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她就要出院了,云若哼着歌,快乐地提早收拾行李。
“叩叩”!
“请进。”
进来的一男一女两人,都十分面生。“请问你们是?”奇怪,哥守在外头,应该有过滤访客才对,怎会放陌生人进来?
“云若,我是蓝叔叔,你忘了吗?”中年男子将水果篮放在矮柜上。
“啊,蓝叔叔,好久不见!”她笑开了眼。
“这是我内人,你可以称呼她淑婶。”一旁的妇人对她点了点头。
“淑婶,您好。”原来她就是蓝聿观的后母,感觉很温柔娴淑的一位女性。
“蓝叔叔,您怎会知道我住院?”
“是聿观的外公告诉我的。”
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
“李老太爷?!”她惊呼。怎么可能,蓝叔叔和李老太爷不是势如水火吗?他们两人明明为了聿观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啊!
蓝父点点头。“我知道聿观的一举一动,因为消息都是太爷提供的。”
“为什么?你们不是——”
蓝父笑着摇摇头。“都是老人了,还有什么好吵、好恨的?况且我们都一样爱聿观那孩子。”
“可是李老太爷明明在七年前从我家强行带走蓝聿观啊!”
“太爷会知道聿观的下落,是我主动告诉他的。你也知道,那孩子不肯用我寄过去的钱,坚持靠自己打工赚钱……”他苦笑了下。
“我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那只会误了那孩子一生,于是我去求太爷带回聿观,送他出国,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即使聿观是因为要击垮我而产生成功的动念也没关系。”
“他对您的误会太深了……”天下的父母亲都是一样的,对自己子女的爱总比对自己的爱还深。
蓝父摇摇头。“没关系,看到他比以前还好,就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淑婶握住了丈夫的手,给予他支持的力量。
前妻死去的这几年来,就是她陪他走过低潮的,他并没有忘记过妻子,这一点也对她坦承说过,但她依旧无悔地嫁给了他。
“你们有孩子吗?”云若动容地看他们两人相互关怀的模样。
淑婶的脸忽然闪过一抹哀伤,这回,换蓝父轻拍她的手。
“怎么了?”云若问道。
“没什么,你呢?你的伤好多了吗?听太爷说你为了聿观受伤时,我真的很替你担心。”蓝父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了,只剩下伤口还有些痛而已。”她的康复能力一向很快。
“想吃些什么?蓝叔叔去买。”
云若拼命摇头。“我已经胖了一圈,况且我哥就在外头,平常不敢使唤,这次可得好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才对。”
两人被她鲜活的表情逗笑了。“云若,聿观这孩子幸亏有你在身旁。”他曾偷偷地去看过聿观,他少年时略显单薄的俊美已转变为成熟男子的魅力,阴沉不见了,多了分雍容与英挺,出色极了。
云若红了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们该走了,待会儿聿观回来看见了不好。”两人从沙发上站起。
“云若,有空我们会再来看你的,再见。”蓝父笑着挥手道别。
“再见,一定要来看我喔!”
目送两人离开,云若陷入沉思。她看得出来,蓝叔叔不知道该如何和自己的儿子相处;相对的,蓝聿观也不知道如何和父亲相处,两人之间的误会太深。看来她出院后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努力化解父子两人的歧见,让他们重温人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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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货全部被扣!”李尧青僵白了脸,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货才上货柜,突然冲来一群警察将工厂和货柜整个包围住,开始清查所有的东西,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偷逃了出来!”说话的人是李尧青开设的电脑公司产品部经理,是标准拿钱办事、不论是非的类型。
“是他,是蓝聿观搞的鬼!”他暴怒,难怪那程式会这么容易被偷到,原来这一切都是蓝聿观设下的圈套,就等他傻傻的跳进去。
“我们会不会坐牢?请你安排我偷渡到外国,我不要待在台湾!”男人哀求着李尧青。
“放心,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不会放着你不管。”李尧青的眼里闪过一道狠意。
我会让你下半辈子吃免钱饭,在牢里做我的代罪羔羊;至于其他对不起他的人,他也统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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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丫头,要不要再走慢些,你可千万不要逞强。”
“不用,倒是您,需不需要我放慢脚步,来配合您老人家?”
在医院花圃间闲逛的两人又斗上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惹我生气。”李老太爷对云若的称呼已由纪家那女孩到云丫头,两人的感情因为每日的串门子而进步神速。
“会生气的人才不会老,瞧瞧您,虎虎生风的模样,连小朋友见了您都会吓哭。”阵阵清风吹了过来,她舒服的眯起了眼。
“吓哭?”李老太爷挑起了看起来很凶的浓眉。
“不是啦!我说错了,是心存敬意才对。”她笑道,慢慢地朝较没人的浓荫处移动,那里看起来更有凉意。
李老太爷松开了眉,一旁的云若偷偷在笑,老太爷真像小孩子,哄一哄马上又开心起来。
“咦,最近为什么很少看到聿观的表哥?”她假装无意地问道。
“他不知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李老太爷沉下脸,这孩子从不花心思在事业上,加上父亲早死,母亲又宠溺过头,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云若“哦”了声,看样子太爷这方面,聿观一直隐瞒着,不让太爷知道,以免他挂心。
“聿观那小子呢?最近也很少见到他。”不是他偏爱聿观,是聿观十分争气,年纪轻轻就在国外以电脑专业能力闯出一番天地,连位在阳明山上的那栋豪宅,也是他用自己的能力买下的。
“他忙啊!”忙着捉你另一个孙子的辫子。
“太爷,如果……”她犹豫了下,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什么?别扭扭捏捏的,不像你的个性。”他就是欣赏云丫头直话直说的个性。
“如果有一天聿观和尧青掉到河里了,你会先救谁?”她坐在一块大石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李老太爷慢慢地坐了下来。“救尧青。”
“为什么?”她惊讶地瞠大了眼。眼看尽人生风霜,晚辈们的事,他哪会不知,不点破,是想让那个迷途的羔羊及时回头啊!
“是吗?”浓荫深处突然出现一个人。
“李尧青!”云若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但一想到李老太爷,又马上护在他身前。
“都是你这女人坏事!”要不是她,蓝聿观早死了,就没有人跟他争李家的继承大位了。
那一天,一向跟着蓝聿观身边的男人不在,他见机不可失,扇动了爷爷到蓝家,在后车厢里藏着一名狙击手,等他们一进屋内,狙击手马上隐身密林,找机会下手。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都怪那女人碍事,坏了他好不容易设下的陷阱。
“尧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做的事吗?那狙击手是武的儿子,他的枪法极准,怎可能打不中!”李老太爷严厉地说道。武是跟随他多年的保缥,几年前才退休含饴弄孙,这一次的事情,狙击手在行动之前就已先向他报备过了。
“怎么可能?!”李尧青愣了下,随即张牙舞爪地冲向前。
“你还是只小猴儿,就想翻天覆地,下场会很惨的。”
“可恶!”他用力捉住老人家的手臂。“都怪你!你说我和蓝聿观谁比较有成就,就把李家的继承大位给谁,我曾警告他滚出台湾,他不听,我才会想杀了他!”
“李尧青,你疯了吗?快放开你爷爷!”云若忍着腰间的疼痛,扑向前,却被他一掌挥开,整个人跌到地面上。
“痛!”云若痛苦地闭了闭眼,腰间的伤口一定被扯裂了。
“你一向偏袒他,连阳明山的豪宅都帮他准备得好好的……
他气红了眼,鼻间喷出的尽是嫉妒的怒气。
“那是他凭自己能力买的,不是我给他的。”老太爷平静地说道。
“那继承位呢?凭什么传给他!他不姓李,他姓蓝,我才是李家的子孙!”
“说那些话只不过是在刺激你,让你向上,我们李家的继承人,本来就是你,从没有变过。”
李尧青白了脸。
“您……说的是真的吗?”
好机会!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来,长脚一踢,将李尧青踢翻到地上,跌了个鼻青脸肿。
他提早来接云若出院,病房里没见到人,才来到花园来看看,没想到竟让他看到这幕光景。
蓝聿观怒睁着眼,一手抓起他的衣领,握得死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李尧青身上。
他快气疯了,李尧青竟然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伤害所有的人。
蓝聿观脸上的神情好可怕,她从未看过这样子的他,浑身散发一股野蛮的戾气,每落下一个拳头,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紧绷。
他会功夫!她突然发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有章法,不是用蛮力胡乱挥舞的,这种劲力是会打死人的!
“聿观,住手,你快把他打死了!”和蓝聿观一同前来的云生扶起了云若。
“哥,你快叫他住手!”
她扯着哥哥的手臂。
“聿观,好了,他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了。”一旁沉默的李老太爷也开口了。
蓝幸现停下手,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一片冷悍。“我会让你进牢里去慢慢地反省。”
被打个半死的李尧青一动也不动,连申吟一声也不敢,这是他应得的。
李老太爷只低低叹了口气。“你进牢反省后,爷爷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再坏,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只希望他肯真心悔改。
所有的事情总算雨过天晴,蓝聿观迎上云若的眸子,手伸向前,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幸好你没事。”
靶谢上天,将她赐给他。
云若回拥住他,不知不觉,她的眼眶泛上一层薄雾,喉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情感哽住。
两人交颈互拥,两情相悦,你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