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轻巧的透过窗帘,在幽静长廊上洒满一片美丽金黄色,窗台前停驻了几只吱喳雀儿,为静谧的气氛增添几分热闹。
北野斋双手捧着银盘,从容穿过长廊,来到辛馨房前轻唤一声,“小姐,我是阿斋。”
房内静悄悄的,一丁点儿响应也无。
“小姐,失礼了。”北野斋年轻的脸庞闪过一丝疑惑,迟疑的颔了下首,轻轻转开门把,跨步进房。
偌大的房间布置得美丽梦幻,靠墙的原木玻璃柜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芭比女圭女圭,低头一看,地毯是张拼凑而出的世界地图,仰头可见天花板被刷得五彩缤纷,就连遮阳的大片落地窗窗帘上,都绘满了风景及卡通人物。
一踏入充斥着卡通人物及五颜六色的房间,彷佛跃进了一个童话世界,在这儿,只有欢笑,没有忧愁。
北野斋抬眼望去,却不见那熟悉的小小身影。
“小姐?”他将托盘放在床前的桌上,低声轻唤:“吃药时间到了,妳在哪儿?”
“我讨厌吃药!”一个苦闷的声音幽幽传出。
北野斋站在原地环视整间房,小心翼翼推敲主子的心意,“小姐,吃了药,病才会好得快啊!”
“骗人!”紧接而来的是辛馨气恼的指控,“如果病会好,为什么我还是不能跟别的小孩一样出去玩?也不能去上学?”
为什么她跟其它孩子不一样?
当其它孩子快快乐乐去上学,她只能待在家里让家庭老师教导;其它孩子每逢星期假日可以与家人高兴出游,她却只能抱着维尼熊布偶,乖乖的吃药、睡觉。
她好想跟一般孩子那样,可以上学玩耍、尽情玩乐,而不是天天都被关在家里,吃饭、上家教课、吃药、睡觉,一再重复同样的生活。
“那是因为妳身体里的细菌很顽强,需要时间赶跑它们啊!”北野斋开始移动脚步,猜测着主子可能躲藏之处。
“骗人!你们大人都是说谎的骗子!”辛馨摀住双耳,不快的直摇头。
“小姐,我还没成年,我跟妳一样都是小孩。”他才十五岁,离成年尚有一段距离。
“你跟我又不一样……”辛馨倍感委屈的噘起唇,“至少你就比我健康……”
她真讨厌这个病恹恹的身体,不但限制了她的行动,也一并圈限了她的未来。
她年纪虽小,但是听得懂大人们的耳语,未来她将在这房间度过无聊且平静的一生,身上的病痛也将永远跟随,无法摆月兑!
“小姐,妳的病会好的。”
“骗人!”虽然她才十岁,但她听得懂大人说的话,她是小孩,却不是笨蛋。
北野斋深吸口气,在粉红色大床前停下脚步,接着曲膝半跪,弯腰撩开床罩,目光锁定缩于床底下的小小身影。
“小姐。”他朝辛馨扬起一抹浅笑,“别躲在床底下,床底的空气对妳的身体不好。”
“不要!”辛馨抱着曲起的双脚,将小脸埋在双膝间,赌气的道:“反正吃再多药,身体也不会好,干脆就让身体烂掉好了。”
“小姐!”北野斋板起脸来,低声斥喝。
辛馨摀住双耳,圆瞳开始泛红,“你凶什么凶?我哪里说错了?”
他轻叹一声,“小姐,是我不好,我不该对小姐凶。无论如何,请妳先出来好吗?”
“那我不要吃药。”她噘唇嘟囔。小小年纪的她,已懂得何谓交换条件。
“好,今天我们不吃药。”
“以后我也不要吃药!”她得寸进尺地要求。
“小姐,妳知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谁可以决定?”她抬起脸,清秀可爱的小脸蛋刻画着悲伤,“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所以他们才把我丢在这里,交给你照顾……”
北野斋朝她伸出手,“小姐,妳先出来再说好吗?”
“不要!”
他脸色一凝,口气严厉的威吓:“再不出来,我就爬进去抓妳出来喽!”
辛馨一双圆瞳直视着他认真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好……出去就出去,不过我不要吃药喔!”
“我们刚刚说好,今天不吃药了。”
她扁扁小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底下爬出。
北野斋轻轻为她拂去身上沾染的些许尘埃,“小姐,下次不要躲在床底下了。”
她低头不语,任由他拍拂自己身上的脏污。
“小姐,肚子饿吗?”他停下动作,低声轻问。
辛馨摇了下头,“我才不饿。”话才刚说完,她的肚子便很不给面子的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响。
北野斋听了,微微一笑,牵着她来到桌前,“小姐,我帮妳准备了三明治跟果汁。”
辛馨涨红双颊,嘴硬地说道:“我不饿啦!”
无奈肚子再次咕噜咕噜地大响,违背了她的说词。
北野斋意会的从托盘中拿起三明治递给她,“小姐,我知道妳很不高兴,但是不要让自己饿肚子,有什么话等填饱肚子后再说好吗?”
“你不要管我啦!”她气恼的别开脸,不去看那香甜可口的烤三明治。
“我怎能不管小姐,我是小姐的专属管家啊!”北野斋将三明治递到她嘴边。
她噘着唇,不肯屈服于美食的诱惑。
北野斋暗叹一声,将三明治放回托盘上。“小姐,如果妳不吃东西,我也陪妳一起不吃东西。”
辛馨扁着嘴,瞪视他好一会儿,终于妥协的跺了下脚,“好啦,我吃就是了。”
她就是拿北野斋没办法,从她有意识起,就是他一直陪在身边照顾她,她发脾气,他从不生气;她胡闹,他只是报以微笑。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如此纵容她?
因为我是小姐的专属管家--他是这样说的。
她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是专属管家,只知道比起家人,他是唯一陪伴她、关心她的朋友。
辛馨抓起三明治,小口小口的啃咬,满月复的委屈渐渐在心中堆积。
“为什么……”她机械化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味蕾却尝不出三明治的美味。“他们都不要我?”
她明明有个大家庭,有父母,有一个哥哥、两个姊姊,但她却比谁都来得孤独。
北野斋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立即出言安慰,“小姐,老爷和夫人是爱妳的。”
“他们才不爱我!”如果爱她,就不会丢下她了。
“小姐,妳看这个房间。”北野斋蹲子与她平视,探出手轻巧的拂去她落于额前的发丝。“这里是老爷和夫人亲自为妳设计布置的,因为他们爱妳,所以才会为妳费尽心思;知道妳身体不好,才特地在加拿大买下这幢别墅让妳静养。”
“他们要是爱我,就不会不来看我!”她吸吸鼻子,眼眶迅速蓄满泪水,“他们就是不爱我,所以才把我丢给你……”
加拿大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离家乡香港好远好远,远得她都不知道香港到底长什么样子,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小姐。”他喟叹一声,张臂将她抱个满怀,“请原谅我的僭越,我不该如此无礼,但是有些话一定要让妳明白。”
“你是不是又要说他们有多爱我?”这种话只能骗她这种笨小孩。
“我只是要小姐明白老爷和夫人对妳的苦心。夫人因为早产生下妳,所以身体状况不比从前,老爷则是有忙不完的公事,而大小姐、二少爷跟三小姐他们,从小就被老爷安排到国外念书……”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她总是一个人。
“老爷和夫人为了妳的病,寻遍了各地名医。”
“反正我这个病也没救了。”
“小姐!”北野斋轻喝一声,“妳的病可以治得好的。”
“心脏有病不是会死翘翘吗?”上次她偷听到家庭医生与他的谈话,说什么她的病很麻烦,再不治就治不好了。
“小姐,妳的心脏病不是绝症!”他严肃地纠正,“妳因为早产的关系,所以心脏办膜破了个洞。”
“我会死吗?”这些年来在医院来来去去,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
“妳不会死。”他模模她的头,“妳只需要接受开刀治疗,把破掉的洞补好就可以了。”
“开刀会痛吗?”听起来好象很痛的样子。
“不会痛的,只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就会变得很健康了。”
“那我可以赶快开刀吗?”只要开了刀,她就会变得健康,可以跟其它孩子一样奔走玩耍,不用再被关在这间屋子里静养。
“现在还不行喔!”北野斋松开环抱住她的双臂,朝她浅浅一笑,“医生开药给小姐吃,就是要让小姐的身体变强壮,等变强壮后就可以开刀了。”
“每天吃药就会变强壮吗?”她的双瞳燃起新生的希望。
“那是当然的!”他态度坚定的点了下头。
“你没骗我?”眼眶中的泪水飞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闪闪发亮的期盼光彩。
“我何时骗过小姐?”
原本郁闷的神情被浓浓的欢欣所占据,辛馨咧开笑颜,“我知道阿斋对我最好,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
打从她出生到现在,只有他陪伴在旁照顾她、保护她,他不仅是她的专属管家,还是她最信任的人。
北野斋与她平视,有礼的询问:“小姐从明天开始愿意乖乖吃药吗?”
“好!”她率直的点头,突然间胃口大开,又抓起一个三明治往嘴里塞。
“小姐,吃东西不可以狼吞虎咽。”北野斋坚守管家立场,适时地给予纠正。
辛馨对于唇边沾上的吐司屑毫不在意,笑逐颜开,“阿斋,只要开刀,我就会变得健康,然后就可以跟爹地、妈咪到处跑,也可以像哥哥、姊姊们一样上学对不对?”
“是的,妳说得没错。”北野斋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帕,轻轻为她拭去嘴角的吐司屑。
“阿斋。”辛馨忽尔定眼凝视他,一脸认真的追问:“到时候,你也会陪在我身边对不对?”
他微微一愣,然后唇含淡笑的轻轻点头,“是的,我的工作就是要守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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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不断交替,转眼间又过了三个年头。
夜半寂静,窗外偶尔传入阵阵蝉鸣,模糊间,空气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惊扰了熟睡的北野斋。
“呜……不要……我好怕……爹地……妈咪……”
一声又一声带着惊慌的叫喊传入耳中,敲打在心上,让北野斋倏地惊醒,双眼瞪视着满室的黑暗,下意识竖直耳朵,想将那微弱的声音听个仔细。
“妈咪……爹地……我好怕……呜……”
顿时,他睡意全消,忙不迭地掀被下床,快速打开房门,直奔角落辛馨的房间。
“小姐。”顾不得礼仪,他直接转动门把进去,来到辛馨床前。
蜷曲在床上的辛馨张开泪眼,一道黑影映入眼帘,她并不害怕,只因她听出这低醇声音的主人是她最忠实的朋友。
“阿斋……”小手摀住嘴,她难掩伤心的情绪。“我吵到你了吗?”
北野斋连忙扭开床头灯,将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照得一清二楚。
霎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心房散逸开来,微蹙的年轻脸孔罩上浓浓的担心,“小姐,妳作恶梦了吗?”
辛馨鼻头发红,抽泣声断断续续,“阿斋,我……”
“小姐,别怕。”北野斋将大掌轻放在她额上,探了下她的体温,这才暂时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发烧。”
辛馨拉下他的大手,紧紧握住,一双因泪水而湿濡的眼瞳藏着几分忧惧,“阿斋,我好怕……你……你今晚陪我睡好吗?”
闻言,他立即抽回手,“妳是小姐,我是管家,这么做有违身分,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不管!不管啦!”她不依的耍赖,抓住他温热的大手,“我好怕……”
“小姐,妳已经十三岁了。”她如今已是个小大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由着她去。“乖,不怕,赶快睡觉,妳要养好精神体力,后天就要进手术房动手术了。”
听到动手术,辛馨不自觉地瑟缩一下,小手微微颤抖。
“阿斋,我问你……”
“嗯?”他轻柔的拂整她的发丝,注视她的眸光温柔宠溺。
“动手术会不会很痛?我……”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将心中的恐惧托出:“我会不会死掉?”
北野斋脸色一变,“小姐,不要胡思乱想!妳的心脏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杰森医生是老爷和夫人特地从瑞士请来的名医,等手术结束后,小姐一定会恢复健康的。”
“真……真的吗?”小时候不觉得动手术是件多可怕的事,可随着年纪渐长,她渐渐了解到,手术是一种挑战生命的方式。“我……我真的不会死掉吗?”
“小姐,妳不会死的。”北野斋反握住她发冷的小手,“妳将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是吗?”她不确定,在她还不了解死亡是什么时,就必须和死亡搏斗了吗?
“当然是。”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企图化解她内心的惧怕。“等动完手术,妳就可以像一般孩子那样正常地上下学、自由自在的奔跑,不用再被我东管西念了。
听到这儿,辛馨发出噗哧笑声,“阿斋是我的管家,当然爱管我。”
这几年来全靠阿斋陪在她身边,才不至于让她感觉自己孤独无依,若不是有他在,她一定会因为寂寞而发狂。
“小姐,我不是爱管妳,是关心妳。”打从他有记忆起,就开始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多年下来,也已习惯了两人相依为命。
“我知道。”辛馨眼底有丝落寞,“一直以来只有你在我身边,只有你不会讨厌我……”
“小姐,没有人会讨厌妳的。”
虽然她贵为千金小姐,却无一丝骄气,她只是一个渴望有人疼爱的小女孩,而他能给她的,也只有悉心的照顾及无微不至的呵护。
“如果我讨人喜欢的话,爹地、妈咪和哥哥、姊姊们为什么不来陪我?”后天她就要进手术室了,多么希望有家人陪伴在身旁。
“有我陪妳啊!”北野斋轻声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还是小姐讨厌我陪妳?”
“当然不是!”阿斋比任何人都关心她、照顾她,她怎么可能讨厌他的陪伴?“我只是……只是希望……”
见她一副委屈模样,北野斋了解此刻她的心情有多紧张惶惑,大手不断抚模她的发。
“小姐,老爷和夫人一向忙碌,小姐和少爷们课业也都很繁重,无法分身--”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可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所付出的万分之一。辛馨一脸落寞,“万一手术失败,万一我死掉怎么办?”
“小姐!”北野斋板着脸,伸手点住她的唇,“不许胡说!手术会成功,妳会变得跟我一样健康,到时候妳想飞回香港或世界各地都可以。”
辛馨的小手抚上他俊雅的面容,眼神流露出一丝怜悯,“阿斋,我知道你也跟我一样……你爹地也同样不要你,我们都是被人拋弃的孩子……”
他摇摇头。下赞同她偏激的想法,“我爹地没有不要我,虽然我们相聚的时间很少,但是小姐代替了我的爹地,小姐就是我的全部、我最亲爱的人。”
闻言,她露出羞涩的浅笑,“阿斋也是……你也是我最亲爱的人,只有你会一直陪我,对不对?”
她天真的稚语像阵阵春风,软化了北野斋的心,欢喜的花儿在心中朵朵绽开。
“是的,小姐,我会一直陪在妳身边,一直--”他轻柔的许下承诺,“所以--早点睡,不要害怕,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嗯。”在他大手的抚慰下,辛馨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却又突然坐起身,朝他伸出小指,“那我们打勾勾!说谎的要吞下一千根针喔!”
“好。”北野斋也伸出自己的小指,与她的轻轻勾住。
“打勾勾、打勾勾。”辛馨略微苍白的小脸浮现欢欣红潮,“骗人的是小狈!”
“好,骗人的是小狈!”他出声附和。
两人相视一笑。
在北野斋的低哄下,辛馨乖乖躺平,小手紧握着他的大手,感受到他的体温传递过来。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就算没有家人,还会有他,他会一直陪她、照顾她,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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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青葱的绿叶转眼间又换上黄衣,时光匆匆飞掠了五年。
一眨眼,炽热炎燥的夏季从指尖消逝,种植在人行道两旁的树木已被秋意染黄,空气中浮动着微凉的气息,宣告着秋季即将来临。
喀啦一声,辛馨打开窗户,做了一个深呼吸,同时张臂做了个伸展操。
“小姐。”甫踏进门的北野斋,瞧见她的举动,蹙着眉头跨步上前,将敞开的窗户紧紧关起。“早晚温差大,别着凉了。”
“拜托,我都已经是大人了,你别这么担心我嘛!”辛馨噘着嘴,踱步到沙发旁坐下。
“我知道小姐已经是大人了,但小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一晃眼五年过去了,小姐从病弱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从她红润的双颊、清灵有神的双瞳,还有那不时微扬的菱形红唇,可以看出她今天心情很好。
打从小姐十三岁那年接受心脏手术后,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就算做稍微激烈的运动,心脏也可以承受突来的刺激,不再像以前那样脆弱。
“不是我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而是你太大惊小敝了。”辛馨撇撇嘴,无法了解为何他总是这么紧张兮兮。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小姐的健康也是我所管理的一部分。”北野斋语调不高不低的说着。
“接下来你一定又要说,万一我受凉感冒可就下好了,所以要赶快加件衣服对吧?三这些年相处下来,她早知道这个管家有多啰唆了。
他抬高右手臂,展示披在臂上的羊毛披肩。
“我已经为小姐拿来保暖的衣物了。”他上前一步,为她覆上披肩。
辛馨歪着头睨他,微叹口气,“阿斋,这么多年来,你越来越爱碎碎念,虽然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但你可不可以别老是喊我小姐、小姐的?我们不是最亲密的朋友吗?”
凝看眼神真挚的她,北野斋脑海中浮现父亲曾叮嘱过的话语。
报恩是件愚蠢的事,但辛家对北野家有再造之恩,没有辛家的援助,也就没有今日的北野家,因此,身为北野家的一分子,就得忠心服侍辛家人。
“小姐,只要妳愿意,不管妳把我看成管家或是朋友都可以。”
“是啊!总之,你是我最忠实的仆人对不对?”这些应答她都耳热能详了。“好吧!随便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
“谢谢小姐抬爱。”北野斋有礼地朝她颔了下首。
她不快的噘起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再喊我小姐了。”
“主仆之分是必要的。”从小他就受父亲严格教导,不得踰矩。
“算了,怎么都说不过你。”双瞳骨碌碌的转了个圈,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在家真闷,所以我决定……出去慢跑!”
“小姐,妳的感冒才刚好。”他冷静的出声阻止,“我认为--”
“停!”辛馨举起手制止他继续唠叨,弯起娇美的菱形唇办,勾出一个粲笑,“阿斋,既然我是你的小姐,那你是不是该听我的话呢?”
北野斋盯视着她好半晌,才僵硬的点头,“是。”
“既然是,那就没问题啦!”她一个转身,身后的长发也随之画出一道美丽弧形。“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来吧!”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北野斋第一次发现,小姐真是越大越麻烦,然而,他还是一样无法抵挡她美丽的笑容。
于是,他认命的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换上休闲服,打算彻底执行管家的任务--看管及照顾好辛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