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后,骆振仑先是让索唯翎回家拿换洗衣物,然后才带着她回到他家,将她安置在客房里。
索唯翎洗了个澡回房,就见他正在换新床单,瞧着他利落铺床的背影,她唇畔漾开一朵微笑,心头淌着甜。
“不用这么费事吧?还换床单。”她走近,拿起枕头装枕套。
“好像好久没换了,而且被子太薄,我怕你不够盖。”骆振仑瞥她一眼,洗过澡神清气爽,不像刚刚那么病恹恹,她头发还没完全干,脸蛋漾着热气蒸腾过的红晕,整个人粉女敕白净,还散发着沫浴饼后的香气,像颗诱人的蜜桃……
咳,他在想什么啊?怎么会对她想入非非?况且她现在还是个病人耶!“欸,一旁等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他没好气地说道,掩饰自己的遐思。
索唯翎对他皱鼻,这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好意,说出的话却不中听,不过她习惯了,听的不准,感受到的才是真实的,也因为这样,她才会愈来愈喜欢他。
“你还没吃晚餐吧?我去冰箱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煮。”既然嫌她在房间里碍事,那她就去找其它事做。
“喂!”骆振仑伸手拉她,一不小心力道过猛,她撞进他怀里,双双跌向大床。
索唯翎低呼,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趴叠在骆振仑身上,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连气息都交缠在一起,刹那之间,时间和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他们眼里只看到对方,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形成一种亲匿的氛围……
骆振仑怔住,她身子出乎意料的香馥柔软,抱在怀里竟出乎意料的契合,在这刻凝视中,他感觉到有电在流窜。
这是怎么了?他居然被唯翎这妮子给电到了?
不可能啊,她不是他往常喜欢的类型……
可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她?有男人代接她的电话,他紧张;她生病了,他紧张;没人照顾她,他也紧张……
骆振仑眼色一黯,某种情愫在骚动,他好像……不,他应该是真的对她动心了。
“呃……把你压扁了吧?”索唯翎被他愈来愈灼热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猛然回神,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离开。
“你喔,是奴性坚强耶,人才从医院出来,就想着要去煮晚餐?”骆振仑敛神起身,没辙地睐看她。
真是的,平时被他奴役惯了,现在连没使唤她,她都要主动找事做,造成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他的错?
如果是,那他现在开始导正,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会开始对她好,把她绑在身边,好好照顾她,让她知道,成为他骆振仑喜欢的女人,会有多幸福!
“肚子饿了咩,你不饿吗?”现在肠胃虚弱,肚子空空的就不太舒服了。
“我进来铺床前已经洗米煮稀饭了。”他走向厨房,到瓦斯炉前搅动锅里的白粥。
“哇噻,超有效率的。”她负手尾随,难得可以享用他的服务,她喜孜孜的。“晚餐是清粥小菜吗?”
骆振仑没回答她问题,反而将她赶离厨房。“你这个病人就乖乖的看是要到房里躺着,还是客厅里坐着,等我弄好了再叫你。”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踏出厨房前的最后一步,她再次确认。
今日大厨拿起菜刀,皮笑肉不笑地作势威胁。
索唯翎一溜烟地跑了,免得再啰嗦下去,骆大爷脾气会发作。
不过话说回来,看到骆振仑为她铺床、为她下厨,她胸口涨得满满的,既欣喜又感动。或许是她太容易满足吧,但他今天的表现,让她深藏在内心里的那份爱苗,不受控制地又茁壮了几分,这以后要是无法自拔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约莫二十分钟,晚餐上桌,皮蛋豆腐、烫青菜、味噌烤鸡腿,简简单单,看起来却营养满分。
“哇,好好吃的样子喔。”索唯翎坐在餐桌前,食指大动,一脸馋样,正准备朝鸡腿进攻,三道菜却都被骆振仑唰唰唰的移开,她愣住,纳闷抬眸。
“小菜是我的,你只能吃清粥。”骆振仑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睛天劈雷劈得索唯翎瞪大眼,怪叫抗议。
“我去问过医生了,肠胃炎头几天,饮食愈清淡愈好,最好先喝白粥,不要再给肠胃负担。”他一边解释,一边开动。
索唯翎瘪嘴看着这不公平的一幕——骆大爷面前的三盘菜一碗粥,对照她面前只有一碗粥,说有多可怜寒酸就有多可怜寒酸。
其实每个医生都会说要忌口,但是她都嘛听听就算,顶多吃清淡些,哪可能真的只喝白粥,可瞧骆振仑那样子,好像真的要严格实行。
“那……好歹给我一点酱瓜之类的配菜吧?”她还在作垂死挣扎。
“我家没有那些东西。”他瞥她一眼,老是吃那种没营养又不健康的东西。
“那白白的没味道怎么吃嘛!”她嘴巴抱怨着,筷子偷偷地前进,却还是被骆振仑眼捷手快地阻挡下来。
“淋一点豆腐的日式酱油就有咸味了。”他心软地退了一步,动手舀了匙淡酱油加进她碗里。
白绵绵的米粒增添了些许琥珀色,看起来比较不那么单调,索唯翎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呃……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啦,热呼呼的粥漾着米香味,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这是骆振仑亲手替她煮的粥呢,除了儿时母亲下厨的模糊记忆,从来没有人为她这么做过……
奇怪,怎么愈吃愈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热的,还涌上雾气……
骆振仑瞅着她,察觉到她的异样,心口一揪,搁下碗筷。
“不是吧?不给吃就哭喔?”觉得自己像虐待她的冷血恶魔,他很难得地以温柔口吻哄她。“这是为你好,乖乖的忌口几天,等你好了,我再做好吃的给你吃。”语罢,他轻轻地拍拍她的头,不论是对她身世的同情,抑或是日久生情的心动,他想对她更好的念头愈来愈明确。
“嗯。”她点点头没多解释,但悬在眼眶的水雾反而凝成泪珠跌落颊畔,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在撒娇似的。
暗暗恋慕的男人所做的亲匿举动加温柔诱哄,她怎么招架得住?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很想有个人能让她撒娇啊!
其实她哪是因为没得吃才哭,她是因为很感动,感动他一听到她急诊就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感动他担心她生病独居无人照应,硬把她带回家看顾,感动像他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愿意亲自为她煮稀饭……
她不敢对他的好多做揣测,只能解读成他对好朋友的情义,但她对骆振仑已经沦陷,不只是喜欢了……
棒天,在骆振仑的坚持下,索唯翎向电视台请了一天病假,相较于之前自己总利用休假处理家务忙得团团转,她第一次体验什么都不用做、脑袋放空、完全放松的假期。
可她没想到,她请病假,骆振仑也跟着她放假在家,一边张罗她每餐的稀饭,还盯着她定时吃药,一边画设计图,电话处理公事。
近四点,索唯翎百无聊赖,闲不住地晃到骆振仑的书房,站在门口,看骆振仑在明亮宽敞的书房里埋首绘图。他神情严肃,目光专注地盯着电脑萤幕,手里绘图笔移动着,全神投入,连她站在门口也没发现。
他的而抿嘴、时而蹙眉、时而浅扬嘴角……细微的表情丰富多变,看得她跟着微笑,心跳莫名快起来。
或许是很向往家的感觉,她对建筑师、室内设计师这类职业打心底感到佩服与崇拜,而骆振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这让身为好友、甚至心仪着他的她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他真的很帅,专注工作的模样更是魅力十足,午后阳光温暖,在他身后洒落一片金光,完美得像幅画。
索唯翎没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看着,就有一股幸福满足从心间衍生。
一阵手机铃声划破这宁静掉氛围,骆振仑搁下手边工作,拿手机的同时发现了门口的索唯翎。
“进来啊,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对她说完,他才接听来电。
既然被发现了,索唯翎索性走进书房里,翻看他书柜上的杂志书籍,等他讲完电话。
“……应该是好了……明天就进事务所……差点忘了这事,好,我会跟她说,就这样。”骆振仑收了线,来电的是昨天谈话谈到一半就被他匆忙抛下的官赫天,这通电话除了询问索唯翎的病况,也重提了伴娘的事情。
“你还在忙吗?”索唯翎一看他讲完电话就凑过来。
“不忙,你不在房间里休息,出来趴趴走干么?”他打量她,不错,精神饱满,元气十足的,已经没有病人样,他也可以不用再提着一颗心担忧了。
“我躺整天了,躺得腰酸背痛,想出去走走。”她边说边伸展筋骨,还真是天生劳碌命,闲下来反而浑身不对劲。
“去哪里?”他挑眉问。
“散步或逛街都可以。”她咧开笑,知道他没有马上拒绝,就表示同意了。
他瞥看那期待雀跃的笑容,没辙地勾起嘴角。
如果这样就能让她高兴,那依着她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她的笑会让他也有好心情。
“好吧,去准备好就出发。”既然她恢复精神体力,有兴致外出透气,那他就陪她出门走走。
骆振仑带着索唯翎逛百货,悠哉走过一个个展示橱窗。
“官赫天和楚骞的婚礼要找你帮忙当伴娘。”这事老是被他忘记,这回骆振仑想到了就开口,免得耽误了正事。
“伴娘?好啊!”索唯翎想也没想就答应。因为骆振仑的关系,她偶尔会往事务所跑,上鼎的员工都认得她,她和他的好朋友官赫天和万兆桀也都认识,“不过,怎么会想到要找我啊?”
“我也很纳闷,谁不邀请,偏要邀请个一点姿色都没有的伴娘。”他刻意用藐视的目光打量她一遍,调侃地取笑她。
“欸,谁说一点姿色都没有的,起码有一点点好吗?”她扬声抗议,抬头挺胸,借着橱窗玻璃的反影瞧自己。可恶,她知道自己不是大美人啦,可是也不到“一点”姿色都没有啊!
“你看看你自己百年不变的妆扮,有姿色也看不出来。”他扳正她身子,两人一起面对橱窗倒影。
一个年华正盛的女人,却总是格子衬衫加牛仔裤和球鞋,马尾随意束在颈后,唯一的变化只有格子的色彩和大小的不同,顶多换件宽松T恤,实在毫无品味、女人味可言,还好他独具慧眼,懂得朝她的内在与本质瞧,才能发现她的好和她的美。
“一定要穿裙子才有女人味吗?我工作时穿裙子不方便。”
她皱眉看着倒影,和他站在一起,就像天鹅与丑小鸭,唉……一点都不速配,喜欢他只能放心里。
“穿裤子也能有女人味,纯粹是你眼光和品味的问颖。”学设计的,审美观自有一定的水准。
索唯翎努努嘴,无从辩驳,她要跟他论眼光与品味,稳输不赢的。
“走,我今天当你的顾问。”他说风就是雨的立刻行动。
什么顾问?她愣愣跟上,是指造型妆扮吗?他又擅自替她作决定了!
不过也好啦,做他认同的打扮,穿他认同的服装,说不定他看她的眼光会比较不一样?
包说不定,他看她顺眼了,会渐渐对她有朋友之外的喜欢?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因为有了喜欢的人,会对自己的不足更加敏锐,所以希望自己在对方面前能有好的形象与表现,心甘情愿地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