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坐在书房里,等待接洽的人到来,没想到下人前来通报,华容儿被人救走,公子遭人捆绑下药,于是他不管那人是否会因为他不在这儿等待而对他大发雷霆,立刻不假思索的直冲到儿子房内。
他看到儿子嘴里塞着布条,手被反绑在椅背上,双脚则大张,捆绑在椅脚,衣襟因不断扭动挣扎而敞开,露出汗湿微红的胸膛,一群下人站在儿子身旁,生怕出事,因此迟迟不敢替他松绑。
他要下人们退下后,拿下儿子嘴里的布条。
黄邦歆眼睛迷蒙,申吟着道:“唔……思,他忽然闯入,把我绑在椅子上,掐住我的嘴逼我吞下药……后来华容儿把毛笔浸湿,不断拨弄我,我……受不了……嗯……啊……她问我们要把药拿给谁,我说我不知道,啊……
她见我没骗他们,才放过我……爹,快,我好热,快想办法……”
满脸涨红的他不断申吟,全身冒汗,死命要从座椅上站起。
知府大人着急的走出门外吩咐属下快去找妓女来。
之后,他回到房里,着急地在黄邦歆面前打转。“等等,儿子,再等一下。”
唉!怎么会这样?
忽地一道阴冷的嗓音在他耳旁响起。“黄大人,今儿个您府上挺热闹的。怎么,令公子看起来好生狼狈,脸红盗汗,似乎很痛苦。”
知府大人头冒冷汗,不住腿软,颤抖的朝那男人跪下,“大、大人。”
“免礼。”男人坐在圆椅上,优雅地交叠双腿,满脸兴味的看着黄邦歆痛苦申吟,笑道:“药方呢?你不是说今晚要给我了吗?”
知府大人整张脸扭曲变形,吞吞吐吐的说:“跑、跑了。”
男人往后靠着圆桌,食指不断敲着膝盖,朝他轻笑道:“药方会跑?真是件怪事儿。”
“呃!是知道药方的人跑了。”
他一听,双目霎时充满狠厉之色,但脸上仍挂着淡笑。他快速抽出短刀朝黄邦歆胯下一射,申吟声顿时换成凄厉的惨叫。
“啊……”
黄邦歆涌出汩汩血水,血沿着椅子流下,沾湿了地上的红毯。
知府大人见了差点昏厥,“大人……”
男人露出冷血的微笑,“这下令公子不就没事了?人跑了,还不快去找?”
知府大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流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他呜咽着道:“她是被一个武功不弱的男子救走的,此时要找也找不着了。”
绝后了,他黄家绝后了……
男人眯起阴沉的双眼,邪佞地微笑,“那去查啊,还不快点查出他是谁,官是像你这样当的吗?需要我说才行。”
“是。”他瞄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儿子。
男人右手轻靠桌面,懒洋洋地道:“看什么?这般不舍,有我看着,没人会进来害他,但若是你动作太慢,我可是不敢保证他会再度醒来。”
“是。”知府大人赶紧离去。
饼了半炷香的时间后,他气喘吁吁地从门外急忙跑进来。
“他名叫冷天潍,扬州人士,是白云山庄的三公子。大人,要不要现在就抓了他们?”
又是冷家人?看来这任务不能再继续了。
他轻笑一声,“不用了,因为主子交代不能碰白云山庄的人。”
“那……药方呢?”知府大人不解的问,擦拭着额上不停冒出的冷汗。
他笑得更邪魅,眼神也更为噬人。“你办事不力,拖延时间,以至于没能把药方拿到手,现在,我要带你回去交差。”
“不,那我儿子怎么办?”他冲到儿子身边抱住他。
黄邦歆感觉到有人碰他,微张双眼虚弱地唤道:“爹……”
“儿子。”知府大人笨手笨脚的解开他身上的布条。
“他?”男人轻轻站起身,举起蜡烛四处点火,之后随手一抛,将蜡烛扔在床上,熊熊大火迅速燃起。“他先走一步,替你先办好入地狱的腰牌。”
“不,住手!”他抱着面无血色的儿子不放。
男人的背后瞬间烧起一片火海,他微笑着开口:“你,跟我走。”
知府大人愤怒的瞪向他。“不!”
“由不得你。”他伸手一托,轻松地将他拉离。
知府大人想摆月兑他的箝制,但始终做不到,他眼中噙着泪水,望着渐渐被烈焰吞没的儿子。
“不……”痛苦叫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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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潍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边将华容儿送到房门口。
方才在黄邦饮的房间里,想抓他们的守卫越来越多,他边打昏他们边硬是拖着玩得起劲的容儿离开,幸好他手脚快,要不然他们恐怕逃不了。
唉!想到这,他又想起可怜的黄邦歆以及那恐怖的药。
要不是他亲眼见到,他还真不知道药的可怕,幸好他精明,把那些药全塞入黄邦歆的嘴里,要不然难看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一想到那令人不忍目睹的画面,冷天潍摇摇头,转身离去。
华容儿忽然出声,“等等。”
“有事吗?”冷天潍转过头。
哪料到他才一回头,便被她猛然拉进房里。
冷天潍觉得莫名其妙,环视着黑暗的房间,语气不稳地道:“容儿,你拉我进来做什么?”
懊死,他为何忽然害怕起来?
他没事怕她做什么?
华容儿缓缓走近他,他慢慢退了几步,就着月光找着了桌子,隔着桌子看她,双方僵持着。
“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我们没必要靠那么近吧!”
“没必要?那刚刚你还抱着我从那里跑回来?”
“那是刚刚。”他悄悄擦去脸上的冷汗。
“喔?”华容儿将灯点亮,房里立刻大放光明。“那又有何不同?”
见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干笑道:“那是为了要救你。”
“你怎么看起来很怕我的样子?”华容儿蹙着柳眉,眼中透着不解。
“没有,我只是不晓得为何会被你拉进房,感到疑惑而已。”说到未了,他声音微微高扬,有些颤抖。
“喔。”
华容儿绕着桌子走近他,他也绕着桌子远离她,双方的距离完全没有变动,只是换了个位子而已。
华容儿火大地质问,“你干嘛躲我?”跟她绕圈子很好玩吗?
冷天潍垂着眉,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那你干嘛走近?”
不知为何,一想到黄邦歆的惨状,他就不由得倒退几步。
“我只是想月兑了你的裤子,不行吗?”
冷天潍一脸惊恐,双手抓紧裤头,防备的看着她,“不行。”
还没玩够吗?早知道就让她在那儿多玩一会儿。
“由不得你说不。”华容儿加快脚步,将他逼到墙角。
“你……你再这样,我就叫罗!”
“叫啊!这里都是我的人,谁敢阻止我?”她瞪着他害怕的表情无所谓地道。
他颤了一下,“你……不能这样,容儿,我不会让你对我做出这种事的。”
“什么事?”他很烦耶!罗唆一堆。
他呐呐地道:“你月兑我裤子是想做什么?”
“缝裤子啊!你没注意到你后头破了个大洞吗?”华容儿压抑着满月复的怒气恶声道。
他是在想些什么啊?怕他成为黄邦歆第二吗?
她又没对黄邦歆做什么,那是药性才会让他反应激烈好吗?
包何况她又没月兑下黄邦歆的裤子,真不懂他在害怕什么。
闻言,冷天潍立即冷静下来,也感受到凉飕飕的,手向后头一模,发现裤子果然破了个大洞。应该是他闪避砍来的刀子时不慎被划破的。
“还不快月兑?”
“那你别看着我。”他有点不自在。
华容儿翻白眼道:“谁想看,你月兑了裤子后就到床上用棉被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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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缝衣服要用缝衣针。”冷天潍见她拿着银针朝他的裤子猛戳时忍不住开口。
洞会不会越补越大?
“知道了。”不早说!华容儿瞪着坐在床上的他,不快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叫道:“小梅,拿缝衣针来。”
饼了半晌,小梅前来敲门,“小姐,针拿来了,我还拿了些线。”
华容儿稍微拉开房门,不让小梅看到冷天潍在里面,“要用线?”
她从小只接触药材和医书,从没碰过这种女孩子的活儿,只是好奇她们的针为何会有线,倒没想过要问清楚。
“对,小姐,要把线穿过这个小洞,打个结后才能缝。”她顿了顿,接着问道:“小姐,你下午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还有,你不懂得女红,要针线做什么?”
“我方才作客去了,别担心,你回房歇息吧。”
“是。”
华容儿抱着针线盒走回冷天潍身旁坐下,左手掐着针,小心翼翼地将线头由下往上穿。
冷天潍看着那可能间接要他命的拿针手法,不住流冷汗。
她不是惯用右手吗?为何是左手拿针,将尖端朝向他?这没问题吧?
“容儿,还是我来吧。”冷天潍不容她拒绝地抢过她手中的针线。
华容儿闷闷地看着他,问道:“你会吗?”
“男人住在没有女人的地方,不会也得会。”在众师兄弟中,他缝衣的技术最差,没想到她比他还糟。
饼了半晌。
“缝好了。”冷天潍得意的举高裤子,展示给她看。
仿佛有条青色的蚯蚓歪歪斜斜地从裤子的右侧延伸到左侧。
“很难看。”华容儿直接地道。
“总比有女人不会缝得好。”
“你这是嫌我罗?”华容儿眼睛微眯,磨牙霍霍,一脸不悦。
会缝衣服有什么了不起,她又不靠这个吃饭。
“我没这么说。”他赶紧收回裤子,生怕她一怒之下把它给撕了。
“是吗?”华容儿不住地瞪着他,心中盘算着怎么撕烂那件让他得意炫耀的裤子。
“你别乱来。”他警告着她,“没这件裤子,我怎么出你房门?”
“那就别出去了。”
她伸手去抢那件裤子,冷天潍压住它,两人在床上扭成一团。
砰一声,华容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对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好女儿,爹娘回来了,这次我们记得出声……”说话声霎时停顿。
两老瞠大双目,看着一个没穿裤子的男子跟女儿在床上激战,整张床摇晃不停。
这……
华容儿双颊晕红,气喘吁吁,衣衫凌乱,她坐在冷天潍的背上掐着他的颈子,恐吓道:“把它交出来……”
“女儿……”
好、好、好厉害!
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激烈的画面,听到这么直接的对话。
要他交出来的是……那个东西吗?
华容儿霍地感受到注视着她的视线,她转过头慢慢地爬下冷天潍的身体,道:“爹,娘,你们进来之前有先出声吗?”
两人默默地点头。
华容儿整整衣衫,若无其事道:“下次要记得敲门,好吗?”
嗯,下次他们一定会敲门的,女儿长大了嘛!“好。”
他们的眼睛不住瞟向匆忙穿上裤子的男子,只见他神色不安的看着他们。
冷天潍感受到他们的目光诡异,连忙开口辩解,“我只是月兑了裤子到她床上去而已。
喔——原来如此。
月兑了裤子是吗?
华父点点头,朝门外大声叫道:“小梅,到我书房里,把书柜第二层的第五本书拿来。”
不一会儿,一道脚步声匆匆传来。“拿来了,老爷。”
接过那本书后,华父、华母翻着书仔细商讨着,表情十分认真。
冷天潍被这沉闷的气氛搞得手足无措,他盯着华容儿若无其事的神色,霎时,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好,良辰吉日就在后天。”华父高兴的拉着华母往外走。
“我们华家终于要办喜事了,女儿要跟这个年轻人成亲,实在令人欣慰,我们快去告诉徒儿这项喜讯吧!”
没想到一回家马上就能请大家喝女儿的喜酒,真是不错!
闻言,冷天潍脸色大变,不住叫道:“等等!我只不过月兑了件裤子到她床上去,为何要跟她成亲?”
见他们夫妇兴高采烈地离去,连他的话都没听进耳朵里,他更是满肚子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月兑了裤子就要成亲?
而且他们好像还不知道他是谁,不是吗?为何他们这么随便就决定了?
他的意见呢?为何都不问他的意见,他好歹也是当事人之一,不是吗?
华容儿满脸同情地看着他,但嘴角往上扬,十分愉悦。
“啧啧!谁教你越描越黑,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好好认命做新郎官吧!”
呵呵,真是时来运转,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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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成亲了,成亲了、成亲了、成亲了……
还是跟华容儿。
他是喜欢她没错,但完全没想过要跟她过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么长的时间,这代表……他要任她玩弄一生吗?
而且他根本还没答应他们,他们就已经办妥一切了。
今早一起床,整个华家便张灯结彩,门窗上贴着大红的双喜,看起来就像红色的地狱正等着他踏入,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冲着他笑,还说出很可怕的话“早啊,未来的姑爷。”
他才不是!呜……谁来救他啊?
见他要出门,容儿还眼带威胁的看着他,笑咪咪的跟他道早。
她根本不是要跟他打招呼,摆明了是暗示他,他若敢溜走,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他被威胁了,却不敢反抗。
这若传了出去,他颜面何存?
他竟然怕一个弱女子,而且心情还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起伏,她只要一皱眉,他就心惊胆战,频频问她怎么了,她一高兴,他也跟着快乐。
天啊!他简直整个人全在她的掌控中。
冷天潍走在路上,不住哀声叹气。
唉!他也想过要向她逞威风,但骂她又骂不出口,打她又打不下去,她一不悦,他还跑去找人教他怎么哄她。
他太没种了,原先他敢对她吼的傲气跑哪去了?他怒瞪她的勇气怎么也都不见了?
是因为在华家住久了,那些全被她偷偷拿走了吗?
呜……他不要成亲,好歹也先让他快活一、两年,再要他去送死也不迟啊。
啊!是容儿。
冷天潍一见到华容儿跟小梅从对街走来,便立刻躲到一个摊子后面,不敢出声。
她走过来了……啊,她眼睛往这儿瞟一下了!
他赶紧抓住某个人挡在他前头。
呼!好险他躲得快。
她走了,没有看到他。
他觉得有些失落。
“喂!看娘儿们看够了没?人家走远很久了,眼睛还直盯着不放。喜欢就去追她啊!别躲在我后头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
“对不起。”冷天潍连忙将紧抓那人腰带的手收回来。
那位有着焦黄肤色的中年老板不悦地道:“没关系。年轻人,爱上人家就要大胆一点,躲着是没用的。”
冷天潍蹙眉纠正他的话,“喜欢算爱吗?我方才是在躲她,哪是爱上她。”
哼,别把他形容得像偷窥她的爱慕者,会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
“看你一脸呆相,就知道你不懂自己的感情,我拿面镜子给你瞧瞧。”老板随手从摊上子拿面镜子递给他。
冷天潍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他的脸?好像有点不一样,哪儿变了呢?
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脸,老板不悦地道:“你爱上她了,还爱得很深,懂了吗?真是笨蛋。”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快救人啊,一位白衣姑娘被人撞下湖了!”
什么?容儿穿的正是白衣!
冷天潍把镜子随手一丢,便往那方向跑去。
老板利落地接过他随手抛下的镜子后,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晶亮的凤眼随着快速奔跑的冷天潍移动,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笨师弟。”
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就一见钟情爱上她了,怎么会只有喜欢呢?
唉,天麟,你幺弟还真笨啊,你没事这么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开导和点化,害得大家现在都这么累。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霍地从摊子下模着头爬起身,看到眼前有名长相俊美的男子随手甩着他卖的镜子,他大声怒喝道:“你是谁?在我摊子上干嘛!”
啊!真正的老板醒了,定是他出手太轻了,让他提早醒来。朱煜对他一笑,趁他被他的笑颜迷住,不慌不忙地离开。
不过,真没想到天潍会自己躲到摊子里来,他原本想好了一堆搭讪的词,准备骗他过来跟他好好谈谈,点醒这颗猪脑。
真是世事难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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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湖畔聚集了一大群人,声声催促着湖面上正划着小船前去救人的男子。
“快,快,划快点!”
“不行,太远了,恐怕赶不上。”
忽然有人高声喊着,“谁会泅水?”
“我会!”匆匆赶到的冷天潍大喊道。
远远看见那位白衣姑娘在湖面上载浮载沉,挥舞着双手,他立刻不假思索的往湖里跳,迅速地接近她。
他不断在心里喊着,容儿,别怕,你会没事的。
当他快游到她身边时,她渐渐不再挣扎,开始缓慢地往下沉。
冷天潍一惊,伸长了手猛力一拉,将她带出水面。他以手臂紧紧圈住她,便向岸边游去。
将人带上岸后,他赶紧将她放倒在地上。
他心慌的边拨开覆盖她脸的秀发,边喃喃地道:“容儿,快醒醒,你不能丢下我一人,我爱你,从两年前我就一直爱你,不然我不会又讨厌你却又想着你,容……”
他的说话声霎时停住,注视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
她是谁?
见这位姑娘不断从口中呕出水来,似乎已无大碍,旁观的人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
“这位姑娘方才在船上不小心被人推落湖里。”
“是呀,船家和船上的人竟然都没注意到,真是粗心。”
“幸好这位公子救了她……”
他则一脸呆愣的看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说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