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彻将手上的一叠文件丢回办公桌上,双手撑住桌台,“资料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从这份文件的第—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完全是货真价实绝无虚假。”孙法中露齿一笑,“就算你信不过我的办事能力,也应该信得过我的为人吧?”
“我信不过你的为人。”他头也不抬地说:“上个月公司请喝酒,听说你酒品极差,借酒装疯不说,三杯黄汤下肚就把你老婆怀孕的三围都告诉人家,我还奇怪你老婆怎么还会让你活着来上班。”
“我说的也是实话,老板。”孙法中一脸无辜,“你可不要听信谣言,我对老板你可是绝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这可不是谣言,我想我得开始防着你这个助理会不会泄露公司机密。”雷彻睨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微蹙起一对俊挺的浓眉,“沈韵妃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沈说她不要钱,也不需要珠宝,你的好意她心领了。”孙法中神情转为严肃,“我觉得不对劲,你要多注意。”
“嗯!”雷彻用一手轻抚下巴,“上个礼拜拍卖会的压轴珠宝拍卖价多少?由谁得标?”
“一百五十万美金,顺兴集团的杨董事长。”孙法中摊摊手,“听说他的夫人对祖母绿有特殊偏好,不论花多少代价,杨董事长自然得买回去孝敬她的夫人。”
“不是潘景佑?”雷彻陷入沉思。若是如此,就是他对沈韵妃的估算有误。他以为她会借机要潘景佑买下当晚最高价的珠宝,然后以此做为对他的报复,但这个礼拜以来风平浪静,她也不曾再出现。
“潘景佑的企业最近这一两年来不太平稳,他旗下的子公司去年才发生跳票两亿的财务危机。就算沈韵妃想要,他根本也拿不出这笔钱去满足他那爱慕虚荣的小妻子。”孙法中耸耸肩。
“那得看沈韵妃想敲诈的对象是谁了。”雷彻微徽扯动嘴角,“法中,这两天多注意点,只要她不过分,尽量满足她无所谓,但若她想来个狮子大开口,你叫她亲自来找我。”
“好!”孙法中点头,事实上,他怀疑有哪个女人傻得敢和雷彻做对。雷彻对自己的女人一向很大方,珠宝、金钱都不是问题,但仅止于此,这种完全没有负担和感情牵绊的关系再自然不过。不想继续下去就好聚好散,和和气气收场,没有女人会笨得让自己成为雷彻的敌人。
“没事了,你出去吧。”雷彻低下头去,“叫人把拍卖会的明细表拿到我办公室来。”
“是,老板!”孙法中夸张地鞠了个大躬,然后拉开门出去了。
一直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雷彻才转回目光,视线在桌上那叠文件最上头的彩色照片上停下来。
他定定注视了半晌,才能将视线移至底下,看着上头清晰的字迹:
云颖旭,二十三岁,祖藉上海,在英国出生,英国牛津大学经济学硕士,于年初回国。其父在英国投资船舶事业,近年来受金融风暴影响,一连倒闭三家船运公司,两年前因心脏病发作过世,目前只存其余两家子公司尚在经营。
俞绍维,二十八岁,祖藉上海,史丹佛大学企管系毕业,两年前回T省投入其父经营的珠宝业,专营钻石和红蓝宝石,目前从事珠宝设计。
经济学硕士?雷彻微微扯动嘴角。一个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这么令人羡慕的高学历和美貌,云颖旭该做的是学以致用发挥所长,或者安安分分的找个男人嫁了,而不是和一般女人一样,垂涎着一颗珠宝的闪亮和价值。
由这份资料看来,云颖旭丝毫没有和珠宝扯上关系的地方,文件上也没有注明她和俞绍维之间有何关系。她既是冲着“金绿玉猫眼石”而来,且不惜任何代价,当然有她的目的存在;而俞绍维从事珠宝业,且由他那天晚上崇慕的眼神来看,他也不会不明白这颗极富传奇色彩的宝物的价值。
问题是,云颖旭和俞绍维为何如此坚信“金绿玉猫眼石”在力邦集团?在这之前,它甚至只是个谣传,力邦集团从未让它在媒体面前曝光过,印尼方面更有学者专家持肯定的态度认为,根本没有这么一颗宝石存在。
他们的消息从何而来?雷彻陷入了沉思之中。
门铃声将他拉回神来,他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进来!”
“爷爷?”雷彻抬起目光,有些意外。
门外站的除了雷力邦之外,还有跟了雷力邦大半辈子的老管家杰伯。平时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则雷力邦很少亲自到公司来。对高龄七十五、早巳退休的他而言,他一生的事业和心血在子女的接掌经营下更加蓬勃发展,他是没有什么好挂念和担忧的了。
“嗯!”雷力邦点头,在那组黑沙发椅上坐下来,朝陪同他前来的老管家摆摆手,“阿杰,你也坐下,别老站着。”
“是的,老爷!”杰伯虽然比雷力邦小十岁,但也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了。自从妻子在十二年前过世之后,他就一直没再娶妻。膝下无子的他,将全副心力都放在雷家第三代的少爷身上。对他,雷彻一向是尊敬有加的。
“今儿个刮什么风,居然将你吹到公司里来了。”雷彻往办公桌旁一靠,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你有什么吩咐打个电话来就是,孙子一定乖乖的帮你声你把东西送到,何必移尊大驾到公司里来?
“来看看你这个浑小子把公司搞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雷力邦目光在整个偌大的办公厅里扫了一圈。说是这样说,他对自己孙子的能力相当满意,赞赏之情全写在脸上。
“放心,目前为止它的业绩每年成长百分之五十,而且还在继续增加当中,十年八年之内还不会倒闭就是。”他耸耸肩。
“最好是如此。”雷力邦睨了孙子一眼,“上个星期咱们珠宝拍卖会场你失踪了好一阵子,有人瞧见你和一个漂亮韵女孩儿走了。怎么?你连办公事都不放弃和女人约会的机会?”
“唔,”雷彻闷哼着:“你怎么知道?”没想到爷爷如此耳尖,人不在现场却能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
“我当然不眼线。”雷力邦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开口:“听说有人对咱们力邦集团的‘金绿玉猫眼石’有兴趣?”
“太多人传言力邦之所以发迹,凭借的完全是那颗具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宝物,这无形中不仅协助了力邦珠宝的发展,也增加了这颗宝石的神秘性。只不过,‘金绿玉猫眼石’从未曝光过,大多数人仍认为它并不存在。”
雷力邦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地开口,“你相信它真有那么大的力量,足以让一个人发迹、一个富贵人家由盛转为没落吗?”
“当然不信!”雷彻嗤之以鼻。一颗普通的石头就能让乞丐有饭吃、让比尔·盖茨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名?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有这些封建时代的八股思想?”
“话不是这么说。”雷力邦往后一躺,过了半晌才再度开口:“你知道咱们力邦集团最早是做什么起家的吗?雷彻?”
“纺织业!”
“对!但在成立咱们力邦第一家纺织工厂之前,爷爷我和你杰伯足足拉了五年的三轮车,你知道吗?”见雷彻讶异地挑起眉毛,雷力邦微笑地接下去,“那时我和你杰伯刚来这里,两个人仅有的点钱凑合着卖了两辆三轮车,专门到人家戏院门口载着看戏的老爷小姐们,有时一趟路跑个二三十公里都是平常的,拉累了就在人家屋檐下打个盹,冬天没有棉被盖就躲在人家放杂物的仓库睡觉,你能想象那种日子吗?”
见雷彻扬起一道眉毛,雷力邦继续接了下去,“五年,不算短也不算长,但却是我事业的开始。从我们力邦有了第一家工厂开始,或许是当时少有其他竞争厂商,也或许是我运气好,总之,我在短短几年内有了十家工厂的规模,有了足够让我后半辈子享用不尽的金钱。接下来,我投资成衣、开设连锁店,而后进军珠宝业。这五十年来咱们力邦一直一帆风顺,有了今天这么大的规模。”
“或许是你的眼光精确,对市场的需求了若指掌,所以能处于不败之地。”雷彻说。
“或许吧!但我却宁可相信这是因为‘金绿玉猫眼石’的力量,是它的神奇在护佑我们力邦。”雷力邦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也许确实像当年云大老板所说的,是件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十分罕见的宝物。无论如何,‘金绿玉眼石’是咱们力邦的镇家之宝,绝对不能出让。”
云?雷彻心中微微一动。他从小就从父亲和爷爷口中得知“金绿玉猫眼石”对雷家的重要性,却未曾听他们提过它究竟是从何而来,如今……
“那位云大老板为何会知道它的力量?他和它有什么关联?”
雷彻单刀直入地问。
雷力邦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
“拍宝会那天,有个女人来向我要求看看‘金绿玉猫眼石’。”他微蹙着眉毛,“她似乎相当笃定这件宝物在我们雷家,而你又提到姓云的……”
“那个女孩是谁?你知道吗?”雷力邦倏地站起来,“她有没有说明她的目的?”
“她只要求‘看看’,至于有没有其他目的要再观察才知道了。”他走回办公桌前,将那叠资料递到雷力邦面前去,“她姓云,云颖旭!”
雷力邦和杰伯互看了一眼。
“老爷,这……”杰伯接过雷彻手上的资料夹,表情转为愕然。
“是他们不错,他们终于来找我要回这件宝物了。”雷力邦重新坐下来,慢慢地吐出一口长气,而后微笑起来,“阿杰,我们等了足足五十年,从上海来到这里,云大少爷终于还是来了。”
“可是……不是听说云大老板一家后来迁到国外去了吗?”杰伯有些踌躇,“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再说,当年云大老板将这件宝物给了你,它就是属于雷家的,不是吗?”
雷力邦没有接口,只是沉默不语。
雷彻眉头微皱,虽然尚不完全明白那是怎样一个故事,但也已猜出大半。
“你一定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雷彻,”雷力邦温和地开口,朝杰伯点点头,“阿杰,你就把当年的事全告诉他吧!什么都别隐瞒,也该是让孩子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了。”
杰伯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这一切,要从那场赌局说起……”
接下来的时间里,杰伯将当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缓缓叙述出来。即使已经事隔五十年,但那改变了两个人一生的晚上,杰伯仍记忆犹新。
而雷彻,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微拢着眉峰。一直到杰伯说完了当年的事发经过,他仍然不语。
“当年云大老板输给我的美金,我和你杰伯一直没有动用过。”雷力邦长叹一声,“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云大老板,想当年他正直壮年、意气风发,而我只是个小乞丐罢了。以他的势力,他大可不必对一个穷乞丐信守承诺,只要他一根小指头,他可以轻易要了我的命。但他去没有这么做,而是遵守诺言的将他家传的宝物给了我。”
“将家传的宝物输在赌桌上,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同情。”雷彻嘴角哂了哂,“再者,若‘金绿玉猫眼石’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为何它没有保佑云家打发掉一个小乞丐,反而让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赢得赌注?”
“或许这算是一个惩罚吧!”雷力邦说,“来这里之后几年,我请人回上海打探云家的消息,才听说他们在上海的几家布庄相继闭门,云大老板也因积虑成疾,举家搬离上海。‘金绿玉猫眼石’原是云家的传家之宝,但却也让他们由一代富庶转为家道中落。命运这事儿,没人说得准的。”
雷彻沉寂了半晌,没开口。
见他不说话,雷力邦拿起云颖旭的照片细细端详。
“这就是云少爷的孙女吗?”雷力邦眯着眼睛,“这女孩儿长得真好,秀秀气气的模样真惹人怜爱,年纪大概和你差不多大吧,雷彻?”
“如果七岁对你来说是‘差不多’的话,爷爷!”雷彻懒洋洋地往后一躺,脑海里却不由得想着那天云颖旭的神情。难怪她那么迫切想得知宝物是否仍在力邦集团手上,甚至不惜任何代价要见它。
原来这就是她的真正目的:她想要夺回五十年前失去的传家之宝。
“我一直记得当初云大少爷的话,他一定会将他们云家的传家宝物要回去。”雷力邦一叹,“也好,都五十年了,咱们的确也该物归原主,它原本就是属于云家的宝物。”
“为什么?”雷彻沉沉地开口:“当初云家将它双手奉上,那它就是属于我们家的,云家有什么资格再要回去?”
雷力邦愣了一下,“可是……它毕竟是云家世代相传的。”
“‘金绿玉猫眼石’在我们雷家也是世代相传了三代,只传给长男的宝物。”
雷彻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现在它传到我手里,自然由我来决定它的去处。若云家仍坚持宝物是他们的,我等着他们的人亲自来找我。”
雷力邦静了半晌。
“你打算怎么做?”
“应该是,云家的人打算怎么做。”雷彻站起身来,将双手斜插进口袋里,眼神冷静而锐利,“宝物是属于我们雷家的,云家人若想要回去,得看他们用什么样的条件来交换了。”
若云颖旭的目的是要回这件宝物,她自然会再来找他的,而她所付出的代价,必须令他满意。
——***——
“这么说来,‘金绿玉猫眼石’的确还在雷力邦手里?”云辰岳从床上抬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确定吗,颖旭?”
“是雷彻亲口告诉我的,绝对不会错的。”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安抚地将他推回枕上,“爷爷,你身体才刚好一点,别太激动。”
“叫我怎么能不激动,那是咱们云家的传家之宝啊!”他双眼发亮,因长期卧病而枯瘦的手臂紧紧抓住她,“颖旭,你听着,无论如何将它要回来,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
他因为说得太急而剧烈咳嗽起来,云颖旭急急地拍他的背替他顺气,“我知道,爷爷,你歇会儿,要不要请医生来?”
“不用,我待会儿就没事了。”云辰岳躺在枕上,原本紧抓的手松开了些,那瘦弱苍白的神情让云颖旭蓦地涌上泪意。
她咬住下唇,竭力让自己忍住泪水,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柔声道:“爷爷,你休息一会儿。”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温柔的脸庞。颖旭……这是他惟一的孙女儿,也是他惟一的儿子所生的独生女。云家世代单传,他惟一的儿子和媳妇也在五年内相继过世。云家的香火就在这一代断了,而他也已是垂垂老矣,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那一股毅力……
他要活着……活着见到云家的传家之宝重回的那一天,否则他不甘心啊!
“苦了你了,孩子!”云辰岳叹了口气,“如果你是男孩子多好?若不是你爸爸……爷爷怎么也不会要你一个女孩儿去……”
“别这样说,爷爷!”她勉强微笑,“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即使我不是男人,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将属于咱们云家的宝物拿回来。”
“只怕不容易啊!”他摇摇头,“以雷力邦今天的成就,他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事业遍及全球各地,光是要查出他把宝物放在哪里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拿回来?”
“你放心,我会查出来的。”她淡然地一笑,“再说,雷家靠着当年你和祖父给的钱财发迹,一直到现在名列全球百大企业之中,我想大概也不会在乎那颗小小的猫眼石吧!”
“雷力邦就是靠着咱们的传家之宝才有今天的成就,如果没有那颗宝石,雷力邦不会有今天!”
云颖旭静静地坐着,默然不语。她一直不明白父亲和爷爷何以如此执着地坚信,“金绿玉猫眼石”有着神奇的力量。虽然她未曾见过失落了五十年的传家宝贝,但她从小就明白这件宝物在父亲和爷爷心目中的重要性。
“听着,颖旭!”云辰岳握着她的手,颤抖地开口,“你一定要将它拿回来!爷爷老了,活不了多久了,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够看到它回到咱们云家,它是属于咱们云家的啊!”
云颖旭咬住下唇,脑中不由得想起雷彻,想起那天他强硬且霸道的吻。他比她想象得要强硬得多,也更不容易应付得多。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獐头鼠目、性喜渔色且容易上钩的男人,但她显然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我知道。”她嗓音轻柔,带着一丝坚定的保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爷爷!”
看着云辰岳放心地安然睡去,云颖旭熄了灯退出房门,在楼梯口遇见正要上楼来的雍笤年和俞绍维父子。
“俞伯伯?”她有些讶异,“绍维?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爷爷是不是好了些。”雍笤年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看了儿子一眼,“绍维有话跟你说,我进去看你爷爷了。”
傍了儿子暗示性的一眼,雍笤年进了云辰岳的病房。
“这么晚了还有事?”云颖旭经过俞绍维身边往楼下去,有些心不在焉。她下意识的看了时钟一眼,将近晚上十一点。自从爷爷几个月前中风以来,俞氏父子几乎每天都会来探视爷爷,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雍笤年当年是云家的长工,靠着云家的救济成家立业。或许是因为云家对他有恩,他才会对爷爷这么关心吧,她是这么想的。
“你这两天去找过雷彻吗,颖旭?”俞绍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有些迟疑地询问。
云颖旭蹙起秀眉,“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我只是想……”俞绍维似乎不知道怎么问:“我瞧见他看你的眼神,似乎对你有点……”
云颖旭明白了。
“似乎对我相当有兴趣,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吗,绍维?”她冷静地问。
“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俞绍维连忙站了起来,向前去拉她的手,“我只是怕你被他欺负了,雷彻是个怎样的人你很清楚,我不希望你被他占了什么便宜。”
“就是因为我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才知道该怎样对付他,让他上钩达到我的目的。”她抽回手,表情平静淡漠,“这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确定我除了那一天之外,有没有和雷彻私下见面暗渡陈仓?”
“不是这样的,你明知道我爱你啊,颖旭!”俞绍维涨红了脸,“再说,我想问问有什么不对?雷彻是个专门诱拐女人的浪荡子,这里社交圈内的名媛淑女几乎都上过他的床。你要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云颖旭静了半晌。“你信不过我?”她淡淡地道,“你认为我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只要雷彻一根手指头就上钩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颖旭,你明知道我爱你,关心你,我不愿意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他烦躁地抓抓一头乱发,然后抬起眼来看她,“我们结婚吧,颖旭。”
云颖旭微微一愣,见到他眼里那—抹恳求,她垂下睫毛,掩饰般的走到另一边去。
“我……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勉强地说。
“你不肯?”俞绍维有些受伤,“还有……你认为我只是个长工的儿子,我配不上你?”
“不呈的,你别这么想。”她顿了一下,“只是……我不认为我现在适合结婚,爷爷的病需要照顾,你知道无法放下这一切,去当一个好妻子。”
“我明白了。”他过了一会儿才说,神情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亲吻她带着幽香的发丝,“我不逼你,颖旭,我会等,等到你肯将自己交给我那天。”
云颖旭柔顺地靠着他,感觉俞绍维的手轻抚她长发,而后轻柔她的背脊。她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好累。
“颖旭……”
恍惚中,她听见俞绍维在她耳际轻唤,他的唇在她的耳边滑过,他的手下滑至她柔软的臀,探索着她纤细的身躯。
云颖旭睁开眼,“绍维,你……”
她的话被他游移的唇打断,他的唇移至她的唇畔,呼吸变得急促。
她挣动了一下,而后静了上来,试着去接受他的探触。他不是没吻过她,在两人订婚长达两年期间内,他也曾用过这种男人想要女人的方式吻过她,但不知怎的,她却无法回应。
俞绍维的吻虽然温和不讨人厌,但却无法唤起她的热情,不似雷彻狂风暴雨似的吻,在一瞬间让她的身躯燃烧……云颖旭轻颤了下,为自己居然在此刻想到他而颤抖。
俞绍维似乎电感到她的不对劲,微微松开她,“颖旭,怎么了?”
“也好,你这两天照顾爷爷也够忙了……对了,”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关于雷彻,咱们可得想想该怎么说服他出让‘金绿玉猫眼石’……”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多了一抹坚定的光芒,“无论要花多少代价,我绝对要让它物归原主!”
是的,无论花多少代价!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为了曾祖父的遗言、为了爷爷最后的心愿,她必须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