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看过一部影片,其中有一段描述嫉妒的自白——
嫉妒就好比整颖心像干抹布被用力拧、使劲揪,企图从中挤出一滴水似的,拧得心好痛、揪得整个胸口不能呼吸,不停地发酵发酸—唔!好酸好酸……
如果,这影片的编剧没写错的话,那她真的在嫉妒。
嫉妒眼前那位女读者模特儿,嫉妒眼前丁孟平伸手拍模特儿的脸颊这一幕。
什么嘛!他随便一碰,她就一副好像得了软骨症的模样!她在心里直犯嘀咕,然后,被自己的想法骇住。
她在想什么啊?
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她在意什么?
可恶!都是他没事乱吃模特儿豆腐,才害她胡思乱想。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李远欣深吸一口气、吐出,重新埋首于文案中,焦距是对准了文案;可是,不过才一会儿,她又失神了,眼睛所看到的是一片黑白交叉的模糊,整个人呆住不动,连所有的摄影工作结束都浑然不觉。
甚至连丁孟平这么大一个人蹲在她面前,她还是没有感觉。
“喂。”
没反应。
“远欣?!”
还是没反应。
“李远欣!”他动手轻拍她的肩膀。
“哦!”她吓了一跳,吞咽一口口水,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你做什么?”
“你的脚湿了。”
脚?她低头看,看见自己膝盖以下有一半的小腿浸泡在游泳池里。她什么时候把脚伸进去的?
“你不应该坐在游泳池畔,一不小心就会被推下水的。”难得能争取到出外景的机会,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点头的外景,让她留下不好的回忆,要不她会恨死他的。
“哦!”李远欣只是虚应了一声,两手正拎着沾水的裤管。
“奇怪,放到哪去了?”丁孟平在口袋左翻右找。“到底放哪?”
“你在找什么?”
“手帕。”奇怪,难道他今天忘了带?
算了!他想也不想,蹲,一掌包裹住她的脚踝,抬至他屈蹲在地上的左膝,抓起袖口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脚掌的水渍。
黝黑与白哲,沉默地进行着莫名的纠缠。
“你做什么?!”她想抽回脚,却被他牢牢抓住,力道并不强却能有效地教她无法挣月兑。
“湿着脚不舒服吧!不好意思,我今天忘了带手帕。”他细心地擦着她的脚,顺便欣赏着手上如白玉般的精致小脚。
李远欣怔愣得无法自已,她无法理解他的作为,这种姿势——半蹲着帮她擦脚……虽然说是好心,但是她的心却渐渐不听使唤地扑通跳着;而对一个大男人而言,这种行为无疑是种纤尊降贵,他……难道不在意?
“你的脚好可爱。”他的声音像从远方传来似的,“又小又白,脚掌还泛着漂亮的桃红色。”
什——么——
“不要看我的脚!”她一时情怯,顾不得是在什么场合、眼前又是什么人,她惊慌失措地只想抽回脚赶紧跑开;情急之下,一脚朝丁孟平瑞去,只见他重心不稳地往后一倒——
“啊——”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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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干了,到时会替您送上来。”饭店服务生如是说道。
“谢谢。”
“李小姐,摄影组的人我就先带回去了;对了,我会顺便送模特儿回去。”一名工作人员说。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必上门,李远欣哀怨地叹了口气。
她在干什么啊?他好意帮她擦干脚,结果她——竟然把他踹下水!
想起刚才的混乱她就想哭,全游泳池的人都盯着她和掉进池里的丁孟平看;她吓得愣在原地的模态,还有他爬上岸边的狼狈模样。
噢,好丢人!
“幸好是在饭店所属的游泳池拍照。”丁孟平从热气氤氲的浴室走出来,全身上下套了件浴袍,再也没有其他。他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用庆幸的口吻安慰道:“要是在那种大众游泳池,恐怕我就得湿着身子回家了。”
“对不起。”李远欣弯着腰,鞠躬致歉。
“你又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纯属意外。”他大方地坐到椅子上,两手仍不停忙碌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可是我……”
“算了!”他挥挥手,“像我这种水中蛟龙,多下几次水也不会怎样。”不过被人踹下水倒是头一遭。
想来也好笑,他和她总是因为“踹”才得以亲近,而且似乎每次都是他遭殃。
难不成她真是他的克星?
“可是……”她无法释怀。
“好了,我没事就好了。拜托你别苦着脸,听人说生气和自责会死很多脑细胞的。坐下来陪我喝杯咖啡,算是陪罪好了。”他指指玻璃桌另一端的檀木椅。
“坐吧!”
李远欣乖乖地坐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沉默着。
“啊,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我带了些东西要给你看。”
“给我看?什么东西?”她抬起头,一脸疑惑。
只见他神秘地笑笑,将浴巾丢在一旁,走到床边打开放在床上的器材箱,从中取出一叠东西。
“喏,你看。”他像个小孩炫耀自己的玩具似的,雀跃地笑了。李远欣接过,翻开看了几眼,霎时她的双眸泛起同样的喜悦,惊奇地望着他。
“这是——”
丁孟平点点头,“这些是我舍不得刊出的珍藏品,难得的好风景,我也会忍不住私自收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好棒的照片!”她忍不住赞叹,“真的是好羡慕你那种恣意捕捉美景的快感,一定很棒,否则照片不会有如此的生命力。”这些照片比摄影集中的不知美上多少倍。
这个女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她的反应怎么办?前一秒钟是一张苦瓜脸;下一秒钟又神采奕奕地直盯他的作品看,浑然忘了方才发生的事;然后是喜欢他的作品却排斥他的人—老实说,这样的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张和‘沙漠之月’上第十八张照片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角度不同对吧?”
丁孟平愣了下,“对。”她的观察真是出乎他意料的仔细,还有她的记忆力。
“也许将来中东能消除对女人的成见,那时我就能亲眼目睹那一片沙漠奇景。”她实在好想亲身感受那片神秘世界的真正风貌。
“和我一起去就不用等啦!”要那群跟骆驼同样顽固的中东男人改掉他们的民族性,那可比登蜀道还难。
“说得也对。好啊,我——”她突然惊觉自己失言,猛地住口。
霎时,好不容易和谐的气氛又僵住了,其中又渗透了些许暖昧。
这时她才注意到两个人同时待在一个饭店房间里有多么不合时宜,再加上他只穿了件浴袍……
“我、我先回去了。衣服……等一下就会送过来。”她拉开椅子转头就想走,但是手还未触及门把,整个人就被拉进宽厚的胸膛;嗅觉充斥着淡淡的香皂味,脸上的肌肤感受到他散发的热气。
“为什么一直躲我?”他环住她的腰部,收紧力道,让她贴着他。
“我没有必要躲你。”她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出。
“有,你有。”他指控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有变化,可是你却一个劲儿地逃避这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是名摄影师,我是杂志编辑,这有什么问题?”她推开他,气恼地瞪着挡在门前的他。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还有工作要做,请你让开。”她绷紧了脸,冷冷地看着他,“丁先生,请让开。”
这个固执不通的女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他今天非要她诚实面对他们之间的事不可。
“丁——”
“叫我孟平!”
“我和你什么事都没有,请你不要随意添加任何的暖昧。”
“什么事都没有吗?”
“是的,什么事也没有,你是鼎鼎大名的潇洒摄影师,而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请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
“谁在开玩笑?”他气极,踏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自始至终我都是认真的,只有你—故意视而不见!”
“你——”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他的动作便把她要说的话吓回肚子里去。
他竟敢挑开她的发髻!
发髻一经挑弄,像是解开的麻花辫月兑离交缠的符咒,松软地披散开来,秀丽的乌黑秀发,既柔且亮,成功地让她看起来更楚楚动人;纤细的身子任黑发遮盖,使她更显赢弱,像随风摇曳的含羞草。
“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低哑的声音透着一股沮丧,传达不解的疑惑,“我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她不假思索便否决他的夙疑,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回答他。
自从上回有同事骚扰过她之后,他就变得很……在意她,但是—这样的在意能持续多久?她没有姣好的外貌,也不解风情,更不懂得撒娇;而他—有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三高”,人又体贴风趣,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怎么教她相信处于极端的两人会有交集的可能?平凡的自己和终日流连在美好景致的他……
不不不!她摇头。他和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托住她摇晃不已的螓首,逼她看他,“告诉我,既然不是又为什么逃避着我,不肯承认?”他喜欢她,甚至是爱上她。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他认识的女人中惟一会听他诉说旅游的种种,懂得他对摄影的热情,理解他对自然景致的热衷;
最重要的是,她不仅聆听,同时也与他同步调,陪他融人于狂热的风景痴迷之中,一同迷醉。
一个人独占全世界的美景固然值得喜悦,但身旁缺少一名知音实在教人觉得美中不足。
他想拥有她、带着她走遍世界,看她每当见到一处绝佳景致时两眼泛起光芒的模样;他想在每一个客宿他乡的夜晚,与她畅谈所见的异国奇俗;他想与她时时互相牵系在一起,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
然而,她却一直躲着他,藏在古板冷静的虚伪装扮里,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看他。
“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她强迫自己笑着一张脸,按捺心头涌起的酸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也……爱上他,就连说这种应酬话心都会隐隐揪痛。
但是她非得逼自己如此说不可,与其将来失去他,不如从未曾拥有过的好。
她怕,真的很怕。
“没有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他的大拇指轻轻滑过她的唇,笑看她苍白的双颊泛起红潮,唇瓣浮现艳红的色泽,这使她像个清纯却又诱惑人的女人。“我想带你一起旅行,到沙乌地阿拉伯看月亮、到阿尔卑斯山看雪景……”他说着,缓缓低下头,
迎向一直蛊惑他的双唇,如樱花般惹人娇怜的唇瓣。
她顿时迷失了,她的眼睛只看得见他的脸;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身体四肢百骸停止运作,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渐近的脸,近到他呼出的气息热辣辣地传递到她脸上,灼热难耐。
他的手……不停触模她的唇……好烫、好烫……
神志逐渐散乱,五颜六色的七彩光芒迷眩她的视线,拼凑出杂乱无章的画面,拼凑出方才他触模模特儿的那一幕——
刹那间,触目惊心!惊得她迅速回神,由天堂掉落地狱。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不要把我当成模特儿耍!”
话一出口,她后悔了,看见他一脸错愕与受伤的表情。她知道她的话伤害到他。
只看了那么一眼,她便低着头不敢再看,怕看到的是他紧锁眉心以及受伤的眼神。
“我是认真的。”
从她头顶上只传来这句低哑的自白,他诚恳的口吻更教她心虚。
“对不起,”她推开他,“对不起、对不起……”
门关上前,她只留下重复的歉意给他,不曾再抬头看他一眼,也没看见他眼中渐失的热情取而代之的颓丧神情。
他站在房里伫立着,久久一动也不动;而后,低低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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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为什么拒绝他?又为什么对他说出那种话?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唉!”难道他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唉!”为什么会这样?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唉!”想得头都痛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只恐双溪作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丫头,”丁孟平终于忍不住哀声求饶,“拜托你静一静好吗?你的诗词愈念愈离谱,乱七八糟乱念一通;拉里拉杂地胡扯一番,上文不对下文,别让人笑话你的中文造诣太差。”他头快被她烦炸了。
“行啊,你把你哀声叹气的原因报告上来,我就停止酷刑。”
早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了,“没什么事。”
“哦?是吗?”她干咳了几声,清清喉咙,“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好、好,我说我说。只求你停止你的大悲咒好吗?”他的头快痛死了。
“这还差不多。”丁敏遥收口,陪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习惯性地靠着他的背。“说吧!小妹我洗耳恭听。”
“你觉得远欣和我配不配?”在说之前他想先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丁敏遥思索片刻,无意发现她思考的时间愈长,她老哥的脸就愈臭,到最后竟然是用瞪的!
“老实说——”她拉长语尾,存心逗他,“其实呢—这个嘛——”
“丁、敏、遥!”
"OK,说实话,老哥,你问这种蠢问题做什么?喜欢人家就放手去追啊!什么时候咱们丁家的好儿郎成了含羞草了?”
“是没错,可是她摆明了拒绝我。”
“什么叫屡败屡战、再接再厉,难道你没听过吗?”这个笨老哥!“谁都看得出她喜欢你。”
“那为什么……”
“因为你对每个女人都很好,这样很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
“是啊,安全感。尤其是再加上你的帅气脸蛋及撒旦身材—只能说你活该倒媚喽!”
丁孟平皱眉看她,“你在建议我去毁容?”这是什么烂建议?
“拜托!我也不想每天面对一位钟楼怪人呀!”笨老哥!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亲密地搂住他的肩膀,悄声道:“老哥,难道你没听过‘无毒不丈夫’这句至理名言吗?”
“你这什么意思?”他警觉地挪移了位子,拉开两人的距离,“我警告你,犯法的事我可不干。”
“笨老哥!你妹子会害你去吃牢饭吗?”
“还说哪!我大四那年的耶诞舞会,是谁害我跟朋友在看守所里度过的?”
“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她陪笑道,想不到老哥的记忆力这么好,“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回绝对没事。”
“是吗?”他仍然抱持着怀疑态度。
“当然。”她拍拍胸脯,自信十足。
“说来听听。”他就姑且相信她。
“很简单—正攻不行,就来个旁敲侧击法,从她的家人开始。”
“嗯,好主意!”他怎么没想到?
“加油啊!老哥。”
“没问题!”他笑道,旋即又收敛了笑容,“哪天把缪郁明请来家里,你哥哥我有事跟他谈。”
“呃——”她被他急转的话题吓住了,“你找他做什么?”
“我要看看那家伙有没有那个本事抢走我保护了二十七年的丫头?”
“你……你知道了?!”
“怎么会不知道?你可是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妹妹,你那一点心事我哪有看不穿的道理?”他温和地揉弄她的头发。
“我以为你自己的事就够你忙的了,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他笑了笑,“不过,还是要把缪郁明带来跟我谈谈。”虽然是笑着一张脸,可语调却带着浓浓的醋酸味。
说穿了,他老兄吃醋了!
“哦——老哥,好像有一股酸味飘过哦!”丁敏遥笑得贼贼的,“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她撒娇地磨蹭他的背。
“谁说我吃醋来着!”他极力否认,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潮,泄露出他的心事。
“哥——”她像孩子似的用双手从他背后环住他颈子,娇柔地道:“咱们永远是兄妹呀;而且,你将来也会娶老婆,到时候你就没空理我啦!”
“说得也是。”他虚应一声,只是心里有点疙瘩。
“哇!你当真娶了老婆就不理我啦?!”丁敏遥不依地娇嗔。双手也玩笑似的搔痒他的脖子。
“饶了我,亲爱的妹妹,老哥怎会这么做哪?”丁孟平急忙求饶,“可是……”
笑闹过后,丁敏遥又正经八百地说道:“别可是来可是去的。目前先把自己的感情问题解决了再说,OK?"
丁孟平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嘴上仍旧不忘叮咛道:“还是要把缪郁明带来,知道吗?”
“是!”
他满意地点头,笑看她稚气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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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坑满谷的信件几乎快淹没她了!谭千惠不禁哀号出声。
早知道就不要提这个企划案。可恶的缪郁明!竟然把这么一大堆信件丢给她处理;说什么这些热烈的回应全是她的功劳,所以她理应给予这些热情的读者回信。因此她的办公室就被一堆信件给占据了。
她一封一封地拆开看,还真是未上市先轰动,原本预计十二月份才正式要发行《Charm》,现在是不是要应读者要求提早出刊呢?
她左思右想,唇角微微一扬,露出狡猾的笑意。
不可轻易屈服在读者的要求下,说什么也要吊足大家的胃口,这样更能彰显《Charm》的价值!
或者她再把出刊日期延后呢?不过,事后她可能会惨遭杂志社工作同仁的炮轰、唾弃;既然这样,她还是乖乖在十二月份出刊好了。
叩叩!
“进来。”
谭千惠从信件堆中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绝色俊男。“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先生?
缪郁明古怪地看着眼前一反平常泼辣样的谭千惠;她怎么突然转了性,那么有礼貌?
“先生,你贵姓?”这男人跟黄伟的型不一样,黄伟是属于冷僻型的闷骚男人;而他是那种拥有斯文气息的俊逸男人。
缪郁明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自己的新造型,明白她为什么对他这么有礼貌了。
原来她认不出他!
想起今天刚进公司时众人对他的侧目,有不少同事直问他“先生贵姓,你要找谁?”。原以为这个讨厌他到极点的女人会一眼就认出他,可是,结果反应却和其他同事如出一辙。
看她一个劲儿地朝他笑着一张脸—还真是标准的女人,真服了她。
可是,他倒也没想到自己那一身过时的装扮会给别人这么大的误解,敏遥并没说错。
“谭主编。”缪郁明觉得自己有必要杜绝她觊觎他的目光,“这是《Charm》的初刊校本。”
这声音……谭千惠瞳目结舌不已。
不会吧!“你……你是姓缪的!”她随即马上变脸。“你穿这样搞什么鬼?耍我呀!’’
“女人的善变,你表现得淋漓尽致。”缪郁明将校本放在她桌上。“有问题再找我或远欣。”
“缪郁明!”可恶的家伙!老跟她作对。谭千惠瞪着门板,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他的突然改变是为了谁呀……她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铃!铃—
“喂,我谭千惠。”她拿起话筒,听见对方声音之后眼睛微微一亮,“……嗯,没错!对,很好!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哦……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哈哈!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简单明了……好,再见。”
放下话筒,她的嘴唇老实不客气地扬起一个大大的幅度,透着趣味盎然。
有趣了,有趣了!这下真的有好玩的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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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周末假日,缪郁明和丁敏遥决定不到人潮拥挤的街道,只为了能手牵手走路;于是他们到超市进行大采购,打算在缪郁明家中度过两人世界。
“你上回不是说孟平打算对远欣采取追求攻势,现在呢?”缪郁明递给她洗好的大白菜,看她熟练地将菜切段、下锅。
“大概开始行动了吧!”丁敏遥放进两匙沙茶,她知道他喜好辛辣食物。“最近常看他早出晚归的,可能是有进展了。”
“是吗?”缪郁明可不这么想,“远欣最近很容易动怒,我想跟孟平的行动有关吧?”
“可能呢!”她将炒好的白菜盛人盘中递给他,“他会有分寸的。”
“但愿。”在把菜端至饭桌前,他低喃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不怎么信任孟平的能力喔?”
“不是不信任,而是担心远欣的容忍度到哪个界限,她对孟平与对其他人不同。”
“你指的是——她对孟平的容忍度极高。”她从厨房探出头看他。
他摇头,“不,我想是最低的程度。”
“喔。”她又缩回厨房,缪郁明跟进。
“你刚才拿着锅铲的样子好可爱。”
“少逗我了。”她丢一盒金针菇给他,他极有默契地接下来洗。
“我是说真的。”
“是、是,我的缪大老爷。可以把金针菇给我了吗?”
缪郁明递给她,之后倚在一旁看她轻快地哼着小调,心中涨满了充实的喜悦与满足。
没有激烈的波涛汹涌,也没有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所有的情感取决于平稳踏实;没有意乱情迷,也不是心血来潮,一切的一切再真实不过,这才是他要的真感情。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帮他们?”丁敏遥问道。
“静观其变。”清官难断家务事!蚌人的感情理应由个人去负责。
“真无情呵!”丁敏遥拉高音调娇嗔,斜睨了他一眼,“真担心不晓得哪一天会被你打人冷宫,了却余生?”
接到她哀怨的眼神,他当下立即改口道:“必要时我们再插手帮忙。”免得她再用“自艾自怜”来凌虐他的耳朵。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缪郁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是被她吃定了;他摇着头接受她的阿谀谄媚,谁教自己爱上了这个磨人的、似精灵般的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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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不要客气。尽量吃、尽量吃。”李远欣的父亲李裕热络地招呼着。
“是啊,丁大哥,吃饱后好快点教我拍照的技巧。”李远浩打从知道丁孟平为何许人后,就敬佩得五体投地、肝脑涂地,一天到晚缠着他不放;只要他一踏进李家,他就发挥黏皮糖的十成功力巴着他不放。
“没问题!”丁孟平豪爽允诺,一手接过李裕递过来的饭。“谢谢,‘未来的岳父大人’。”
这一句称呼可让李裕乐歪了。他一见到丁孟平就很欣赏他,把女儿交给他的念头打从他第一天出现,他的心里就有谱了。
可是女儿那方面——
他侧过脸看了看女儿,果然又是臭着一张脸;他又转头看向可孟平,给了他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我知道该怎么做。丁孟平眨眨眼睛,淘气地笑了笑。
“来。”丁孟平殷勤地夹了颗凤梨虾球到李远欣的碗里,“这是我做的喔!尝尝看。”
他会做菜?!李远欣强压下愕然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吃着,也扯了一句:“不要靠得那么近,离我远一点。”
“我怕冷嘛!”他赖皮地回道,故意挪动身子靠她更近,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
李远欣下意识往左挪移,但她一挪他就跟着动,而且一次比一次还近!
最后,她放弃了。
他爱黏就让他黏吧!只要她效法武田信玄的不动如山策略就行了。
但下一秒钟他的动作更教她受不了。
他伸手绕到她背后自动挑开她的发髻,“回到家里就不用再把头发盘得那么紧,您说对不对,未来的岳父大人?”最后一句虽然是问着李裕,可是他却朝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李远欣的脸霎时一阵青一阵白地瞬息变化。
“咳!”女儿的表情真好笑!李裕不知道已经几年没看过她这种表情了。但他不能笑,笑了恐怕女儿会气他;不得已,只好用咳嗽代替。
“您说对不对啊?未来的岳父大人。”丁孟平再问。
“对,咳,对,你说得对。”
“就是说嘛!这里又没有外人。”丁孟平哈哈大笑。
“你就是外人。”李远欣淡淡应道。为什么缠着她不放?他这样做让她很难受。
“就快不是了。”他意有所指地回道。
像要逃避话题似的,她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在三对眼睛的注视之下,她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不肯接受他吗?丁孟平挫败地搔播头,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烈女怕缠”!这是谭千惠告诉他的,可是在她身上—这招似乎没用。
“当真是圣女贞德吗?”一整个礼拜,她连笑都懒得施舍给他。那么他这般不死心又何苦来哉?他扪心自问。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他根本从未想过要放弃!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可惜却得不到她的回应,想来还真是教人气馁。
“丁大哥,你别这么沮丧嘛!”李远浩投以同情的关注。真可怜!喜欢他老姐喜欢得这么辛苦。“我姐只是害怕谈恋爱罢了!”
怕?“为什么怕?”
李裕徐缓地开口道:“这大概要怪我!我和她妈妈离婚时并没有顾及到他们的感受——”
“老爸,我又没事。”
“可远欣就有事了。”李裕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表面上她是无所谓,可实际上—她已经不知不觉中对爱情和婚姻萌生不信任。孟平,其实她是喜欢你的,只是一直不肯承认。”
“我知道。”这就是他未曾想过要放弃的原因,“我知道她很不坦白。”真是的!竟然还叫他去找别的女人,她以为他是什么人,见一个就爱一个吗?
“伯父,我可以上楼找远欣吗?”
伯父?这称谓听起来乱生疏的,“你还是叫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好了。”
他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笑道:“谢谢您,未来的岳父大人。”
“加油啊!丁大哥。”李远浩有默契地与他击掌,“我姐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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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做什么?
李远欣横躺在床上,抓起被单,烦躁地翻了个身,瞪视着天花板;一会儿,闭了闭酸涩的眼又睁开,继续盯着天花板。
近来她做这种无聊举动的次数是愈来愈频繁;不想动、不愿意动,想逃避一切现实的念头也愈来愈清晰,甚至在隐约间兴起付诸于行动的冲动。
“好想隐居在深山野岭啊……”她喃喃自语,“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
只要丁孟平踏进她家一天,她就一天睡不好觉。掐指算来,他已经出现七天,所以她也有七天没睡好觉了,精神体力几乎是消耗到极点。
“如果你肯诚实面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丁孟平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无力地问,但没力气去赶他,只得任他待在房里。
“刚刚。”
“可以放弃了吧?”她问,心脏因等待他的答案而激烈狂跳。
“不。”他答得坚决。
“没用的。”
“真的没用吗?”
“……”她无言以对。若真的没用,她又为何夜夜失眠。
“我很累,没有力气再和你僵持不下。”
“相信我。”他走到床沿,轻轻掬起她的一撮黑发抚弄,语气是同样的疲惫,“我也很累。”
“那么——放弃吧!”
“绝不。”
她闭上眼,不想看他;其实是怕看了他会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是你们大男人主义作祟吗?愈得不到的就愈想要,一旦得到了就视如草履、弃如敝屐。”她要气他,将他气到离开她身边,不要再来纠缠她。她不要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
卡——砰!
门开了又关。气走了,他终于被她气走了!
她翻身趴在床上,整个身子埋进棉被中,房内沉静了一会儿,便隐约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在啜泣声中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叹息声:“你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没走?!分不出是喜是忧、是惊是惧。她不敢抬头,只得将脸埋得更深。
柔软的床陷下一角,纳人他的重量。
“真不想看见我,又为什么要在赶我走之后抱着棉被哭呢?”他再一次掬起她秀发,重复揉抚的动作,“真的不想拥有我吗?”
想!她想!可是她更怕拥有之后的失去。万一他爱她没有她爱他那样深怎么办?万一他不是真心的?万一……许许多多的万一要她如何安心在情海中浮沉?
她怕,好怕好怕。她浑身止不住一阵轻颤。
“不会的。我爱你绝对比你爱我来得深。”他看穿她的恐惧。
她埋在棉被中的螓首左右摇动,坚决不信。
他翻过她的身子,压低自己,与她咫尺相对,“笨蛋!打从啤酒屋之后我就喜欢上你;那你呢?”他用拇指轻拭她因眨眼而淌下的泪珠,“而且,到目前为止除了我母亲及敏遥外,我没正眼看过任何女人,直到你出现。这样的爱够不够重?”
她哑然无语。
“百般逃避就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他不允许她再度缩回壳内,绝不。“不肯面对就以为自己不会受伤了吗?你以为每一场爱情到头来都只会落得相看两相厌吗?”
她摇头,无声地控诉他言语的残酷,句句刺伤她的心。
“别说……别再说了,是我胆小、是我懦弱、是我逃避现实,可是……就请你不要再理我,好吗?我并没有要你爱我,你别强迫我去面对;你走,你走开……”她低低地哀求着,说得他的心刺痛不已。
“我又何尝想过自己会爱得这么辛苦?”他低喃,语调平添难以遏抑的苦痛,全来自于她的怯懦与拒绝。
凹陷的床角回复了原来的平坦,一阵低哑苦涩的声音伴着关门声响起:“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一切如你所愿。”
卡!门再度合上。
棒绝了两人,营造了两个世界,仅剩下—
遗落两地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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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到底在干什么?”阿狄眼睁睁看着多年老友猛灌着他调酒用的伏特加,一杯一口,非常浪费又不客气的喝法。
“唉唉唉!好歹也留点给我做生意吧!”
“做生意……”丁孟平睁着迷蒙的眼无神地看看他,再看看酒瓶;之后抓起瓶子,就着瓶口喝个精光,交给他。“我……有留一滴给你哦!”
阿狄倒转瓶子,果真只有一滴。
“一滴能调个什么鬼玩意!”他恶狠狠啐道。
“这音乐……很吵!必掉!”丁孟平使起酒性,霸道至极。
阿狄没那个闲工夫理他。心想把音乐关掉还得了,他这里可是酒吧耶!包何况今天是热舞之夜。
不过,今天似乎不是他开门做生意的好日子,这厢尚未解决,那厮又突然冒了出来。
“阿狄,来杯兰姆酒,不加冰块。”来者落座在丁孟平旁边的空位。
“莫少杰,你放着家中美女不抱,跑来我这儿要酒喝干吗?”他嘴上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手中还是递了杯兰姆酒给他。
“美女跑了,我只好回归酒国立志做英雄。”
“被你气跑了?”
“是啊!”莫少杰一脸的无可奈何,“我只不过——算了,别提了。我看我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对!”丁孟平搭上他的肩膀,“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是谁?”莫少杰指着半挂在他身上的陌生男子。
“丁孟平。”阿狄忙着调制“蚱蜢”没时间抬头,可嘴也没歇地回答。
“那个名摄影师?他在这里干吗?”
“和你一样。为情伤风,为爱感冒,为失恋猛灌酒!”
“少说风凉话,当年你追晓菁不也一样。”
“少来!”阿狄挥挥手,抿一抿嘴说道:“好汉不提当年‘糗’,至少我是追到了嘛!”
莫少杰辩驳道:“我也不见得会失败。只不过是目前受挫而已。”
半倚在莫少杰身上的丁孟平突然开了口:“为什么女人那么麻烦呢?她们每一件事总会先由坏的方面去想,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乐观。”
“他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莫少杰可纳闷极了。说他醉,讲话却还满有条理;说他没醉,可又懒懒地斜挂在他身上,像没骨头的水母。
“半醉半醒。”阿狄的答案。
“这是——呃!”莫少杰瞪着揪紧他领子的丁孟平。
“你是谁?”丁孟平配红的眼眯成一直线,由隙缝中隐约看出轮廓。
“咳!莫少杰。”他自我介绍,“老兄,放开你的手,好吗?我跟你可无冤无仇啊!”
丁孟平理解似的松开手,倒向吧台,“原来是星罗科技的董事长,中国的比尔·盖茨。”
瞧!现在又清醒了些,怪人。莫少杰甩甩头,一口饮尽杯中物,“算了,同是红尘摆渡人……”
“错!”阿狄纠正他,“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可不失意,只是来这里重新储备新的力量罢了。”莫少杰不认同地道。
“储备新的力量?”问话的是半醉半醒的丁孟平,只瞧见他的眼睛大睁,闪着异样光芒。
“是啊!”对他突然的清醒莫少杰已经见怪不怪,“每当失意的时候我都会来找阿狄,在这里我从不去想让我失意的问题,可以说是脑袋一片空白地进来,直到我玩累为止。至于问题,已经没力气去想它了,
要想也是第二天的事,何苦为难自己!”
“的确。”阿狄附和,“虽然这小子为人奸诈,但他方才的话很有道理。”
“谁奸诈了!”莫少杰抗议他公然污辱他的名声。
“不用怀疑,就是你。”阿狄才不甩他哩!“人是情感的动物。一件事一旦陷入泥沼,往往是愈挣扎愈不能解月兑;这时候只有先暂缓自己的心情,对自己、对别人都好。太过钻牛角尖反而容易得到反效果。”
“反效果?”丁孟平狐疑地说。
“你是在逼她吧?”阿狄问,对象不仅针对丁孟平而已,“这样逼迫的结果只会使她逃得更远不是吗?而且,不仅她受到伤害,你也会受伤害,难道不是吗?”
受伤?丁孟平抚着自己的左胸口心窝处,手掌的的确确传达一阵刺痛。
阿狄继续说道:“所以说咯,给她,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调适彼此关系的改变。我想她并非无法接受,只是一时之间来不及适应罢了。”
“阿狄,过来人哦!”莫少杰拍他的肩调侃道,“当年晓菁也让你吃了不少排头。”他可是亲眼目睹、记忆犹新哪!
阿狄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少说废话!”
莫少杰回他一个“无所谓,有种你咬我!”的微笑,随即拍拍丁孟平的背,算是为他打气。谁教他俩是同病相怜—同样患了名叫“失意”的病?
“给她时间吗?”丁孟平咕哝一声,手中酒杯里澄黄的液体在荡漾,来回波动。
“来吧!兄弟。”莫少杰将杯子高举而后轻敲丁孟平的杯缘,豪气万千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莫使金樽空对月!”阿狄不知何时手上也握着一杯酒,和他们的酒杯相碰。
丁孟平笑了笑,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一大半,“将进酒——”
“杯莫停!”两人极有默契地共吟。
最后,三人齐声:“干杯!”
尔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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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门子的情况?!
缪郁明眉头紧处,一言不发地瞪着倒在他沙发上醉得像一滩烂泥的男人——他未来的大舅子。
“敏遥……水,我要喝水……”
“敏遥不在这里。”缪郁明端来一杯水交给他,“你喝得醉醺醺地还跑来找我,有事吗?”
“唔……”丁孟平环顾四周,陌生的摆设让他了悟,“这不是我家嘛!”少杰送错地方了!
大概是醉得太离谱了!缪郁明更好奇的是,他竟然知道他的地址,真奇怪。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还醉得浑浑噩噩,一时半刻也无法完全清醒,还是先安抚好再说吧!
“我送你回去,敏遥现在八成很担心你。”
“好——不,等一下再送……”嗝,今天酒喝太多了。
“为什么?”
“我找你有事。”
“现在谈?”他现在这样有办法谈吗?
丁孟平点头,顺便喝口水。
“什么事?”缪郁明问道。
“你抢了我的宝贝妹子。”他开始提出控诉。人虽然醉,可意识仍清醒着。
缪郁明不发一语,静待下文。
丁孟平睁着迷茫的双眼,不悦地瞄他一眼,连吭都不吭,真是……唉——
他缓缓举高手,拍落在缪郁明启卜“好好对她可别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听到没?”
话才说完,就挂在他身上沉沉睡去。这又是什么状况?缪郁明再次一头雾水。
他跑来他家就只为了告诉他这些话?!
他顿时感到哭笑不得,却同时也感动于他的爱妹心切,感谢他一直保护敏遥。
但如今,这责任已交付于他,想必做哥哥的也会感到一阵落寞吧!包何况敏遥曾对他说过,他们兄妹俩自小就是相扶持长大;之于她——丁孟平是亦父亦兄,这样的情感恐怕只有比兄妹还深。
“谢谢你,”缪郁明将他扶回沙发上躺平,拿了件毯子盖在他身上。
是的,谢谢他。谢谢他一直为敏遥操心,而现在—这个责任就交给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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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敢相信!”
丁孟平一觉醒来,耳朵就惨遭妹妹的炮轰—唔!头真痛!
只见丁敏遥双手一会儿抱胸、一会儿高举对天、一会儿又指着他鼻头、一会儿又叉在腰际,来回踱步,双颊气得鼓鼓的
“你是肥皂剧看多了还是怎么的?学人家借酒浇愁!有病!”
噢,头痛!他死命地揉抚太阳穴,可还是头痛欲裂。
“你晓不晓得别人会担心啊?”
别人?丁孟平接过缪郁明拿来的阿斯匹灵及白开水和着吞下。
“哪个‘别人’?”
丁敏遥指着自己,“你老妹我和——”她顿了下才道,“远欣。”这两个字她说得很无力,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远欣全告诉她了。
丁敏遥继续说:“老哥,她说……对你很抱歉。”
丁孟平放下杯子,汕笑道:“那个傻瓜。”
“哥?”
“她不必说抱歉的,感情的事怪不了谁,更何况——”他双手搁置脑后,躺卧在沙发上。他贼笑了一下,“我还不打算放弃。”
缪郁明赞同地朝他露出笑容,“加油。”
“谢啦!”丁孟平笑道,嘴上吹着小调。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丁敏遥好奇地问。远欣也真是的,明明喜欢老哥却又将他推得远远的,她实在无法理解。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会想拥有吗?她面露疑惑看着坐在对面的缪郁明,两人正好四目交接。
“怎么?”缪郁明看出她心里有事。
她站起身,移师到他怀里撒娇:“没什么。”她爱他,而且也渴望拥有他,难道远欣从未曾有如此的想法吗?
缪郁明环住她的纤腰,和她相处之后他渐渐习惯表露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是对她的娇宠。以前还颇忌讳在人前如此暴露本性呢!
“真的没事?”他多虑地重复问道。
“没事没事。”她将俏脸埋人他胸膛磨蹭,“幸好我是我。”爱他就要拥有他—所幸他和她均是做此想法。
“什么?”他被她弄糊涂了。
“没什么。”她抬起头对他柔柔一笑,仰高脸轻啄他唇角,“我爱你。”
缪郁明愣住了,脸颊不自觉地燥热。
“我爱你。”丁敏遥重复道,“你呢?你爱我吗?”
“我……”他喉咙像月兑了水似的干涸,说不出话来。
“你爱我吗?”丁敏遥撅着嘴。第一次看他脸红。呵!好可爱。
“我……”低哑的声音仅只能吐出这一个字。眼光微微漂向未来的大舅子,带着难得的求救讯号。
求救了?嘿,这可难得了。丁孟平笑了笑。
要救他吗?老实说,他有点嫉妒。如果远欣有丫头的一半坦率就好了。
“丫头,你不觉得这里有点热吗?”丁孟平故意用手掮风,视线四处浏览,“郁明,你家的空调坏了吗?怎么这么热?”他摆出夸张的表情。
臭老哥!她瞪了他一眼。
丁孟平回她皮皮的一笑。活该!谁教你故意在我面前示威。
“哼!”
缪郁明看着他们兄妹俩之间的眼神厮杀,径自发笑。他一个人北上工作是孤单了点,但他们是他的新家人。
“算了算了,不跟你扯下去。”丁孟平伸了个大懒腰顺势站起身,“我该去准备一下了。”
“准备什么?”
“到中东。”丁孟平说着朝大门走去。
“你不是去过了,为什么还要去?”
丁孟平放下准备开门的手,回过身朝她一笑,“为了摘月亮。”说完,马上消失在门外。
“摘月亮?”她转头问仍抱着她的缪郁明。“你听得懂吗?”
缪郁明点头。
“什么意思?”她抓住他领口,兴致盎然。
“彼此拉开一点距离,好让两人看得更清楚。”他扑朔迷离地说着。
“哦——”她听懂了……一点,可她才不要再问哩!相信凭她聪明的脑袋瓜绝对可以想得出来的。
缪郁明笑看她低头咬着指甲沉思的模样,想起方才她的逼问,他该给她个回答了。
“还有……”
“什么?”她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
“我爱你—”
语尾消失在四片唇瓣契合时。
一切尽在不言中……
10
远欣—
李远欣停驻脚步,转头看向方才走过的长廊,空无一人。
是她听错了吗?两天来,她总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声音极为熟悉……熟悉——
他在沙乌地阿拉伯过得可好?
两天前丁敏遥告诉她,他到中东旅行——才过了两天,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两年。
度日如年——是不是指她现在这种情况?
而他连跟她说声再见也没有,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鼻头好酸,心也好酸……
“嘿,远欣。”后面传来了声轻快的招呼,一只手也拍上她的肩,“你这小妮子在这里发什么呆?”
李远欣回过头,眼泪扑簌簌、潸潸落下。
“喂喂喂!我可没打得那么用力啊!”谭千惠急了,怎知道她随意的一声招呼及一下轻拍会弄得她眼泪决堤,泛滥成灾。
“主编……”李远欣吸了吸鼻子,连忙擦干眼泪,“对不起,失态了。”
“这个失态可严重了。是为丁孟平吧!”谭千惠直截了当地说着。
“呃……”
“别呃了啦!来!”谭千惠牵起她的手,“到我办公室再说。”
这回,她没有抗拒。因为她实在需要找个人谈谈。
两人一进人办公室后,随即掩上门说心事。
“……嗯、嗯,我大致上了解。”谭千惠理解地点了点头,上下来回轻拍哽咽不停的李远欣““别哭了。”
真是!好端端地干吗搞个分隔两地,猜测彼此的真心,受不了!
“我……觉得后悔……”
“后悔逃避他?”
李远欣点了点头后又摇头。
“这是什么答案?到底是Yes或No?"
她嗫嚅道:“我不知道。听到他跑去中东,我觉得好难过、想哭;可是又觉得松了口气。但是,这两天我变得无精打采,对工作完全提不起兴致……”
“你也知道自己无精打采啊!”不错嘛!倒挺有自知之明的,“是因为孟平?”
“嗯,我想是。”她双手互绞,低头闷声道:“以前怕面对他,现在却……”
“想见他。”谭千惠替她接下去。
“对……”她想见他,好想好想!“我很自私对不对?”
谭千惠老实不客气地点头。
她的态度教李远欣不自主地瑟缩了身子。
“对爱情抱持恐惧不是你的错,但我认为你该试着接受,因为对象是孟平。”
谭千惠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如你所见,孟平拥有所有女人欣赏的魅力及外表。可是打从我认识他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利用自己本身天生的优越外貌去制造任何一场风花雪月的恋情,
也从来没有以他的强势去欺压任何人。他对感情的小心翼翼绝不亚于你;但他愿意为你付出,即使老吃闭门羹。那你呢?紧锁着一颗心不放,直到现在他走了才开始后悔,你不觉得有点儿晚吗?”
“我……”她脑海里反复思索辩驳的理由,无奈只能诚实地说出心中的想法:“我长得平凡无奇,吸引不了他多久的;他很快就会知道我很无趣。我非常害怕,怕到最后……”
“一无所有?”再一次准确无误戳中她的要害。
其实她只是个单纯的女人,除去那张冷静的面具后,她的脸就像一张白纸,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
李远欣闷闷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丁孟平也就不是丁孟平了。”
“咦?”
“知道他之所以从不交女友,从不喜好风花雪月情事的原因吗?”见她摇头,谭千惠继续说道:“他很清楚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从不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情上,包括爱情。他秉持一生命定的女人
只有一个不会再多的原则,也因此他一直在等,等那相属的女子出现。为了表示尊重,他紧守住自己的感情不滥情。”
她侧着头看她,“而那个人—很明显的就是你咯,远欣。”
听她这么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当下原本已拭干的泪水又不听使唤滑出眼眶。
“你看看你,又哭了。跟以前的李远欣差了十万八千里。”谭千惠嘴巴虽是这般念道,可是她仍递上一盒面纸,“丁孟平是我见过最最天真烂漫的男人,单纯得近乎于蠢。”
“不准这样说他!”怎么可以说他蠢?他并没做错什么,而且……这社会很难找到与他抱持相同想法的人了。
“唷!你心疼了呀?”
“主编!”
“叫我千惠吧!老是主编来主编去,听得都烦死了。”她其实不爱摆架子的。
“是的,主——呃,千惠。”
“嗯—顺耳多了。”谭千惠满意地笑了笑,“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李远欣扪心自问,却找不到解答。
“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吗?我的建议是—”谭千惠刻意拉长尾音。瞧她一副屏息以待的模样,真好玩!不过也不怎么好意思逗她了。“去找他。”
“到中东?沙乌地阿拉伯?”
“是啊!”
“可……”
“我有个朋友在那里,我会请他照顾你的。”
“但是我——”
“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办事绝对妥当。”
“让我好好想一想!”李远欣飞快地吼出真正想说的话,怕又被她打断。
谭千惠呆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她也会吼人。
“抱歉。”烦躁的情绪舒缓了,她低声道歉:“我需要点时间想想。”
“好,没问题。”谭千惠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想提早下班,可以吗?”
“可以。”她倒也爽快,“你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谢谢。”
谭千惠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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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人家门,她第一眼所见的是——
“妈!你……”李远欣对于眼前这一幕感到万分吃惊,“你怎么……?”她一直以为母亲不可能再踏进这个家一步的。
“怎么?妈难得回国,难道不能来看看我的宝贝儿女啊?”陈美玲笑着,与李远欣相似的轮廓挂着柔和的微笑及几经岁月历练的痕迹。“你怎么把头发盘成这样?快!快解开!难看死了。”怎么这样虐待自己?!噢!她心疼女儿那头长发。
李远欣惊愕未定,呆傻地站在客厅任由陈美玲解下她的发髻,随她一同坐下。
“让妈好好看看你。”陈美玲的视线在女儿身上游移了好一会儿,时而眯眼,时而皱眉;最后厉声斥问前夫:梦你怎么把女儿养得这么憔悴?”
“通天之冤、彻地之枉啊!”李裕叫道,“我是标准的模范父亲耶!”
“见鬼的模范父亲!”陈美玲啐道,“要不我女儿怎么会瘦成这样?”
“现在流行骨感美女嘛!”
“你的意思是我很‘肉感’咯!”好大的狗胆!
“妈!不是爸的错。”李远欣及时回过神,阻止即将掀起的战火。
“那么——”她又瞄了瞄女儿,从头到脚,归纳出结论:“你是恋爱了。”
女儿的眼神告诉她,她说对了。
“就是我刚才跟你讲的那个丁家小子嘛!”李裕适巧插上话。
陈美玲了悟地点点头,一弹指道:“裕,等一下别打扰我们。”
裕?李远欣错愕地看着母亲,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不可以旁听吗,玲?”
玲?为什么?他们维持着离婚前对彼此的昵称,而且,叫得再自然也不过?
“不可以。”陈美玲断然拒绝,“这是Women'sTa-1k,想旁听—先去变性再说。”
她推女儿上楼,走没两步又停了下来,弯身朝前夫喊道:“不过,我不介意等会儿你送些点心上来。记住,是等会儿哦!”
李远欣仍是一头雾水,不敢相信这会是她离婚多年的父母。他们沟通的方式她一点也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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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能谅解我们的离婚是吗?”一关上房门,陈美玲开头起了话题。
李远欣盘腿坐在床上看她,老实点头,“我无法理解。虽然远浩可以,但我就是不行。”她再怎么努力就是没有办法。“我试了好多次……”
“我知道、我知道。”陈美玲欺身上前楼抱她,像以前她还是小女孩时那样,“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的,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一直忘了让你明白我们之所以离婚的原因—我和你爸不是因为不再相爱而分开;相反的,分开的这些年让我们更爱彼此。”
“我不懂。”
陈美玲笑抚她的长发,缓缓地道:“我们离婚并不代表情感消逝。只是你们渐渐长大了,而我也渐渐地感到空虚;因为想做的事情还是很多。你也知道妈妈的个性喜欢接触许多不同的新鲜玩意儿,可是你爸他就不是这类型的男人。他爱家也恋家,更何况还有你们两个宝
贝。但是妈妈想飞,真的真的想再次追求另一个人生,可是也很舍不得你们。曾经试着把心思全放在家事和照顾你们,但你们愈大愈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愈不快乐——”
叩叩卜进门的是端着点心和咖啡的李裕,“我来晚了吗?”
“不,正好、正好。”陈美玲笑着接过他端来的点心,顺手塞了一口。“嗯!好吃!你做的东西还是那么好吃!”
“你的赞美是我的荣幸。”李裕夸张地做了个绅士礼。
“少恶心了,都七老八十了还这样。”
“谁说我们老了?”李裕笑搂着前妻,一同坐到女儿床上。
已离婚的夫妻能像他们这样的融洽吗?李远欣愈看愈不懂。爸妈的相处模式像是两人从未分开过,一切的亲昵动作显得再自然也不过。
李裕开口道:“其实离婚还是我先提出来的。你妈她一直放不下照顾你和远浩的责任感,一方面又想着要到法国去发展她的服装设计,我看出她心里的矛盾与挣扎,所以才提出这个主意。一旦摆月兑母亲与妻子的责任,至少能让她减轻些愧疚;更何况当时你们也都大了,我心想父母离婚这种事大概也能接受——”
“所以我们才自私地做了决定。”陈美玲接口,和前夫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带着愧疚的眼神望向她。“只是我们忘了告诉你们这其中的原因,没想到会造成你今天对感情怯懦的个性。对不起,远欣。”
“对不起啦!女儿。”李裕跟着陪罪道,“我和你妈不是故意的。”
“就原谅老爸老妈吧!老姐。”李远浩不知何时回来,又悄无声息地闯进他们三人的世界,双脚交叉斜倚在门边。“虽然他们离婚四五年,可是这段时间里他们还是‘暗通款曲’了不少回哩!”
“李远浩!”两老颜面乍红。这死孩子!怎么会知道?
李裕一把抓住儿子的右臂,与儿子玩起在他小时候玩闹过的“十字绞杀”;陈美玲则在一旁辅助搔儿子的痒。
“哇呀—哈……别闹……饶命—哈……哈……”呜哇哇!怎么说实话也会遭殃?!“救……哈哈哈……救人啊……”
“哈哈哈……”如铃声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出自一直保持静默不动的李远欣。
三人的动作全因这一笑而停顿。
天!她该怎么消化这一切!完全、完全不合常理啊!
因为爱,所以离婚!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她一直以为双亲的离异就像连续剧千篇一律的理由,像是不再相爱或心系另一人那般公式化的理由;可是—
是她错了,错看双亲的感情—瞬间,当年父母签定离婚协议书的情景清晰地重回脑海里。他们当时是笑着签下彼此的名字,事后还带她及远浩去吃了顿大餐庆祝……这样的反应怎会是因吵架而决定劳燕分飞的夫妻呢?
炳!她想到自己这些年搞错的大乌龙,就觉得好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女儿,你还好吧?”陈美玲搂住她,轻拍她笑得发颤的背脊。
“没……没事……”噢,她的脑子怎么僵化到这种程度?
李远浩挣开父亲的绞杀,提醒道:“姐,别光是笑呀!丁大哥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可是因为你才飞到阿拉伯暂避中国这个伤心地的耶!”
丁孟平……一想到他,她的笑声戛然停止,“我……我想我还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扭转自己的想法。虽然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抱持的观念是错误的—不,是有些错误,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艰涩地说道。
“凭感觉啊!孩子。”女儿的死脑筋他不是不知道,“孟平那孩子对你是真心的,任谁都看得出来。”
“真心也有消失的一天!万一……”她喃喃道出心底事。
陈美玲截断她的话:“没有万一!你今天不试试又怎能知道明天你们是不是还在一起?傻瓜,即使分开了,受伤害了,还有我们一家人守着你呀!是不是?裕、远浩?”
李远浩十指格格作响,“我会先打丁大哥一顿再说。”他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以丁大哥对老姐的用心来看—百分之一千不可能。
“当然还有我。”李裕勾着儿子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架式。
“瞧,咱们家两个大男人都说出这话来了,再扭捏下去可不像李家的女儿咯!”
“嗯,我知道。”李远欣重新展开了笑颜。
“那你打算怎么做?”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都很好奇。
只见她难得露出一张俏皮笑脸,吐出四个字:“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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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我谭千惠,请问哪里找?决定了吗?请假?没问题!别以为我这上司很坏,其实我很体恤下属的……行!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OK!两天后的飞机,一个礼拜的假如何?……没有没有!完全是我体念你劳苦功高嘛……就这样……不用客气啦!嗯,拜!”谭千惠挂上
电话。呼—好险,差点就露了马脚。
拉开抽屉拿出记事本,从中抽出早已准备妥当的机票,得意地端详了好一会儿,抓起电话接了国际码。
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喂,我千惠啦!别说我没提醒你哦,两天后一点半的飞机,你的心上人会飞去找你。好羡慕啊!好个织女会牛郎耶!喂喂,别太兴奋……感谢我——算你有那个心。这样吧!这趟中东之旅的摄影集改由本人的杂志社出版,还有成为《Charm》的专
任摄影师……没向题,你说的哦!反悔的是乌龟王八蛋。好,就这样,再见。”
放下电话,她高兴地欢呼出声:“喔呵——哈哈哈……”
“什么事让你兴奋成这个样子,活像拿到奖品的小孩?”
粗嘎的嗓音像桶冷水浇熄她所有的欢欣鼓舞。
“跟你没关系。”该死!忘了办公室里还有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你可以走了,我还有事要忙。”
“这么简单就想打发我?”男子低沉地笑了,起身走近她,一手置于办公桌上,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微抬高,气势凌人。“别忘了当初是你先缠上我。”话尾消失在覆上她的双唇之际。
失算了!谭千惠在心底哀号不已。
商人向来灵敏的直觉这回可失了准押错本,怎料会押到这支霸王签?!
呜啊啊——她得想个办法摆月兑才行。
虽然他的吻……很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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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云游四海,旅游世界各地的丁氏夫妇特地从遥远的冰岛脚不停歇地杀回中国,还顺道带了冰岛的名产——地热。
只不过这地热是他们两老在冰岛收到传真后便蕴酿在丹田内的浓浓火药。
教丁氏夫妇生气得跳脚的是一张薄薄的传真—老爸、老妈:
我和丫头决定一起举行婚礼。你们的媳妇,也就是我心爱的老婆名叫远欣;丫头的老公,也就是我妹夫,你们的女婿名叫郁明。
而婚礼决定在五天后举行。届时您们赶得回来就记得来参加,赶不回来就拉倒。
就这样。祝福我们吧!
Bye一bye!
儿子孟平笔
什么叫就这样?!
丁氏夫妇收到传真后气得立刻打包行李准备回家,怎料到转了四天的飞机,真是把他们急死了。
一下飞机,他们连忙冲出机场跳上计程车赶往教堂。
“……丁孟平、缪郁明,你们愿意娶李远欣、丁敏遥为妻,并发誓无论贫苦穷困都会珍惜,并且照顾她们一生吗?”
“我———”
“给我等一等!”教堂大门乍开,杀人急匆匆的喝阻声,引得在场臂礼的人纷纷转过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对夫妻怒气冲冲地大跨步踏进教堂。
“爸、妈,没想到您们会专程赶回来。”丁孟平迎上前笑呵呵地道。今儿个是他的大喜之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以至于婚礼被打断他也不生气。
“你们最好给我个理由!”丁母气愤难抑,“结婚这种大事怎么可以连未来媳妇、女婿的脸我们都还没见到,你们就给我一声不吭地说结婚就结婚!”
“这不是让你们见了吗?”丁孟平拉过爱妻,“来,远欣。这是爸妈。”
“爸、妈。”李远欣含羞带怯地叫了一声。
声音不错。隔着婚纱看过去似乎也长得挺标致的。
“女婿呢?”不知道女儿的眼光如何?
“岳父、岳母。”缪郁明自动上前,手上挽着即将是他妻子的丁敏遥。
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嗯,这女婿也傻得很,配得上他们宝贝女儿。
“亲家公、亲家母——”两方双亲自动涌上前彼此寒暄道。
“我们远欣就麻烦亲家多多照顾!”
“客气、客气!”
“敏遥可真是人见人爱的好女孩,我们郁明娶了她真是福气!”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亲家可得好好照顾我们这不懂事的娃儿……”
一时间,教堂内客套的话语不断,此起彼落地谈笑着,似乎没有人记得这场婚礼还没结束,而且——完全忘了台上那位呆呆罚站的牧师。
主啊!请饶恕他们的不敬,他们只是太兴奋了。
饼了十分钟,教堂内依旧一片喧哗热闹景象,牧师仍然呆呆站着。
主啊!请让他们懂得庄严之美,在这神圣的婚礼前保持严肃。
又过了十分钟,画面如旧。
主啊!请赐给我耐心,让我——
“喂喂,”谭千惠好心上台拍拍牧师的肩膀,“你直接喊礼成好了。”
“不行,神圣的教堂绝不容许如此敷衍了事的婚礼。”牧师义正辞严道。
“随你。”谭千惠耸耸肩,反正罚站的又不是她。
分针又匆匆移到下一个数字。
主啊!我实在是“冻末条”啦!
“我现在宣布丁孟平与李远欣、缪郁明与丁敏遥结为夫妻,礼成!”
教堂的大钟清脆响起,传达两桩完美婚礼完成的旨意。
在观礼人、鲜花、各色碎纸片的簇拥下,两对新人缓缓从教堂内步行而出。
此刻,天空正绽放着亮眼的蓝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