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娟安静的待在家里养胎,自从知道她怀了身孕,原本冷淡的公婆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为了这一天她可是企盼多年啊!本来应该高兴的,昨天却被她那个严肃的、可恶的、混蛋的老公训一顿,害她今天意兴阑珊什么都不想做。
事情的起因是她看到李斯与宁雨两人相处得甜甜蜜蜜,想到自己作煤成功,一时得意忘形,忘了李斯对她的嘱咐,把他们交往的事告诉杨浩林,结果……
丽娟皱起眉头想到了昨晚的争执--
“什么?李斯与宁雨正在交往,而且还是妳撮合的?”杨浩林惊愕的问。
“是啊,我这个媒人终于当成功了,他们两人恩恩爱爱,我想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喝到喜酒了。”丽娟得意的说。
“胡闹!谁让妳这么做的?他们根本不合适。”杨浩林突然变脸,
“他们怎么不合适了?”丽娟不甘示弱的回问。
“艾芬与宁雨两人无论外表抑或性情都截然不同,妳觉得爱上艾芬的人有可能爱上宁雨吗?”杨浩林问。而且李斯身上发生的事,有些连丽娟也不知道。
“这……可人是会变的啊!就算当年李斯深爱艾芬姐,并不代表他不会爱上宁雨啊!”丽娟反驳。
“好!就算他们相爱,妳认为宁雨的父母会把女儿嫁给李斯吗?宁伯母对宁雨异常的关爱态度,妳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若换成宁婷倒还有商量余地,至于宁雨,宁伯母绝对不会把她嫁给像李斯那样身分复杂又坐过牢的人。妳当初就没想到后果吗?”杨浩林沉着脸斥责。
丽娟也火大了,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遭到老公责骂。一瞬间又想起当初她嫁给杨浩林时他父母鄙视的态度,不由得吼道:“坐过牢又如何?混过黑道又怎么样?难道配不上你那出身政坛世家的干妹妹吗?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说我混过太妹,也配不上你呀?怪不得李斯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亏你跟李斯还是好兄弟,多年的兄弟情谊是假的吗?告诉你,若非当年李斯帮我一把,我早吸毒堕落了,你也不会见到现在的我!”
见丽娟发火,杨浩林总算冷静下来,急忙上前安抚老婆,又是哄、又是陪礼,又是认罪,总算把母老虎的火气压了下来。别看丽娟娇小,脾气爆起来能把屋顶掀翻。
杨浩林把妻子安抚好后,心想李斯到底在搞什么,还让丽娟保密,他越来越不了解他了。看来,他得抽时间跟李斯好好谈谈。
中午,宁雨接到宁婷的电话,让她早点回家,有重要的事情说,她本来与李斯约好去看电影也只好取消了。电话中,姐姐的语气十分严肃,不会是跟姐夫吵架了吧?宁雨心中猜想着。
一进屋,宁雨本想先去冲个澡,再去找姐姐,经过客厅,却意外的发现全家人竟都在,妈妈没有去打牌,工作繁忙的爸爸也在家,姐姐看见她后,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看到他们皆一脸凝重的样子,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疑惑的走到他们面前。
“小雨,妳交男朋友了对不对?”宁婷率先开口。
宁雨一怔,姐姐怎么知道的?不用回答,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一切。
宁母看着宁雨,用质问的语气说:“交男朋友是光明正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呢?是不是那个人有什么隐情啊?”
“对不起,我不是刻意要隐瞒的,事实上,我正想告诉你们这件事,只是这几天没找到适当的机会说。”宁雨平静的解释,“我是交男朋友了,我们认识有五个月的时间,不过真正开始交往是这两个月的事。他叫李斯,是……”
“我不想听。”宁母冷冷的打断她。“妳姐姐什么都跟我说了,总之不准妳再跟他交往。”
“姐姐,这……”宁雨困惑的看着宁婷,家人的态度完全把她弄胡涂了。
“小雨,我遇到妳的朋友刘洛,她说妳交了一位混黑道的男朋友,我也调查过了。”宁婷说出事实。
刘洛那个大嘴巴!
“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让我跟他交往,他是混过黑道,但不代表他是坏人啊!”
“那个叫李斯的根本是个流氓混混,吃喝嫖赌,又坐过牢,会是好人吗?”宁婷严肃的说。
“他不是!”宁雨大声反驳,察觉自己反应过于激烈,连忙垂下头,从小到大,在家人面前她很少有这么失礼的举止。
“这就是妳教养的女儿,过分保护的结果只会让她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面色阴沉的宁父开口了,斥责的却是宁母。
“小雨,不要那么幼稚,妳已不再是十年前任性的小女孩。不要以为父母疼爱,妳就使性子。”宁母沉着脸说。
“妈、爸,我没有是非不分,他是坐过牢,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现在有正当的工作,他是汽车维修场的老板,绝不是姐姐口中的混混。”宁雨急急的说。
“他当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他的大名连妳姐夫都知道,最近还在跟妳姐夫抢生意呢!听说他坐一年牢,出来后莫名其妙的变得很有钱,妳能相信他的钱财来路正当吗?”宁婷说。
“姐,怎么会呢?妳只是听说啊!道听涂说最不可信。”宁雨急得都快哭了,她不明白,一向帮她的姐姐为什么不听她解释呢?“他外表虽有些玩世不恭,但他的心很好。”
宁父见女儿对爱情如此盲目,不禁摇头叹息。
宁母突然想到一件事,脸色一沉,“小宁,妳这么的维护他,该不会是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吧?”
宁雨闻言,脸色由白转红。“妈,我们没有,他很尊重我。”
“这就更奇怪了,像他那种人,认识妹妹五个月了,竟没动邪念,一定是另有所图,我看他八成是看上了爸爸在政坛的地位。”
“不是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们甚至没见过他,怎么能妄下断语呢?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但了解他,与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的知识面很广,对事情的一些看法也很有见地,而且……爸,还记得我上次拿回来的字帖吗?你当时还称赞说字体刚劲挺拔,能写出此字的人必是心胸坦荡、意志坚定的人。你还想见见我的这位朋友,其实这位朋友就是他,那些字正出自他之手。”宁雨急得快哭了。
宁父先是一怔,脸色稍稍缓和。
“那又能说明什么?康桥大学的硕士生还是黑手党成员呢!”宁婷不以为然的说。
“姐!”宁雨这次真的生气了,也顾不得说出的话会伤人。“妳一而再的贬低李斯,怀疑他的人品,该不会是因为他与姐夫之间有什么过节,妳才如此的吧?”
“小雨,不许对姐姐无礼。”宁母轻斥道。
“对不起,原谅我口不择言!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是为我好,怕我受骗,怕我受到伤害。可是……你们至少也该见见他再下定论。若没有他,或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什么意思?”
三人皆疑惑的望向她。
她依次望向三人,神情认真的说:“我找到他了,我找到十年前跟我一起埋在地下四天五夜的人。”
“你是说……”
三人有些明白了。
“对,就是他。”宁雨坚定的点头,“我们家寻找了十年的人就是李斯,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才发现的。还记得我经常唱的那首名为雏菊的歌吗?他也会唱,那首歌的歌词就是他母亲生前谱写的。后来我查了医院的病例,就更加确定是他了。你们一直认为他心怀鬼胎,怀疑他的人品如何如何,但在生死关头,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却还耐心体贴的照顾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孩,唱歌给她听,这样的人会是坏人吗?”
“小雨……”宁母也动容了,“妳该不会是为了报恩吧?”
“妈,这个重要吗?无论十年前我对他是何种心情,但现在,我是爱他的。”爱有时说理由、说原因是多余的。
“我看那个叫李斯的,无论他是宁家的恩人,还是小雨的男朋友,我们都应该见一面。”宁父慎重的说。
一家之主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爸,谢谢你。”宁雨终于松了口气。
见宁雨进房间后,宁婷突然想起什么,“小雨不是一向乖巧内向、不善言词吗?怎么突然间变得口齿伶俐,把我们三人都说服了?”即便不是心悦诚服,呃!也差不多了。
宁母也觉得奇怪,看向自己的老伴。
宁父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起身回书房。他的女儿,他当然了解了。
第二天,宁雨下班后即去找李斯。见他不在,便自己开了门。
自从她负责他的房问卫生开始,李斯就把房门钥匙交给她。平时她总是简单的抹抹灰、拖拖地,自己家里虽请佣人打理,但这些简单的家务她经常做,并不觉得累。
但今天她却怎么也做不下去,她有些疲倦的躺在床上,昨天她几乎一夜没合眼,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有三堂会审的经历。昨天险险的通过,她真担心家人反对他们在一起。
一边是挚爱的亲人,另一边是至深的爱人,若真要她做出选择的话,还不如杀了她来得干脆。
一整天她都精神恍惚,好困啊!掀开床上的毛巾被盖上身上,先睡一会儿再说吧!
李斯刚走出酒吧,便看到杨浩林。
“老兄,你来早了,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李斯笑着走向他。
“我就猜到这时间你一定在这儿,我有事情跟你谈谈。”杨浩林不理他的调侃,正经的说。
李斯挑挑眉,已经猜出杨浩林的来意。无奈的说:“女人真是不能共商大事,喂!丽娟没怎么样吧?”
“哼!她能怎么样?”杨浩林沉着一张脸。
李斯见他一副心虚的样子就想笑。“走吧!我们边走边谈。”
“你是怎么回事?究竟想玩什么?”杨浩林问。
“我没玩什么,只是在跟宁雨交往而已。”李斯难得正经的说。
“那为何要丽娟对我隐瞒这件事?”
“怕你反对啊!”李斯闲闲的说。
“明知道我不同意你还做,宁雨是我看着长大的,对她的感情不亚于亲妹妹,我不想她受到伤害。”
“我也不想,当初瞒着你是因为还没弄清自己的感觉。”
“现在呢?”杨浩林沉声问。
“若不出意外,她将来会是我老婆。”
“你是认真的?”杨浩林皱眉,不敢相信。
“当然了,我的原则不会变,我虽然随便,但也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怎么?你还真希望我打一辈子光棍啊?”
“你有成家的打算当然好,只是对象若是宁雨,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你一向不喜欢温柔单纯的女孩,怎会选择纤弱的宁雨呢?她是温室里的花朵,禁不起一点风雨。若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欣赏勇敢坚强的女人才是。”
“你说得很对,不过你确定宁雨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吗?”李斯别有深意的说。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先入为主,忘了一件事,柔弱的小女孩是会长大,也是会变的。”
杨浩林仍旧紧锁眉头。
“算了,你也别瞎担心了,我向你保证,倘若哪天我伤害了宁雨,你就一枪毙了我行了吧?我要是不清楚你对丽娟的感情,还真会怀疑你对宁雨有意思呢。现在,亲爱的大舅子,对我这个妹夫还有何不满意啊?”李斯似笑非笑的说。
杨浩林没再问下去,多年的相交,他明白这已是李斯的极限了,若不是好友,李斯根本不会对他解释这么多。
只是站在宁雨的立场,以大哥的身分,他觉得温文儒雅的学者才适合她。若站在李斯这边,以朋友的立场,又觉得宁雨不够世故,李斯复杂的生活圈需要能独当一面的女人。
但两人的事,旁观者未必厘清,尤其是感情。
酒吧离李斯的家很近,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李斯住的公寓楼下。
“上去坐坐吧!”李斯邀请。
“你那猪窝……算了吧!”杨浩林不敢苟同的摇摇头。
“现在可不同了,我的家可是经过彻底大扫除,连家具摆放的位置都不一样了,宁雨那小丫头有洁癖,有一点灰尘都受不了。不过,她将来一定是个会持家的好妻子。”李斯似抱怨又似得意的说,彷佛自己挖到了宝。
杨浩林被他挑起了好奇心,上了楼,走进公寓。
哇!豁然开朗,果然是窗明几净。
“终于有点像家的样子了,看来你的确需要找个女人。”
“我已经找到了。”李斯笑着眨眨眼。
“你对艾芬的死真的释怀了?”杨浩林突然问。
李斯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宁雨跟艾芬是两回事。冰箱里有啤酒,你要是渴了自己拿。”李斯转移话题,看得出不想多谈这件事。
杨浩林热门熟路的到厨房拿出两罐啤酒,递给李斯一罐,自己则打开喝一大口,“听说你对政府开发的地皮有兴趣。”
“怎么警方也管商业上的事?”李斯嘲讽的说。
杨浩林耸耸肩,无奈的说:“没办法,谁教你是警方密切注意的人物。”接着他又加上一句:“也是你自找的,可没人逼你。”
李斯撇撇嘴,半晌才说:“不是我,是老头子有兴趣。”
听得出他语气中对父亲不是很尊重。
知道其中缘由的杨浩林也不以为意,“宁雨的姐夫也对这块地有兴趣,你该知道吧?”
“知道,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他只要光明正大竞争,我也不会耍阴招,大不了我利用宁雨这层关系。”
杨浩林赞同的点点头,“也对,将来你们若成了亲戚,撕破脸总不好。他也知道宁雨吗?”杨浩林口中的“他”指的是李斯口中的老头子。
“哼!他怎会不知道,若非宁雨有位从政的父亲,他会让我跟她在一起吗?”李斯虽在笑,但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鄙视与憎恨,别有深意的说:“知道吗?其实我很庆幸宁雨有好的家世,否则我真会考虑要不要追她。”
杨浩林了然的点点头,艾芬的死对他的伤害太大,影响也太深刻。
突然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宁雨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
她怕再听下去她会崩溃,昏昏沉沉的被客厅里的声音吵醒,没想到……原来姐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只觉得心口揪痛着,像似被利刃刺穿千百遍。她真是幼稚得可笑,愚蠢得可悲。
“妳什么时候来的?”李斯笑着说。“怎么了?妳的脸色不太好。”他走近她,看到了宁雨的黑眼圈。
宁雨抬头,看到他担心的眸光。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毫无预警的一巴掌甩上他的脸。李斯没躲过,清晰的指痕出现在他的左脸上。
“妳疯了!”李斯惊愕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宁雨挣扎着要甩开他。她是疯了!疯得失去理智!
李斯抓得更紧,皱着眉。“究竟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总该弄清原因吧?
宁雨也不解释,只想远离他。“放手!放开我!”无奈李斯力气太大,她手脚并用的打他,又是踢、又是搥。
李斯将她按在墙上才制住她。“发什么神经?”李斯火大的吼道。
宁雨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自从李斯教她用刀的技巧后,她就一直刀不离身,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她手一挥,划伤了他的手臂,李斯吃痛的松手,宁雨乘机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靠!真是自作自受,没事干嘛教她用刀!”李斯低咒。
“这……”杨浩林吃惊的站在一旁,直到宁雨跑出去才回过神,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心中温柔纤弱的干妹妹,怎么样?发起飙来不亚于你家丽娟吧!瞧!这就是证据。”李斯指着正在流血的胳膊。
“真服了你,这时候还有心情说风凉话。”杨浩林没好气的说。“宁雨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你确定他们家没有疯癫的病例吗?”
杨浩林不理他的调侃,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误会了什么?”
李斯闻言脸色一变,再也没有调侃的心情。“糟了!我去追她。”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他大步追了出去。
杨浩林见他一脸焦急样,适才若还有一点点怀疑,现在也放心了。看来,这份媒人红包他是拿定了。
李斯过了一条马路才追上宁雨。
“宁雨,妳误会了,听我解释。”
“没什么误会,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宁雨继续走。
李斯用蛮力硬把她拉进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我们得谈谈。”
“我不想谈。”宁雨倔强的说,
“妳误会了。”
“我没误会,是我亲耳听到的。姐姐说的对,你追我只是因为我爸爸在政坛上的地位,是我太傻、太笨,才会轻易的相信你。”
“哪来的三八姐姐?”李斯忍不住低咒。
“不许你侮辱我姐姐!她说的对……你的钱来路不正当,起初我还不相信,你只是一个小小汽车维修场的老板,哪有实力跟姐夫的大财团抢生意?原来……”宁雨由于激动,话多又颠三倒四。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钱怎么了?”李斯紧锁着眉。
“你还骗我,你还不承认!”宁雨气得转身要走。
“好!好!我什么都告诉妳,什么都对妳坦白,这总行了吧?我不知道妳姐姐跟妳说什么,也不知道妳究竟误会了什么,或许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妳好了。”李斯既挫败又无奈,没想到他也有被吃定的时候。
“我不是对妳说过,我父亲跟我母亲离婚后娶了个有钱有势的老婆,那个女人只给他生了个女儿。后来,那个女人出车祸死了,我父亲便回国找我,那些钱是他的。要跟妳姐夫抢生意也是他授意的,我只是挂个名,他才是幕后老板,”
事情尚未解决之前,他只能对她透露这些。
“我不信,如果是真的,你当初为什么不说?现在东窗事发,你就随便编个故事。”
“妳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哪有时间编故事,跟妳解释这么多妳还想怎样?”李斯气急败坏的说。
“我并没要求你解释,是你拦住我的路,非要说的。”宁雨生气的说。
“妳……妳还真是被家人保护过头了,单纯到是非不分的地步,算我错看妳了!信不信随妳,想通了再来找我好了。”李斯不再解释,撂下话就要走。
宁雨咬着唇,父亲说她是非不分,他也说她是非不分。她在家人面前那么维护他,得到的竟是欺骗。她心乱、头又痛,满月复委屈没人诉。他说他错看她,是她错看他才对。她气愤的从口袋里掏出李斯家的钥匙,狠狠的扔过去,正中他的后脑。
“我们分手!”说完,她哭着跑出公园。
李斯脸色铁青,朝她的背影大吼:“随便妳!”
气呼呼的捡起钥匙,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没有人敢接近他,李斯也清楚自己现在这副阴沉的德行若再跟宁雨吵下去,准有人报警。半晌怒气平息,想到适才失去理智,竟像孩子般当街吵架,李斯不禁自嘲的笑了。唉!天知道他早过了冲动的年龄,若浩林看到他像毛头小子的样子,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他又多坐了一会儿,直到夜幕低垂,才起身离开公园。
吃完晚饭,宁雨回到自己房间,靠着床头,翻看着平日喜欢的诗词选,但只看几页就烦闷的将它丢到一边,她根本看不进去。
自上次在公园和李斯发生争执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没再找她解释,也没打过电话,这期间倒是杨大哥与丽娟姐来了两次电话。
杨大哥电话中说她误会了他们的对话,又说有些事情她现在不会明白,欲言又止,最后说让她自己作决定,总之语气很严肃。
丽娟姐的电话就轻松多了,说李斯惹她生气,不要这么快原谅他,否则他就以为吃定她了,要让他多求几次。
除了沉默她能说什么呢?看来杨大哥没告诉丽娟姐真相,丽娟姐只认为他们是情侣间闹别扭。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晚她冷静下来后仔细思量,杨大哥与李斯的谈话不能说明什么,她之所以误会、情绪失控,也是先入为主,姐姐那番话毕竟封她产生了影响。
唉!就算姐姐说的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她的心早陷进去了,爱得无法自拔,或讦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谁教她性格内向,不会轻易爱人,若爱上就是全然的付出。
她想去找他,但分手是她说的,现在回头又拉不下脸。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宁雨没想到相思如此折磨人,让她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又怕父母看出端倪,每天强颜欢笑。以前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会跟姐姐谈,姐妹俩说些贴心话,但现在一想到姐姐对李斯的态度,她就打消了主意。说也奇怪,她能允许自己怀疑他、指责他,可若换成别人,她立刻会起反感,即使是亲人也不行。
这段日子,她一直等他电话,希望他出现在她面前,但每每都让她失望。有时,她不禁埋怨他的小气,他比她大那么多,让一让她不行吗?难道非要她主动去找他吗?莫非他根本不爱她?想一想,他的确没说过爱她啊!但相处时,他对她的怜惜,他眸中流露出的温情也不像是假的。如此心情反反复覆,似喜若悲。
一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他终于出现了。站在马路对面,看到她后,他推着摩托车走到她面前。没有以往的玩世不恭,眼中透着疲倦,胡渣隐现,整张脸更显粗犷,透着一股颓然。宁雨也好不到哪里去,神情憔悴,委靡不振。
李斯无奈的叹口气,他刚从泰国办完事回来,几乎两夜未曾合眼。他现在最该做的是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而非到家后连衣服都不换,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她。
“上来。”他对她说。
宁雨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她期盼他出现,可他来了,她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拿出安全帽给她戴上,拉她上车,宁雨一声不吭地任他摆布。
李斯确定她扶好后才发动车子。
来到他家,李斯二话不说的就狂吻着宁雨,宁雨被他的胡渣刺得很痛,起初要推他,但他力气太大,渐渐的她被他吻得头晕目眩,便开始回应他。后来又觉得委屈,他就那么狠心半个月不找她、不理她,电话也没有,想想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李斯吻到她的泪水,放开她,皱着眉说:“我不喜欢看别人哭。”
“我知道。”
“那妳还哭?”
“我想哭啊!”
李斯看她孩子气的嘟着嘴,不禁笑了。“这几天想不想我?”
“谁记得你啊?”
李斯拾起她的下巴,“都憔悴成这样了,还嘴硬。”
“少自作多情了!”她推开他。
“可是我很想妳喔!”他又把她拉回怀中,温柔的说:“这几天我去了外地,刚回家就去找妳,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宁雨沉着脸不理他。
李斯又说:“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我向妳陪罪、向妳道歉,别气了,看在我这么低声下气求妳的份上,原谅我吧!笑一个!”说完用手搔她的痒。
宁雨忍不住,噗哧笑出声,使劲推他。
“笑了!就代表不分手喽?”
“你明知道的嘛!”宁雨娇嗔的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原谅他了。否则也不会坐上他的车,恣意的任他拥吻了。
李斯吁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现在陪我睡觉去吧!”他拉着她往卧室走。
“呃--”宁雨惊愕的瞪大眼。“你……你要做什么?”
“妳知道啊!”李斯坏坏的笑着。
宁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可……可是我……”她要不要拒绝他?她知道相爱的两个人做这种事很正常,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很自然的需要灵肉合一。情愈深、欲越强,但他们刚刚和好啊!他怎么以前没要求过?现在却……
正想着,李斯已把她压在身下,轻咬着她的耳垂。宁雨一阵战栗,身体也在他双手刻意的抚模下变热。就在她羞红着脸想着是推开他还是接受他的时候,耳边簿来李斯不合时宜的笑声,起初是轻笑,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他翻身平躺在床上。
“妳红通通的样子真是性感撩人,只可惜我现在只想睡觉,等我睡饱了再来吃妳吧!”说完他还大大的打了个呵欠。
宁雨面红耳赤的瞪着他。他又在戏弄她!可恶!与他相处这么久了,自己怎么还是学不乖呢?每次都让他得逞。好!宁雨体内的倔强因子又冒出头,眼眸一转,也顾不上害羞了,翻身压到他身上。“可我现在要!”说完她开始吻他。
宁雨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的确吓了他一跳。
“妳不是有洁癖吗?我可是三天没洗澡喔!”他笑着。
起初他以为她是不服气,要扳回些面子。后来,见她毫不放弃的在他脸上又咬又啃的,才知道她玩真的了。
“妳在玩火知不知道?”他抓住她,眼底刚刚平息的,被她生涩的吻轻易的挑了回来。
她又不是孩子,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丽娟姐不是说过他的原则吗?若他碰了她,就表示喜欢她,或者已爱上她了。就算男人是的动物又怎么样?半月的刻骨相思让她明白,她的心早已给了他,即使他不爱她,她也认了。她要用他的原则赌一把!
有些无措的趴在他身上,脸颊火辣辣的热烫,除了知道用嘴亲吻他的脸,她真不晓得该怎样挑逗一个男人。若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念大学时,刘洛怂恿她去看三级片就不该拒绝的。
那……那就先月兑衣服吧!宁雨如是的想。
“宁雨,再这样下去,妳该知道后果!”李斯趁理智还在时提醒她,有些纳闷适才他戏弄她时,她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怎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
“宁雨,妳确定妳要?”他声音嘶哑的问,眼中燃烧着的火焰。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她早就羞赧得失去了说话能力,除了顶着一张红脸吻他外,她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
李斯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眸光深幽的凝视着她,“现在说不要--也来不及了!”
宁雨只来得及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