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
大门上的铜铃声划破寂静,随之开启的门扉为满屋的漆黑引进了光线,重新带动凝滞的氛围。
俞凯罗踏进睽违数日的店里,走向柜台,一个跳蹬,整个人横趴上台面,熟稔的弯身按开柜台的小灯。
“寂寞边界”音乐餐厅是她和两位好友合伙投资的事业,柜台帐务方面由她负责,这些天她陪母亲出国旅游,没进店里,所以一回来就赶紧提早来处理堆积的帐簿杂务。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距离五点半营业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工作人员都还没来上班,一个单身女子待在店里挺危险的,为求安全,她谨慎小心的再把大门锁上。
偌大的店里一片暗黑,只剩柜台一盏小灯,俞凯罗埋首在桌前开始检视会计小波这几天所做的账本。过了好一会儿,正要清点柜子下方保险箱里的财物时,忽然觉得周遭太过安静,她转身按开音响,让音乐作伴,才又继续工作。
蹲在保险箱前的她,专注的数钱,浑然不觉音乐声给她招来了什么。
“不许动!”
一声气盖山河的呼喝,吓得俞凯罗惊跳起来,转身一瞧,整颗心陡然下沉,脸色瞬间刷白。
就着微弱光源,她看见黑暗中伫立的男人,他身形魁梧、气势慓悍,最可怕的是,他手里拿了把亮晃晃的菜刀!
完蛋了!她居然遇到抢匪!
“把钱放下,双手举起来!”男人声如洪钟的斥令,一双眼凌厉的瞪视着她。
俞凯罗赶紧依言照做,心跳剧烈得快不能呼吸,却强抑着僵成雕像,丝毫不敢妄动。
“别别别……别冲动,钱钱……可以给你。”她悚惧得牙关打颤,讲话跳针。
男人笑嗤。“钱给我?!”这胆大包天的女人可真好笑!
“对对,都都都给你,只要你放我走……”她慌忙的想拿自己的包包给他,在清楚看见他的面目之后,更是怕得脑袋一片空白。
夭寿!这男人长得像在道上混的黑道份子,浓眉鹰眼、人高马大,平头发型像是刚从苦窑里管训出来的,整个人散发着古时候江洋大盗的粗犷味儿,看起来就是既狠又粗暴的样子……社会新闻浮现脑海,一阵恶寒向她袭来。
呜~~她正值花样年华,该不会就此惨死于菜刀之下吧?
“不可能放你走啦!遇到我算你倒霉。”男人挑高浓眉睨她,掏出手机,预备打电话。
俞凯罗瞠目结舌。
打电话做啥?难不成抢匪不只一个,他还要呼叫同党?
不行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思及此,她不禁暗暗打量四周,评估逃跑抵抗的可能。
“你别想逃,给我乖乖站在那里,我这就报警捉你。”男人铁面无私,丝毫不因她是女人而心软。
嗄?报警?!
她有没有听错啊?报警捉她?该被捉的人是他吧?
“你不是抢匪吗?怎么还报警?”她脑筋打结,难不成她遇到的是一个脑残的抢匪?
“我抢匪?”他瞪大眼愕然重复,随即斥骂:“你才小偷咧!你这个闯空门的女窃贼居然把我当成抢匪?!”
她完全愣到外层空间去了。听起来,好像有哪里出错了……
“那个……我不是窃贼耶……”她嗫嚅着,试图解开误会。
“证据确凿,你还睁眼说瞎话?当我是盲人还是智障啊?”男人指着被打开的保险箱和柜台上的钞票,火大的吼她。
俞凯罗那颗比老鼠还小的胆子,被他吼得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
“我、我是这里的会计啊!”她皮皮剉,声如蚊蚋的说明。
“想骗谁啊,会计是小波!”欺负他新来的吗?以为他不知道会计小姐是小波?
“你认识小波?”她惊问。
如果抢匪认识小波……该不会是内神通外鬼吧?
他睨着她,听那口气,好像对小波不陌生……他也纳闷了。
就在他们对彼此感到困惑之际,上了锁的大门被打开,话中关键人物出现——
“凯罗姊你来啦!”这周负责开店门的小波先是看见了俞凯罗,随即发现较暗处的高大男人,赫然察觉到他们俩的异样。“蒋师傅……你们在干么啊?”
一个是举高双手、神情惊恐,一个是手持菜刀,脸色不悦,紧绷气氛一触即发——发生什么事了?
“你认识他(她)?!”僵持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当然啊,她是我们的股东之一,俞凯罗。”小波先向气势较为吓人的蒋日恩介绍,再转向俞凯罗。“他是三天前才新上任的主厨——蒋日恩。”
两人皆是愣了一愣,接着不约而同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厚,她记得合伙人兼好友潘达琳提过近期要从大饭店挖角,为店里找一个优秀的主厨……就是眼前这个像黑道份子的男人?!
蒋日恩忙不迭收起菜刀,歉然的赔不是。“不好意思,店里乌漆抹黑,你又躲在保险箱前东模西模,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很难不误会。”
难怪他刚刚就在纳闷,这么一个小不隆咚、弱不禁风的女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闯空门、当小偷?原来真的是误会一场。
不过这小女人可能眼睛月兑窗很严重,不然怎么会把他这么正气凛然、坚毅阳刚的男人,误当成抢匪?
砰!危机解除,紧绷的心情倏地放松,俞凯罗腿软,咚的跌坐在地,眼神呆滞,脸色始终苍白。
她天生没胆,根本不禁吓,这会儿几乎吓到破胆,恐怕得到行天宫去收收惊才行了。
这个叫蒋日恩的男人,跟她一定八字不合,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