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说什么都无法成眠﹗
在新住进的房间里不停左翻右覆,无论把眼睛闭得再紧,睡意还是没有找上她,让她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末了,她只好起身,重重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睡不着的原因。
原来每天晚上在睡前欧阳都会冲上一杯热可可,像哄小孩般的让她喝下,才一个多礼拜,她已经被他养成睡前喝可可的习惯。
如今他不在,没有他的热可可她铁定一夜无眠到天明了。哼笑一声,她笑自己怎会有如此重的责任感。
两个礼拜后就得陪莉亚到日本——没有他在的日本……唉﹗
侧头看向窗外,从落地窗能看得到月光落在窗外的小阳台——
淡淡的银光如丝,若有似无地在窗棂间飘动,摇曳流水般的轻柔。
Shadow几乎是跳下床飞奔到窗边却迟迟不敢开窗,怕只是自己太想见到他而起的幻觉,但……好想见他啊﹗
他真的在外头?还是这只是她的幻觉?是真?是假?许许多多正反的疑问在心头迥绕,绕了好久她还是决定开窗,但伸出的手却频频颤抖,好怕打开窗会是一场幻灭,矛盾的是她又期待打开窗会见到他。
终于,她一咬牙,以让自己来不及后悔的速度拉开窗子,踏出阳台——
幻灭……阳台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兴奋与期待消失,随之而起的是后悔与失望。
“早知道就别开窗了。”这样还能想象他就在窗外看着自己,也许她今晚就能入睡也不一定。“我不该开窗……”
垂头丧气地转身欲回房里,走了两三步,不意却撞上一堵墙——一堵结实温热的墙。
是——讶然地停下步伐,她迟迟不敢抬头,怕这也是幻觉,怕一抬头什么都没有……惨了,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哪,她已经受不了见不到他的每分每秒。
“不抬头吗?”欧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完了,刚才是幻觉,现在是幻听,她惨了。
“Shadow?”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口中喃喃念着。“不抬头,抬头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不要……我不要抬头……”
“看得见的,听得见的。”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相思成灾﹗他紧紧抱住她,要她用身体感受他确实存在。“老天,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却好想你,抬头看我,拜托你抬头看我好吗?”他不要一整晚只能看见她的发顶。
“不﹑不要,一抬头你就会不见,我不要,我不——”
拒绝的话消失在他口中,不再是幻觉,他的肩紧密地包裹住她的,温热的舌在她唇间流连,证明这不是幻觉,他不会消失。
她的手臂因为了悟而环上他的腰,紧紧的,一双小手互扣住在他腰背,踞起脚尖迎着他的吻不愿分开。
“不是幻觉。”四片唇瓣分望,欧阳声音暗哑地道:“你明白了吗?这不是幻觉。”
“你来了。”她笑瞇着眼,终于见到他了。“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你真的来了。”
“我一直等看着你露出真心的笑容。”欧阳满足地道,立刻又皱了眉,食指抵在她脸颊接下一滴泪。“你真的见不得我开心一分钟哪,Shadow,才刚说完你又哭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的笑容却又马上看到她的泪,真是——唉。
“好想见你,真的好想见你。”Shadow一直抱着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我也是。”怎想得到呵,以为这场分离只是暂时性,将来还能再聚,所以自己应该可以释怀,谁晓得事实完全不一样﹗
才一回到住处,放眼望去每一个角落都会浮现和她笑谈嬉闹的景象,受不了也禁不住,他立刻像逃难似的逃了出来,在街上游荡了一整晚,最后还是偷偷潜进来看她,却发现她在床上辗转难眠。
“你来了多久?”
“刚到。”
“说谎。”她的手模上他的脸,斥责地蹙了眉。“你的脸好冰。”这么冰凉的脸要说才刚到,岂不是摆明了扯谎吗?
她的话提醒欧阳外头夜深露重,他立刻抱起她走进房间,打算将她放回床上躺好。
“不要﹗”她拒绝离开他的怀抱,双手紧搂他颈子不放。
“Shadow——”欧阳无可奈何唤了她一声。
“这样抱着我可以吗?”她侧头偎进他肩窝。
又是这样﹗“你说呢?”带笑地叹口气,他索性抱着她一起坐上床垫。“这样你满意了吧,小姐。”
“嗯。”她笑了,泪早被他拭干,一滴也不剩。
带着些许俏皮小雀斑的鼻头在他颈间嗅着熟悉的香水味,她边开口问:“为什么宁可在外头受寒也不敲窗子叫我?”
“怕吵了你。”也怕自己会不守诺言执意带你走,这句话他在心里反复着。
“我睡不着。”沉静的木香味包覆边她,瞬间让她有种以为他们是一体的错觉,稳稳地安了她的心。“没有喝热可可,我睡不着。”
欧阳失笑道:“我还以为是没有我你才睡不着。”事实真伤人,原来她是因为没有喝热可可才到三更半夜还不睡。
“一定要是你泡的可可才行。”她抬头,用最习惯也最喜爱的角度看他,不到一天的光景,她却觉得好象过了一个月那么久。“不是你泡的我不要。”
他双肩一耸,为她叹息。“只可惜我什么都没带。”
“没关系。”重新回到他怀里,不自觉像个孩子般地撒娇着。“有你就够了。”目前的情况,能见到他就该满足了。
“这么容易满足?”满嘴的生意经竟敌不过成灾的相思?欧阳欧喜欢她难得的坦率。
“以目前这种情况,能要求的只有这些,我不是看不清时势的人。”
丙然。“又回到生意人的你了。”欧阳抿抿唇,不满地道:“一点都不好玩。”
“我又不是你逗弄的对象﹗”这句话,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同时说出口。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低头亲吻她额角,他笑得合不拢嘴。Shadow也跟着笑了,相视无言好一会儿,就听见她微微的叹息。
“如果我说请带我走,你会真的带我——”话还来不及说完,她的嘴已被他一掌捂住,偌大的手掌遮住她几乎半张脸,只露出晶亮的蓝眸直勾勾地看着他,就见他一脸苦楚,彷佛正遭受莫大的痛苦。
“别再说这些刺激我﹑挑舋我的话,否则我无法再克制自己带走你的念头。”咬着牙,他试着让自己冷静。“我知道你不会说的,既然不会说又何必故意挑起这话题让我难受呢。”到最后他甚至有些责怪她为何存心让他痛苦。
“抱歉……”抓下他的手以双手珍惜地握着,拥在手心低头吻着他的掌心,频频低喃:“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可以的话,我也真的好想就这么冲动地说出这一句话向你要求,可是我不能。”
“我还不了解你吗?”他苦笑,任痛苦在心中的像万蚁钻动似的啃咬,不愿让她为难。“我知道你无法这么做,就算不为亲情,你还是个责任感重的经纪人。”
“我没有哭。”
“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不懂。
“你背对我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
“你向来很坚强,会哭才奇怪。”才说完,就看见她摇头。“Shadow?”
“其实当时我很想哭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背对着我,离我愈来愈远,我就愈想哭,可是——我不能。”
“不能?”
“我告诉自己只能在你面前哭,眼泪只能让你看见——你是特别的,只有你才可以看见我真正的喜怒哀乐;只有你是特别的,其它人,甚至是双亲都不可以,我不准﹗”
“你……”这是属于她独有的告白方式吗?为什么这么特别?这么让他动容?这么要求自己的原因只为他,只因为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你这个小魔鬼,要拢络我的心也不用这方法啊﹗”这教他怎么面对才好呢?
“所以,你要等我。”她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半跪在床上直直看进他充满柔情的紫眸。“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倾身再一次吻住她。“我会等你结束你的责任。”
“嗯。”她安心了,再度倒进他怀里,双眸缓缓闭上。
“Shadow?”
“陪我,直到我睡着再走,可以吗?”不想再尝目送他远离时的苦涩,她索性闭上眼,趁他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进入梦乡;这样,当他离开时,已然沉睡的她就不会难过了。
知道她心思的欧阳怎么拒绝得了这项要求,故意开朗陪笑道:“要不要我再唱首催眠曲帮你入眠啊?”
“不了,我怕会一夜失眠。”
“你这小表﹗”低头重重吻她一记以示薄惩,他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入睡。
当他离开时,其实——已经微露鱼肚白了。
纽约时装周在长达一个月的准备之后终于拉开序幕,首当其冲的是以设计大师拉格斐的秋季服装发表。
由于今年拉格斐的设计主题为单纯的明亮气息,自然不适合集冷艳华贵于一身的莉亚担纲首席模特儿,于是,莉亚几乎是气凝一张脸坐在贵宾席看着伸展台上的模特儿演出。
“拉格斐这可恶的混蛋﹗”莉亚忿忿不平地咕哝,要不为了避免破坏以后合作的机会她才不屑坐在这里。
“用不着生气。”照惯例,Shadow还是作为她的经纪人兼消火队,专职经纪与控制她的脾气。“拉格斐今年的设计本来就不适合你,如果硬是要走秀只会害了你自己。”
“可是——”
“看看后进走旁的方式也是一种进修。”她飞快堵住莉亚欲出口的抱怨,要她安静看台上表演,
就在此时,一名服务生拍了下她的肩头。
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行程表,她问:“什么事?”
“场外有位先生找你。”服务生必恭必敬地说道。
“有说是谁吗?”是欧阳吗?一想到他,Shadow悄悄扬起唇角。
“他说你去见他就知道了。”
这么装神弄鬼。Shadow皱了皱鼻,交代莉亚注意台上表演后起身,示意服务生带路。
来到场外,一看见服务生所说的那位先生,她立刻掉头,期待的心情顿时换上浓浓的厌恶。
“等一下﹗”丹尼迅速冲上前抓住她手腕。
“放手。”冷淡的表情始终如一,淡漠地看着他,她还是一脸拒绝神色。
“我有话要说。”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呵,她的激怒没效啊﹗Shadow可惜地看了一眼他比上回更凄惨的狼狈样,想不到他跌倒后竟再也爬不起来。“放手。”
“先生。”一旁的服务生也上前劝阻。“请你放开这位小姐。”
丹尼挥开服务生,只盯着她不放。“我说我有话要说﹗”
“以前还说不够吗?”转动被抓握的手腕,她试图挣开他的箝制。“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说,你放手﹗”
“让我回这圈子﹗我一定要回这圈子﹗”发红的眼将他的疲惫尽露,衣衫不整的模样真的令人很难想象他以前曾是颇具名气的男模特儿。
“丹尼。”Shadow停止挣月兑的动作,平静如斯,并且挥退一旁担心情势的服务生,看服务生走远后她才继续说:“你染上毒瘾了。”不是问句,她说出肯定句。
只见丹尼的身体一僵,脸上表情开始异样的抽搐。
丙然。“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她真不明白。“我曾告诉你,要进这圈子可以,以你的条件要成名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事,但是千万要记住不能和性﹑毒品扯上关系,你为什么不把它当一回事?偏偏还染上最糟的一件?”
“你……你懂什么。”跳槽到另外一家经纪公司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被用来报复原先那家公司的工具。以高薪抢下他只是因为想要打击他原先的经记公司的士气。事实上,在他跳槽后接到的工作也都是百货公司临时的服装展示,根本踏不进世界舞台﹗
“如果你还有点记忆,应该记得离开前我曾告诉你,他们只是为了报复我们公司才会请你跳槽,并非有心想捧你踏上世界舞台,而当时的你怎么说的?你说绝不可能,你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结果呢?你却染上毒瘾,变成现在这副德行。”这不是刺激他,而是深深为他觉得可惜。
原本是颗钻石的,却放弃琢磨的机会选择最低层次的生活,真的好可惜。
“我不要听你说教﹗”用力晃了晃她的手,无视于她因痛皱眉的反应,他只在乎一件事——“安排我走秀。”
“你走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问,像一把利剑再度刺进丹尼胸口。“为了享受聚光灯只落在自己身上的虚荣?还是为了拿钱去买毒品?”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毒瘾犯了。
“不用你管﹗”他仍然固执。“我要聚光灯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要名﹑我要利,我要所有的一切﹗而你——可以帮我得到这一切﹗”莉亚是因为有她才成为世界首席名模,只要有她,他要登上世界舞台绝不是问题。
“我说过我拒绝回收一颗假钻石,更何况现在的你连假钻都不如。”
假钻……她竟说他运假钻都不如。“你……你说什么?”
“我说现在的你连假钻都不如。”Shadow毫不迟疑,如他所愿地重复道。
“你……你……”抓握她的手因毒瘾发作而收紧力道不自知,他看见的是她的眉头愈皱愈紧,看他的眼神也愈来愈睥睨,好象在看一只渺小的虫子。
啪﹗一个耳光失控击上她脸颊,随之的是一连串发疯似的胡乱狂打。
Shadow从未遇过这种事,一时间吓呆了,等到神智清醒,剧痛也随之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她立刻趁他松手握拳时挣开箝制,拔腿就往反方向逃跑。
“我不放过你﹗我绝不放过你﹗”毒瘾袭身,逼得丹尼无力追上前,只能咬牙带着恨意瞪着她逃跑的方向。
他不会放过她﹗绝不放过她﹗
他发誓﹗
当欧阳被通知前来柯帝士的宅邸,迎接他的是一对焦急的父母和他绝对想不到的情况——他看到全身是伤的Shadow瑟缩着身子,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大厅沙发上,他立刻冲上前蹲在她面前。
“Shadow?”
听到熟悉的声音,Shadow的头微抬,确定蹲在她面前﹑担心她的人是他后,立刻张开双臂抱紧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只让他感到她全身害怕的颤抖。
“我们今天一起参加纽约时装展,表演当中她被服务生请出去,回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我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莉亚叙述着当时的情况,根本无法再提供进一步的资迅,一点用都没有。
欧阳抱紧她,让她的头可以枕在他肩膀,一双紫眸愤怒地瞪着莉亚,嘶声道:“你满意了吗?看到这结果你满意了吗?”
“你什么意思﹗”心情低落的莉亚被他饱含火气的声音一激,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回吼:“我会存心让Shadow受伤吗?”
“你没有保护她就是事实﹗”该死﹗不该让她回来尽什么狗屁责任﹗他后悔极了。“你没有资格做她母亲﹗”
“欧阳﹗”莉亚放声尖叫,要不是在一旁的柯帝士及时圈住她不让她动弹,恐怕她早冲上前失态地槌打欧阳。“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比你更关心她﹑更在乎她。”不理会她失控的叫骂,欧阳抱起伤痕累累的Shadow往大门走去。
“放她下来﹗”怎能让他带走她女儿?“我不准你带走她﹗”
欧阳停下,转身面对她,苦笑着,“做你莉亚·嘉烈德的女儿真的不容易,除了不能任性妄为﹑不能随意哭闹﹑不能不识大体之外,还要遭受不明不白的暴力侵袭,这真的不是人做的工作。”
“你——”
“身为朋友,我欣赏你自信满满的美丽和积极进取;身为Shadow的情人,我憎恶你强盛的事业企图心,它让你丧失为人母的资格。”一说完,他掉头离开。
“你站住﹗”莉亚叫住他却无言可以反驳他句句剌耳的话,让女儿全身带伤还不打紧,竟然让女儿即使受伤也不愿对她说一字半句——她,真的没有资格为人母……
一会儿,他们都清楚地听见欧阳的冷哼。“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再回到你身边。”感觉颈上一双小手在他说这话时紧紧缩了下,他继续说道:“从今以后,她由我照顾,至于你们——去找别人实验你们可笑的家庭温暖,她不再是你们认定的家庭一员。”
闻言,莉亚只能瘫软在丈夫怀里,久久无法成言。
“欧阳﹗”这回叫住他的反倒是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柯帝士。
“你知道你更没资格要求我留下她。”连头也不回地停下脚步,他们该庆幸他抱着Shadow,否则他绝不善罢甘休。
“我只要求你让我知道她的伤势如何。”他只要知道这一件事就好。
欧阳没有回答,重新迈开步伐,将她彻底带离形同桎梏的牢笼。
“拉格……”目送女儿消失在眼前,许久,莉亚虚弱地叫着丈夫的名字。
柯帝士摇头。“我们没有资格留住女儿,你知道的。”
“但是……”
“正如他所说,我们从未尽饼一丝保护她的责任,她会受伤是我们的错。”
“可是……”
“放手吧,Shadow应该有她自己的人生。”
“我……”咬紧唇,她只能痛苦地接受丈夫的决定,承认自己从未注意过女儿,总是疏忽她,反倒让她来照顾自己的事实。
如同欧阳说的,她没有资格做她母亲。
“痛吗?”欧阳一边小心翼翼帮她上药一边关切询问。
Shadow摇头,即便痛得凝眉仍倔强道:“不痛。”
“谁出手伤你?”脸颊﹑手臂﹑背部﹑大腿﹑小腿上的瘀青是被胡乱拳打脚踢才造成的伤痕,他推断出手的人并非练武功的人。
“丹尼。”面对他,她没有一丝隐瞒,只是说话时牵动嘴角——好痛。
“那个男模特儿?”欧阳试着回想丹尼的模样。“他找你做什么?”
“和上次一样,他要我帮他重返伸展台。”痛得闪躲过他上药的手,她抿唇接受他指责的瞪眼。“我没答应他。”
“因为这样他就打你?”扳过她的脸,他才不容得她不擦药,任伤口恶化。
“他染上毒瘾,正巧毒瘾发作,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也就随意出手伤人了。”逃出他拳脚范围,彷佛依稀听见他不停吼着不会放过她的这类字眼。“他说他不会放过我。”
“你打算怎么做?”
“我呜——”痛叫一声,她缩了缩身子。“轻一点。”
“会痛了哦。”白了她一眼,欧阳这才放轻力道。
“你故意的。”一双小脚老大不高兴地踢了踢蹲在面前的欧阳,Shadow控诉道:“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她以为他会暗中跟在她身边的,之所以被打时会呆住也是因为讶异他没有出现。
“朋友出了事,我去帮忙。”
“谁?”
“柏仲。”又一次藉酒装病,不得已,他只好找适一起帮忙劝阻,还起了不小的争执。
“是不是上回到你这里藉酒浇愁的那一个?”
“嗯。”
“后来呢?”抬起小腿,她任他在破皮处擦上碘酒,裹起白色纱布。
“后来不重要。”抬起她另一只小腿搁在自己膝上,她以为他不知道吗?“你说自己并不喜欢转移话题的,Shadow。”
呃,他看出来了啊﹗
“你打算怎么做?”同样的问题,他问了第二次。
“他染上毒瘾。”
“那又如何?”
“很可怜﹗”
“哦?”欧阳耸起银白色的浓眉。“你什么时侯变得那么善良?”
“他没有钱。”
“这样就买不起毒品了。”
他点头,直说很好很好。
“也被这个圈子放逐,注定身败名裂。”
“不错嘛,这表示这个圈子还是会淘汰不该存在的人。”还有得救嘛。
“欧阳……”她迟疑着想说的话,看着他心知不该说出口,但又不得不说。
“嗯?”他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下文。
“放过他可以吗?”
“不可以。”三个字迅速阻断她的希望。
“可是——”
“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你。”
“他只是个失意的无名小卒,用不着在意。”
“他打伤你还扬言不放过你。”
“他只是个吸毒者,在没钱的情况下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会有时间来找我算帐?”她逐一分析,盼能打消他的决定。“想一想,如果去找他岂不是浪费我们的力气?”
“你不曾见过真正的吸毒者,染上毒瘾的人就跟疯子差不多。”抚模她红肿的脸颊,他心疼极了。“他说不放过你就绝对会报复到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祇想确保你安全无虞,其它的我管不着。”
“但是……”
“没有但是。”坐在她身边,不用他主动,她已经顺势靠在他身边倚偎。
“我只是不想再接触跟这个圈子有关的任何一件事,我累了。”
“这是最后一件。”他保证,揽她躺进自己怀里。“而且由我处理,你好好休息。”
“欧阳……”
他以为她又要阻止他,连忙打断她的话急接道:“没有异议,我下的决定绝不更改。”
“我没有阻止你。”她澄清道:“我只是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伸手勾低他脖子,在吻上他前她说了:“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