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甯巧儿错愕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诱惑裘文硰。”武少琅再次开口重申。
“我——”甯巧儿难以置信,不由得结巴起来:“你要我……去、去诱惑他?”
“没错。”
“为什么?”
“好玩吧!”武少琅耸了耸肩,始终是那副吊儿郎当样。
“好玩?”甯巧儿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你觉得这种事情好玩?”
天哪,他们这些有钱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你不晓得,文硰那个怪胎没交过女朋友,从我们认识他开始就是一张死人脸,毫无表情又阴沉沉的,所以我很想看看他动情的模样。”武少琅老实说。
“那怎么也不该找我当你剧中的女丑吧?”甯巧儿大皱眉头,忽然觉得平易近人不过是他其中的一张面具。
“错!是女主角。”武少琅纠正她的说法。
“有没有能够替代的条件?”甯巧儿不抱希望的问。
“没有。”武少琅斩钉截铁的回答。
丙然。甯巧儿重重的叹息,“我自认不够热情如火到足以融化一块冰山,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武少琅微挑起眉。
甯巧儿苦笑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你连一个没交过女朋友的男人都搞不定?”
“拜托!裘文硰并非一般平凡人,普通人怎么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可惜,我非常看好你的潜力。”武少琅发出稍嫌夸张的惋叹。
“不必对我使激将法,没用的。”
“不想要独家专访了?”
“是很想,但很难。”甯巧儿一副哀怨且无奈的口吻。
“你在怕什么?至少还有我这胳臂向外弯的损友帮着你呀!”武少琅一手环过她的肩拍了几下。
“让你的死党陷入情网,究竟对你有何好处?”甯巧儿百思不解。
“还不知道,也许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是我相信由你去撒下的那张情网,定能让他改变些什么。”武少琅的兴致很是高昂。
“但那张情网是假的,恐怕禁不起考验;异常聪明如你们,我就算心有余也力不……”
“嘿!”武少琅打断她。“别妄下断语,这种事很难说的,假戏真做也是常有的事。”
“你甭说了!总之,本姑娘不干!”甯巧儿硬是不理会他充满期待的脸,起身离去。
“你可以考虑,想通了就回我个电话。”武少琅朝她的背影说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碰门大响。
简直是莫名其妙!
甯巧儿积了一肚子闷气回家,就连自己的家门也甩。
神经病!疯子!要她去诱惑裘文硰?呵,真亏他想得出这种事情!
“喵——”
一团小东西迅速窜到她脚旁,边蹭着她的脚打转边发出撒娇的低鸣。
“宝贝,想死你了。”甯巧儿一把抱起毛茸茸的猫咪在怀里又揉又亲的。
这只蓝色波斯猫是甯巧儿在住家附近捡到的,记得那一天,它可能因为遭遗弃又饥饿过度而溜进传统市场里偷吃人家的食物,结果不知道被哪个没良心的摊贩热油泼身以示警惕。
热油侵蚀皮肤的痛楚令它哀号窜逃,正好与路过的她撞个正着。
言见到它的第一眼是那么令人惨不忍睹!
情当下,她刻不容缓地将它送进动物医院。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拉了它一把,经过近半年的治疗与悉心照料,才使它恢复原貌。
小本就灵巧可爱的小猫咪从此认定了她,给予完全的信任和依赖,而它也为她孤单的独身生活打亮了一盏温暖的灯。
说“今天有没有把饭饭都吃光光啊?”甯巧儿哄小孩似的。
独猫咪伸出舌头舌忝舌忝她的下巴。
家“好,我知道你最乖了。”它舌面的倒勾像男人的胡渣,扎得她边笑边躲。
虽然人和动物的语言并不相通,但她相信彼此间靠着长期相处的默契,自有一套沟通的方式。
“那么你的消夜想吃什么呢?鲔鱼?鳕鱼?鲭鱼?鸡肉?牛肉?还是比目鱼和虾?”甯巧儿将猫咪抱到摆满罐头的橱柜前让它自己选择。
猫咪伸出爪子轻轻抓了抓第三罐。
“鲭鱼?”甯巧儿揉了它一下。“想换口味啦?平常你明明不爱这一罐的。”
“喵。”
甯巧儿打开罐头用小汤匙挖了一半放进它专用的食盘里,然后席地而坐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的可爱模样。
“嗳,当猫咪真好,高兴时玩玩球、无聊时发发呆、吃饱就找个舒服的地方打个盹,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既优雅又悠哉,真希望来世我也能当只猫。”她有感而发地自言自语。
猫咪圆滚滚且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似乎对她的感言颇有意见。
“怎么?下辈子当一对快乐的猫咪姐妹花不好吗?”她双手捧住它的脸,揉着它的双颊和耳朵。
它舒服得发出了咕噜的声音,懒得回应那个机率微乎其微的假设问题。
当它正享受着时,她突然将手一松,令它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你慢慢吃,妈咪先去洗个澡。”甯巧儿起身走进房间,边走边嘀嘀咕咕:“唉,明天还有一堆问题等着我面对哪!”
猫咪望望女主人的背影,又望望盘中的食物,最后决定先把它的消夜舌忝干净,再去安抚那个辛苦了一整天而发起牢骚的小女人。
“你搞什么东西啊?”
原本忙碌而显得有些嘈杂的办公室突然静窒了半分钟,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调向总编室,确定咆哮声是从那里传出之后,又一个个转身埋头苦干。
“公司花那么多钱帮你弄了张邀请函,结果你连一个字儿都没带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荣疾言厉色地吼着。
“对不起。”甯巧儿低垂着头。
“说对不起有用吗?我要的是新闻!被吸引力的新闻!”程荣继续咆哮。
“但他们就是不肯接受采访嘛,你也晓得他们是非常棘手的问题人物!”
甯巧儿没将武少琅的“条件”说出来,她相信若是让总编知道,他恐怕为了新闻而将她给卖了都还觉得顺理成章。
“就是棘手才派你去呀!”程荣放软语气,改用怀柔政策,“巧儿,你也晓得我向来最重视的只有你,豪门三巨头那项艰钜任务,除了你以外,我还能相信谁呢?我可是用人头向上面担保你绝对有能力会带回他们的新闻哪!”
天生吃软不吃硬的甯巧儿果然一下子就招架不住,她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直视程荣,“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把『独家』带回来的,好不好?”
“好好好!”程荣叠声应道,绕出办公桌来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道:“我相信你会带好消息回来给我的!”
“尽量喽。”
“什么尽量?是一定!”程荣对她投注了最高的期盼。
甯巧儿无奈的点点头,在转身离去时喃道:“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
“上哪儿去?”程荣轻唤口中念念有词的甯巧儿。
“当然是去追你的独家呀!”她头也没回的道。
“我等你的好消息喔!”程荣在门合上的前一秒钟喊道。
当记者的,每天除了东奔西跑,还得看尽镑种脸色,受访者的抗拒排斥、顶头上司的催逼压榨、读者的百孜不倦;在是非对错的天秤上,他们难免陷入迷惘。
读者是有知的权利没错,但每个人更有自由的隐私权呀!
虽然甯巧儿会斟酌自己下笔所写出的文字,然而有许多时候还是身不由己,尤其同行间不乏嚣张地窥探他人隐私、挖掘他人秘密的人;就连她也忍不住会想,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将来是否会报应到自己的后代子孙。
然而,就算心有迷惑,她还是会先将自己的责任处理好,再去考虑其他问题。
现下,豪门三巨头是她的首要任务,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挖点内幕来满足总编和读者的胃口。
“你要见我们社长?请问你有预约吗?”柜台小姐公式化的口吻问道。
“没有,你就说甯巧儿来找他,看他见是不见?”
“请稍后。”柜台小姐拨了通内线电话,须臾,她起身回应:“请跟我来。”
甯巧儿随着她穿越忙得不可开交的重重人群,进到社长的私人办公室。
“嘿,真高兴见到你。”武少琅一照面就热络的打招呼。
甯巧儿轻扯嘴角。
“你的出现算是给我的答案吗?”武少琅差秘书送进两杯咖啡后问。
“我很想要那篇独家专访,但是对于你所提出的条件我恐怕无法胜任。”甯巧儿做着垂死的挣扎。
武少琅双手一摊,一脸爱莫能助,“我也说过,这笔交易没得商量。”
“可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做,因、因为……”哽在喉咙的事实令她涨红了脸。
“你还是处女?”武少琅索性替她接了话。
甯巧儿瞠目结舌,红潮迅速从双颊窜到耳根。
“你……”其实她只不过是想坦诚自己也没交过男朋友,不料他却如此一针见血。
可恶!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