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纾神色冷淡地说:“结婚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怀孕,而丈夫唯一的贡献就是提供免费的精子。”
“哦!你可说对了!她丈夫的精子可贵了。”雅姵没有心机地月兑口而出。
“怎么说?”庭纾轻扬秀眉。
“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喔!这可是英国政府最大的机密呢!”雅姵压低声音,直到庭纾将右手抬起,做出发誓的动作,她才继续说:“倪冬——也就是她的丈夫,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智商高达四百,没有任何遗传疾病,基因分析列为最上等。听说在市场上的要价可达上千万元,抢手得很!”
望著雅姵认真的眼神,庭纾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上天还是怜爱她的,在她有需要时,适时地为她点亮了一盏明灯。
“他的精子买得到吗?”她轻声地问。
“全世界都买不到,英国政府将他的精子视为国宝,以前还特派英国皇家警卫队保护他,确保他的精子不会外流,现在他结婚后,保护措施才稍微宽松一点。”
“他的智商真的高达四百吗?那他们生出来的小孩……”
“根据估算,他随便和一个普通智商的女人生出来的小孩,智商至少都有两百以上,怎么排都排得进天才的行列。”
“这种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庭纾若有所思地沉吟。
“听过就算了,记得,绝对不能跟别人说。”雅姵再次叮咛道。
“我保证——绝对不说出去。”
雅姵满意地看著庭纾认真的脸,浑然不知一个计画正在她的脑中逐渐成形。
当庭纾发誓时,她绝对是真心的,因为,她才不想招来更多的竞争对手呢!
那么好的精子只留给自己用,不觉得太自私了吗?怎么对得起她这种迫切需要优良精子的女人呢?庭纾在心里暗自谴责。
既然买不到,她决定用偷的。
本来,她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但既然让她知道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将世界上最优良的精子弄到手。
***
一大早起床,庭纾懒懒地伸手到床头柜上,拿起温度计塞入舌头下。
以前,她不到中午是绝对不会起床的,但是,自从生活有了“目标”之后,她推掉所有的约会,每天早早就寝、早早起床。
即将为人母的她,必须过正常的起居生活,保持身体的纯净,给小孩一个健康的“居住环境”,因此,管家在她的吩咐下,三餐的设计都力求健康、营养。
案母亲每天早上诧异地看著她准时坐在餐桌前,愉悦地喝完一杯热牛女乃,吃掉一盘煎蛋,以及两片涂了果酱的吐司,还有几颗五颜六色的维他命丸。
他们的脸上虽然写满惊讶与疑问,但是,长期与女儿之间的疏远关系,让他们硬是开不了口问,只能眼巴巴地希望女儿会主动提起。
面对父母亲满脸的疑问,庭纾视而不见,继续执行她的计画。
她将温度计从舌头下抽出,将数字记录下来,满意地笑著——她的受孕期规律得很,比火车还要准时。
这应该归功于她的母亲。听说,当初她的父母亲第一次上床,就意外的怀了她,但是,生下她之后,父亲便马上跑去结扎。
对他们来说,生一个小孩算是对祖宗交代,生两个小孩就是对不起自己,因为,他们有太多事业要打拚。
虽然自己是父母意外的“产物”,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小孩绝对是经过精心安排,在她的万般期待下诞生。
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准备好了!精子也已经在空运来台的途中。
倪冬的智商高达四百虽然是一个秘密,但是,他身为基金管理经纪人的名气却相当响亮。
庭纾透过各种管道,鼓吹出版界的朋友举办一场“海外华人精英座谈会”,倪冬当然也在邀请名单之中。
虽然,偷窃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径,再加上对方又是有妇之夫,庭纾的心里难免会有一点点的良心谴责,但是,也只有一点点而已。毕竟,哪一个男人不偷腥?连事业繁忙的父亲都还抽得出空闲出轨,智商四百的科学家应该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只是偷窃精子,又不是要破坏他的家庭。
她非常乐意出高价购买,谁教他们不卖?所以,也怨不得她罗!
庭纾坐在床上,脸庞挂著恬静的笑容。明天晚上就是行动的时刻了!
要偷一个男人的精子,还要确保品质的纯净与无污染;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上床,用自己的身体当作“容器”,这样绝对万无一失。只是……
今天,她必须先出去找一个陌生的男人,学习引诱男人“捐”出精子的技巧。
***
段明将手中的文件收起来,用拇指与无名指按住两侧的太阳穴,闭上眼睛轻轻地揉著,飞机里的灯光让他觉得不舒服,即使是坐在顶级的商务舱内。
他将座椅调整成平躺的角度,距离台湾还要五个小时,他决定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我怎么会笨到听你的话,和你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精英会议?”他侧过脸,皱著眉头瞪著邻座的倪冬。
倪冬戴著黑框眼镜,正专注地在纸上密密麻麻写著那只有他看得懂的方程式。
这就是天才的悲哀——永远无法与人分享。段明同情的想,也真多亏了他的妻子——章华容,可以成天听他叨念著高深的理论,唇角却永远挂著耐心的微笑,眼里闪烁著骄傲,也许,还带著更多的爱意。
自己怎么从来没感受过那么浓烈的爱呢?段明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许因为他是律师,凡事讲求效率,交女朋友亦然,太缠人的女人早就被他甩在身后了。
对倪冬来说,拥有这种爱是幸福;对他来说,则是一种负担。
听到好朋友段明的问话,倪冬的脸终于抬起来。
“正确的全名是‘海外华人精英座谈会’。”倪冬叹口气,消遣著段明,“你也是应邀的讲师之一,竟然连座谈会的名称都记不得。”
“只不过才两个小时的座谈时间,我们居然要花十五个小时搭飞机到台湾,真是太不符合经济效益了。”段明舒展著身躯,感觉到每根筋骨都疲惫。
“重点不在什么经济效益,而是我们可以藉此机会顺便回来看看台湾。你有多久没回台湾了?”
“不久,从我八岁移民英国到现在,才二十几年。”
段明依稀还记得当年离开台湾时,那种既沉重又如释重负的矛盾心情,毕竟,整整八年的成长岁月里,他都一直在等著一个不可能会出现的女人。即使在登机室里,他仍然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小小的脸蛋贴在玻璃门上期盼著,直到父亲温暖的大手将他推向飞机。
“你一点都不会怀念吗?去年我陪华容回来时,一路上都兴奋得很呢!”倪冬拿下眼镜,一脸狐疑地看著冷静如常的朋友。
“虽然我在台湾出生,但我一直都不太喜欢那里。”段明平淡地说:“你知道的,我甚至不喜欢台湾人。”
他的这句话让倪冬笑开了,“是啊!当初你还曾经对华容存有敌意,只因为她是台湾人。”
“幸好,她将你照顾得不错,还怀了小孩。”提起章华容,段明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柔软的神情,他羡慕倪冬的好运。
“段明,你这种根深柢固的偏见是因为你的母亲吗?”倪冬直言不讳地问。
“多少吧!”段明耸耸肩,“那个女人会嫁给我父亲完全是因为钱,生下我之后就卷款和情人私奔,我没有变得心理不正常已经不错了,‘偏见’只能算是小毛病。”从八岁以后,“那个女人”便成为他的母亲的代名词。
“不是所有的台湾女人都像你的母亲一样。”
“当然,你老婆就不错,但那是因为你够幸运,遇上唯一的一个好女人。”
“这就是你决定要娶安娜的原因?一个纯英国血统的女人。”倪冬想起安娜那头金黄色的头发和冰冷的蓝眼珠,还有英国人特有的高傲的鼻子与脾气……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无法想像段明和她上床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我不像你这么有冒险精神。对婚姻、对女人,我选择避开所有可能的风险。”段明实事求是地说。
“听起来的确像是知名律师的作为。”
“没办法,这是职业病。”这句话里没有丝毫的抱怨,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且,他发现这种生活态度安全极了,让他永远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
突然,一个点子闪过倪冬的脑中,他雀跃地说:“这样好了!到台湾之后,如果有时间,我帮你介绍几个女性朋友,华容有些出版社的朋友条件都还不错。”
“你忘记我已经和安娜订婚了吗?”段明微挑眉头,“容许我提醒你这个伴郎,婚期就订在一年后,届时不论你是几个小孩的爹,都要准时出席。”
“你爱她吗?”倪冬神色严肃地问。
“你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好笑。如果我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段明将视线移向远处,避开倪冬锐利的目光。
“你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要将婚期订在一年后?”
“我们手上各自有一些大案子,算算时间,只有那个时候比较有空。”同样身为律师,安娜的工作和他一样忙碌,一年后的婚期还是两人相互对照行事历后才决定的。
“听起来,你们之间没有激情,只有冷冰冰的理智。”倪冬轻哼一声。
“倪冬,这世界上除了女人之外,只有你这个天才会相信爱情。”段明回他一个鄙夷的笑容。
“段明,你真不是普通的顽固,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证明你的想法是错的。”看见段明这么固执,让脾气好的倪冬也有些火大,他一点都不喜欢看著朋友如此平淡地过完人生。
“怎么?这么想帮我找个台湾女人,好让我彻底为她疯狂?”段明好笑地说。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倪冬陷入沉思,思索著这个可能性。
面对倪冬的认真,段明不禁愕然。
“算了吧!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看我疯狂过?你不是说过,和我一起看足球赛是世界上最无趣的事吗?因为我从来不会跳起来欢呼,也不会咒骂敌对球队。”
他的这些话让倪冬彻底死了心。“唉!即使我不是智商四百的天才,也能预言你以后过的将会是沉寂、无聊的生活。”倪冬句句肺腑地说。
“我倒觉得应该说是祥和、宁静。”
段明再度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他从小就和“疯狂”两个字绝缘,就像他身上的西装从未皱过一样,他也不认为未来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他没预料到睽违已久的台湾,处处都充满了“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