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官沅除了和楼羿堂欢聚半日,也在风玄的带领下拜访他的故友,目的之一是为了游览,另一则是叙旧。他想将上官沅介绍给众人,希望藉由他们将她引进洛阳的上层世族之中;既然决心守护她,他便要设法预先排除可能的阻碍,而世族的差距便是其中最大的问题。
若他们有幸厮守,上官沅势必得离开原本单纯的环境,进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世界,周旋在世族贵冑之间,而这些人多半是势利的,对于她的家世必然有所非议。
以她单纯的个性,绝对无法招架那些世族大家,甚至可能会被那些鄙视的议论攻得追体鳞伤。风玄不愿,也不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前,这些事他都思索过,甚至一度犹豫将单纯的她带人复杂的世界是否是种伤害。然而,一旦投入了感情,放手岂是容易的事,明知有受伤的可能,他也想守住她、守住自己的心,那么,能做的只有防患未然。
虽然他厌恶那些势利的世族,值得庆幸的是,并非所有世族都是如此。他希望借着他的师兄弟或者好友,带着她渐渐走入他的生活,走进世族的圈子,在他们的扶持下,降低辈短流长的伤害,甚至消弥流言的存在。
世族中,以京、洛两地为贵,而洛阳领头的正是五大名庄。
所以他不单是为了取得外祖父母的协助而到洛阳,也是想藉助文庄东方家的承认来消弥阻碍,因为朔风皇朝有不少重臣皆是出身文庄,我们在此读书多年后考中科举,多为老庄主东方耀的门生,只要身为亲戚的东方家赞同他的选择,旁人也不好置喙。
顺利取得东方家的支持后,风玄放松了不少,原先思索再三的事似乎已不成问题,因此他对自己与上官沅的将来更觉乐观。
在拜访过楼羿堂之后,风玄带着上官沅造访自己的师门──武庄。
同样身在武林,武庄和枭帮却大不相同,一是培育出诸多名将、侠客的名门正派,皇家、世族争相慕名结交;一是介于正邪之间的帮会,夜枭之名总教人有几分忌惮。
拜见过师祖和授业恩师后,风玄带着上官沅漫步在武庄里,指着四周的景物向她诉说自己从前在武庄习武时发生的趣事。
走在绿树夹道的碎石小径上,阵阵凉风送爽,树叶沙沙作响,更衬出周遭的清幽。
“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是武庄的机关林。每个武庄弟子武功有一定根基后,必须定期到机关林闯关,测试自己的能力,从前我在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常常带着一身狼狈回房。”
嘴里说是吃了苦头,他的脸上却流露出怀念之色。
上官沅著述地望着风玄说话的神情,静静听他诉说,渴望知道她所未曾参与的他的过去。每当他多说一些,她就觉得自己更贴近他、更喜欢他,因为这是最?自然可亲的他。
他们又并肩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转入两树之间,踩着绿草穿梭在树林里,最后,停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前。
风玄抚着树干,微微一笑,“这棵树越长越高了。”
“这棵树很特别吗?”上官沅好奇地盯着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的时候,我的一个师叔曾经被倒吊在这棵树上,足足两个时辰。”他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眼底闪过一抹淘气。
眨眨眼,望着他异于往常的神色,她疑惑地问道:“哥哥,你的师叔被人倒吊在树上两个时辰,你似乎很高兴啊?”
“当然,因为那件事我也有份。”想起当时的情况,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吓了一跳,惊讶地张大眼,“你做的好事吗?”这种调皮捣蛋的行径,不管她怎么想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呀!扮哥应该是循规蹈矩、正正经经的小大人才对。
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想法,他笑着轻拍她的头。“我不是从小就一副老成的模样,你太高估我了。”
早习惯被人看穿想法,上官沅也不在意,地挽住他的手,露出娇慈的甜笑,“你小时候究竟是何模样?为什么会把师叔倒吊在树上?”
“小的时候,我和其它孩子一样爱玩爱闹,练完师父交代的功夫,就和一群师兄弟在庄里扮将军捉对厮杀、打水仗、斗蛐蛐儿、踢球……当然也少不了争吵打架,只不过我们学过武功,打起来比一般孩子厉害多了。”他轻笑几声,有些自得地说着。
“怎么和现在差远?多?真是看不出来呢!”她偏头仰望着他,怎么样也想象不出他调皮玩闹的模样。
“这么多年前的事,自然看不出来了。”对比过去和现在,他有些感慨,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连我自己也忘了从前的调皮日子。”稍稍长大些,风玄便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渐渐不再像从前一般玩闹,用心专注于学武习文,最后变成了今日的模样。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也将这样的他视作理所当然,彷佛他天生就是这样。
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沉重,她心疼地搂着他的腰,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没关系,在我面前,你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调皮。”
他心中涌上感动,低头轻吻她的额,恍若呢喃般地低语,“傻沅儿,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像从前那样调皮。”
“只要你开心就可以。”
听她说得天真,他微微一笑,凝视她的眼光盈满温柔与爱怜,“沅儿,你还想听关于我倒吊师叔的事吗?”
“想。”她的好奇心早被挑起,立刻用力点头。
昂首望向树顶,风玄开始?述当年的“功绩”。
“那个师叔属于武庄末支,武功平平,但是气焰却高,对门下的弟子也有些刻薄,然而最让人诟病的,还是他对贫困出身的弟子不假辞色,对权贵子弟却极尽逢迎拍马之能事,完全判若两人。”
“原来是个势利眼。”她不屑地撤撇嘴。
“虽然晚辈不应批评尊长,但他既无可敬,说他势利也不?
饼。”
“因为看不过他的势利眼,所以你就整他?”
“不全是。”他摇头否认。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想赶夏侯离开。”思及当时情况,他忍不住皱眉。
她微微一怔,满脸疑惑地问:“你那个师叔不是专门讨好世家子弟,怎么可能赶夏侯应天离开?”提起夏侯应天,她的语气不免多了几分厌恶。
“夏侯当时衣衫破败、污秽不堪,而且入门不及半月,师叔根本还不认识他,见他和皇上以及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走来,以为他是乞儿硬跟着我们,便大声喝斥要赶他离开;等到皇上说出了他的身份,师叔态度立刻转变,拚命鞠躬哈腰。”
“真是讨厌的人。”她想象着当时的情形,皱了皱眉,又道:“可是夏侯应天没事扮啥乞儿?也算是活该。”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夏侯他……”风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很可怜,所以我们总是护着他、让着他一些。”
“他如果可怜,那世上就没有好命的人了……”上官沅小声嘟嚷着。
听到她的话,他只是淡淡一笑,“话扯远了,我还是回到正题。因为这件事,我们都对师叔非常不满,夏侯当然更是生气,但师叔是长辈,我们表面上不好说什么,只好暗地里整他。”
她双掌一拍,笑道:“当然得整罗,这种人最需要教训!”
他轻笑一声,点头赞同,又道:“夏侯想出了倒吊师叔的主意,我们几个堂兄弟、师兄弟就帮着执行,引诱师叔进陷阱,将他倒吊在这棵树上。这里除了定期到机关林练功的日子,平常鲜少有人经过,因此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才有人发现他,把他放下来。”
“后来你师叔有没有说出你们倒吊他的事?”
“他敢说吗?”他笑睇上官沅,神情有些得意。“皇太子、六皇子、镇南王世子、东平侯独子、武庄庄主的嫡长孙、停云山庄少庄主、红叶山庄少庄主……这么多人一起倒吊他,他敢说吗?说了又有谁会信?”
“呵,哥哥,你们好坏喔。”说着,她忍不住榜格直笑,拍掌叫好。
“你过奖了。”
他故意装出谦虚的模样,拱手作揖,笑坏了上官沅。
待她收住笑,风玄牵起她的手,微笑道:“我们再散步一会儿,然后到停云山庄看落日。”
“为什么要专程到那边看?”先前在城外见暮色极美,她不禁对他当时说的名园有些期待。
“去了你就知道。”他食指轻点她的额,故意卖了个关子。
“嗯。”她满心欢喜地点头,开始想象即将见到景色有多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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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来到停云山庄门外,将拜帖递给门公后,门公立即恭恭敬敬地带领他们进入庄内,还说少庄主已等候多时了。
风玄有些讶异,因为他到洛阳是临时起意,并未预先通知,岂知云追日消息如此灵通,料到了他的造访。
苞着门公进了大厅,管事立即出面招待,过了片刻,云追日才从容步入厅内,寒暄几句后,命人在飘岚阁设下酒宴,?风玄与上官沅接风洗尘。
飘岚阁建于山庄最高处,位在一栋华楼的顶端,四壁皆是可以推开的门扉,门上绘着极精细的山水景色,所有的门合起来便是一整幅画,外面则是宽广的观景处,以绿玉栏杆围绕着。
上官沅头”次见到这样的房子,忍不住好奇地直盯着那些门,云追日招呼了几声,她才在风玄身旁落坐。
筵席上,风玄不提来访目的,只是和云追日聊些旧日往事,上官沅则在一旁专注聆听。
酒过三巡,云追日望着身边空出来的座位,忽然向风玄说道:“可惜文谦不在城里,不然可以热闹些。”思及南下杭州的莫文谦,云追日的语气多了一丝遗憾。
“大家年纪渐长,见面越来越不容易了。”风玄想起从前众人一起在武庄习武的日子,露出了微笑,“找个日子,大家聚聚。”
“快了。”云追日抽出腰间折扇,刷地一声挥开,轻轻煽动着,神色悠然自得,“再过不久,大家就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聚首。”说着,打趣的目光流连在风玄和上官沅两人之间。
风玄但笑不语,上官沅则是红了脸,神色有三分羞涩、七分喜悦。
此时,一道金色的霞光射入飘岚阁,慢慢散布开,将合里的对象都染上一层淡金色。
突来的变化转移了上官沅的注意,她侧头望向霞光射来的方向,立时张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落日的耀眼金光将整个天空染成金黄,同时淡淡的红自日轮边缘扩散至天际,?烂亮的金黄掺上一抹红晕。远方屋顶的琉璃瓦反射霞光,光芒窜动,有如粼粼波光。
见她看得出神,云追日朝一旁的婢女们打了个手势,她们立即打开了飘岚阁里所有的门扉,一瞬间,灿烂霞光充满整座楼阁。
“上官姑娘,风景还合你意吗?如果喜欢,不妨到外头瞧瞧,视野会比较好。”
上官沅开心地点点头,挽起了风玄的手,“哥哥,陪我到外面看风景好吗?”
“你去就好,我在这边瞧。”他轻拍了下她的粉颊,温柔一笑。
绚丽暮色早已迷住了上官沅,没多想,她轻快地步出楼阁,一旁的婢女也在云追日的示意跟了上去。
她一离开,云追日便收拢了折扇,举杯轻啜美酒,含笑轻语,“有话请说吧。用得上我的地方,自是义不容辞。”
风玄一怔,随即明白云追日是故意支开上官沅和婢女,以便自己开口;如此说来,他也猜到了他来访的目的。
“你都知道了?”
“在你们来之前,我在城门遇见小漓,她说了一些你和上官姑娘的事,因此猜到了一些。”
事实上,风净漓根本是一路从城门跟着云追日到停云山庄,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撮合风玄和上官沅的功绩,约莫一个时辰前才离开。
“原来小漓已经到了。”风玄点点头,敛容肃色,诚恳地看着云追日,“这件事我已考虑许久,只是不好开口,然而?
了沅儿,只好说了。”他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静待云追日的回答。
云追日微微一笑,神态优闻地替风玄斟了杯酒,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你会担心是理所当然的,然而上官姑娘看来并不像柔弱的女子,即使有什么辈短流长,应该不会受到太大打击。”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她面对这种情况。”风玄的目光飘向外头的上官沅,眼中净是温柔,“我希望她一直这般无忧无虑,单纯而快乐。”随后,他将目光调回云追日脸上,“你愿意帮忙吗?”
“你都开口了,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多谢。”他颔首致谢,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既得云追日允诺,他的心又安了几分,几乎已经笃定事情将会很顺利。
正当风玄这样想时,忽听云追日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担心的不是那些世族,毕竟那些人都懂得见风转舵的道理,上官姑娘既有靠山,他们不至于太放肆,反倒是上官姑娘的母亲比较难应付。”
风玄一时愕然,疑惑地看着云追日。
“数年前,我和楼意莲有过几面之缘,对她的众人虽称不上了解,但以我所见所闻看来,你想娶上官姑娘?妻,只怕还得受她刁难一番。”云追日轻啜了口酒,续道:“世人多是趋炎附势,然而枭帮偏偏反其道而行,他们对你的世子身份根本不以为意,甚至会认为它是种负担,何况你又是风帮的……”顾忌附近尚有旁人,他就此打住,不再多言。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认为我在利用沅儿?”风玄紧拧着眉,神色有些僵硬。
“难免有所顾虑,毕竟你的身份特殊。”
他微微垂首,握紧了拳头,低声道:“但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云追日轻描淡写地道:“你没有,别人或许有。”
他没有明说“别人”是谁,但风玄心中明白,那指的是他的父亲,或是皇上。
即使他不以利益观点向父亲要求同意这桩亲事,父亲自然会联想到这方面,而皇上……皇上的考量只怕也是同样的……突然,夏侯应天的一番话在风玄耳边响起──如果你愿意委屈些,将她娶回家,或许可以借此渗入枭帮内部,乘机并吞枭帮,即便不成,也可以壮大风帮的势力。
即使自己不作如是想,但身边的人却喜欢多加牵扯、妄下定论,这一点让风玄惧感到烦躁,猛地灌下了一杯酒。
察觉他的烦躁,云追日淡然微笑,一边?他斟酒,一边劝解道:“只要你是真心的,何必担心别人怎么想。”
“我的身份不容我无视他们的想法。”风玄勉强扯动嘴角,笑得有些苦涩。
云追日帮自己也斟了杯酒,然后挥开折扇,轻轻捡了几下,闻适地啜饮美酒,缓缓地道:“不担心并不代表无视。”
“为何这么说?”
“娶她对风帮有利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以真心相待也是事实,这两件事实并不抵触,只不过他们见到前者,你见到后者,仅此而已。你可以重视他们的想法,却不必担心他们扭曲了你对上官姑娘的心意。”见风玄凝神思索自己的话,表情渐渐舒缓,云追日微微一笑,续道:“楼意莲当然不可能相信朝廷对这件婚事丝毫没有别的意图,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但是她却可能相信你是真心想娶上官姑娘。因此你该想的,不是如何让他们没有这样的想法,而是如何让楼意莲相信你的真心。”
风玄露出笑容望着云追日,轻吁了口气,“不管是过去或现在,你总是能想得比我多!”明知不能以年龄判断一个人的想法,然而面对小他数月的云追日,他对自己的思虑不周,难免有些惭愧。
“不过旁观者清罢了。”
云追日答得淡然,但风玄并不认为只是如此,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诚恳地道:“关于取信楼意莲的事,不知你有何建议?”
沉吟片刻,云追日道:“不敢说建议,只是一些个人的见解。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楼羿堂了,不如从他那边下手。”
“愿闻其详。”
“楼意莲敢让女儿久居王府,料想必定吩咐过楼羿堂要留心注意,既是如此,他对你和上官姑娘的事应该有一定的了解。毕竟枭帮并非浪得虚名,只怕王府里已多了几只夜枭在观察你们。”
风玄点头表示同意。以他的武功,只要仔细留心,一般采子便躲不了;是以没几日,他就发现枭帮的探子在暗中窥探,只是他们严守分寸,仅仅跟在上官沅身边,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也就由着他们查看。
“既然楼羿堂有所了解,何不开诚公布的与他谈谈?用不着顾忌利害关系,因为对于事实,否认只是欲盖弥彰,坦然提起反而证明你心中无此邪念。以楼羿堂的性格,只有这样才能说服他相信你的诚意,愿意助你试探楼意莲的意思,或是帮你说点好话。”说完话,云追日举杯啜饮,静待风玄的反应。
风玄沉默地想着。当初和枭帮接触正是云追日从中穿针引线,他自然清楚枭帮的作风,因此他的建议应当能切中要点。先前和枭帮应对的经验看来,要取得他们的信任,第一要件便是“诚”字,因此自己才会将风帮帮主的身份告知枭帮的帮主与四堂主,以得到他的信任,进而合力查探叛乱者的阴谋。
思索片刻后,他露出了微笑,愉悦地道:“多谢你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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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玄接受云追日的建议后,当晚独自拜访了楼羿堂,顺利的得到了他的认可。然而楼羿堂却不保证其姐楼意莲会轻易答应婚事,只说会帮风玄探知楼意莲的意思。
即使如此,风玄对自己与上官沅的未来仍是抱持着信心。
在洛阳又待了两天后,他们回到了长安。
他本以为休息数日,公事大概积了不少,谁知原先进行到一半的事情都已处理完毕,也没有其它事务要忙。询问之下,他才知道,原来他在洛阳的时候,夏侯应天自请接下他未完的工作,替他处理了不少事。
听到这消息时,风玄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又回到常轨。风玄尽心致力公事,他和上官沅的感情也稳定进展着,直到楼羿堂的回音传来──望着手中的信,风玄为难地皱着眉。
见主人皱眉,汤劭平担心地问道:“世子,莫非上官夫人反对您与上官姑娘的婚事?”
风玄摇头,“她答应了。”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愁眉不展?”
“因为信里要求我亲自到金陵迎娶。”他放下信,露出苦笑,“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金陵与长安相距千里之遥,一来一往至少要耗上两个月,我如何能分得开身?原先是希望能以洛阳的枭帮分舵?迎亲之所,如今是不成了。”
汤劭平听了,也觉得这个条件教人为难,想了一会儿,提出了建议,“世子,何不请上官姑娘向她母亲说情,或许可行。”
“不行,信里还附加了另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告诉沅儿这件事。”读完这封信,风古不得不佩服楼意莲,因为她的要求既合情理,却又摆明了在刁难他,何况它不是什么做不到的要求。正如云追日说的,她是要他证明真心。
“一定会有办法的。”汤劭平只能如此安慰他。
风玄沉默半晌,神色转为坚定,目光炯炯地盯着桌上的信,露出了微笑。“罢了!如果这是对我的考验,那么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