也许沈家公子没你想得那么不好。”
钱多多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著妙儿,“你懂什么?你见过沈家的老爷子吗?”
在钱多多的逼视下,妙儿诚实地点头道:“见过几次,沈老爷来济平城时都会过府来找老爷聊天泡茶。”
“你说,沈老爷模样长得如何?”
“沈老爷啊?”妙儿单手撑著下巴,边想著边形容出来。“圆鼓鼓的青蛙肚,走起路来,两只肥短的手晃啊晃的,尤其那胖胖的双颊笑起来,简直就像庙里的弥勒佛活生生跑到面前一样,哈哈……真好笑。”妙儿形容到后来竟忘我地大笑出声,直到--看到小姐脸上那副悲惨的模样。
钱多多下唇啮著上唇呈倒挂状,双肩配合著胸部剧烈喘气而抖动著,连眼角的细皮都在阵阵颤抖著。
丙然,听完妙儿真切的形容,钱多多再度哀号出来。
“你说,他爹长那副模样,那他儿子会好到哪里?呜……”说完,钱多多又趴著痛哭起来。
这回,妙儿终于有点了解小姐为何哭得此伤心了。
“那……那怎么办?”妙儿也不知所措了,她开始来回踱步搔著脑袋瓜想替小姐出个主意。
妙儿的脑袋瓜这里晃那里摇的,竟让那向来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瓜摇出一股灵感来。
“小姐,我们学红拂女或卓文君如何?说书先生是都这样说嘛,或许先找到小姐所喜欢的人,再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那老爷就对姐无可奈何了。”
钱多多又倏地抬头,眼眶里盈满泪水,眨了水眸,使泪如水珠般地滴落,双眸瞪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妙儿。
“你是说……”
妙儿肯定地点头,鼓励小姐这样的作法。
钱多多高兴地站起身跑去搂紧妙儿,“妙儿,谢谢你想到这么好的方法,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石忌戬。”
我们?
妙儿挣开钱多多的怀抱,手指来回指著钱多多和自己。“小姐,你……是说我们?”
钱多多兴奋且肯定地点头。
妙儿此时恨不得咬掉自己多嘴的舌头,没事出什么馊主意嘛!
妙儿想起家中嗷嗷待哺的弟妹和年事已高的双亲,她鼓起勇气地道:“小姐,红拂女和卓文君她们追求真爱,是不带……丫环的。”
“真的?”钱多多手撑著下颚努力想著书中的情节,她们好像真的没带丫环。
不过,钱多多随即又笑逐颜开并很有义气地道:“你放心,我不在意多带个累赘,你帮我想到这个好方法,我不会把你丢在家中让爹责罚你。”说完,并拍拍妙儿的肩头。
“小姐……”她宁愿留在家中受老爷责罚,至少有些月俸可拿。
看妙儿泫然欲泣的模样,钱多多心里多少明白。
她转身搜起梳妆台内的东西,边搜边念:“听说石忌戬现在正在『华山』再度召集白道中人,想要再给魔教最后一击,彻底毁了魔教;这一路北到华山,所花的费用和时日是相当可观的。”
钱多多怀里抱满东西,转身往桌上一倒,一堆东西倾泻而出。
只见她的手不停地拨拨弄弄,“好了!就分成这样子,妙儿,你过来。”
妙儿一走近,才看清楚桌上的东西。
“这里共三堆,一堆你待会儿乘机拿回家给你爹娘当安家费,另一堆是给你的,当成我对你的补偿,剩下这堆就是我们逃家时路上的花费。”她将两堆推给妙儿,剩余的一堆拿绣帕包了起来。
“小……”看著推到跟前的珠宝金饰,妙儿连动都不敢动;那是老爷出外洽商时从各地买回来的珍饰异宝,将来要给小姐当嫁妆的,她可以拿吗?
看著妙儿踌躇犹豫的模样,钱多多捧起珠宝就往妙儿的怀里塞。“别再犹豫了!否则让爹发现,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靶受到钱多多的认真态度,妙儿也跟著紧张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做?”
钱多多看了下天色,“现在还算早,你待会儿偷空回家一趟,将这些交给你爹娘,并且雇一辆信得过的马车,约在丑时在侧门等我们,知道吗?”
“知道了!小姐,那晚上的筵席呢?”
“唉!为了不引起爹的怀疑,我必须装得心甘情愿接受爹的安排。”钱多多突然抓住妙儿的一只手,满脸痛苦地道:“妙儿,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我知道、我知道。”妙儿点头如捣蒜,剩的一只手却更紧抱怀中的珠宝。
“但是……”钱多多放开妙儿的手,陷入情窦初开的遐想,“为了我心目中艰难伟大的爱情,追寻我挚爱的石大侠,这些苦我都愿意承受。”
钱多多自己所想像的爱情故事感动得不能自己,眼角泛出泪光。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垂首低喃著。
“小姐,如果我们找到石大侠,可是他却不喜欢你或另有所爱呢?”妙儿问出一个实际的问题。
钱多多沉默了片刻,依然低著头,就在妙儿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钱多多阴著一张脸缓缓转向妙儿。
“你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吗?他是英雄,我是美人,我们相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实至名归的事,这点值得怀疑吗?”
被钱多多的神情吓到,妙儿连忙改口道:“是、是!小姐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没有任何男人抗拒得了小姐的魅力。”妙儿赶紧拍马屁,免得小姐后悔将珠宝收回去。
听到妙儿的话,钱多多的神情略为恢复,举手微微整梳头发,她故作正色道:“交代你的事要赶紧办好,知道吗?等我们离家之后,路上要谨慎点,免得遭坏人欺骗,等找到石大侠……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后……我以后要跟著他浪迹天涯,四处行侠仗义……”说著、说著,钱多多又一副流著口水的花痴样。
“是、是,小姐广妙儿嘴上虚应著,眼和心在怀里的宝贝上,一副要流出口水的钱奴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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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妙儿看见沈家父子一前一后步入饭厅时,妙儿觉得相当震惊,这对父子多么相像啊!
沈老爷圆圆的青蛙肚,脚未踏入门槛,肚子先入门;而沈公子也不遑多议,只差沈老爷是大号,而沈公子是小号!
两人前后摆晃著肥短的双臂,连走路姿态都一模一样;更夸张的是,两人笑眯的圆脸,活似从寺庙里蹦出来的大小弥勒佛。
钱不厌在旁笑迎沈家父子入门,一见妙儿,便道:“贵客临门,还不快请小姐出来!”
“是!老爷。”
妙儿离去后,钱不厌略带歉意地道:“沈老,千万别见怪!我这女儿都被我宠坏了。”
“哈哈!令嫒丽质天生,慧黠伶俐,沈某喜欢得紧,所以才厚颜登门替小儿求这桩婚事,还望钱老不嫌弃,哈哈……”也许是长得像弥勒佛,沈老爷相当爱笑。
钱不厌见沈老爷讲得诚意,心想这桩婚事大抵有望,不由得也畅怀笑道:“贤侄才是青年才俊,是小女高攀了,哈哈……”
钱多多踏入饭厅,正听见钱不厌的恭维,她快速瞄一眼沈天富正憨笑的脸,耳里听到的恭维再比对沈天富的尊容,钱多多努力地压抑住快让她受不了的恶心感。
“多多,快过来和沈伯父及沈公子见个礼。”
也许是因为想好了后路,钱多多的心情并不因沈天富令人失望的尊容大受影响,仍面露微笑款款生姿地朝大伙儿走来。
“沈伯父、沈公子,恕多多来晚了。”钱多多甜著声,端庄优雅地道。
“哈哈哈,钱老啊!令嫒真的越来越端庄标致了,只要令嫒不嫌弃小儿,这桩婚事今晚就可以好好商量了。”
“小女个性顽劣,配上贤侄沉稳的性子,到时贤侄得多忍让了。哈哈……”钱不厌恭维地道。
两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褒哄得不亦乐乎,钱多多看到这种情形,逐渐不耐烦了起来。
睇著沈天富那张令人发噱的弥勒脸,一下子不好意思地瞄瞄她,一下子又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腼腆地将目光移转到地上。
钱多多忍不住地向后移一小步,到两老看不见的角度,她用手指扯下眼睑,舌头伸得长长地朝沈天富做大鬼脸。
此时沈天富的目光刚好偷瞄到钱多多,他羞涩的目光一触及钱多多的鬼脸模样,不禁怔忡了好一会儿,傻呆呆地直瞧著钱多多。
钱多多并不避讳扮鬼脸被沈天富瞧见,看沈天富那副傻呆的模样直往自己脸上瞧,她高傲地嘟起小嘴别开脸,下巴挺个老高。
沈天富看著钱多多天真的模样,他笑开了,不同于刚刚的憨笑,这温柔的笑容包含了兴味、纵容及原先对这件婚事所没有的--认真。
“来、来!别只顾著说话,都忘了吃饭了。”钱不厌忙著招呼贵客人座。
一一坐定后,钱不厌首先举道:“沈老、贤侄,老夫先以薄酒感谢二位在这次的生意上,让老夫方便行事减少损失,为表诚意,老夫先干为敬。”语毕,钱不厌一饮而尽。
“这……小侄……”沈天富望著摆在桌上的酒杯,踌躇了起来。
一旁的沈父了解地替儿子打圆场,也举杯回敬并解释道:“钱老请多见谅,小儿怕饮酒误事,所以滴酒不沾,可否以茶代酒回敬钱老,有所得罪,沈某先领过。”说完,也先干了手上的酒。
钱不厌赞赏地拍击大腿道:“好、好!难得贤侄为生意上的翘楚,却滴酒不沾,老夫由衷佩服、佩服;沈老真是好福气!炳哈。”
钱不厌忙唤人彻酒换茶,心中更加喜爱欣赏沈天富。
坐在一旁的钱多多对沈天富却更鄙视了,是男人不都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豪气万千地论尽江湖世事,哪像眼前这个弥勒脸,扭扭捏捏、惺惺作态,滴酒不沾有什么好说成优点的。
啐!娘们。
“哈哈哈!不是我沈某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我这儿子做起生意办起事来,从不需要我操心,对我更是孝顺听从,从不忤逆。”
“爹!”沈天富听父亲将自己形容得这么好,又不好意思地搔起后脑勺。
“沈老真是好福气啊!”钱不厌由衷地道,撇了一眼正在啃鸡腿的钱多多,不禁深深感叹道:“唉!老夫就多多这么一个女儿,难免宠了些,小女个性刁钻,爱做白日梦空幻想,还望将来嫁入了沈家,沈老及贤侄能多担待些,老夫感激不尽。”说完,钱不厌又举杯相敬。
“爹!”钱多多不满她爹爹将她贬低,抗议地嚷著。
“哈哈!钱老真爱说笑,令媛长得闭月羞花,如嫁小儿,沈某高兴都来不及,更遑论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
两老又开始互相高声褒哄,而在一旁的钱多多已无食欲,照这情势看来,爹爹是决定要将她嫁至沈家,那……想到入夜以后便要开始的计划,她实在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
坐在对面的沈天富也无再动著,只是静静地看著钱多多,看著一直低首不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