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老仙疯了以后,薛谭每天都得到百戏门为他医病,虽然说这是相当累人的工作,然而薛谭却乐在其中,因为只要能天天看见纹蝉,那么就算再辛苦他也甘愿。
今日他与纹蝉带着李老仙至河边散步,他们并坐在河边柳树下,看着李老仙在河里追着鱼玩得如此起劲,纹蝉脸上不自觉的也露出难得的笑容。
她的笑容看在薛谭眼中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虽然她不似胡艳有艳丽的容貌,然而在他眼中,她细致的眉、秀气的唇,笑起来带着一丝羞怯的表情却更能吸引人,就像一朵朴素的小花,有属于它独特的气质,暗暗绽放清新无比的芳香,而这也才是他喜欢的,是他长久以来所寻找的,所以遇见她时他才会有那种强烈的想安定下来的感觉。
纹蝉的气质让他觉得在她身边很舒服自在。
青山翠谷碧草如茵,旖旎的风景大好的时光,他情不自禁趁她不注意倾身亲了她的颊,她一楞回头瞪他。
“爹爹在这里,你干什么?”她端起脸来训他。
他含笑驳道:“妳爹爹就算看到我亲妳他也不会怎样,妳忘了他自己成天嚷着要抱要亲他的柳妹吗?”
她噗哧一声笑了,“可恶,竟然这样说我爹!”可又说得对极了。
他伸手折一截柳枝,“妳放心,妳爹疯是疯,但精神可好哩!”他指指正在抓鱼的李老仙。“我们大伙全为他着急,可是他现在却活得比谁都来得悠闲,不是吗?”他的言语间透露着几分哲理。
“这次幸好有你在,不然闹这样的病真不知该找谁医!”她满心感激,但又不禁黯然担忧,“说真的,我希望爹爹快些好,但胡姑娘又坚持不让步。”
他试探地问:“要是最终没有办法了,不是我娶胡艳就是让妳爹疯下去,妳挑哪样?”
她抬起脸来,看着他严肃正经的脸,轻咬着唇矛盾得下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他轻而低哑的问。
她低下脸,诚实的说:“对我而言,爹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把我和哥哥辛苦的拉拔长大,我当然……当然不要他疯下去。”她哽咽了,然而想到若是薛谭娶了胡艳,她一定不甘心。
“算了,不要说了。”他不忍看她难过,亲吻她泪湿的眼睛,和风吹拂他们的衣袖,他的身子倾过去挡住一片阳光,一只手亲密的环住她的腰侧……
“薛谭?”她仰头看见他热切的星眸,姣好的脸型,在她身上他结实的身子热着。她有一阵的恍惚,被他俊俏的脸迷惑,她张着唇却忘了要说什么。
她没说什么,他俯身封住她的唇,另一只手轻握住她的下巴。
她双手无助的垂在草地上,虚弱地承受他的吻与热情,他火烫的舌在她唇内撩拨纠缠她的舌,他的手挑逗地隔着她的衣衫抚模她的身子,他是这样充满着魅力和诱惑,她炫惑地闭上眼。
她学着他俏俏伸手抵住他壮阔的胸膛,从未如此碰触男人的身体,她害臊地满脸通红却又好奇地在他身上游移……
怎么变得如此放荡?她惊讶自己的大胆,双手却迷恋他结实硬朗的身体,是他的吻让她乱了方寸?他是如此的特别如此的让她抗拒不了……
薛谭将手探进她的衣领内,他可以感受她饱满的胸线,他恋恋地将吻移到她脸颊,亲吻她小巧的耳垂,令她娇吟出声,在侵蚀她的理智。
他抚模她粉女敕的蓓蕾,听见她无助的喘息,他将她搂得更紧。
突然——
“啊!”她骇叫起来。
他连忙收手回头看见李老仙满脸困惑的瞪着他们,一只手还搔着脑门。
“爹爹……”纹蝉慌得理好衣衫双颊羞红。爹简直是他俩的克星,老出来杀风景。
“呃……伯父……”薛谭尴尬得舌头打结。
然而李老仙竟坐下来嚷道:“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说着说着对薛谭噘起嘴要他亲亲。
“爹!”纹蝉头大地摀住额头,不知所措。
薛谭脸色骤变,立即拿出银针防备他扑上来索吻,真是……他哭笑不得,这时远处有人急步踱来一边亲昵的嚷嚷。
“谭哥哥,谭哥哥!”胡艳挥着手急步走来,“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见到胡艳,纹蝉别过脸去沉默了,她把李老仙拉到身旁席地而坐。
“怎么你们也在?”胡艳不悦地皱眉,然后大刺刺地往薛谭身旁一坐讽刺道:“谭哥哥,他们整天巴着你,你怎好行医?”
“是我约他们出来散心看风景。”
“看风景?嗳,也难怪了,成天有人缠着要你治病,怪不得你需要散心看风景。”她幼稚地挑衅着,“哪,以后你闷的话,就找我陪你散心,我纯粹是担心你累坏身子,不像某人只会利用你。”
“爹,我们走吧。”听得出她句句嘲讽,纹蝉拉起爹爹索性要离开。
“别走,妳不是想和我的谭哥哥看风景吗?”胡艳笑着拦住她。
纹蝉转身冷漠道:“风景不错,可半路飞来一只苍蝇嗡嗡嗡的吵死人,没那兴致了。告辞。”
薛谭没料到文静的她也会迸出这么一句话,简直笑岔了气。
胡艳耐不住脾气的抓住她手臂喝嚷,“妳说什么?妳骂我是苍蝇?”
“妳是吗?”
“当然不是?”
“那妳吵什么?”
胡艳气得说不出话反驳,只得转身讨救兵地向薛谭嚷,“你看她欺负我!”
真是做贼喊抓贼!他笑着起身跟上纹蝉的步伐,对身后的胡艳摆摆手潇洒道:“我只看到苍蝇吵得不得了,我走了。”
“什么?!你们一起欺负我,过份!”她气呼呼的直跺脚,可怜没人理会她。
***
天光乍现,繁星渐隐,寂静的中村夹杂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杀气。
今日是胡旋府与百戏门的大日子,一头头绑大红绣球绘着金漆的狮头正蓄势待发地在两家门前一字排开,而龙珠亦早早就架设完毕,硕大的金珠被五层楼高的木架托在半空中,着实将一旁的梨园客栈给比了下去。
胡老爷信心满满地在出阵队伍前吩咐,“今日一战,咱们胡旋府是誓在必得,八卦狮阵环环相扣,滴水不入滴水不出,大伙待会儿变化队形时可千万记得看我狮头摆出的暗号,再伺机偷袭对方,将百戏门那些软脚狮全给打倒在地,让他们满地找牙,知道吗?”
“是!”震天的呼叫声洋溢着一股极为强盛的气势。
“好!炳哈哈……”胡老爷笑得阖不拢嘴,他双眼锐利的提起金笔,小心翼翼地在主狮头双眼点了睛。
场面再度沸腾,胡旋府上下气势凌人,好象这一战他们赢定了似的。
此时的胡艳在房里梳着发丝,她开心地想着即将成为薛谭妻子这档事。这些日子以来那个假惺惺的李纹蝉,一天到晚总是巴着谭哥哥不放,过了今天以后,看她还有什么借口来找谭哥哥。胡艳愈想愈得意,她恨不得纹蝉赶紧消失在她面前。
然而比起胡旋府,百戏门可就冷清多了。
由于他们的七星阵不如胡旋府的八卦阵,再加上这次的主狮头没人可担纲,想要用七只狮子对付人家的八头猛狮,可说是以卵击石,就连村子里的百姓亦一面倒全押胡旋府会赢得龙珠,于是任凭李乐如何仔细的布阵,百戏门的弟子就是无法振作起精神。
纹蝉见状,整颗心直往下落,难道百戏门的辉煌就将毁于他们兄妹俩的手里?难道没了爹他们全不行了吗?她不甘心,她不愿放弃,百戏门是爹一生的心血,她怎可任胡旋府摧毁?她忧心忡忡地从房里踱出来。
“小姐……”众人如蚊蚋般低鸣称呼她,而一边的李乐正愁容满面怔着。
“哥哥,你怎么了?为何尚未出师就一副灰心丧志的模样?如果让爹看到了,他多伤心。”
“我……”我有苦衷啊!他低下脸,像泄了气的皮球。
“哥哥,难道你不想爹好起来吗?难道你忍心看着百戏门的声望毁于一旦吗?哥哥,我求求你振作一点好吗?”她简直快急哭了,怎么搞的?大伙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胜负未定,她绝不会认输。
“纹蝉,”他低着头,“不是哥哥不振作,实在是……实在是实力相差悬殊啊!”他坦白告知。
她闻声退了一步,她万万没想到哥哥居然会这么软弱,如此一来,今日的龙珠还抢什么?摆明的就是拱手将龙珠送给对方,她慌了,心中一股怒气霎时进出,只见她拿起金笔递至哥哥面前高声道:“哥,你快为狮头点睛!”
李乐望着金笔犹豫半天。
“哥,快点啊!”她执意将笔置于他的掌心。
众人看李乐颤抖的双手,仅存的一点信心霎时全降至冰点。
场面冷得似一道寒风直直吹进纹蝉的心坎底,但是她不甘心,更不愿意放弃,一个箭步奔至战鼓旁,拿起两根鼓棒硬是将鼓面敲得咚咚作响。
这样的举动着实感动部分弟子,于是有人大喊,“点睛!点睛!”
其余弟子见状亦跟着吶喊。
纹蝉将战鼓敲得更加吃紧,好似她此时的心跳一般,众人的目光全投注在李乐手上的金笔,只见笔头缓缓朝着主狮头的双眼移动,正当要点睛时,突然狮头自己缓缓的移开了,众人皆惊异的睁大眼,骇然地倒退好几步。
在大家屏住呼吸惶恐的凝视下,从狮头底竟伸出两只脚,并一跃起的往屋顶上飞去。
众人吓得瞠目结舌,直指着那头狮尖嚷,“我们的狮子?!狮子跑了!”
任谁都知道未点睛的主狮头要是被移动,可是极为不祥的预兆,不但会败下阵,就连舞狮人也会轻者受伤,重者惨死,众人原本就已没啥斗志,如此一来更加忧心。
当然,会在此时拿主狮头开玩笑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子,李老仙可真会挑时间撒野。
纹蝉震惊得摔了鼓棒,心痛的不发一语往房里走去。
真的无计可施了,连主狮头都被爹拿来玩,她还能用什么话去说服大家振作?爹都疯成这样了!
输就输吧!她颓丧地在桌前呆呆坐下,怔怔地对着空气凝望,输了,薛谭就得娶胡艳,想及此,眼泪就不争气地悄悄落下来。
她僵着纤瘦的身子,小声地啜泣,为了爹、为了百戏门,这段日子她承担许多压力,她一直不敢说一声累,在众人面前一直强作坚强,但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在厅内,是以终于忍不住偷偷掉泪。
***
时至巳时,胡汉街早已挤满人潮,而梨园客栈里更是座无虚席,大家的话题全在抢龙珠上打转。
此时,薛谭与杨枝柳闲坐在三楼阳台上,左看胡旋府,右眺百戏门,并俯望着龙珠,位置之佳可将战况尽收眼帘;桌面上放着一壶好酒且添了几样小菜,两人侃侃而谈。
“谭儿,酒还是少喝点好。”杨枝柳用手绢抿抿嘴角。
“不碍事,我喝的乃是药酒。”语毕,薛谭又喝了一口。
“药酒?你哪来的药酒?”
“自个儿酿的。”
“你这孩子,咱们梨园客栈的酒可说是远近驰名,不知有多少人不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上门喝干娘酿的酒,怎么你不但不趁此机会喝,还自个儿酿酒?你真是的!”她听了有些下不了台,觉得薛谭太不给她面子了。
“干娘,这药酒喝多了不但不伤身,而且还有益身心健康。”他倒了一杯。
“干娘妳尝尝。”他心细如发,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于是笑着说好话给她斟酒。
“是吗?”她半信半疑地轻轻啜了一口。
哇!好酒!喝下去可真是通体舒畅啊!这孩子竟会酿出这样奇特的酒,酒味浓但不呛,滑入喉咙之后,胸口奇妙地竟似被人熨过一般暖和起来,血液好似窜流得更舒畅,整个身子登时温热起来,好似有一股神力蕴在体内蓄势待发。
这……她心底暗暗困惑,偷偷揣测酒里的成份,却喝不出来。
“干娘,怎么样啊?”薛谭笑问。
她咳了两声说道:“马马虎虎,还可以。”这小子不简单,改天要套出这酒的配方好酿来卖,她暗暗盘算着。
“喔?”马马虎虎?他笑了。
“虽然这酒比起我酿的还差那么一点,不过,我现在可渴得很,姑且再斟上一杯。”
“是。”他窃笑斟酒。“干娘,依妳之见今日一战哪家的胜算较大?”
“要说胜算当然是胡旋府,我知道你是打算帮百戏门的,可是有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老天爷自有他的主张,要是事情真如预测那样的话,谭儿,你可别让我难做人,就顺天意娶艳儿吧!”她说得俨然一副真的是薛谭的亲生父母,可决定他的婚姻大事。
“哈哈哈!”薛谭大笑。
“你笑什么?”她疑惑地盯着他。
他自负地道:“胡旋府与百戏门今日一战押注比例为一比五,众人均认为胡旋府会赢,但是我就偏偏押百戏门会赢。”
“什么?!你押了百戏门?!”
“没错,我将所有的家当全押下去。”他笑兮兮道,“对了,我顺便交代负责的执事,替妳将这间客栈也押了。”
“什么?!”这可是她的老本啊!她大惊失色地慌了起来,“你……你……你开玩笑的吧?我认你做干儿子可不代表将祖产一并奉上,你老实说,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薛谭瞄她一眼,镇定地喝口酒,“我不说谎话,押了就是押了,为了报答妳认我做干儿子,我当然要押。”
“哎呀!你怎么不事先跟我商量呢?”她急得吼他,“报答我?我看你是陷害我吧!白痴也知道要押胡旋府,你、你、你……”她指着薛谭,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怪我没法子帮你说服胡老放水,你怪我没尽力帮你摆月兑胡艳好让你安心娶纹蝉是不?一定是这样!”
“干娘请放心,孩儿有自信会赢!”他笑咪咪地向她拱手。
真要气死了!她凶嚷,“我看你八成是想娶纹蝉想疯了,才会将我的老本也赌下去!”
此时小三拿着一炷香走上前。
“时辰已到,请杨老板鸣炮。”他将香交给杨枝柳。
“待会儿再骂你!”说完,她起身走至阳台栏杆前。
众人吆喝声此起彼落,两家狮队已蓄势待发地端在门前。
杨枝柳举起香朝炮芯一点,心中暗自饮泣……喔,我的客栈难道就要随芯火一般也跟着飞了?
只见两道光点从梨园客栈同时燃起,鞭炮声夹杂在鼎沸的人声中,众人纷纷让出道路依在两旁,所有视线全盯着那两道火光循序往胡旋府及百戏门烧过去,接着炮声隆隆火花四射,一团烟雾熏花众人的眼。
胡老爷领军的胡旋府狮队率先迈开步伐,八只狮子跟在乐队后头围成一个圆形,胡老爷顶着王狮头在圆圈中央发号施令,支持胡旋府的民众纷纷击掌吆喝,队伍朝向梨园客栈迈进。
另一边由李乐率队的狮群一出门,其中一只狮子就跌个狗吃屎,其余狮子见状赶紧将其扶起,众人一看嘘声不断,就连百戏门自家的乐队奏起音乐的声量都比胡旋府小许多,纹蝉一看马上冲出人群,将指挥的棒子抢过,干脆由她来主控乐队,为此声势方得以维持下去,待软脚狮站起后队伍才又向前。
“干娘,妳看,是纹蝉!”薛谭兴奋地从椅子跳起倚在栏杆上。他不计形象又呼又叫,“纹蝉,纹蝉!”他孩子似的拚命朝她挥手。
“看到啦!我还看见我的银子全长了翅膀啦!”一旁的杨枝柳冷淡回应。下那么大的注买个会跌跤的狮子,是人心里都会淌血,她正为她的银子伤心。
薛谭脸上无法掩盖的笑容久久不能散去,看见纹蝉如此费心地为他们俩的婚事努力,他实在感动不已,于是激动地挥起双手大喊,“纹蝉,加油!”
“要死啦!”杨枝柳双眼瞪大将他抓回椅子上,“抢龙珠可是咱们主办,你这样难道不怕人家说闲话?”
“干娘……”他才没想这么多,他只看见纹蝉的用心。
“你别叫我,要是今日输掉这问客栈,我看你怎么跟我交代!”她气得瞪眼。
经过一阵的示威步行,两家狮队已逐渐步入交战区。
胡艳一见纹蝉英姿焕发指挥乐队,她心有不甘,一个箭步也奔向乐队抢了指挥棒子大喝,“我来!”
两家乐队率先碰头,胡艳马上赏给纹蝉几十个白眼,并秀起她拿手的胡璇舞,裙襬霎时飞舞狂旋,腰肢随着节奏摇摆,手上的指挥棒子拋至半空转身接住,俐落的身手极具挑衅地在纹蝉面前放肆。
众人看得出神之际,纹蝉不慌不忙地从袖口甩出两段彩带,在空中画出千姿百态的花朵,双脚踩着莲花步,一副天仙下凡的模样,霎时众人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
胡艳一怒之下,突然举起指挥棒子就往纹蝉脑门摔去,没料到她竟敢这般野蛮,纹蝉来不及接招,以为剧痛会跟着来临,却见那指挥棒子不知被什么击中,突然换了方向飞击至一旁胡旋府的狮队身上。
“哎呀!”胡旋府的队员痛嚷,“小姐,妳抓好棒子呀,痛死我了!”
纹蝉抬头,看见薛谭冲着她眨眨眼,她回报灿烂的笑容,一定是他使了功夫助她。
胡艳也抬头,看见薛谭和纹蝉两人眉来眼去,她气得大喝,“你们使诈,薛谭帮你们,不公平!”
纹蝉反应很快,立即顶道:“胡大小姐,妳自己学艺不精掉了指挥棒子怎么能怪到薛谭身上?”
“我学艺不精?我是故意要砸妳才……”
“喔——”百戏门的人全听见而一手指向胡艳,“原来是妳使诈!好卑鄙!”
“我、我……你们、你们……”胡艳涨红一张脸羞愤极了。
“既然妳使诈,就请妳离开狮阵。”这是规矩,主事的裁判请胡艳离开。
胡艳抬头看看薛谭再恨恨的盯住纹蝉,她咬牙切齿道:“很好,你们一起欺负我,给我记着!”她握紧双拳气呼呼地推开狮群离开。
乐队退于一旁助战,双方狮群绕着龙珠架台对峙盘旋,十五只狮子踩着十五种步伐,耀武扬威的模样着实令人胆寒,众人纷纷退避三舍,生怕不注意而被波及。
此时擂鼓三响,众人的心跳随着鼓声大幅震动,双方开始抢龙珠。
李乐自知此战不能硬拚只能智取,于是率领六只狮子一鼓作气登上架子,三步并两步飞至第二层木架。
胡老爷见状即时下令,只见八只猛狮似蛟龙穿云蹬地飞天,恍若八道烟雾冲向天际,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胡老爷喊出震天狮吼一跃飞进战场,每下一足全踩在百戏门的狮头上,百戏门狮队月复背受敌做生死战,胡旋府狮队轮番上阵让对方来个措手不及,李乐拚命想保住自家狮队,然而却大势已去,只见一只只狮子全往地面上摔去。
“啊——”杨枝柳悲呼着,“完了!我辛辛苦苦所经营的梨园客栈完啦!你这臭小子!你害死我了!呜……”
啪,薛谭忽然奋力敲了一下桌子,“妳放心,妳客栈真输了,我的头摘了赠妳。”说着他转身下楼。
“喂!我要你的头干么?你去哪?”
此时百戏门仅余李乐一人,他攀上第三层楼,不过情势对他而言相当不利,因为此时他正被胡旋府的八头猛狮包围着,他冷静地环顾四周,而对手也凝视着他,情势之危可说是四面楚歌。
胡老爷打算趁胜追击,于是举起主狮头向天大叫三响,八卦阵法随即布开,将李乐紧紧包围住使他进退不得,胡老爷洋洋得意地发号施令,只见八头狮子如恶虎扑羊般同时扑向李乐。
斑台下的纹蝉心中一惊,指挥棒子突然坠地,乐队霎时停住,万念俱灰的念头旋即夺去她的思绪,泪水不自觉地落下,见那几头狮子凶猛的扑向哥哥,她害怕地屏住呼吸。
李乐背水一战,以一抵八,狮头狮身几乎已体无完肤,然而他却执意抗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