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怪人。
宁亚莫名其妙地瞪着这男人前后判若两人的个性,前一刻还鸡婆的关心她,硬要强迫她回家,下一刻却又臭着一张脸,活似她欠他几百万似的。
“喂,我可没拜托你送我回来,你跟我耍什么脾气!”她还没怪他延宕她的工作进度哩。
插入大门钥匙,回头见他板着张脸,并没有离去的打算。耸耸肩,她累得连下逐客令的力气都没有,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来。
开门一看到客厅内的沙发椅,钥匙往桌上一丢,倒头窝入松软的抱枕中,轻轻一叹,舒服地偎进其中,不想移动分毫。
尹拓希瞥她一眼,瞪着多事的手,恨不得砍了它们。蓝眸中夹带着懊恼,他居然多事到送她回家。
“尹拓希,如果你那么不愿意看到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宁亚眼睛没瞎,自然看到他不情不愿的态度,身体不适加速心情恶劣的程度。
就不明白,他们俩无冤无仇,只不过在机场结下小小的梁子,还有不小心、不小心看到他秀色可餐……呃,强壮的身材。可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计较那么久吗?非得每次见面都板个脸,如果他待她好些,不故意气恼她,她又岂是难相处的人。
她赶人的姿态再度惹恼他。多少人抢着留他留不住,她偏偏跟人家不同。
他的确有掉头离去的打算,但……她虚弱苍白的模样再度勾起他所剩无几的同情心;浓眉恶狠狠地扭起,赌气地往另一头的沙发四平八稳一坐,说服自己是不甘男性自尊心受挫,偏要留下来和她相看两厌,与担心她无关。
“宁导,原来这是妳报答恩人的态度。”
“恩人?!我还没怪你打乱我的工作进度哩。”他还好意思说!
宁亚眉心微皱,苦恼不知来不来得及在后天去台湾前,结束现在部份的工作。
她抱怨的口气,好似他该死的多管闲事。蓝眼忿忿地盯着她,忽然看见她咬紧下唇、紧皱眉头,双手紧抱着月复部,一滴汗自她额际滑落至发鬓,彷佛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欲月兑口而出的讽刺倏地打住,他奔至她身侧,焦急地开口:“妳还好吧?!”
宁亚紧闭的双眼稍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他忧心忡忡的蓝眸,和他焦虑的神情。樱唇轻扯,原来他并非全然是个大坏蛋。
“没事。”
“没事?”
瞪着她痛苦的只差没在地上打滚,她还在逞强什么?他声调不自觉上扬:“没事妳摆那个要死不活的表情是给谁看,没事妳装个病恹恹的模样是想搏取谁的同情--妳干什么?!”一颗枕头迎面砸来,尹拓希怒吼着拍开……
“没人叫你看!”宁亚气得回吼,使力的结果是申吟一声,跌回沙发椅中直冒冷汗。
尹拓希神色灰黯的见她痛苦的模样,用力低咒数声。他跟病人赌什么气!
“我送妳去医院。”说着又要抱她。
“不必。”她尖嚷着躲避他的怀抱,全身蜷缩成一团。
“妳……”浓眉凶恶的拧起,盯着她孩子气的倔强神态,尹拓希又好气又好笑。
“别闹脾气,身体不舒服当然得看医生。”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低语着。
宁亚愣愣地望着他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如果不是月复部的痛楚占据她所有的气力,她一定感动地跳起来亲吻他。顿了一下,她皱眉、低咒,她在发什么花痴!
“不要你管!”口气恶劣。
一双美目紧盯着沙发椅背,假装很认真地看着沙发的纹路,其实脑中乱烘烘一片,不敢相信尹拓希小小的温柔居然轻易扰乱她的芳心;她真是痛到昏头了。
“别任性。”他对着她蜷缩的背影说。
“才没有。”拜托,快走吧,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
她若是为了这种事去看医生,被人知道了教她面子往哪儿摆?“不去、不去,我哪儿都不去。”身体更往沙发内缩。
轻叹一声,尹拓希懒得跟她僵持,直接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身子突然凌空,宁亚呆呆一愣,猛地回神发现他下顾她的意愿,准备强行带她走。“尹拓希,我说我不要去看医生,你听不懂中文吗?!”拼命挣扎扭动,更加速她的疼痛,痛呼一声,蜷在他怀里无法动弹。
“亚心--”
当黑暗即将吞没她之际,她听到他焦急吶喊她名字的声音,惨的是,她连痛骂他鸡婆的力气也没有。
悠悠转醒是因为一道不畏窗帘阻挡闯入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她的眼、她的鼻,催促着宁亚醒来迎接一天的开始。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挑高的天花板,思绪片刻茫然。
好象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呢?疑惑地扫了她的卧室一眼,与往常一般,并无特别--
“尹拓希!”尖叫。
他怎么会一大清早出现在她的房间?还横躺在卧室内的沙发中沉睡?!
刺耳的尖嚷扰他清梦,尹拓希睫毛眨呀眨,湛蓝如天空的眸子捕捉到她瞠目结舌的反应,骤然完全清醒。
未待宁亚开口询问,下一秒,他已经来到床前,蓝眼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要做什么?”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拉紧床被。
她防备的口气出乎意料地让尹拓希松了口气。“妳好些了吗?”
“什么好不好--你、你你……”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如潮水般返回她的记忆,红潮倏地爬满她俏丽的脸蛋。不、不会吧?!
“还疼吗?”
尹拓希伸出手想触碰她,宁亚一吓,抱着肚子躲开。“不、不疼!”
尹拓希也没给她害羞的时间,拿起床旁的保温杯和白色药包递向她。“医生说月事来的时候需要好好休息,妳可能是平时没注意调理身体,最近又压力过大,所以造成身体上的反弹……”皱起眉头,压力来源是不久前杂志上的内容吗?“医生要我问妳,以前有这么痛过吗?”
一串话,说得宁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接过手的保温杯和药包僵在半空。听到他最后的问话,她整个人快抓狂了。
“我不是说我不要看医生吗?你居然、居然--”天啊!她说不下去了,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尹拓希不悦的语气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我只要好好休息,隔天就神清气爽好得不得了。”
“但妳已经痛到昏倒。”
“我自己的身体怎样我最清楚,不必你--”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尹拓希打断她任性的话,好脾气地不同她计较,病人最大。
“没有、没有、没有!”他是存心要她羞窘到无地自容吗?
“是你!都是你!你干么来我家、干么替我叫医生,你还嫌我的八卦新闻不够多、不够烦吗?”进这圈子不超过二年,更没有出名到足以使狗仔队追着她不放,偏偏和他拍片不到二个月,所有倒霉事就接踵而来。
明知这样胡乱牵扯对他很不公平,他其实也算受害人,但若他不花名在外,她哪会深受其害。唉!她真的好矛盾该不该继续气他,还是原谅他。
尹拓希闻言,碧蓝如天的眸子染上灰黯的颜色。自他踏入演艺圈后八卦新闻就从未放过他,但他却忘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对八卦流言嗤之一笑、视如无物。他以为耍点手段可以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想到反而伤了她。他实在无意伤她啊!见她苍白的脸色,隐隐作痛的胸口弄乱他的心绪。
“先将止痛药吃下去会比较舒服点。”他嘶哑地说道。
“尹拓希,你真的很烦人--”宁亚怒气腾腾的怨言在对上他的眼后,蓦地消失在唇齿之间,惊讶再惊讶地眨眨大眼,他充满歉意的眼神直直地瞅着她,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天啊!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在狂跳的声音。
宁亚头又开始晕了,她怎么可能因他而心跳不止?!
“算我怕你,我吃行了吧!”只求他别再用那电死人的目光直盯着她瞧。
尹拓希满意的点点头。“等会儿我去片场替妳请假,今天就让副导替代妳的工作,妳好好休息。”
“咳、咳咳--”才入口的温水差点全数奉献到他脸上,她讶然地瞪视他,干笑着。“你想拿什么理由帮我请假?”
“妳还有哪儿不舒服吗?”他问得一脸认真,宁亚不禁呆呆地瞪着他。
敌情他打算如实说出她请假的原因?又是一阵晕眩,是给他气的。
“尹拓希,我、我只是……”俏脸羞窘胀红。“我只是月事来而已,并非得了不治之症。”她为什么非得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不可?
“但妳已经痛到昏倒。”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
厚!他怎么那么“鲁”啊!说都说不听。偏偏她吃软不吃硬,瞧他为她担心的模样,真是偷偷给他感动了下。
“好,我请假。晚点儿我自己打电话去说。”让他打去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流言。
他扬眉,讶异她的配合。“不会我一踏出妳家大门,妳后脚就溜去片场吧?”
宁亚怒目扫向他。“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才稍稍待他好些,他的本性又露出来,正要开口辩驳他几句,突然察觉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倦意,不禁怔怔地直盯着他看。
宁亚实在搞不懂这男人。他常常气得她半死,却是唯一注意到她身体不舒服的人,甚至照顾了她一整晚、为她担心。自从她搬离家里独自生活后,她早就忘记已经多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宁导这么看我,敢情是感动我的照顾想以身相许来着?”难得被她晶亮的注视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干咳几声,利用调侃的话语转移她的注意力。
宁亚皱了下眉。算了,看在他照顾她一整晚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他满嘴的胡言乱语。
“我会好好休息,你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去片场了?”
尹拓希瞥了眼手表。“我是该走了。”十点他有一场戏,宁亚也知道。
“妳休息一下,我晚点会再过来。”语毕,转身离开。
“晚点……”宁亚望着合上的门发愣,喃喃问着:“他还会再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胸口暖暖的,双颊也跟着发热,抚着发烫的脸蛋,低低的哀嚎一声。完了!难不成她对他有感觉?不、不会吧!
拼命想否认,可剧烈的心跳却不放过她。瞪着天花板,宁亚傻傻发愣,无法接受为他心动的打击。
晚上六点多,宁亚终于走出房间寻找食物。她大睡一觉起来,整个人精神好得不得了,身体也比较舒服了些,果然休息有差。
哼着歌儿走进一楼的厨房,打开冰箱寻找能吃的食物,看着看着,小脸皱了起来。糟糕,她有多久没上超市采买了?瞪着空荡荡的冰箱,懊恼地申吟一声,肚子也不甘示弱地拼命打鼓。
难怪一向是健康宝宝的她会有生病请假的一天;她最近真的忙昏头了,忙到连民生必需品都忘记买。
认命点,出门找东西吃好了。打定主意,宁亚来到客厅拿钱包、钥匙准备出门。咦?!钥匙呢?她记得昨晚将它们丢在客厅的桌上,怎么不见了?
宁亚疑惑地往桌子方向四处搜寻,绕了一大圈,连个影子也看不见。怪了!它们长脚不成?趴在柔软的地毯上,低头往桌底下找去,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妳在找什么?”男性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吓了一跳,随着声音的来源向上望,尹拓希像座山似的遮住大部份的光线,她微微瞇起眼睛。
“尹拓希,你怎么进来的?”
“开门走进来的。”
“开门走进来的?!”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宁亚白眼一翻,手脚俐落地从地上站起来。“我的意思是说,我没开门你怎么有办法进来?”
尹拓希挑挑眉,修长的指头晃动金属碰撞清脆的声音。宁亚仔细一看,赫然是她苦寻不着的自家钥匙。
“厚!原来是你拿去的。”她跳上前抢回钥匙。“害我找那么久没办法出门,肚子快饿死了,要拿走不会通知我一声吗?”不对,她应该严词警告他下次不准偷拿她钥匙才对。
“喂,尹拓希--”
“饿了?”看来他来得正是时候。“我买了比萨,一起吃吧。”
“比萨!”听见食物的名字,宁亚眼睛一亮!顿时忘记要警告他的话。
她高兴地盯着藏在他身后的食物,饥饿地吞吞口水。
见她自然纯真的模样,尹拓希不禁莞尔。她跟围绕在他身旁的女人很不一样,自然不造作、活力充沛,并不特意打扮,却总是吸引众人的目光,譬如他……脸色蓦地沉下,他疯了不成?!她可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偏偏歉疚感使然,他无法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丢下她不闻不问。尹拓希吁了口气,想不到计谋最后竟害到自己,失策!
他将比萨推向她,她也不同他客气,立刻打开享用,吃得津津有味。
“妳中午没吃东西吗?”瞧她难民似的吃相,他猜问。宁亚吃得满口,胡乱点头。
不必说,她肯定连早餐也没吃。如果他没因心里过意不去而前来,是不是她就任由肚子饿下去?
尹拓希眉头蹙得更紧,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气恼。“妳不会自己下来找东西吃吗?”
宁亚耸耸肩,努力将满嘴食物吞进肚子里,才开口道:“你一走我就继续睡,一直睡到刚才。”可能真的是累惨了吧!她睡得浑然忘我,甜极了。
瞅着她一脸满足的模样,尹拓希深深吸口气,压下胸口莫名窜出的恼火。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关他何事,别跟她生气、别跟她生气。
见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宁亚狐疑地挑挑眉,然后腼腆笑道:“抢了你的晚餐真不好意思,一起吃啊!我吃不了那么多。”
他还是直盯着她瞧没说话,宁亚模模脸上以为沾上什么东西。
“对了,今天片场怎样?一切还好吧?”
蓝眸依然锁着她没有移开,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她听见自己心脏逐渐狂跳的声音;她可能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你盯着我一直看干么?”火气有点大。
“宁亚。”他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干么?”她怪异地瞄向他,怀疑他忽然从宁导的称呼跳成宁亚的原因。
“妳的家人为什么放心留妳一个人在洛杉矶?”将这么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女人丢在异乡,她能活到至今平安无事算是项奇迹。
“我的工作在这里,况且我已经成年,有什么好不放心,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发现,妳似乎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
宁亚没好气地瞪向他。她承认她生活上是有点迷糊,常常工作一忙起来就少吃了一、二餐,可是被一个和她完全不熟的人指正,心情超不是滋味。
“别一副和我很熟的口吻,我、我平常才不是这样。”她嘴硬地说。
尹拓希挑起右边浓眉,摆明不相信她的话。
唔,好吧,不全然是啦!“况且有阿靖在,我爸妈很放心。”
爸妈巴不得她嫁给沈东靖,当然放心将她留在洛杉矶和他相互有个照应。原以为他们买了房子比邻而居,没料到沈东靖竟然将房子转卖给尹拓希。这件事她一直不敢让爸妈知道,就怕被掐着脖子大骂没用。
尹拓希晴朗如蓝天的眸子突地转为狂风暴雨,薄唇冷冷一哼,为她如此相信沈东靖而发怒,为她的无知而嗤笑。她恐怕还没发现她爸妈已经转移目标,而那个目标恰恰好就是他!
她还在作着嫁给沈东靖的美梦吗?如果她知道沈东靖在背后干的好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没理由,心中莫名窜升的怒意毫无理由;他的目的不正是设计她,让她讨厌他,甚至痛恨他?她若执着于沈东靖,该是如他所愿啊!为何他的心又该死的急躁浮动?他不是没谈过感情,当然明白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困境之中。
“妳呢?留下来难道不是为了沈东靖?”话题偏了,但他执意得到答案。
她不会傻到听不懂他的暗示,气呼呼地鼓起小脸。“尹拓希,你不要以为你照顾我、又带晚餐给我吃,我就会容忍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我跟阿靖的感情不是外人所能理解--”
“够了,妳不必向我强调你们的感情有多好!”他暴怒地近乎嘶吼。
未待她说完,尹拓希蓦地阴郁着一张脸站起身。她的解释刺耳至极。他无法接受自己才刚放在心上的人儿,亲口承认她另有所爱的打击。
他恼怒自己竟出乎意料地喜欢她,这阵子设下的计谋等于是挖个坑洞让自己往下跳。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笨蛋。
宁亚微张樱唇,怔怔地望着他。“尹拓希,你干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
他再度不等她说完,站起身来扭头就走,还很大声地甩上她家的大门。
宁亚傻眼地瞪着门碰的一声回到原位,真心疼她的宝贝大门。
他发什么疯啊?她忍不住低啐。
尹拓希在躲她!宁亚既莫名其妙又震惊的发现。
虽然他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那张讨人厌的嘴巴仍可以在片场气得她半死,但一到休息时间,她只是稍稍靠近他一下,他就整个人溜得不见人影。她是长得像洪水猛兽还是母夜叉?!火气不觉直直升。
算了算了,管他闹什么脾气,反正她现在就要搭飞机到台湾去见亲爱的尹澈了,相信到时候的狂喜一定能够掩盖她的怒意--呵!想到即将见到偶像,宁亚整个人高兴得快要飞上天际,她站在人潮汹涌的机场内,一个人独自呵呵地笑着。
“宁导,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分钟,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化妆师建议道。
同行的剧组人员包括宁亚自己共十个,是第一批先前往台湾考察取景的人员,预计待上半个月;其余的剧组人员及演员们则继续拍摄剩下几场在洛杉矶的戏,等完成后再到台湾进行拍摄的动作;分批进行主要目的是为缩短等待时间,以期发挥最大的效力。
“机场右侧有间不错的咖啡厅,就去那里。”宁亚同意,大伙儿一群浩浩荡荡地往咖啡厅前进。
宁亚跟在他们后面,低头想着和尹澈见面时要说的话、要做的事。这可是百年难得的机会,尹澈一向是神秘的。据说连替他出版书的出版社也从未见过他本人。若不是沈东靖利用八面玲珑的人脉替她周旋,她恐怕没机会见到心仪已久的大人物呢!
对了,他的书--宁亚连忙翻开大背包查看昨夜小心放好的书,她忍不住又偷偷窃笑,到时候一定得记得要尹澈帮她签名!
宁亚过份沉醉于幻想中,以至于没注意到落后大伙儿有大段距离,以及周遭人群不时响起的惊呼声,直到--
“宁亚心!”
谁?谁在叫她?
宁亚心这个名字在美国只有一个人会叫,姓沉、名东靖,而他早在几天前就不知道飞去哪个国家卖弄他奸商的本事了。那,叫她的又是谁?
熟悉的吼叫声直直劈入宁亚的美梦中,她脚步一顿,迟疑地缓缓回头,然后,慢慢地瞠大美目。
“尹拓希?”
他跨着大步朝她走来,沉郁一张俊脸的男人眨眼间站定在她面前,如蓝宝石般耀眼的眸子此时更是怒火滔天。
宁亚没有防备,微微怔愣于他惊人的气势之下,也忘了质问他为何知晓她的真名。呆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逐渐聚集而来的人潮,心中暗叫不妙,急忙扯着他大衣的一角,遮头遮脸地拖着他逃离现场,躲到人潮较少的角落。她可一点也没兴趣成为明日娱乐版的头条新闻主角之一。
“你居然顶着原形出现在公共场合,敢情你是想试验一下你的人气指数,还是觉得大家都瞎眼认不出你来?如果不是我眼明手快,现在你已经被人山人海给淹没,临死还拖我当垫背!”
原形?尹拓希翻了翻白眼。她以为他是神鬼狐怪吗?现在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他一思及她即将出国的地点,两道浓眉立刻蹙紧。
“你来干么?我们不需要你送机啦!”宁亚摆摆手,自以为是地道。
“妳不能独自去台湾。”除非有他陪伴。
宁亚一愣,怀疑错听他的话。“我不是独自一人,还有其它工作人员。”
“我说妳不能去就不能去。”尹拓希忍不住焦躁地低吼。
他知道这部影片会开拔到台湾拍摄,而且以为她是第二批跟演员们一起前往的人,届时有他跟在身旁,绝对可以阻绝所有计画设计他们的众人--这是他本来的打算。
没料到她竟是第一批前往台湾的人之一。今天他到了片场始终没看见她,只有副导在现场进行拍摄动作,忍不住寻问,却得到她今天出发前往台湾的讯息,他几乎是暴跳如雷地冲来机场逮人,顾不得他正极力的避免与她相处,以断绝他日渐沉陷的心--
懊死的沈东靖!提供的线索全是假的,他居然愚蠢到相信他!
“怪了,我去哪里关你何事?”他独断的语气令她不悦。
“妳不是第二批和我们一同前往吗?”
“本来是这样,但我改变主意了。”听到沈东靖说能安排她见尹澈,她排除万难也要去。
“别去。”尹拓希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局势月兑离他的掌控,即使他开始在意她,却仍不到为她放弃自由的地步。
宁亚望着眼前逼近的特大号俊容,心儿克制不住地胡乱狂跳,清楚感觉到小脸染上红晕。
天!她几百年没脸红过了,他倒厉害,老破她的纪录。
“你走开啦!我非去不可。”
不、不行!谁都无法阻止她去见偶像的冲动,就算她喜欢他也一样……喝!她没有喜欢他、没有喜欢他……心里喃喃默念,打死不肯承认。
瞪着她坚持的小脸,这段期间的相处他太明白她有多么固执,蹙起眉头,恼怒地低咒。
“就算是为我。”他仍不死心地道。
宁亚很不赏脸的圆瞠美眸,气呼呼地胀红了脸,用力推开他。“尹拓希,别拿你骗女人的招术来骗我,我不会上当的,而我们也不是那种关系。”
没用?!尹拓希无法置信自己的男性魅力再次惨遭滑铁卢。
是了,她当然对他的男性魅力免疫,她喜欢的人又不是他。
他不是滋味的沉下脸,愤然的蓝眸瞅着她回瞪的眸子,不甘心地往前跨上一步,做了件连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事--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