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圭女圭睁着大眼,听着电葵的回答,简直是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是我在医学院念书时,大我两届的学长。”电葵缓缓地解释,对她来说,往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尤其是在和居尧多年后的相逢,她知道过去的往事是永远藏不住的,毕竟现在已经牵扯到了这些,怎么躲也躲不掉了。
“鬼煞他……”,女圭女圭咽了口口水,“也是医生?”乖乖,鬼煞竟然也是医生,难怪他看起来就是没有一般黑道人所拥有的霸气与杀气,反而围在他全身上下的,只有一股令人舒服的书卷气息。
“应该算是吧。”电葵叹口气,沉吟了一下,“因为他在医学院第七年的时候休学了,而一直到我毕业那年,他都没有回来复学。”
“为什么?”女圭女圭说着。第七年了耶!就快毕业了,“为什么他要休学?就快毕业了不是吗?”
“因为我。”电葵回答的声音已经开始显得沉重。想起那年发生的事件,让她的心沉重的不断往下坠,也在狠狠刺痛着。
“因为你?”女圭女圭听得有些模糊,实在听不太懂电葵在说些什么,“他为什么因为你而休学?”莫非另有隐情?
电葵沉默着,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开了口,将往事一一搬上了台面,说了出来。
“他是医学院里的高材生,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很受教授的喜爱,也是全校学生注目的焦点。一直到我进了医学院,那时候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不服输的人,知道学校有一个这样子的学长,我就一直都很努力地念书,很想要以自己的实力,来和他一较高低。”停顿了一下,“所以我处处都要拿到第一,很快地,我也成为学校的注目焦点,教授的得意门生。”
“没想到你以前是这种个性。”女圭女圭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自己认识电葵至今,她都是一个事事不与人争的人,能让则让,总觉得她的个性就是天生的淡泊名利,不求什么的。然而,现在一听到她这么说,真的不敢相信以前的电葵竟是这么好强不服输的人。
电葵淡然一笑,心里当然知道女圭女圭惊讶的原因,但是她没有多做解释自己为何会转变的原因,只是继续说了下去:“后来,一次机会,我终於认识了居尧,看到他这个所谓的高材生。”
听到这儿,女圭女圭微侧了下头,很惊讶异会有这样的情节发展。
“其实那时的居尧是一个不与人争的人,他说话就是斯斯文文的,对每个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从不得罪人。但是那时的我,个性和你一样的火爆,就是要挑毋他,要跟他一比高下,因为那时的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头脑聪明的高材生,什么东西都难不倒我。”想到以前的自已,电葵忍不住地叹气,那时的自已就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处处都要争,不计后果。
“后来呢?他有接受你的挑毋吗?”女圭女圭好奇接下来的事情,因为照电葵所说的,鬼煞是不会理会电葵的挑毋的。
电葵摇着头,“他只是笑笑地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女圭女圭到这又不明白了,“他又为什么会有恩於你呢?莫非你做了什么坏事,他帮你顶了下来?”不然的话,电葵怎会以自己的命来偿还鬼煞而无怨无尤。
提到了重点,电葵的脸色黯沉下来,痛苦的神色爬上了她的脸,“你有看到他脸上的那一道疤吗?”
女圭女圭想了一下,“有啊!怎么?那道疤是你的杰作?”不会吧?看那一道疤是刀子之类所造成的,难道电葵拿刀子伤他。
“也可以说是我造成的。”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葵才又开了口:“记得他快要毕业的半年前,他在医院实习,那时我正好到他实习的病房找一个学姊,学姊有事,要我等她一下,结果我就四处看,看到他在一间病房里巡房,於是我就好奇进去看。他看到我,只是微笑性地跟我打了一声招呼,结果正好病房里的一个病人突然情况转变,需要急救。”
说到这,女圭女圭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接着电葵的话说下去:“你不服输的心态,就跟他一起动手,要救这个病人。”她肯定的猜测当时的情景。
电葵只是挤出一个笑容,“没错,我当时就是跟他争要救这个病人,但是,那时我也只不过是个五年级的学生,对於实际的情况都还没有接触过,只是照着教课书上所学的,要对那个病人做急救。
“可是,居尧却和我想急救的方式不同,於是我们就起了争吵,没想到一争之下,我不小心撞破了一张病床边的一个氧气筒,居尧冲过来急急地拉开我,怕我被氧气筒砸破的玻璃割伤……”想到当时的情景,电葵忍不住轻打一个颤,毕竟当时的意气用事情景,惹来现在的状况。
“他的脸就是这样被割伤。”
电葵轻点了下头,“当时我吓到了,整个人一吓,又撞翻了旁边监视心电的机器,就那么正好,砸中了居尧的右手,萤幕当场撞破,碎玻璃刺进了他的右手腕。”当年的情景就像一戏,在她脑子里慢慢地上演着,还记得当时居尧全身都是血。
女圭女圭的脸部微扭曲了起来,虽没看到当时的倩景,但是用想的就已经很令人触目惊心的了,“结果呢?”
“结果我当场傻在那里,而接到居尧的紧急拉铃赶来的护士和主治医师,就立刻分批急救病人和他,”这样的回忆,在电葵的心里又浮起了对鬼煞许多的亏欠与内疚,“后来医院有追问当时的情况,结果没想到居尧居然帮我说话,说他本想要以他的想法去急救那个病人,但是我却阻止他,因为他的急救方式不对,但是他却一意孤行,后来是他不小心打破氧气筒和撞翻心电的机器的。”
“他帮你顶罪?”
“没错,他一个人帮我顶下了所有的过失,后来他遭受到了处分,而且他的右手因为被玻璃刺得太深,伤到了里面的神经和肌肉,听说右手都不能再用力了。”
“那不是等於成了一只废手?”女圭女圭傻住,没想到鬼煞的伤那么重,难怪电葵对他会有这么深的内疚,想要以命来偿还对他的恩情。
电葵沉默着,她不知道鬼煞的手是不是真的不能动了,昨天和他相遇,就一直看到他的右手都是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废了,但是如果是真的……
“他就是因为这样子的事情发生,所以才放弃念完书,休学了?”女圭女圭的问题又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那时被急救后就住院一阵子,而我也因为对他有着一份愧疚,所以就天天到医院探望他,想对他道歉,但是他总是说没有关系,他并不怪我,”电葵忆着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冲动火爆,“后来也因为这样子,我们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有一天,我到医院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出院了,回学校找,却听到他休学的消息,就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了。”然而,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再遇上他时,他竟然已是霸天门的鬼煞。
女圭女圭听到这,终於完全明白鬼煞和电葵之间的恩怨了,点着头,“原来如此。”
“所以,我想要以我的命来偿还对他的那一份情,其实也不为过。”毕竟她害了他,让他的右手废了,根本当不成一个医生,而且还是发生在他要毕业前几个月,想必换成是谁,都无法忍受这样子的打击的。
“但是鬼煞不是说他并不怪你了吗?”
“他虽不怪我,但是我的心却无法原凉我当初的行为。”良心的谴责,并不是对方说原谅就会结束的。那可能是一辈子的愧疚,说什么都无法去补救得回来的,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
女圭女圭不语。如果说,今天换成自己是电葵,想必,她也是会有这样子的想法吧?
电葵沉默了下来,满脑子都是鬼煞当年和自己的往事。不知道他的右手是否真的废了……
寒冬的冷风从窗户微敞的缝隙里窜进来,让温暖的空气里,加入了一些寒冷的低气温。
校园里,原本笑意四处传扬的情景,现在很少听得到,所有的学生都几乎躲在教室里,如果没事的话,谁也都不想踏出教室的门口一步免得被寒风袭击,冻得牙齿猛打颤。
项荷雨怔怔地坐在教师办公室里,面前的一些考卷翻都没有翻过,她没有一点心思想去改它。
“项老师。”这时,一名男老师走了过来,一脸笑意坐在项荷雨旁边的办公桌,“你怎么啦?看你一副心不宁的样子。”
项荷雨回过神,转头迎向男老师笑意的脸,也回以一个微笑,“没什么。”随口应了一句。
总不能说出她现在在担心什么吧?免得吓坏人家,那可是大大的罪过,而且说不定校方会说她是一个危险人物,把她开除,到时回家自己吃自己,那可就不好玩了。
昨夜,电葵打了通电话回来,已经说明了大会的结果,一听到狂霸接手龙门老大之位,让她失眠了一整夜,因为她相信以狂霸的性子,一定会找帮派的麻烦,而第一个要找的,绝对是风云帮。
而且龙门的地盘总部可是在泰国,如果狂霸一正式上任,真的很怕电葵和女圭女圭在泰国会出事,不知道霸天门的龙头老大对於狂霸的举动,有着什么样子的反应?
想到霸天门的老大……项荷雨到现在始终没有看过他的真面目,而且听说连霸天门里面的人也少有人看过他,因为他几乎没有在霸天门里现过身,只知道他是上任帮主的独生子,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没多久的洋博士,连名字都没有人知道,不过,既然上任帮主姓韩,那么他也该姓韩才是,记得以前狂霸叫他们的老大也是叫韩先生。
“刚才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应,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男老师再次关心地询问着。
“什么?”项荷雨再一次的神游,又被男老师打断,人傻愣愣地看着他。
男老师则是维持着笑容,没有介意刚才项荷雨因失神而没听到自己所说的话。
“你要不要请个假回家休息?”男老师好心地建议着,“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心情上班的。”他话中有话地说着,
“不用了。”敛敛心神,项荷雨也知道自己不该在上班时间,一心只想着帮里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个为人师表的好榜样,“我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对於男老师的关心,她感谢於心。
他是前年来此校,专教英文的高级导师,名叫韩是野。
韩是野的身材高大,足足有一百八十八公分之高,俊帅的外表再加上他总是一脸笑意迎人,对人的态度都是温柔客气,斯文的模样,一副标准的现代新好男人,因此很得学生的喜爱,更尤其是得女学生的喜爱,他的身边常会看到学校的女学生,以崇拜爱慕的眼光围绕在他的身边,也因此使许多男学生嫉妒。
韩是野则是笑笑,“对了,刚才你妹妹有打电话过来,你正好不在办公室,她交代说请你回一通电话给她。”
“喔。”项荷雨点点头,“谢谢。”说着,起身走至办公室的电话处去,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韩是野则是凝望着项荷雨的背影,看着她削瘦的身影,他嘴角则是溢满了令人不懂的笑意。
突然,他外套内口袋的行动电话有规律地震动着,他微微一愣,随即起身从容地走出办公室,选择了走廊的一处死角,这里没有多少人走动。
将行动电话拿出,“喂。”在听到对方的回应之后,他的眉头一皱,“唉!苞你说了多少次了嘛?别有事没事在我上班的时间打电话过来给我,要是让别人看到一个小小的英文老师在打行动电话,人家会以为私底下开了多少间的补习班赚了一堆钱……唉!苞你说过了嘛!随便你们怎么玩,别一天到晚打电话问我,我随便你们去玩!只要不要把我玩死就可以了……我不是不负责任,而是根本不知道我要怎么做,饶了我可以吗?”
在听对方的谈话,他的头还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好了,不跟你说了有事等我回家再说,有人过来了。”不等对方再开口,韩是野快速地挂了电话,露出一张他最迷人的笑容,迈着英挺的步伐,走回他的教师办公室。
一间宽大的房间里,中央摆了一张长形的会议桌,两边则是坐着龙门的四大长老,而为首的,就是那刚上任的新龙头——狂霸。
“狂霸。”信者一脸严肃的模样看着狂霸,“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正式将龙门老大的位置交托给你,希望你能壮大我们龙门的声势。”
“放心吧。”狂霸的脸上依旧是那张惯有的狂妄笑脸,“有我狂霸当家,还怕什么?要其他在泰国的帮派小心一点才是,哪一天被我狂霸收伏了,可是要叫我一声老大的。”
勇者笑了出声,他是里面最有野心的人,“很好,年轻人就是要心存壮志。”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呢?”最冷静的智者,此时低声地开了口,询问着狂霸的打算。
“不想怎么样。”狂霸口气轻佻的说着,“我只是想拓展一下我的势力,还有……”他的眼神突然阴冷了下来。“要一些人知道我狂霸不再是以前的狂霸,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狂霸的厉害。”
他的话语一出,智者可是一下就听出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利用龙门老大的能力,号召底下的兄弟,找你以前仇家的麻烦?”
“当然了,”狂霸没有否认的意思,反而说得非常的明白,“我就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知道惹我狂霸是一件不智的行为。”
“狂霸,”这时信者又开了口,“你有拓展势力的野心我们很开心,可是,你如果要龙门的兄弟去帮你解决你的一些私人恩怨,这可是不行的。”话语之中,有着他的反对。
“为什么不行?”狂霸语气不善的回应,睨着信者,“笑话,我的仇家就是龙门的仇家,我要兄弟们去解决这些仇家,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可是你以前在霸天门所惹下来的祸,没有必要要龙门的兄弟为你出头。”信者也是不太高兴地回应了狂霸的话。
“哼!”狂霸不屑地哼出气,“我现在是龙门当家的,我要做什么,你们都得要听。”霸气地拿出龙头老大的威严来压这四大长老。
他可不希望自己断然潇洒地月兑离了霸天门,来到龙门当老大,还要看人睑色做事情。
“可是,”一直都投有说话的仁者,此时缓缓地开了口,“在我们龙门,不管当家的老大有什么决定,都得要我们四大长老的一致通过,才可以去做,不是你说的就算。”
“是吗?”狂霸冷笑着,眼光快速扫着面前的四个长者,“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是的,你现在的决定,我们是不会同意的。”信者拒绝答应狂霸刚才的决定。
狂霸点点头,脸上的冷笑有着看不出的阴险,“很好。”心里却开始骂这四个碍眼的老家伙。就知道当上龙门的老大并不是一件易事,毕竟自己想做什么,都要问过这四个老家伙的意思,他们四个看起来可不是很好对付的,不过,既然现在他们反对,并不代表自己就不能做,“既然四位都不同意,那这件事情就作罢吧。”说完站起身。
“你要去哪?”信者叫住他,“我们现在必须把一些帮规,和帮里的运作告诉你。”
“晚一点吧。”狂霸挥挥手,皱着一张脸,“我现在很累,想去睡个大觉,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跟我说。”说完,甩都不甩坐在位子上的四大长老,大摇大摆地走出会议室。
“霸哥。”一直站在会议室外守着的两名手下,一见到狂霸出来,必恭必敬地唤了他一声。
“嗯。”狂霸各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可是以前在霸天门就跟着自己的两名忠心的属下,“里面四个老家伙很难搞。”边说边走出会议室。
“霸哥的意思。”其中一名听得出来狂霸语气中所含带的杀气,“要我们帮你解决那四个老家伙吗?”
“解决掉他们是迟早的问题。”狂霸的眼光阴沉着,脑子里不停转换着念头,“如果你们动手,恐怕有人会知道。”话语之中,带着他浓浓的含意。
“霸哥的意思是……”
“找个替死鬼,来掩饰你们的行动。”狂霸不说得太明白,这一向是他的习惯。
他的话一出口,两名属下都很明白地听懂了,“霸哥的意思是要我们干掉那四个老家伙,然后栽嫁祸给别人。”
狂霸邪恶地笑出声,“大会才结束没几天,”迟疑了一下,“风云帮的人和鬼煞都好像还没回台湾吧?”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两个属下很快地懂了狂霸的意思,“我们会照霸哥的意思去做的。”
“很好!”狂霸低喊了一声,随即,属於他狂霸式的笑声放肆地响起,回荡在整条安静的长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