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缥缥缈缈的时空边界里,如愿双仙正聚精会神的审阅着《人间百科全书》想找出一个适合她们前去阐扬仙道的地点。
“喂!愿仙、你说咱们到哪一个次元去好?”如仙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恰当,只好开口征求愿仙的意见。
“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到二十世纪去就行了。”愿仙一脸心有余悸的摇着头。
“可不是。”如仙心有同感的点点头,以劫后余生的语气道:“一想到上次在二十世纪,处理张姊姊的愿望时所碰到的麻烦我就怕。”
“二十世纪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固执,张姊姊已经够难缠了,没想到她的家人更是顽固得不像话,怎么也不肯相信张姊姊被我们送到唐朝去的事实。”愿仙大是埋怨的唠叨。
“不过还好,张姊姊的妈妈思女心切,总算愿意相信我们而敞开心房配合我们施法,否则我们到现在恐怕都还不能完成心灵传送,来达成张姊姊的愿望呢!”对于这一点,如仙大感庆幸。
“就是说嘛!算啦!反正张姊姊一事已经功德圆满的完成了,我们还是来讨论下—件任务的地点比较实在。”
“也对。”如仙点头同意,研究了—会儿,她指着《人间百科全书》上的“汉朝录志”道:“喂,愿仙,我看我们到汉朝去好了,你瞧汉朝的人非常流行殓玉,只求死后能羽化升天,既然他们相信有仙人的存在,应该很容易就有人相信我们的身分才对。”
“那可不一定。”愿仙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没瞧司务仙姊在旁这批示说,汉朝的人虽然相信有仙人的存在,但却只相信他们平空想像出来的形象,且因过于迷信、执着以至于偏了方向,如果我们两找一个汉朝人告诉他们是来自仙界的仙女,搞不好会被当成疯子呢!”
“啊!是吗?”如仙皱皱秀眉,伤脑筋的翻着《人间百科全书》叹道:“那你说哪一个时空次元比较适合我们去阐扬仙道?”
“唔——”愿仙凝神细阅后,挑了一个地点建议道:“不如到二十四世纪去好了,我瞧那里似乎满不错的,纪律严明又和平,而且科技极端发达,能上天下地的,应该可以接受许多神奇的事情才是。”
“二十四世纪?”如仙探问一看,随即忙不迭的猛摇头,“不行、不行,你看司务仙姊的批示说,二十四世纪的人就是因为科技过于发达,所以每个人都太有科学精神,不是很愿意相信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如果我们去的话肯定没办法完成任务。”她——把抢过《人间百科全书》翻到汉朝道:“我还是觉得汉朝适合些。”
愿仙再夺了回来,重新翻回,“二十四世纪的人比较好,至少他们够理智。”
“不不不,太理智的人通常都很顽固,还是汉朝比较好。”
“才不,二十四世纪的人比较好,汉朝愚昧的信仰只会让我们更伤脑筋。”
“乱讲,我就是觉得汉朝好。”如仙仍坚持已见道。
“我偏要到二十四世纪去。”愿仙也不愿放弃的说。
“哎呀!你简直莫名其妙。”
“你才是不可理喻呢——啊!糟糕,如仙你快接住。”
“哎哟!惨了,飞出去了。”
《人间百科全书》就在她们你争我夺的拉扯中,一个不小心从愿仙手上飞了出去,如仙伸手一接没捞到,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百科全书从时空边界弹了出去,然后飞往某一个不知名的时空中,投奔自由去了。
“现在怎么办?”两人失神的画面相觑了一会儿,半晌终于回过神,齐齐惨叫一声,“追啊!”
然后,就见她们两人冒冒失失的赶忙往百科全书消失的时空飞身而去,完全忘了在时空边界中若方位没定好,一个不小心就会弹往别处去,所以——
“哇啊啊——”
这两个冒失又莽撞的小仙女,很倒楣的就这么被弹到另一个时空次元去了。
清澄翠绿的碧湖上,一叶扁舟、一根薄浆、一袭紫衣且腰系绣龙银带的君无忌双手枕头,闭着眼优闲惬意的躺在小舟上,任由扁舟在湖心随风任意飘荡,攸情的享受这偷来的浮生“一月”闲。
“哇啊啊!”
可惜一阵足以吓死人的尖叫声,破坏了这宁静的气氛。
惊叫声方一入耳,君无忌立刻警觉的睁开晶亮的双眸,他看到了从半空中往他的方位直直掉落的一个小小人儿。
君无忌当机立断的将搁在小舟旁的薄浆抛往湖面,一个翻身,俐落的以足尖挺立于薄浆上。
“卟通!”
就在他翻身而起时,那个从空而降的小小人儿也准确无比的砸往小舟,然后连人带舟的翻落湖里。
“卟通!”
可怜君无忌还来不及为自己的反应迅速喝声采,在那个小小人儿将他的小舟撞翻的同时,另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小人儿,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他给撞落水里,冷不防的他着实给呛到,害他喝了好几口水。
“愿……咕噜……仙……咕噜咕噜……我不识咕噜……水性……咕噜……”如仙在水面上一浮一沉的,她一面边喝水边向愿仙求救,一面手打脚踢的尽力让自己不沉下去。
“咕噜咕噜咕噜……”愿仙比她更惨,打从落水就开始喝水喝个不停,自身难保之下,当然也没法子帮她了。
由于两人活了千来岁,从来没下过水,没想到这会儿从时空边界弹出来后,居然楣上加楣的掉落水里,所以措手不及外加惊慌失措下,本来就迷糊的她们,压根儿忘了她们其实可以施法术遁离这个困境。
君无忌明明只看到一个小泵娘掉下来,怎么又会忽然冒出另一个来了?他这是不是叫失算?唉!‘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是谁说的?真该把他找来对饮三大杯才是,说得实在是对极了。
全身湿透的君无忌无奈的浮在水中,他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水珠抹去,然后无辜的抬眼望了望清澈湛蓝且空无一物的天空,心里实在很纳闷,这两个小女孩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啧!莫名其妙冒出来也就算了,偏偏好死不死的朝他砸来,莫非这是他偷懒的报应?
“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
如仙几番挣扎无效后,终于精疲力尽,到最后也只能像愿仙一样直喝水了,而愿仙则从头到尾始终欲罢不能外加不亦乐乎的猛喝水。
看看那两名小泵娘喝水喝得大概够饱了,君无忌是先将愿仙拉了起来,再把如仙也提出水面,然后一手一个的拎着他们的衣领缓缓的往岸边游去。
“呕———咳!咳咳,呕——咳咳咳,呕——恶!”
一到岸上,如仙和愿仙马上又咳又吐的想将满肚子的水吐出来,半天后,好不容易将大部分的水给吐掉,她们两人已经虚月兑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等……等回到……咳……回到织梦林后……”愿仙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一定……要到……水之乡天都……咳咳……请水仙姊姊……帮我训练水性,咳。”
如仙有气无力的申吟厂声,痛苦的道:“原来喝了太多水是这么难过的事,呕。”一阵反胃让她忍不住吧呕了一声。
“你喝的……还没我多呢!好恶心……”愿仙拧着秀眉猛吐舌,满脸的苦不堪言。
“我现在才想到…其实我们可以请水精灵把我们带离水中的嘛!”如仙喘了几口气苦笑道。
“何必麻烦水精灵,我们自己也可以施法术转移到地面上啊!”愿仙干声道。
“我忘了。”如仙涩涩一笑,认命的继续趴在地上喘气。
“我也是。”愿仙也老实的招认。
两人相视苦笑,虽然对自己的迷糊已经很习惯了,但也难免感到一丝无可奈何与泄气,略微休息后,她们两人总算有力气坐起来盘腿运功,以着本身的灵气驱除身上的水分,一时间,只见她们周身泛起一阵蒙蒙光雾,不一会儿,光雾散去,她们全身上下已是清净干爽得不见一丝水气。
君无忌有点傻眼的看看她们干爽的发梢、霓裳,再看看尚滴水珠的自己,两道浓浓的眉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再拧成一团,想他年纪虽轻,但好歹也是个阅多历广,江湖经验丰富的一殿之主,江湖上几时出了这种会发光的奇玄异术,怎么他—点儿也不晓得?
而且,他睁大眼朝她们直打量,瞧眼前这两个小泵娘顶多才—十三、四岁,长得可真是好得不像话,再过个一两年肯定是祸国殃民的绝世大美人……咦?他想到哪儿去了?
拎回月兑轨的思绪,君无忌重新打量还坐在地上休息的两个小泵娘暗忖,她们还这么小,竟然就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虽然他也能运功催发体热来弄干衣服,但他自问没她们那么快速,而且也不会有光雾出现,真不知她们是哪家、哪派的名产……呃……弟子。
运功完毕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如愿双仙两人一下子蹦了起来,正准备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时,一转身立时和君无忌对上眼,她们不禁一怔,随之花容失色的齐声惊叫:“有人?!”
完了,她们居然在凡人面前施展法术,这下看她们回去怎么向希望大神交代?
看她们哭丧着脸,一副惊恐的模样,君无忌不禁抚着睑疑道:“我长得有那么难看吗?”奇怪,他记得今天以前,见到他的姑娘好像都是双跟发亮,挑腮含羞的娇模样呀!
“啊?”听他这一问,如仙和愿仙不由一怔,下意识的打量着他,“不会啊!瞧你周身散发着澄净的紫色灵波,从中见得你的人格非常高尚,人当然也就是很好看。”
“呃?”茫然的直眨着一双星眸,君无忌愣愣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从不骗人的。”两个小仙女不悦的瞪他一眼道。开玩笑,老实可是她们少之又少的几个优点之一耶!
“这样……”干笑两声,虽然不太明白,但君无忌多少也猜出她们的意思是说他长得并不难看,所以他问了,“那你们见了我干么像见鬼似的吓成那样?”
“鬼有什么好怕的?”愿仙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就是嘛!真要见鬼我们才不会被吓到呢!”如仙在一旁点头附和。
“呃……”君无忌让她们的话堵得有点傻眼,他不解的搔搔头,最后决定跳过这个问题,“你们是谁?怎么会突然从空中蹦出来?”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广阔的天际问。
这一问出口,君无忌才真正的想到这个应该不可能发生,却又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讶然的打量起四周围的环境,只见这个湖的周围根本是一片空旷,虽然岸边有着许多参天大树,但她们出现的位置可是在离湖岸几里的湖心呀!难不成她们的轻功高明到可以凌空横越这个广阔数十里的碧湖来撞他?
“我是愿仙。”
“我是如仙。”
镑自报名后,如仙嘟着嘴嘀咕道:“我们才不是蹦出来的呢!”
啊?听见她的嘟哝,君无忌不禁愣在回神,转回四处游移的视线,满脸茫然的望着她们。
“我们是不小心被时空边界给弹出来的。”愿仙皱着一张小脸蛋解释。
“呃?”她们在说啥呀?君无忌眨眨星亮的瞳眸,她们愈说愈迷糊。
“啊!”愿仙忽然一击掌,一脸“我想到了”的表情对他说:“我刚刚掉下来时,好像有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呃,我是说我好像撞到了一个人,是不是你呀?”她问。
君无忌点点头,尚来不及说话,如仙已经侧着头茫然的问道:“那我撞到的那个硬硬的东西是什么?”
君无忌似笑非笑的学她侧着头道:“你撞到的那个硬硬的东西大概是我的小舟。”
“啊?真的啊?”如仙转头往湖心一望,果然看到一叶小舟翻倾在湖面,她讪讪的回眸朝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哦!撞翻了你的小舟。”
“没关系,那没什么……”
“呀!我想到了。”这回换如仙击掌大叫了。
“什么?”愿仙和君无忌齐声问道。
“方才是你救我们上来的?”她问。
“没错,反正顺便嘛!你们不用太介……”
愿仙拦住他的话讶道:“那你不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呃……要这么说也可以啦!但……”
“喂!愿仙,凡间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有恩必报的?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报恩?”不理君无忌在廛话,如仙迳自兴奋的望着愿仙道,学习凡人的心性是她们最有兴趣的。
“对呀、对呀!”愿仙也兴匆匆的直点头道,“还有句话叫有恩不报非君子,咱们是有恩不报非仙子,所以我们—定要报恩,要不然岂不是愧对织梦林里我们伟大的希望大神?”
“可不是!”虽然不知道这关希望大神什么事,不过如仙还是很捧场的赞同,“虽然说他不救我们,我们也不会被淹死,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报答他。”
“对呀!如果不是他救了我们,等水精灵发现我们时,我们已经不晓得喝了多少水了。”—想起喝水过量的痛苦,愿仙就忍不住皱起小脸,打了个寒颤。
“光是看在他让我们少喝水的份上,我们就该好好的答谢他。”如仙心有同感道。
“可是该怎么报答呢?”愿仙蹙起柔美的秀眉苦思。
“干脆送给他一个愿望好了。”如仙头脑简单的直接反应,“这样还可以顺道完成咱们的第二宗任务。”
“有道理,可是……愿望又不能乱送……”愿仙迟疑的瞧了君无忌一眼,除非他肯相信我们的身分。”她们迷糊归迷糊,但该坚持的原则还是得坚持。
“我们说服他相信不就得了?”如仙也瞧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呆愣不由又说了—句,“他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也对,好,就这么办。”愿仙双眸一亮立刻同意。
接连几次让她们打断话头,君无忌不禁无奈的猛翻白眼,干脆闭嘴立在一旁听她们自说自话,可惜愈听他就愈茫然,听了半天还是全然不知她们到底说些什么。
“呵呵呵!”打定主意后,如愿双仙立刻笑咪咪的转头朝呆愣的君无忌直瞄眼,而君无忌则让她们笑得心里直发毛。“这位公子。”?A
“干什么?”盯着她们清丽秀美的脸庞,君无忌可是满心戒备着。
“我是如仙,她是愿仙。”如仙笑呵呵的替自己和愿仙作自我介绍。
“这个我知道,你们刚刚讲过。”任她们笑烂若花,君无忌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别急、别急,我们还没讲完呢!”愿仙轻声细语的安抚他。
“为了报答你的救命大恩,所以我们决定送你一个愿望。”如仙开心的宣布道。
“送我一个愿望?”君无忌纳闷的瞪着她们,实在是茫然不解其意,他只好挑高帅气的浓眉,来回巡视漾着一脸善良笑容的如愿双仙,等着她们继续说下去。
“不过在送你愿望之前,还有个小小的规则问题。”愿仙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流利顺畅的背颂出她们的例行问话,“我们俩个是来自仙界天都之—……织梦林幻境里的如愿双仙,我们下凡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人世间的凡人达成愿望。”
如仙接过继续道:“只要你相信我们真的是来自仙界的仙女,那么我们就可以为你达成一个愿望,不管是什么样的愿望,我们都是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都行哟!”她非常强调最后一句,颇有利诱之嫌疑。
扬起两张精致的漂亮脸蛋,如愿双仙用她们自认为最诚恳的笑容及眼神,期盼的望着君无忌问:“怎么样?你相不相信我们的身分?”
君无忌愣了好一会儿,才道:“相信。”
听到他的回答,两个小仙女不禁喜出望外的睁大她们明亮的灵眸,“真的?”哇!真是太顺利了!
“假的。”君无忌接得顺口,还促狭的眨着自己的一双黑晶星眸。
“呃?假……假的?”他非常干脆的一句话砸得如愿双仙俩愣在当场,两双美丽的瞳眸也跟着他眨个不停,讶怔的脑袋更是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呆呆的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如愿双仙错愕至极的面面相觑。
“什么叫真的是假的?”如仙傻眼的道。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愿仙也颇感困惑。
“现在怎么办?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如仙怔怔在望着愿仙,她实在是给搞迷糊了。
“不知道耶!我还没碰过这种两个都有的答案……”愿仙摇摇头,满脸的苦笑。
“早知道他会这样回答我就不问了。”如仙后悔得直跺脚。
“就是嘛!”愿仙也颇为泄气,“反正他都说相信了,我们干么还多此一举的问他是不是真的,弄得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不如……”
“我看……”
安静了片刻,她们齐齐开口,又齐齐住口,互看了一眼,她们再次极有默契的齐声道:“干脆我们把那位公子说‘假的’这句话忘掉,只记得他说‘相信’这句话就好。”
基本上,如愿双仙这两支小鸵鸟由于打从千年前,同时在织梦林的灵波幻池里凝聚灵气而幻化成形后,就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相处在一起,所以她们的思考逻辑及行为模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
愿仙双眼发亮喜孜孜的道:“反正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嘛!为了报恩,我们就放水一次不要太严格了。”如仙用力点头,完全不觉得有啥不对。
愈想愈觉得有道理,两人不由互望了一眼齐齐道:“就这么办!”
安静了一会儿,她们两再次互望了一眼,只不过这次眼底多了一抹疑惑与不确定。
“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我们好像忘了件什么事?”愿仙纳闷的蹙眉沉吟。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奇怪哦!”如仙也茫然的点头道。
“一阵寂静后,碧湖突然传来如愿双仙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我们的百科全书!”
今夜的月色晦暗不明,在绝对的寂然夜幕里,静悄悄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觅宛似暴风雨前的诡异气氛,宁静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之感。
蓦地,“砰!”随着一声巨响,坐落城南的一阵壮阔的大屋,猛然窜起了几簇火花,瞬间火热大作,随着屋里的尖叫声中,火苗很快的四处蔓延,整座屋舍一下子就完全被火笑给吞噬,而在屋里的人慌张忙乱穿梭来往救火时,十几个身着同式黑色劲衣的黑衣人现身而出,他们见人就杀,很快的,地上一下子就躺了七、八具下人打扮的尸体,死状极其惨烈。
君无忌赶到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惨状,登时怒火中烧,俊容满是肃飒。虽说他远远的看见火光染红阴黑的天际就全力赶来,无奈因发现得太晚又距离颇远,所以他还是来迟了好几步,看样子恐怕救不了多少人了。
这种情况,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烧杀抢掠的不法勾当。
看着眼前这幕惨状,君无忌暗叹了口气,认真的考虑起也许他真的该回家了,在外头游玩好像也没能比在家里优闲到哪里去,要不,怎么日间才碰上两个怪丫头,这会儿又让他碰上这件棘手的祸事
日间逃离了湖边后,君无忌本想回蟠龙神殿,不过,难得出门一趟,他实在是舍不得就此回去,所以中途又拐了个弯,绕着碧湖四周散步赏景,晚上就在离碧湖二十里远的一处林子里休息,没想到睡到半夜突然醒来,然后就发现遥远的那一方有火光闪现,这才一路赶了来。没办法,遇到这种有问题的事,他若不去看个究竟是会很难过的,所以说他是劳碌命,一点也闲不得,虽然麻烦通常都是他自找的。
待此事了一后,他决定回家负荆请罪外加面壁思过,他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尽到一殿之主的责任,偷偷溜出来游山玩水,所以上天才会惩罚他遇到这些怪人怪事。
一阵嚣笑吆喝和声短促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也震醒了在狂怒中失神的君无忌。
哎呀!他怎么发起呆来了?真是要不得的龟毛。暗斥了声,君无忌不敢再多迟疑,身形一展,飞快的往声音来源疾射而去,只盼来得及救出几个人。
翻过一个墙,君无忌正好亲眼目睹几个黑衣人正狞笑的四处奔走,有人正从巨宅中扫刮出无数金银财宝,有人则高举火把四下放火,周围则零散着几具尸首,看得他血脉偾张,正想下去宰了那几个败类时,忽然自着火的屋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哭声,声音中充满着哀绝、悲愤与惊颤的恐惧,他立时改变主意,决定救人要紧。
跋到声音来源处,他眼见两名黑衣人正从屋内拖出一名披头散发、衣着不整的女子,他立记毫不留情的挥手一扬,抓着那名女子的两名黑衣人双手立时各被一枚银针贯穿,痛得他们在地上翻滚哀号。
两旁边正在杀人放火的几名黑衣人,则警觉的四下散开,喝问:“谁?”
君无忌才懒得回答这些人渣,他闷不吭声的闪身扬手,老实不客气的赏他们—大把银针,那几名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银光移闪,双和双脚就不明不白的吃了好儿枚银针。随后加入之前那两名黑衣人行列的众人,没—个人能站着。
解决了那几名黑衣人后,君无忌—个转身,却发现那名女子正朝后院跌跌撞撞的冲去,—下子就消失在门后,吓得他连忙追了过去,可惜等他追过去时,他已经失去那名女子的踪影了。
生怕那名女子半途被人杀了,再加上没发现其他的活口,让君无忌又急又怒的直想抓几名黑衣人宰来出气,刚巧这时身后—股掌风袭来,他冷悚着俊脸,想也不想的转身回掌,满含怒意的掌劲登时将那名不知死活的黑衣人击飞三丈,只听那黑衣人惨叫—声,狂吐着血跌落地面就再也动不了,周遭的黑衣人个个惊恐得倒抽口冷气,惊愣得僵立当场,
“咻——砰!”这时,一阵奇异的响声划过夜空。
那几名想逃又不敢的黑衣人,好不容易见收队的烟火在空中爆开后,这才如释重负的拖着自家伤兵四下慌乱奔逃。
君无忌任他们遁离也不追赶,他只是神情漠然的凝立当场,运功探察附近的动静,希望能再次听见那名女子的哭叫声,然而除了屋子的劈剥燃烧声外,再也听不到—丝人声,想到那名女子死去的可能性,他就不由得悲愤莫名的握紧双拳,想到那抹孤单凄楚的身影从他眼前消逝的情景,他实在难以原谅自己竟没能及时救回她。
猛烈的火热逼得君无忌不得不暂时退离现场,可是他又不甘就此离去,于是边闪着不时倒塌与落下的断木残垣,边施展轻功四处探看,只盼能找到存活的人。
闪过一间火舌四起的房舍,前君无忌略停了停,匆促的瞥了一眼,没瞧见异状后,即再次殿开身形往别处搜去。
“咦?”猛然煞住急驰的步伐,君无忌忽又急急忙忙的退了回来,因为他忽然感到刚刚好像看到那个房间有个人在跪着?
踢开了着火的房门,他意外又惊喜的大叫一声:“是你?!”接着一下子蹦到了那名僵着身子、直着两眼的女子身侧,又急又快的道:“姑娘,你应该大哭大叫才对呀!怎么静静的躲在这里也不出声,害我听不到你的声音还以为你死了咧……哇——”
待看清了那姑娘的相貌,君无忌整个人呆住了,白天他才在湖边看到两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泵娘,这会儿居然又让他碰到了这个美得乱七八糟的大姑娘,莫非他这两天在走桃花运?
一截着火的断木在此时落下,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君无忌,也让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这才有多余的心思去发现那姑娘的怪异,见她始终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直勾勾的,望着横尸床上的一对男女,他顺着她的眼光望去登时明白,“他们是你的双亲?姑娘,我很遗憾没能来得及救人们,但我们得快走,否则再晚就走不了了。”
等了一会儿,眼见已经火烧眉头了,那姑娘还是毫无反应,君无忌只好强制把她带离,“这里太危险了!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得罪了,姑娘。”
版了声罪,君无忌拉起她就要往外走,不料她忽然像是恶梦初醒般,狂乱的挥着双手拍开他,尖叫着往床上已经着火的尸身扑去,“不要,爹爹、娘亲!——不”
“姑娘,火啊!”让她突然的尖叫给吓得松开手的君无忌,总算及时回神拉住她。
“娘啊!爹爹……放开我,我要我的爹爹、娘亲,不要,放开我……”?
“我不能放,姑娘,火势这么大,若不赶紧出去,我们会被烧死的,快点走了。”
不理她的尖叫哭喊,君无忌只是紧张兮兮的紧扯着她,死命的将她往门口拖,不过,一个不要命的人潜力是无穷的,即使她是个女子也一样,君无忌一时间居然无法将不断挣扎尖叫的她带离。
“不要,不要啊!娘亲、爹爹,你们醒醒,别吓我啊……嘤!”
无可奈何的一掌劈昏她,君无忌先大大的喘了几口气,这才抱起被他打昏的女子,抢在屋梁断落前离开。
他前脚才刚踏上门槛,身后已经传来屋詹颓倒的声音,吓得他急忙往前跳离门口一大步,惊魂甫定的回首瞧了全然陷入火场的屋子一眼,他不再迟疑的带着那名女子离去。
“砰!”
就在君无忌抱着那名女子,好不容易才从四处飞溅着火花的火屋里逃出时,冷不防身后让人狠狠的打了一掌,君无忌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的往前跌走了几步,差点没连同怀中昏迷的女子跌个五体投地。
狼狈的站稳身子,君无忌转过身不发一语,冷冷的注视着偷袭他的黑衣人,他看得出来这名黑衣人应该是属于领导级的人物,功力极为深厚,这会儿他背后让黑衣人打的地方正传来一阵阵麻痛呢!
黑衣人惟—露出来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与阴狠,“小子中我—掌居然还站得住,难怪本帮这次行动会伤亡了大半人手,你是谁?”
君无忌依然紧闭双唇,只是眼里的冷厉之意加深了些许,他没料到居然还会有高手埋伏在外头,自己疏忽而吃了对方一掌实在没活说。
见他不吭声,黑衣人倒也不以为意,“将那个女的交出来,本座或许可以留你—个全尸。”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强的功力,当然留他不得,否则将来岂不后患无穷?
眼中光芒微闪,君无忌这才恍然明白这些人是冲着他怀中女子而来的,这就难怪为什么他们在把财物抢掠—空后,还不肯完全撤离了。
在君无忌略微分神之际,黑衣人乘机欺近他身侧,出手就是—连串阴狠歹毒的剑招。
君无忌勉强移身连闪,不过由于受伤在先又带着—个人,以至于无法空出身手还击。
黑衣人看君无忌嘴角已经逸出—丝血丝,身手又迟缓,他眼里露出—抹凌厉的杀机,得意的狂笑—声,猛然大喝:“去死吧!”接着他的长剑便以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力道往下一劈——
“砰!”—声,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忽地跌坠地面。
“呃……你……”黑衣人猛地抑住狂妄的笑声,他恐惧的低下头看着正插在自己胸口中那根犹自颤动的银针,骇然的月兑口惊呼:“无影银针?你是圣剑君……无……”话未说完,他就轰然—声倒了下去,悔恨莫及的呜乎哀哉了。
“哇!”吐出—口淤血,君无忌喘气抱着那名女子半跪地上,瞪目嗔斥,“什么嘛!面对面相看了半天还不认得我是谁,银针一出手马上就晓得了,真是同有此理。”随后又苦笑着嘀咕,“原来我的银针比我的人有名……咳!”
再咳出一口血,他想想突然觉得不对,“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圣剑的名号啦?我又不用剑,用剑的是……啊!他该不会以为我是大哥吧?算了,管他去。”看一脸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君无忌抿了抿嘴嘟哝,“你本来可以不用死的,谁教你要伤我,让我回去不好过。”这个倒楣的黑衣人是他今晚惟一杀死的人。
君无忌暂时将那名女子平放地上,愁眉苦脸的从怀里掏出一瓶精致的紫色小瓷瓶,倒出一颗芳香扑鼻的翠绿小药丸吞了下去,清凉的药力让他精神一振,痛楚大消。
唉!想他从小就算没病没痛的,药师望璇玑那个家伙都会灌他一大堆有的没有的补药,这会儿不幸受了伤,看来回去不被淹死在药桶里不行了,惨哪!
正当君无忌在咳声叹气时,忽听得一阵杂沓的跑步声夹着斥喝声隐隐传来,他抬眼一看,只见一队官兵在一名统领带领下包围过来,他皱了皱眉,暗想这官兵来得也未免太慢了吧?真是不可靠,他忍不住摇起头来。
“想归想,君无忌可不想节外生枝多惹麻烦,忍着尚隐隐作痛的内脏,他抱起惟一救出来的女子,迅速的朝已逼近的官兵,悄悄离去。
原本华丽的大屋依旧在大火中烧着,然后“轰!”的一声巨响,整栋房子终于在强大的火势中全然颓倒。
一时之间,火星四溅,火势也蓦地大炽,狂烧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转弱,最后回归平静,只留下了一大片惨不忍睹的浩劫余迹。
在重重叠叠的君山深处,有一座别于连绵的山峦而独自挺立其中的小山峰,那座奇异的山峰正是天剑峰!
奇石险峻的天剑峰顶上,盘踞着一座广阔无边际的龙形宫殿,当天色迷蒙不明之际,在飞雾笼罩下的宫殿就彷佛是—条巨龙盘据其间,而这里正是天下有名的神秘宫殿之一的蟠龙神殿,而另一宫冷艳宫则据闻是在有白色天地之称的“天雪山”里。
蟠龙神殿是由四姓家族所共同创立,这四姓分别是君、战、望、文等四族,其中以君族为首,其余三族皆是侍奉君家的辅佐者,但是由于历代以来的相亲相爱、相辅相成,故虽有主从之分,其感情却犹胜手足。
这四族在下一代继承者出生后,会各自选出其中能力、品性最好的两名子弟继任族长,接掌神殿的所有业务,之所以需要两名族长是因为神殿的产业遍及全国,除了得有人留守本家外,还得有人外出历游全国以视察各处的产业。
而等继承者成年,一旦正式交接后,卸任的族长通常不是隐居到天剑峰巅的“平凡居”,就是各自带着自己的老伴,相偕云游四海去了。
蟠龙神殿最深处的中枢地带共分四府,是神殿里的最高权力中心,分别是——
殿主府,在神殿的正中央、由左右两栋一式的建筑相连而成,由大殿主君无邪及小殿主君无忌居住。他们兄弟俩统掌殿中一切大小事物,其中君无邪主外,所以一年到头都在外游荡,而君无忌主内,专门负责神殿里的大小事物,其中大事大至攸关神殿兴亡,小事则小到屋詹缺了一角的事他全都得管,而他也很清楚这根本是他那两个左右手故意整他的,所以他常会三不五时的偷溜出去,让他那两个好兄弟去大伤脑筋。
战神府,在神殿的左方,由本代左殿战神天罡与战伯夷居住,其中战伯夷专责保护小殿主的安全及负责整个神殿的安危,而战天罡则随侍在君无邪身侧在外办事,此外,他们兄弟还共同掌管神殿在外的一世与武有关的事业,诸如各大镖局及武馆,辖下握有无数功力高强的府卫与门徒,神殿里的人通常都称他们为左殿掌门大人。
文军府,在神殿的右方,由本代右殿文军文思礼及文阳离兄弟居住,其中文阳离负责协助君无忌处理有关在天剑峰范围内的事,以及所有的殿中事务,且专责一切的情报汇集与消息的往来,而文思礼则专责侍奉君无邪掌管神殿在外的一切与文有关的事业,诸如文房四宝的买卖与开设私塾学堂,门下拥有无数智力高超的门生,精密广大的情报网使得他们能轻易的掌握到他们想要的各种情报,通常人们称他们为右殿掌门大人。
药师府,在殿主府的对面,由本代药师望璇玑及其妹望瑶光居住,兄妹俩分别是专属于大小殿主的御医,只负责把殿主们的身体照顾好,其他人跟其他殿里的政务他们是不管的,另外望璇玑还是负责掌管神殿在外与医药方面有关的事业,如医馆与药材行,而由药师府里的药师门出产的大夫,个个医术全都一把罩,皇宫里最富盛名的望御医就是药师门的长老。
整个神殿里的建筑结构、组织分设、人员配置上,俨然是一座小型的皇城,差别只在于真正的皇宫予人华丽富贵的感觉,而蟠龙神殿则让人感到安详宁和。
不过,由于蟠龙神殿让求的是养晦韬光、清静无为,如此一脉相沿下来,早就超月兑尘世之外,故其实力虽足可问鼎武林盟主,然武林中真正知道蟠有龙神殿的人并不多,就算知道了也不明白其实力有多雄厚。
事实上,光看整座天剑峰的林间土地,全被开发利用来植稻种菜及栽植果林,一眼望去,那一片片的梯田及以人工围堵而成的鱼坛、鸭寮,再再显示出一副农村景象,若非半山腰的圆形建筑及山顶上的壮阔神殿,谁也没办法将天剑峰和“江湖”这两个字眼联想在一起。
但虽是不问世事,却不表示就此不了解江湖中事,相反的,由文思礼兄弟所掌握的情报网,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江湖上任何奇怪事传回神殿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