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国际班机缓缓滑落中正机场跑道。
入境室口,邵妈妈和邵培文等候著崔佳姿出境。
“奇怪了,怎么还没出来?”邵妈妈焦心地在走出人境虚的人群中寻找著崔佳姿。
邵培文脸上尽是不耐。
随著拥出的人群,崔佳姿一身新潮时髦的打扮,推著行李,走出人境处。
“佳姿……”邵妈妈眼尖发现了她,兴奋地叫著。
崔佳姿也发现了他们,高兴地上前拥抱邵妈妈。
“干妈!”崔佳姿吻了邵妈妈脸颊,哄著说:“三年不见,干妈还是那么漂亮。”
邵培文在一旁感到虚伪得想吐。
“你这张小嘴,尽会哄干妈开心,,见面嘴巴还是那么甜。”邵妈妈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干哥!”
崔佳姿想给邵培文一个热情的拥吻,却让邵培文伸出手挡住。
“这是台湾,不兴这套见面橙。”邵培文神色冷淡,不客气地说。
“欢迎回台湾。”邵培文礼貌地握了手,却感到自己的欢迎之意好虚伪。
“哦!”崔佳姿有点失望,不过还是高兴地伸出手,“干哥,好久不见。”
“不理他,你干哥哥就是这种个性,现在还跟你干爹闹革命。”邵妈妈解释著邵培文冷漠的态度。
“没关系啦!”崔佳姿笑得好开朗。
邵妈妈亲热地挽起崔佳姿的手,朝机场大厅外走去,邵培文自然认命地推著行李随后跟著。
“你爹地、妈咪怎么不跟你一道回来?”邵妈妈关心地问。
“他们吃死了,没空回来,不过他们要我向干爹、干妈问好。”崔佳姿解释。
“他们也真是的,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邵妈妈抱怨著。
“人家都二十五岁丁,已经不小了,他们当然放心啰!”崔佳姿俏皮地说。
“哦!都这么大了,那该嫁了。”邵妈妈调侃著。
“不来了,人家才刚下飞机,干妈就笑人家。”崔佳姿羞涩地撒娇。
“好,好,不说,不说。”邵妈妈笑得像欢喜佛似。
崔佳姿有意无意地斜睨著邵培文,他的神情还是那般冷淡,似乎没半点欢迎之意。
崔佳姿心头感到怅然与不悦。
车子离开了国际机场,上了高速公路直驱崔家在台北的别墅一路上,邵妈妈喋喋不休地和崔佳姿闲聊二年来的生活情形,沉默地开车的邵培文,自然得被迫当起听众,偶尔崔佳姿也问他几句,只是他的神情依旧冷淡,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回到崔家别墅后,邵培文匆匆将崔佳姿的行李拿进屋里,即急著找借口想逃月兑。
“妈,我得回报馆交帐,你招待佳姿好了。”邵培文说著。
“佳姿好不容易才回国一趟,有什么帐那么急作交不可!”邵妈妈显得有些不高兴。
“干妈,没关系啦!时间还长,我又不是只住一两天。”崔佳姿解围著。
从机场到家里,这一路上崔佳姿多少也看得出邵培文并不怎么欢迎她,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也不想造成气氛的尴尬。
“对嘛!有的是时间。”邵培文趁势补充强调,即急急逃出屋外,“妈,我走了。”
“培文,晚上帮佳姿接风,你可得回来。”邵妈妈向屋外唤著。
邵培文早已一溜烟逃得老远,根本没有听到邵妈妈的叮咛。
到报馆当然只是借口,邵培文月兑身后,毫无目标地在街上逛著,当走到鞋店门口时,猛然想起要赔徐忆华一双鞋子,打定主意即走进店裹。
“先生,帮女朋友选鞋子?”女店员亲切上前招呼。
这名女店员正是昨晚招呼柯豆豆及徐忆华的女店员。
“是的。”邵培文笑答,他多希望徐忆华真的就是他的女朋友。
“你女朋友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鞋子?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没关系,我随便看看。”邵培文感激地说。
邵培文自己都想笑,只碰过徐忆华一次面,别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鞋子,就连尺码他也毫无所知。
邵培文随意地环视店内陈设的鞋子一圈后,最后凭著直觉,看上橱窗内那双红色高跟鞋。
是巧合?还是默契?这双红色高跟鞋正是徐忆华看上的鞋子。
“小姐,麻烦你拿那双鞋子给我看看。”
女店员亲切地点个头,取出了鞋子。
“先生,你真有眼光,这双鞋子……”
“多少钱?”邵培文直问,他懒得听店员职业说辞的啰唆。
“四千五。”
邵培文再详细看了鞋子后,将鞋子递给店员,“小姐,坦白说,我不知道这双鞋子的尺寸是不是适合我女朋友,万一不合的话可不可以退?”
“先生,很抱歉,钱我们没办法退,不过万一不合的话,你可以亲自带女朋友来换别的鞋子。”
邵培文想想,似乎满合乎买卖的道理,即爽快地说:“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好的。”店员高兴地说,这么一个不懂得杀价的客人,她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麻烦你帮我包得漂亮点。”邵培文特别提醒。
“没问题!”店员自然也答应得爽快。
岸了钱,取了鞋子后,邵培文离开鞋店,拦了部计程车即朝徐忆华所任职的“顺兴企业”而去。
中午休息时间,徐忆华一溜烟便不见人,柯豆豆找不到她,迳自吃起了饭,只是才吃了几日,徐忆华便匆匆地从茶水间走了出来。
“豆豆,陪我出去。”徐忆华拉起柯亚背想走。
“我在吃饭?!去哪?”柯豆豆吞下,口饭,问著。
“去买那双鞋子啊!”
“小姐,钱都被偷了,现在连生活费都成问题,你哪有钱买鞋子?”
“刚才跟小刘借的,下个月发薪还他。”
“疯了!”
为了一双鞋子而去借钱,教柯豆豆感到不可思议她笑了出来,不过徐忆华可不这么想,她爱死了那双高跟鞋。
“走啦!”徐忆华硬将柯豆豆拉了起来。
“喂!我的饭还没吃完。”
“出去找请客。”
“穷死了,你能请我吃什么东西。”
尽避嘴边这么嘀咕著,柯豆豆还是一脸无奈地盖上饭盒,跟著徐忆华离开公司。
两个女人才踏进右侧的电梯,左边的电梯这时开启,邵培文抱著包装精美的鞋子走了进来。
“小姐,我找徐忆华小姐。”
邵培文带著亲切的笑容,走向服务台,总机小姐正在吃午饭,她缓缓抬起头,顿时看傻了眼。
好俊美的男人!
总机小姐忙盖上饭盒,深恐失态似忸怩著身子,亲切地问:“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你服务的?”
“我找徐忆华小姐!”邵培文再次表明来意。
“徐小姐刚才坐另一部电梯出去,你现在赶出去也许还来得及。”
“哦!谢谢你。”邵培文慌忙地丢下话,转身走进正开启的电梯,电梯门关上之际,他突然转身对总机小姐说:“小姐,你长得很漂亮,但是你嘴边有颗饭粒。”
总机一惊,尴尬地拨去挂在嘴边的饭粒,随后紧张地拿出小镜子,对自己涂上一层粉的脸照了又照。
她的一颗心温温的、甜甜的,却又为黏在嘴边的米粒懊恼不已。
邵培文在一楼步田了电梯后,即朝大楼外奔出,偏差那几秒,徐忆华和柯豆豆正坐上计程车离去。
“喂……”
邵培文欲唤不及,懊恼顿足。
“小姐,我来买昨天的那双鞋子。”
徐忆华踏进鞋店,便忙掏出钱,欲递给女店员。
“很抱歉,那双鞋子刚破人真走了。”女店员歉意地说。
“怎么会呢?”徐忆华看向橱窗,原先摆放那双红色高跟鞋的位置,已被另一双鞋子取代了。
“小姐,我们不是说过今天会来拿的吗?”柯豆豆不悦地说。
“谁保证你们一定会回来“如果每个客人都这么要求的话,那我们就不用做生意了。”
那女店员尽避挂著笑容,语气却极不客气。
“喂!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柯豆豆可光火了。
“实在很抱歉,不过店裹还有很多款式的鞋子,你们可以选别双。”女店员皮笑肉不笑。
柯豆豆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们店里就只有这一双吗?”徐忆华抱著一丝希望期期文艾地问道。
“是的。”女店员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你知道是谁真的吗?”徐忆华急问。
“这笨问题你也问。”柯豆豆将徐忆华拉出店外,“走啦!哪有人买鞋子还签名留地址的啊!”
两个人失望地回到公司时,总机小姐还在揽镜孤芳自赏。
“小姐,镜子破了啦!”柯豆豆上前消遣,企图消弭从店里一路悠回来的气。
总机小姐抛给柯豆豆一个得意自信的眼神,随即又叫住一脸沮丧的徐忆华。
“忆华,刚才有个男人找你。”
“哦……”柯豆豆这个字拖得好长,一副暧昧的眼神望著徐忆华。
“是谁?”徐忆华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是男的朋友没几个,更不用说有男朋友。
“他没有说,不过这个男人长得帅呆了。”总机小姐还陶醉在邵培文的赞美中。
“哦……帅呆了啊!”柯豆豆一脸诡异暧昧地猛盯著徐忆华,她逼供问:“从实招来,到底是哪个帅哥?竟然连我都瞒,真不够朋友。”
“我……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徐忆华回答得好尴尬。
“人都现身了,你还瞒!”柯豆豆紧逼不舍。
“懒得理你。”徐忆华朝办公室内走去,“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乱扣我帽子。”
“少来了啦!你男的朋友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你会不知道!”柯豆豆颇不以为然地追了进去。
“随你怎么说。”
徐忆华朝办公椅一坐,懒得理会柯豆豆的纠缠。
“你想有谁?”柯豆豆紧追不舍,拉过椅子说:“是小伟?小方?阿正……不对,他们没有一个长得伙帅的,那……”
柯豆豆这场紧迫盯人的疲劳轰炸,直到下午上班才结束,直教徐忆华大呼吃不消。
整个下午,徐忆华找遍了她所认识男的朋友,就是找不出总机口中的那个帅哥,教她好困惑纳闷。
邵家别墅的客厅内,邵父满面怒容,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邵妈妈和崔佳姿神色埋怨又尴尬地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已经没有热胜肪的菜香味。
邵父吭也不吭一声,自然没有人敢开动。
“我看不要再等了,先吃吧,东都凉了。”邵妈妈终于打破沉默。
邵妈妈的话显然没有打破沉默,她向崔佳姿使了个眼色,要她去劝邵父,崔佳姿会意,迟疑了半晌,才展露出笑容,走到邵父身边。
“干爹……”崔佳姿在那丈身旁坐下来,撒娇说:“干爹!怎么人家一回来,就摆个脸色给人家看?哦!你是不欢迎人家啊!”
“干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邵父愁容中勉强露出笑容,“我是气你干哥哥,明知道要替你接风,这时候还没见到人影。”
“也许……也许干哥正在忙,一时赶不回来。”崔佳姿为邵培文找理由。
“整天不务正业,他会有什么事好忙的。”邵父骂著。
“干爹,不要生气了嘛!人家说生气很容易老的。”崔住姿抚著邵父的胸口,为他顺气,“人家这次来只是想看看干爹和干妈,又不是来看他的。”
邵父的气渐消,欣慰地说:“你如果真的是干爹的女儿,干爹也不会整天呕气了。”
“那就不要再呕气了,我不就是你的女儿!”崔佳姿拉起邵父说:“走啦!人家的肚子都饿扁了。”
邵父呵呵她笑了出来,他一直遗憾没有个女儿在身边,偶尔撒个娇,哄他开心。
他不只希望崔佳姿做他的干女儿,更希望崔佳姿做他的媳妇。
三个人上了餐桌后,邵妈妈对崔佳姿暗使了个佩服的眼色。
崔佳姿心头无限欢欣,这次它是为了邵培文回来的,她知道只要掳获两者的心,要得到邵培文就不是件难事。
邵培文迅速迭完大半的报纸,将车停放在徐忆华所住的公寓巷口,等著徐忆华出门上班。
没多久,徐忆华和柯岂岂果然双双走出公寓,邵培文也不考虑,抓起放在报纸袋裹的鞋子,一口气跑到她们俩的面前。
“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邵培文迎著笑脸挡在她们面前。
“糟了,又具倒楣的一天。”徐忆华叫惨地翻了个白眼。
邵培文俊美的外表,只让柯豆豆傻了几秒钟,俊男帅哥她可是看多了。
“忆华,这冒失鬼是谁?”柯豆豆不友善地盯著邵培文,问著徐忆华。
“他就是害我断了鞋跟,害我们掉了钱的倒楣鬼。”徐忆华恼恨地噘著嘴说。
“你好,我叫邵培文。”邵培文讪笑地对柯豆豆自我介绍。
“哦!原来就是你这个家伙。”柯豆豆一脸不善地绕著邵培文打量。
“多多指教!”邵培文浑身不自在。
“你害我们这么惨,还指教什么?”柯豆豆正面迎著邵培文的脸,泼辣地骂著。
“是……是我不对。”邵培文无奈地闪过柯豆豆,挡到徐忆华的面前,递上鞋子,愧然地说:“这双鞋子是我赔偿你的损失。”
徐忆华被邵培文这突然的举动,搞得来不及考虑到底要不要收下。
“徐小姐,这双鞋子无论如何你都要收下,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邵培文诚恳地说。
“一双鞋子我还买得起,不希罕你赔。”徐忆华傲气地拒绝。
她就是存心教邵培文内疚不安。
柯豆豆抢过鞋子,“不赔,那不便宜了这个家伙,门都没有。”
“豆豆……”徐忆华气翻了。
“本来就该他赔的,你玩什么个性!”柯豆豆反骂起徐忆华来了。
“谢谢!”邵培文感激不已。
“喂:别高兴得太早,这笔帐还没了呢!”柯豆豆冷笑地说。
邵培文纳闷不解地看著柯豆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女人。
柯豆豆突然收起冷笑,咄咄逼人地骂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弄断了她的鞋跟,我们也不会因为要去买双鞋子,而被小偷扒丁钱,平白损失了几千块。”
这算是哪门子的帐?买鞋子掉了钱,是你们不小心,千我何事?邵培文暗自叫屈。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邵培文畏怯地说。
“我们……”柯豆豆一时间,竟想不到如何讨回公道。
“豆豆,算了啦!”徐忆华不想再追究。
看看邵培支那一副弱者的无辜状,徐忆华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了。”柯豆豆没打算轻易放过邵培文,想了好一会,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两个加起来被偷了,万多块,这样吧!就凑个整数一万,不够的就算我们自己倒楣了。”
徐忆华吓了一跳,忙将柯豆豆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才八千多,你怎么……”
“你懂什么嘛,我怕他杀价,总得留个杀价空间。”柯豆豆解释著她的如意算盘。
“可是万一他真的付一万,那……”徐忆华还是有些不忍。
“安啦!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蠢。”柯豆豆拍拍徐忆华的肩,然后走向邵培文,“怎么样?”
“既然是因为我,而让你们遭受这些损失,那我只有赔了。”邵培文一脸无辜认命地说。
柯豆豆和徐忆华愣了-下,她们没想到这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笨的人。
“不过我有个条件。”邵培文出其意外地提出要求。
“怎么?想杀价啊……”
柯豆豆自鸣得意,还以为果真在她料想当中,本想爽快答应,却让邵培支给截下话。
“不是的,我想请徐小姐赏个光,请她吃晚饭,算是赔偿她的精神损失。”邵培文要求说。
这个要求,又让她们愣了一下,她们搞不懂这家伙到底目的何在?可想而知的,当然不只是赔偿精神损失那么简单。
“我……”
徐忆华才要开口拒绝,却让柯豆豆背抢了话。
“可以,没问题。”柯豆豆爽快地代为答应。
“豆豆,你……”徐忆华紧张了起来。
柯豆豆不理会徐忆华,继续说:“不过遭受精神损失的不只她一人,我必须当陪客。”
“行,没问题,就这么说走了,下班后我去接你们。”
邵培文兴奋莫名,欢呼地叫著,朝停放机车的巷口冲去。
“豆豆,你干嘛答应他?”徐忆华不悦地责怪著。
“有人请客当然答应啰!晚上非得狠狠敲他一顿不可,什么海陆大餐啦!一客八百的牛排啦……”
柯豆豆一副轻松愉快地朝公车站牌走去,心想著晚上要如何饱餐一顿。
徐忆华无奈地叹口气,这顿白吃的晚餐,她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总认为有种诈骗的罪恶感。
送完报纸后,邵培文好不兴奋地哼著小曲,一路返家,只是当他才踏进阳台时,便见到父亲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他的脸便不觉沉了下来。
“爸!”邵培文心怯地迎向父亲。
“你还记得我这个父亲吗?”邵父劈头便骂。
邵培文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有任何反抗。
“你看看你现在住的是什么房子,人住的吗?”邵父努力控制暴躁的脾气,“你母亲跟我说,原先我还不相信你会住这种房子。”
“我住得很好。”邵培文语气微弱地说。
至少在他认为这也是一种生活,而且他知道,如果乖乖地做邵家的少爷的话,这辈子他根本无法体验这种生活,住这种房子。
“你住得很好?我邵顺兴的儿子,会住这种地方,去送报纸,你有没有考虑别人怎么想,我的面子要往哪襄搁?”邵父越说越上火。
邵父的观念里,他根本不管儿子有什么理想、抱负,想干些什么,他要的是面子、社会地位的尊严,他要儿子顺著他所铺的路走下去,不管儿子是否喜欢。
“爸,这间房子虽然没有家里来得那么舒服,但是房租却是我用自己的血汗赚来的,迭报纸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工作,但也不是卑贱的工作,靠的是劳力,我认为这种生活过得很踏实。”邵培文坦荡固执地说。
“你懂什么是踏实!社会地位才是踏实。”
邵培文不敢反驳,但是在他的心里权势地位是虚幻空洞的,他的踏实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感觉得到真实生活的存在、目的与意义。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邵父忍住愤张的怒火,语气缓和地询问。
他知道这个儿子,遗传了他执拗固执的硬脾气,硬碰硬终究解决不了事。
“爸,现在我还不打算回去。”邵培文毅然地回答。
“你……”邵父的怒火冲上了顶。
“我不是不回去,只是在我计画里还不是时候。”邵培文不想父亲使出撒手?,他承诺说:“我会回去的,我知道你要我走什么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邵培文的承诺保证,稍缓了父亲的情绪。
“好,我不逼你,明天我叫公司的秘书帮你找一栋像样的房子,另外去找一份工作,有困难的话我帮你介绍。”邵父正色说。
当然,这话中不只包含了邵父的颜面,其中还有著父亲心疼的关怀,但是他却不明白儿子的意图。
“爸,我不希望你为我做任何事,我说,过这段时间我所花的每一毛钱,都要靠自己的血汗赚来。”邵培文有骨气地说。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名堂。”邵父尽避一肚子火,却也无奈,他不悦地问:“昨晚,佳姿回台湾,我们帮她接风,你怎么没回来?”
“我……”邵培文在心中思忖借口,“报馆昨晚临时找我有事。”
邵文心里清楚是儿子捏造的借口,但也没追究。
“我已经跟佳姿说了,要你陪她去玩两天。”邵父的口吻带有强迫。
“爸,我还要送报纸。”邵培文抗议。
“请个假,不能请假的话就辞掉。”邵父态度强硬得毫无商量的余地。
邵培文气得懊恼顿足。
“爸,要不要进来坐?”
“不用了。”
如此简陋的环境,邵父连看一眼都不屑,更甭提进屋待个几分钟,说完话后即转身离去。
邵培文早料到父亲不可能进屋,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想到要陪崔佳姿,心中却有百般不愿与无奈。
办公室的打卡钟上指著四点五十五分。
柯豆豆的桌面已收抬干净,优闲地盯著打卡钟,一副等待下班的神情,不经意间,她发现徐忆华坐在位子上出神发呆著。
“发什么呆?”柯肯豆连同椅子滑到徐忆华身边。
“你真的要去吃那顿白吃的晚餐啊!”徐忆华双手撑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问。
“怎么不吃?”柯盖豆笃定地说。
“可是……”
柯豆豆发现了桌底下邵培文赔给徐忆华的鞋子,精美的包装还未拆封。
“这双鞋子你还没拆啊!也不晓得适不适合你穿?”柯豆豆躬子,探手抓起鞋盒。
“我想把鞋子还给他。”徐忆华心有不忍地说:“他是送报纸的,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
“你管他一个月能嫌多少。”柯豆豆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似地问:“喂!你该不会笨到去喜欢一个送报纸的吧!”
徐忆华心头一愣,忙说:“你想到哪去了?”
“那就好。”柯豆豆说著,自作主张地折著鞋盒。
徐忆华自顾自的想著,根本就没想到是否喜欢邵培文这个问题,只是她心里实在不忍,她总认为一个送报纸的所赚的也不过才万把块,现在让人家是既赔鞋子又请吃饭的,心头上总感到过意不去。
“哇……”
柯豆豆突然叫了起来,让徐忆华吓了一跳。
“怎么了?”徐忆华看向柯豆豆的同时,见到了鞋子,不觉呆住了。
那双鞋子不正是地想买的鞋子吗?徐忆华万万也没想到买主竟然是邵培文。
“不会这么巧吧!”柯豆豆惊讶她笑著猛摇头,一副不可思议地说:“难不成这小子能猜透人家的心思?”
徐忆华不敢相信地拿过鞋子,她想著是上帝有意的安排?还是纯属巧合?也或许是一种难以解释的默契?
“我想是巧合吧!”这是徐忆华勉强能找到约合理解释。
“这个巧合也未免太神了。”
打卡钟五点准时敲响。
“下班了,先吃了这顿饭再说。”
柯豆豆将椅子拖回自己的位子,拎起大手提袋,准备下班,徐忆华却意兴阑珊地收拾著桌上的东西。
“真的要去吗?”徐忆华还犹豫不决。
“别婆婆妈妈的,有了这个意外的巧合,就更得去了。”柯豆豆特别提醒徐忆华,“别忘了,把鞋子换上。”
徐忆华别无选择,换了鞋子,和柯豆豆打了卡,随著下班的员工离开办公室。
鲍司的楼下,邵培文频频紧张地在拥出商业大楼的人潮中搜寻著徐忆华的影子。
不久,邵培文眼尖,发现了走出电梯的徐忆华及柯豆豆,随即兴奋地迎了上去。
今天,邵培文西装革履,特别做了一番打扮,容光焕发的精神,有著一股成熟男人的高尚味道,顿时教她们眼睛为之一亮。
“哇……”柯豆豆微张嘴,不rtr得吐出驾叹。
她几乎无法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和报童联想在一起。
“你好!”邵培文礼貌地对徐忆华打了个招呼。
“你好!”徐忆华回了礼,不觉羞赧地红了脸。
气氛突然尴尬沉默了下来,教柯豆豆感到好不是滋味。
“喂!你们是要去吃饭,还是打算这样站下去?”柯豆豆撇著嘴问。
邵培文猛然回神似,忙说:“当然去吃饭,我的车子停在外头。”
邵培文殷勤地带著她们走出商业大楼,并在一部崭新的莲花跑车旁停了下来。
“老兄,你的车子停在哪?”柯豆豆问著。
邵培文打开莲花跑车的车门,“就这一部,两位小姐,请上车。”
两个女人顿时看傻了眼,她们根本不信一个报童会有这么一部拉风的跑车。
“这部车子是你的?”柯豆豆瞪著不敢相倍的诧异胖子,问邵培文。
邵培文愣了半晌,讪笑说:“是……是跟朋友借的。”
这部车子当然不是邵培文跟朋友借的,那是他拿到硕士学位后,回国时父亲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想也知道,这种车子看你一辈子也买不起。”柯豆豆信以为真,不客气地揶揄著。
邵培文笑而不答。
徐忆华深怕伤了邵培文的自尊,暗碰柯豆豆的手肘。
邵培文不以为意,钻进车内正想发动车子时,却发现油表已到底。
“怎么了?”柯豆豆纳闷地间。
“车子快没油了。”邵培文不好意思搔著头,惊喜发现前方五十公尺处正好有加油站,忙说:“等我几分钟,马上回来。”
邵培文没听见柯豆豆的叫唤,忙开车离去。
“真服了他,我们跟他去不就结了。”柯豆豆好气又好笑。
徐忆华笑了笑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乔突然跑了过来。两个人为之惊愕不已。
“豆豆,我已经和老婆离婚了。”乔喘著气,拿出离婚协议书说:“你看,这是离婚协议书,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柯豆豆惊讶得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实在没料到乔会玩真的,分手的时候,她还为了乔骗她说已和老婆离婚,而气得喝了一个晚上的酒。
“豆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乔哀求著。
“豆豆……”徐忆华不放心地唤著柯豆豆。
“我不想再谈了。”柯豆豆拉著徐忆华,冷漠地朝前方加油站走去。
乔不死心,冲上前拉住柯豆豆。
“豆豆,你难道还不能相倍我吗?这次我是认真的,你再给我一吹机会行不行?”乔死缠著不放手。
“算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柯豆豆表情冷漠,心中却是极度戚怆。
“为什么?为了你我已经跟老婆离婚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乔抱怨地低吼著。
“豆豆,我看你还是跟他谈谈好了。”徐忆华有些不忍,劝著柯豆豆。
柯豆豆不语,内心在挣扎著。
“豆豆,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决心离开我的话,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乔决定放手一搏。
柯豆豆沉默了许久,才冷冷地问:“去哪?”
乔松了口气,激动地笑说:“我的车子在前面,上车再说。”
徐忆华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为他们高兴,她喜欢看一个圆满的爱情结局。
“忆华,待会儿你一个人……”柯豆豆忧心让徐忆华独自赴邵培文的晚宴。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徐忆华含笑要她放心。
“那晚上你自己看著办啰!那小子要是再欺侮你,回来告诉我。”柯豆豆随后对乔说:“走吧!”
徐忆华满意地有著柯豆豆及乔双双离去,心中感到无限的温馨、羡慕。
不消,十分钟时间,邵培文加满油赶了回来。
“你的同事呢?”不见柯豆背,邵培文有些纳闷。
“她男朋友正巧来找她。”徐忆华说著,却没上车的意思。
“哦!”少了个柯豆亚,邵培文有说不出的意外惊喜,他推开车门,“我们也走吧!”
徐忆华迟疑犹豫著,她想婉拒,但是又不忍扫他的兴,最后还是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