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廷忍无可忍地掐住她的下巴,逼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若说了,你信吗?”她睨着他。
“我信。”他点头强调。
“那么你听好了。”她扬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我是来取你性命的死神。”
“倘若世上真有如此美丽的死神,相信很多人会因为你而死得心甘情愿。”卫君廷看她一眼。
她哼了哼。“别以为耍嘴皮子就能要我饶你不死。”
“我不曾这么想。”卫君廷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在你取我性命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
“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么我死而无憾。”她瞪着他片刻,而后讥笑道:“不知你是太勇敢还是神经太大条,死到临头居然还能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你就错了。”卫君廷正色驳斥。“你接二连三在我面前来了又走,美丽且神秘的你害我为你茶饭不思、伤心费神;若临死都不能知道心仪女子的芳名,我怕自己会因为这股执念而上不了天堂。”
“哼,真是大言不惭!你凭什么以为自己一定上天堂?”她没因他的花言巧语而小鹿乱撞,反倒被他的自负刺了耳朵。
“我一生光明磊落、俯仰无愧,死后自然上天堂。”卫君廷振振有辞。
“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清高,怎么会有人肯花大钱买你的命——”她倏地住口,惊觉到自己失言了。
“原来我这么值钱呀?”卫君廷故作受宠若惊。“那我可真要谢谢有人那么抬举我喽!”
“油腔滑调!”她才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一定是装的!
“唉!你还想回避我的问题到几时?”卫君廷忧郁地蹙紧眉头。
“冷忧。”也许觉得眉头深锁的表情不适合他,她竟将自己的名字月兑口而出。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认真审视,而后下结论道:“这个名字不适合你。”冷忧不由得火冒三丈。“我的名字合不合适,用不着你来评判!”
“一个人的名字会直接影响到其个性,你长得如此美丽,那么阴郁的名字实在不适合你。”卫君廷续道,丝毫不在乎生命正遭受胁迫。
“你——”她后悔了!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真是不智之举!
“究竟是谁为你起的名?”卫君廷不死心的追问。
“住口!”话落的同时,一把尖锐的匕首架在卫君廷的脖子上。
“冷忧……”卫君廷反覆咀嚼着她的名字,然后轻轻闭上眼睛。“能死在你手上,是我的荣幸。”
“恭喜。”冷忧从齿缝中挤出这话。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他在她加重手部力道前出声。“是谁出钱买我的项上人头?”
“那么先问问一生光明磊落、俯仰无愧的你怎么会与人结怨呢?”冷忧冷嘲热讽地道。
他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就是想不到才要问你呀!”
“用你的灵魂去寻找真相吧!”语毕,她使尽全力地挥出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腕被牢牢反握,箝制在半空。
“抱歉,我不想让自己变成冤魂,所以没得到答案之前,我不死。”
“你——”冷忧气急败坏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卫君廷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坏坏的调笑道:“你是个不及格的杀手。”冷忧笃定地警告:“我从未失手。”
“那么,我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保护好自己的项上人头?”卫君廷轻松的语气泄露出对她的威胁压根儿不以为意。
“没错!”她斩钉截铁。
“但重点是,你舍不舍得。”语毕,他蛮横地攫住她的芳唇。
猝不及防的她只能被动地承接自他身上一波波传来的热力。
这个吻不若先前温柔,严格说来,还带有一点惩罚的意味。
思及此,她用力一咬牙,接着果然得到她所想要的自由。
松手的卫君廷并没有因为嘴唇被咬破而显现愠色,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她,舌尖轻轻舌忝舐微渗的血丝。
不知怎地,他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刹那间,她竟有股错踩老虎尾巴的无名恐惧。
她微微打了个哆嗦,不假思索地转身奔逃。
好危险!
在刀口上舌忝血生活了这么多年,冷忧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害怕。
比起他眼神所迸射出的危险气息,以往出生入死的险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首度正面交锋,她才惊觉自己先前一直低估了他,隐藏在那副俊俏皮相下的心思,绝对远超过她所臆测的敏锐与缜密。
后照镜显示有辆车一直对她紧追不舍,而她脑中除了卫君廷外不做第二人想,脚下的油门不由自主地越踩越紧。
见到她不要命地高速飙车,卫君廷有些担心地放慢速度,孰料她火速依旧,他只好加足马力再追上去。
也许她咬破他的唇自知理亏,但是他又没要追究,她何必这么飞也似地逃走呢?
虽然她的飞车技术明显高超,但几番惊心动魄的超车画面让他的心跳硬是漏了好几拍。
不行,她说要他的命,但他尚且健在,她岂能先他死去?
卫君廷将车子与她并列,摇下车窗对她喊话:“停下来!”他的咆叫呼啸而来,冷忧一慌,车子冲得更快。
她一心只想赶紧逃离他,完全没注意到车子的速度已经超出常人所能控制的范围。
“不准再加速了!”卫君廷心急如焚,却苦无制止她的方法。
冷忧将油门踩到底,偏偏不远的前方有辆龟行的休旅车挡住了她,她想也不想地越过双黄线,不料对向车道闪避不及的卡车迎面而来——一阵喧嚣的喇叭声划破天际,顿时尖叫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