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薏觉得,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倒霉日子,不——或许,应该说是自己和蕙瑜之间变得莫名其妙。
设计部的人将克尔的稿件送了过来,正在讨论着要用那一类型的文案,对于蕙瑜写出来的东西,每个人都觉得不妥,那一瞬间,蕙瑜的脸垮了下来。
“怎么个不行?强调的,也不过就是自然环保嘛!当然从这方面去着手。”
“可以写得再轻松点啊!你当在写新诗啊?你没见到现在有些广告,即使产品是很严肃的,但仍带得出‘有趣’的效果?”设计部有人说了。
“有趣?要多有趣?我又不是周星驰!”蕙瑜瞪了他一眼:“不然,你想啊!”
“你怎么那么……”
“好了!”程薏说话了:“这个文案我也觉得不好!蕙瑜,你再重想一份!大家都是为了案子好,别吵了。”
蕙瑜冷笑:“为了案子好?你讲得真是冠冕堂皇啊!不知窝什么心咧!要我重写?你自己不会写啊?”
众人听了,只是瞪着她,程薏无端被抢白了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叫你重写就是重写,你若不想写,可以,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少拿出上司的架子来压我,”蕙瑜站了起来:“你怎么拿到克尔的案子,你心知肚明吧?别让我把你的丑事给抖了出来,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喂喂喂,你们是怎么搞的?案子还没谈好,倒是内哄起来了?范蕙瑜,你是吃错药了啊?’’有人看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也不过是叫你改个文案罢了,你发竺么大小姐脾气?程薏,说真的,这案子拿得是有些莫名其妙,公司上上下下也有些传言,若没做好,真的会让人说话。”
程薏听了,心里先凉了一半,仍是勉强笑着:“我知道。蕙瑜,麻烦你,再多费点心思了。”
蕙瑜嘟着嘴,咕咕哝哝的也不知在念什么,一直到会议结束;当程薏回到办公室,只觉得像是打了一仗般的疲累,但脑子仍不得安宁——蕙瑜知道了什么?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不对,她看着桌上的电话发呆。
蓦然里,程薏翻着通讯录,找到了伟信的电话,毫不考虑的拨给他。
“喂。”
“伟信,是我。”她声音显得有些抱歉。
但彼端却是有着欣喜:“嘿,你会打电话给我,真是难得。”
程薏呆了呆——难得?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打电话给他过,好像都是伟信打给她的,程薏心里涌起一阵罪恶感,伟信却问着:“怎么样?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这两天都没见到你。”
“哦……好啊,伟信,我也有事想找你……”
他沉默着,才又笑了起来:“好啊!我再去载你好了,你没开车吧?”
“没有……”
“那晚上见了。”
币了电话,程薏只是瞅着窗外那片灰色的天空,却是猛然下起大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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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程薏吃得坐如针颤;伟信显得兴致很高,不断说着新接的案子,程薏只是笑脸听着。
“听蕙瑜说……今天开会开得很不愉快?”他突然冒了这句话,程薏只是点点头,伟信却笑着轻握着她的手:“她是自我观念比较强了点,我会说她的。”
程薏慌慌的缩回了手:“没关系,事情讲开就好了,为了案子,多少都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查觉了她的变化,伟信不禁苦笑起来:“我们……还是很生疏。”
她没敢看他眼里的悲哀,只是不再说话,这种沉闷的气氛,不论是对她——或是他,都是件苦事。
“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他笑得有些假,假到令程薏心酸。
她专心的搅伴着咖啡,话说得结巴:“伟信,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好不好?”
他刷然白了脸,表情不自然极了,半晌才说道:“你说什么?分手?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你条件很好,要找到好女孩,是很——”程薏心虚得厉害,头愈来愈低。
他有种被骗的感觉。
原来,蕙瑜说的全是真的,程薏自始至终都是在骗他,只有自己仍是沾沾自喜——怪不得,她连接吻都不愿意,进乎有些排斥。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冷冷的。
程薏听了只觉得刺心:“伟信,这件事……对你很不公平……”
“我们先出去再说!”他顾不得未完的食物,匆匆的结了账,匆匆的步出餐厅,程薏只得跟着出来。
“上车。”他仍是笑着:“我送你回去吧。”
她看着他的笑脸,心里松了口气——或许,还能跟他好好谈谈,但——她发现自己错了,他没理智的不断超车,按喇叭,程薏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挨到家门口,程薏才要下车,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只见伟信眼里全是血丝,样子恐怖极了——他不像是自己熟识的范伟信,却像个恶魔。
“为什么要分手?你说,还是,从头到尾,你都没爱过我?”
“伟信——对不起,我不想再骗你了,”她极力使自己讲话不发抖:“但是——”
“我问你,上个星期日,你是不是和克尔的叶玄宇在一起?”他逼近她,气息吹在她脸上,程薏的泪在眼里打转:“伟信,对不起,我不该答应和你交往,我……”
“你说,你有没有爱过我?还是——我只是代替品?”他扳着她的脸,那冷冷的眼光,看进了她的心里。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伟信顿时发了狂——他恨,恨她的无情,恨叶玄宇为什么要出现?恨自己的痴情变成别人口中的笑柄。
他猛然吻住那渴望已久的唇,用着野蛮的方式去折磨她,双臂有力的箍紧那小小的身子——他的举动让她措手不及——
“放开!别这样!”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伟信!”
他全身一震——自己在做什么?只见程薏泪流满面的看着他,那脸上——颈项上,全是红肿。
“伟信……对不起——对不起——”她只是丢了这句话,却再也不看他一眼,似逃命般的下了车。
伟信看着空空的座位,像是梦一样——她没说过她爱他,或许,她根本就没爱过他,否则——她刚才怎么回答不出他的问题?原来自己只是个垫背情人,可能连垫背也谈不上;蓦然间他流了泪。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