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是飞行娱乐公司高层固定开会的时间。
电梯在十八楼停住,宁亚愉快地沿途和楼层内假日值班的员工打招呼,然后准时的踏入主管会议室。
“早安!宁亚,今天这么准时?!”坐在宁亚身旁的同是华裔的李导演,故作讶异地瞥了眼手表。
“别糗我了。”谁教开会的时间偏偏选在假日,她根本懒得从被窝中爬起来。
“谁教妳素行不良,每次都迟到!”
宁亚豪气地拍拍他的肩,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炫耀地说道:“不过,今天我有免费的司机接送哦!”
“谁啊?”会议室内三个编剧、五个导演和六个各部门主管好奇的异口同声问道。
“是我。”那个被炫耀的对象站在人墙之后,嗓音低沉地开口。
闻声,一群人霎时成鸟兽散,正襟危坐。“总裁早。”
沈东靖随意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到宁亚的身上。“亚心,由妳先开始。”
宁亚颔首,起身走到发言台,进行一连串报告。
这是公司针对导演与编剧需求而招开的例行性会议,目的是使各部门主管能够在第一时间配合导演拍摄所需,作出正确且有效率的计画,避免两者无法相互配合而造成行政、人力资源的浪费。
会议经过冗长的五个小时后结束,时间近下午二点,所有人已经饿得两眼发昏、前胸贴后背,吆喝着上附近餐厅去吃饭。
“宁亚,要不要一起去?”李导演问着累摊在座位上的她,她才张口要说好。
此时方才离开的沈东靖突然又走进会议室。“亚心。”
李导演耸耸肩,朝宁亚挤眉弄眼一番,表示不打扰他们恩爱。宁亚翻翻白眼,随他误会去。
转眼间,偌大的会议室空空荡荡仅剩他们两个。
“我还以为你忘记要送我回家了。”
“我打通电话而已。”
“那就好,你若敢忘记的话,我就算花钱坐出租车也非杀到你家不可。”
全公司哪个女人敢对他这么大声咆哮?就属她最特别。沈东靖微笑以对,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认识十几年,他太清楚宁亚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累了吗?”
蚌性率真的宁亚头一仰,懒懒地靠在舒服的座椅上。“又累又饿,我动不了了,都是你害的。”
“动不了了?”沈东靖状似苦恼地蹙起眉心,低语:“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给妳看啰。”
“看什么?”她闭上眼,兴趣缺缺地问。唔,好想大睡一觉。
“尹澈编剧的原稿--”
原本要死不活的宁亚突地瞠大眼,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掩不住喜悦,嘴角眼角都在笑。“你说尹澈?”
那个扬名国际的编剧据说是华裔,年龄不详;身分从全球畅销书的作者转为编剧,所编纂的剧本是各大影展奖项的常胜军,但本人却从未在媒体上露过面;从他写的书到他写的剧本,他丰富的文采及才华,一直是宁亚心仪的对象。
沈东靖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
“哇!我要、我要、我要看!”宁亚开心地大声叫嚷,举手欢呼。
踮起脚尖,奉上一记香吻和热拥。“阿靖,我真是爱死你了!”
她很单纯,单纯到只要投其所好,她立刻像换了个人,温驯且迷人。沈东靖乐于享受美人在抱的快感,两手自然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咳咳--”深沉的低咳冰冷冷、阴森森地穿越空气,回荡在偌大的会议室中。
宁亚蹙起柳眉,整栋楼就属沈东靖职位最大,哪个不长眼的员工搞不清状况,胆敢来打扰他们?她转头看向来人。
“尹拓希?!”竟然是这个跟她八字犯冲的男人。
“抱歉打扰你们了。”冷硬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歉意,他目光阴沉、双手环抱,倚在门边没有踏入的打算。
因为沈东靖总是刻意躲避,他始终遍寻不着这只老狐狸的下落,直到今天公司召开例行性会议,秘书通知他沈东靖在公司,他才飞车而来,想不到竟看到这暧昧的一幕!
绷紧的下颚摆明他心情不佳。宁亚皱眉,敢情是冲她而来的?“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沈东靖倒是兴致勃勃地打量眼前气息阴沉、怒潮暗涌的男人。嘴里问着宁亚:“亚心,我记得妳今天没有排工作吧?”黑眸闪过戏谵。“那尹先生来公司有什么事吗?”
尹拓希回他一记警告的冷眼,脸色更趋难看。
“我怎么知道!”宁亚没好气的回道。
他摆臭脸给谁看啊!绝不可能是大老板沈东靖,那整问会议室就只剩下她。宁亚满肚子火,这个人一天不惹她就好象没吃饭一样,偏偏她又禁不得他挑拨,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成为他戏耍的对象。
“沈东靖,现在有空吗?”尹拓希眼光直接略过宁亚,彷佛她有多碍眼似的。
他把她当什么啦!清楚意识到他鄙视的态度,宁亚火得整个人连发根都冒出熊熊火光。
“阿靖,这个家伙太没礼貌了,你别理他!”担心沈东靖真的走过去,宁亚干脆挽着他的手臂,打死不放。
沈东靖忍着狂笑的冲动。他早听说,宁亚手下的整个剧组沸沸扬扬地渲染他们两人火爆不和的传闻,如今一见果然气势惊人。
尹拓希蓝色的眸子落在两人亲密的举动,以及沈东靖乐在其中的陶醉模样,目光更加森冷。
宁亚抬头迎视他森冷危险的目光,但他的冷冷嗤哼彷佛隔空刺透她的脊髓,让她浑身窜过凉意,细眉不由自主地皱紧。
靶觉到握着他的小手泌出汗,沈东靖浓眉一扬,诧异地望向宁亚的侧脸,掩不住的笑意自嘴角窜起。能惹得个性大方无畏的她有这么大反应的人实在不多,这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他和尹拓希两个吧!
“亚心。”沈东靖故意贴近她的耳际,低沉轻唤。
全部注意力放在尹拓希身上的宁亚完全没注意到他过份的贴近。“干么?”
“沈东靖!”
阴沉地传来饱含威胁的嗓音,沈东靖未惧反笑,装作不懂尹拓希犀利的眼神所为何来。“尹先生有何指教?”
沈东靖嘻皮笑脸的模样看在尹拓希眼底十分刺目,像在炫耀些什么似的。尹拓希蓝眸一瞇,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嗓音唤道:“宁亚。”
宁亚怔愣地呆住,像惊见怪物似地瞪着他。
“少跟我装熟,你还是叫我宁导好了。”丢脸的是,她的心居然小小的酥麻了下。
沈东靖可以模着良心对天发誓,宁亚握着他的小手的的确确颤抖了一下,他挑眉迎向尹拓希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记得,前几天妳嘴里咒骂的不正是妳现在挽着的男人?”尹拓希搬弄是非地道。
“你不说我差点忘……”话句在樱唇凝住,宁亚美丽的眼眸微微一瞇,若有所思地道:“尹拓希,你若想挑拨我和阿靖的感情,你是打错如意算盘了。”暗地里她却猛掐沈东靖的手臂。房子的事还没找他算帐呢!
沈东靖黑眸剔亮,似笑非笑,四两拨千斤地轻轻拂开掐着他手臂的修长手指。
尹拓希脸色一变!冰冷的蓝眼凛冽得教人猜不透真实的想法。宁亚笑得好开怀,多次大战下来,她头一回胜他,虽然胜得有点莫名其妙。
游戏到此为止。沈东靖亲昵地轻拍宁亚红润的脸颊,无视于前方投射过来杀人似的眼光。“我有话要和尹先生谈谈。东西在我办公室的第二层抽屉,妳自个儿去拿吧。三十分钟后,楼下大门口见。”
听到可以立刻拿到原稿,宁亚整个人开心得快飞起来,快快乐乐的说道:“好,待会儿见!”
她完全忘记和尹拓希的针锋相对,飞也似的往外跑去,留下神色各异的两个男人,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内大眼瞪小眼。
“重义气的宁亚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损朋友,你无需太过在意。”忍着笑意,沈东靖打破沉默。啧!还要瞪他多久啊!
“嗯哼,外人?!”尹拓希嗤哼道:“谁是外人还不知道呢!”
“哦!尹先生这是在告诉我有意争夺宁亚的所有权吗?”
尹拓希因他明显的暗示蹙起眉心,啐道:“你该是最清楚我此行目的的人。”顿了顿,连自己都觉得自个儿的话互相矛盾。尹拓希低咒,八成是她总视他为无物的态度惹恼了他,他才会如此火大。
不想点破尹拓希的心思,沈东靖耸耸肩,不作任何评论。
走进会议室,尹拓希坐在舒适的皮制办公椅,修长的双腿闲适地搁在巨大的会议桌上,随意自在,悠闲得像在自个儿家。“倒是你,沈东靖--”拉长的尾音隐藏不住强烈的威胁。
沈东靖剑眉飞扬,洗耳恭听。
“你似乎忘记你的承诺,房子的事你怎么解释?”他压根儿没打算在洛杉机置产,即使置产,也无意与宁亚比邻而居。
沈东靖故作不解地蹙起眉心。“承诺……你指的是那天我们在饭店的谈话内容吗?”他耸耸肩,唇角漾出诡笑。“可是,我只记得你承诺我绝不伤害亚心,我可没答应你任何事。”
蓝眼不悦地瞇紧,尹拓希瞪着眼前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男人,说他是名副其实的笑面虎一点也不为过。
但,他亦非省油的灯,这场游戏孰胜孰败尚是未知数。“停止你无止境的探测,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你妄想渔翁得利的作为我十分清楚,无商不奸,在你身上我算见识到了。”
“没有用吗?”沈东靖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双手随意一摊,状似无奈的开口:“尹先生此话差矣,我可是身负重任啊!”
“嗯哼,身负重任?”尹拓希讥诮地抿紧薄唇,冷冷说道:“需要我说出你在这场交易拿到多少好处吗?”
沈东靖脸上的迷人微笑僵了下。“好说、好说,这才不辜负你口中的奸商之名。”和他周旋果然是件苦差事,难怪“他们”会拿如此高的利润来引诱他涉入,偏偏挑战性愈高他愈感兴趣。唉,真是自找罪受。
“别跟我耍嘴皮子!”湛蓝的珠子渐渐透出寒意。
“欸,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模样。”集团上上下下,谁敢拿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啊!寒冰袭来,沈东靖未怒反笑。只有过于在乎的人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看来他的计画有点进展了。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还是担心亚心的安危?”沈东靖忍不住又亏他一句,换来白眼两颗。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东西?”挑眉,唇角止不住的微笑。“你指的是我想的那个吗?”
“还有其它吗?”他的笑容十分刺眼。
沈东靖故作一脸苦恼,直念着:“太糟糕了。”
“什么意思?”尹拓希拧起眉心。
“我刚刚给了一个导演。”
“刚刚?”他眉头恶狠狠地拧起,咬牙切齿地问:“你说的该不会是……”除了宁亚还会有谁。
沈东靖颔首,毫无愧色,凉凉补上一句:“如果你想拿回去的话,恐怕得亲自上门要才行。”
沈东靖笑容可掬,明白流露他真正的目的。
终于,尹拓希撕下斯文有礼的面具,破口大骂:“该死的!”
火红色的法拉利在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之前,潇洒地停在雕花铁门前。
“到了。”摆摆手,宁亚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谢啦!阿靖。”
“真的不去夜游吗?”宁亚双脚踏出车门之前,沈东靖拉住她的手问道。
宁亚纳闷地回头。“阿靖,你今晚很奇怪哦!”一连问了她三次。
甚至还拖着她跑到城的另一端吃顿晚餐,说是那间餐厅气氛极佳。唔,是不错啦!可是这样的行为却不像沈东靖会做的事。
“我只是在想妳下星期就要出国了,咱们要把握时间多聚聚嘛!”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眼角的余光瞥见宁亚家隔壁的二楼窗口,灯光反射透出的人影令沈东靖的笑容更加扩大。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一说,不禁让宁亚分神觑他一眼。“怪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阿靖,你给我老实招来!”
沈东靖耸耸肩,唇角轻扬。宁亚没空理会他神神秘秘的模样,抱紧手中的牛皮纸袋,一心一意只想赶快冲回家。
“算了,改天再说。”语毕,关上车门,开开心心地遥控打开铁门,轻扬手中的牛皮纸袋。“我要赶快把原稿看完。”
沈东靖摇下车窗,阻止她疾如风的步伐。“亚心。”
“厚,你有话快说啦!”
宁亚一向都这样,只要遇到喜欢的事物,翻脸比翻书还快,沈东靖早习以为常。
“记得关好门窗,知道吗?”扬声,故意说给隔壁的男人听。
“知道啦!”
必上门,她的声音自门扉后传来:“你小心开车。”空气中飘来宁亚关心的叮咛。
沈东靖压低笑意,亲昵地回道:“知道,妳早点睡,别太累了。”
炳哈!完全是情人间的对话,真希望亲眼瞧瞧尹拓希的表情,一定很精采。
宁亚轻哼着歌,为自己冲杯热牛女乃,踏着轻盈的步伐走上二楼书房,唧啾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瞄眼挂钟,这时候谁会上门?
疑惑地拉开窗帘一角,就着大门两旁的灯饰提供淡淡的晕黄灯光,试图瞧清来人的身分。
“宁导,我知道妳在。”
说得好象她故意不开门似的。皱皱俏鼻,下楼打开门隔着庭院和尹拓希对望,并没有上前开铁门的打算。
“尹先生,今晚没有节目吗?”她这个隔壁邻居可倒霉了。不过,她倒是挺讶异,两人邻居当了快半个月,他倒是头一回上门来按她家门铃。
“为妳,我推掉了。”甜言蜜语对尹拓希而言像是吃饭睡觉一样轻松。“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喝!你在乱扯什么?我干么要请你进来。”宁亚机警地瞇紧美眸,防备地盯着他。“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巴结我没有用。”直觉他有所企图。
尹拓希摇摇头,她说话的方式真是……毫不修饰。
“没事?”她误会他摇头的意思。“好,再见。”若不是急着要去看尹澈的原稿,她绝对会跟他耗下去。居然敢耍她?!说完就准备要关门。
“我话还没有说完。”尹拓希开口阻止她离去。
她手握着门把,眸子微微闪着火光。“我跟你没啥好说的。”今天这两个男人是怎样,她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独处竟成奢求?
“我倒是有很多事需要跟妳好好聊聊,例如拍摄的进度,宁导。”喑哑的嗓音有诱惑的味道。
咬牙,他好烦人!“这种事可以明天到片场再说。”
咬牙,她真固执!“我现在就想谈,妳到底请不请我进去?!”
“这是我家,我高兴请就请,不高兴就不请。”
尹拓希深深吸口气,暗自低咒。曾几何时,他连个女人的家门口都进不去,简直丢尽公子的美名!
“听说妳拿到尹澈手写的原稿?”没办法,只能使出另外一招。
“手写?!”宁亚突地眼睛一亮。“你说那是手写的?”她恨不得立刻甩上门,奔去翻阅拜读。突然,宁亚冷静下来,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那是手写的?”牛皮纸袋尚未拆封,表示连沈东靖也未看过。
尹拓希唇角一勾。“请我进去,我就告诉妳。”
宁亚仍怀疑地直盯着他,犹豫着该不该相信他。
“妳可以去看看,证明我有没有说谎。”尹拓希一副随便她的模样。
嗯,诱惑还满大的,反正他也不会耽误她多少时间。“进来吧!”
周旋许久,尹拓希终于如愿踏进她家的大门。
领着尹拓希踏上二楼,来到走廊尽头的书房。
扑鼻而来尽是书香味及淡淡的桧木香气,尹拓希目光随意游走。纯桧木打造而成的书房,干净、有条不紊的摆设,搭配桌面上可爱小巧的粉色小熊及其它各式各样的小摆饰。尹拓希薄唇一扬,果然是属于女孩子的书房。
“要不要月兑下风衣?”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月兑下风衣的打算。
他视线落在书桌上那包牛皮纸袋,眸中利光一闪而逝。
“那我……”她急切地想探听尹澈的消息。
尹拓希快一步打断她的话。“请给我杯咖啡,不加糖。”
“哦--好。”看在他似乎有内幕消息的份上,宁亚先不跟他计较。“你随便坐,等我一下。”交代完,宁亚飞也似地冲出书房,往一楼厨房跑去。
足音渐远,确定人儿已离开二楼,尹拓希伸手至大衣中拿出另一个牛皮纸袋,打算不留痕迹地掉包--
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书柜,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书架上的正中央排列整齐的书籍清一色是尹澈的作品,从尹澈最早期的作品,到后来身为编剧编写的剧本。宁亚用心的分类,并用透明封套一本一本收藏起来。书架的右方所排列的是和书架正中央一模一样的书,不同的是,书有明显被翻阅的痕迹……
打开书柜上的玻璃门,拿出尹澈第一本作品,第一刷出版时距今已有十年的时间,虽有阅读过的痕迹,却保存得像是新买不久的书籍。
“那是尹澈第一本问世的书,已经绝版了哦!”她炫耀地笑瞇了眼。
香醇的咖啡香随着宁亚踏入,瞬间弥漫一室。尹拓希指尖一顿,不着痕迹地将未掉换成功的牛皮纸袋重新纳回风衣内。
“来,你要的咖啡。”
“谢谢。”轻轻啜了口,香味与甘醇一同入口。“尹澈他……”
“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作家。”谈起她欣赏已久的人物,宁亚双眸闪闪发亮,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身为导演的我更觉得他是名优秀的编剧,能拍他所写的故事是我最大的梦想。”
尹拓希定定地瞅着她,沉默的表情像是在思索。
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收藏品,宁亚兴奋的问:“你也是尹澈迷吗?”
尹澈迷?!
说得好象迷恋偶像一样。尹拓希发噱,小心地将笑意隐藏下来,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招来一顿痛打。微微颔首,不承认也不否认,含糊带过。
宁亚笑瞇了眼,豪气地直拍他宽阔的肩膀。“虽然你挺讨人厌的,但冲着这一点,我要对你另眼相待了。”她自顾自地将他列入好朋友名单。
讨人厌?!
尹拓希听到她这样形容自己,不知该喜还是该怒,心里颇不舒坦。
这女人大而化之、大剌剌的个性,单纯家伙一个,被人利用还毫不自知。
“我们现在拍的这部戏,编剧就是尹澈哦。”怕他不知道似的,宁亚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期待那么久,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接到他的剧本。”
“对了,你知道我下星期--”蓦地打住口,她差点忘记沈东靖的叮咛,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下星期会见到尹澈的事。想到即将见到尹澈本人,宁亚笑得好灿烂,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从她的语气听来,她对尹澈的爱慕似乎超过他的想象。尹拓希眉心不自觉地蹙紧,没留意她的欲言又止。
“妳见过他?”
摇头。
“他知道妳?”
再摇头。
“所以这根本是妳纯粹的暗恋?”原来除了沈东靖,她另有在乎的对象。
宁亚顿了下,听出他的嘲讽,小巧的眉皱起。“你不高兴什么?”
“我没有。”他飞快地否认。
他的确没有理由不高兴,但她对尹澈的爱慕在未来必然会造成他的困扰。
她狐疑地颅他一眼。他怪怪的,不过,这不重要。
“欸,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手写稿?”宁亚扬扬手中尚未拆封的牛皮纸袋。
“我猜的。”
宁亚的表情变化快速--停顿、怔愣、咬牙切齿。“你、猜、的?!”一字一字从齿缝间迸出,她真是白痴,竟然只因为他也知道尹澈,就拿他当好朋友。
尹拓希耸耸肩,无所谓的模样十分欠扁。
“你到底来干么?串门子的?”浪费她的时间。“真的是来问拍片方面的事?”
在片场上尹拓希的确是个百分之百敬业的演员,小至化妆技巧,大至取景角度,他的要求跟她这个导演不分轩轾。
尹拓希定定地瞧着她手中的牛皮纸袋,蓝眸闪过一丝光芒。“我以为有个东西放在妳这里。”
她偏头想了会儿,半样也没有。“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孰不知,东西就在她手上。
尹拓希耸耸肩。“是我搞错了。”他一派云淡风轻的道。
“搞错?”她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