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黑夜没有点点繁星,没有光洁皎月,也没有明街灯,万籁俱寂里,百步内听不见一点声音,迥异于白昼人来人往的频繁拥挤,只剩展示场内明亮的投射灯照耀着防弹玻璃柜内蓝色绒布上的件件珠宝,藉由其上所镶嵌宝石的折射发出冷艳光芒。
这里是珠宝展示场,也是暗夜撒旦夜晚的休憩之处。
无需强烈的投射灯辅佐,银光如流动的波浪在昏暗的展示会场里闪闪发光,尽情摇摆着,光线不足的环境里,一头大波浪鬈的银色长发格外的显眼。
欧阳躲过巡逻的保全人员,迅速潜进展示场,来到暗夜撒旦面前驻足不动。
匠心的设计、卓越的雕工、精细的琢磨——唔……怎么会完美到这般无懈可击的地步!
七十二颗约十克拉重的黑曜岩镶嵌在以古老魔法阵图雕琢的基座,构图之缜密实在教人又爱又恨,爱的是它卓绝的冷艳,恨的是它难以着手复制。欧阳越想,牙龈咬得越紧,如果他有圣轩的技巧就不用愁只能在这远观了。
想到这儿,他不免怪自己以前好玩不肯学着当名小偷,现在好了吧!不能亲手触模只能在这边隔看防弹玻璃看暗夜撒旦,一边还得提防暗藏在四面八力的镭射枪,以及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机关。
其实他大可以利用催眠的特技让设计这一连串机关的人老老实实将暗夜撒旦交到他手上,可是这么一来他留在这里的意义就没有了,如果离开——不就见不到她了吗?
所以,到头来他还是选择远观。不愿出手。
“不出手吗?”
黑暗里,一道声音突兀传出,震动他沉思的心神。
“谁!”紫瞳夹带讶异与危险投向声音来源处,侍看清来人后不由得放大好多。“你……”
Shadow双手环胸一派平静自若地出现,脸上挂着邪气的冷笑看他。“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银发紫瞳——呵,怎么也料不到会有这样特殊的人存在啊!“我第一次看到银发紫瞳的人。”
“你……”摇摇头,欧阳试图甩去满心的讶异与疑问,首先就对她的用词感到不悦。“不要把我当外星人看。”他就知道自己的原形会造成别人的错想,该死!他又不是自愿要长成这样子的。
“我没有拿你当外星人看,你这样更适合当模特儿。”三句不离本行,即使看见他真正的模样,她仍然想拉他进模特儿圈子。
他听了不免莞尔一笑。“你在这里等我只为了跟我说这?”
“想也知道不只如此。”
她讪笑的口吻明白清楚,让人听了不怎么舒服,欧阳伸手欲拉她过来问个清楚。“那你到底是——”
哔哔——哔哔——警铃声响起,就在他伸手介入两人之间的光圈时。
“你这白疑!”Shadow恼怒骂出口,拉他朝黑暗处急奔。“进来的时候知道要躲开光线,现在却主动去碰它,你真是个大白疑!”
“我……”他何其无辜啊!被骂得冤枉,被拉着走的欧阳在她后头蹙紧银白色的眉,可怜兮兮。
“现在怎么办?”拉他一同躲进墙与墙间的缝隙,她问道,瞥向外头愈来愈近的急促脚步声,咬唇暗恼。
“我怎么知道。”他才无辜哩!也不想想是谁突然出声吓人的。“如果你不出现不就没事了。”难过地动了动身子,两个人面对面一起挤在夹缝里实在是难过得很。
“不要动啦。”Shadow龇牙低叫。“没事动来动去像条虫干嘛。”
他像虫!“小泵娘,凡事不要太过分。”也不想想现在两人是什么处境还想找架吵。“让我站得舒服点也好想个办法。”
“站得舒服跟想办法有什么关系。”脚步声愈来愈近了,糟糕,如果让警卫发现,那妈妈的模特儿生涯——想到明天头条写着“名模特儿莉亚的女儿是小偷”。“名模特儿莉亚的经纪人监守自盗”等等标题她就头痛,不该来等他的,她后悔构思那件必须有他才能实践的计画。“快想办法!”
“真强人所难。”欧阳委屈叫道。“也不想想是谁害我忘了这里有防盗设备。”不能再拖了,愈晚只怕连警察都来了,到时就真的逃不出去了,他可不想上社会新闻版的头条。
“快想!”
“想就想。”十指交握,他仰头应她的命令不甘愿地开始想起逃月兑办法。
“喂……”
怎么逃呢?她又不像他能爬上爬下,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要怎么逃呢?
“喂……”
要他一个人对付所有的警卫实在太难为他了,二、三十个哩,就算他再怎么能打也打不了这么多人……
“喂!”
“小声点。”他低头警告她。“没看到我在想办法吗?”
“你想办法需要抱着我吗?”她双手指向两边环住自己腰部的手臂,火辣的眼神控诉他趁火打劫。
垂下眼,视线先后落在自已的手,呃……他只不过是手指头交握而已。
“还不松手。”她嘶声道,脸早已涨红像颗蕃茄,偏偏他压根儿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千指仍在她身后交握得死紧。“喂!你——”
“安静,看着我的眼。”难得的命令句,让她赌气抬头瞪他凭什命令她。
这一瞪,孰料会瞪失她的心神,气呼呼的眼在一片诡谲妖冶的淡紫中柔化,像吃了安眠药似的,奇怪——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好累,眼皮逐渐沉重……
“乖乖睡,到家后我会叫你,嗯。”迷幻紫瞳的主人放柔的嗓音舒服得像轻拂在脸上的丝绒薄纱,加深她眼皮的重量,让她愈来愈合上眼,只剩一丝忧患意识强撑着不入睡,虽然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会想睡觉。
“不行……有警卫……人员……”
温热的掌心捂上她沉垂的眼皮顺势替她压止迫使她合眼,轻哄道:“乖乖睡,一切有我。”
好温暖……呼……渐渐沉缓的呼声告知催眠已成的事实。
欧阳这会儿才放心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逃命去也!
当她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闪动黑色光泽的天花板,倏地坐起身,转头四处看,怎么都是同样泛起黑色乌亮光泽的墙壁。
“睡得好吗?”笑容可掬的欧扬捧了杯热可可走向她。“喝杯可可。”
她皱眉。“我不是小孩子。”
“美国规定未满二十岁禁止喝酒。”他抬起她的手,掌心朝上,将热可可放在她掌心温热着。“喝。”
Shadow抿紧唇,在他的命令下败北,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还那么无视于他说任何一句话,现在却——她垂下眼睑,凝视手中频频冒热气的可可有股暖流由心底直涌上心头,记忆中被人这么照顾似乎是久以前的事了……
“我又不会下毒。”欧阳翻了翻白眼。“用不着防我防得这么重。”
“对一个想偷暗夜撒旦的人不防行吗?”她啜了一口热可可——好好喝,又香又甜的滋味让她不自觉舒服连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
“好喝吧。”只顾着阅读她表情的欧阳颇自信地说着,压根儿没听进她说的话。
“我怎么会睡着?”睡下前明明还在担心会不会被警卫人员发现,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睡得着?
“这要问你罗?我不想到办法你就已经趴在我胸前呼呼大睡,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睡着。”幸好,欧阳暗自庆幸催眠唯一的好处是对方不会察觉。
“是吗?”她质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她若有所思地向他。
“可可好喝吗?”她的怀疑分明没进他耳朵里。
又不把她的话听进去。迎视原本面貌的他,Shadow的愤怒最后变成叹息。“为什么要偷暗夜撒旦?”
“喜欢喝吗?”欧阳仍然恍若未闻,拿过她掌心已空的杯子,转身欲为她再泡一杯。
“欧阳。”双手撑在唯一纯白色的大床上,Shadow叫住他。“我要答案。”
“知道答案对你并不一定是好事。”停下冲泡的动作回头,紫眸蒙上一层无可奈何的阴影。“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你缺钱?”她开始猜测。
“不,我有钱得很。”伪造高手会缺钱?呵,天晓得有多少人等着他帮他们伪造护照偷渡出入境。
“某人雇用你?”她又猜。
“没人请得我。”
“为名?”
“偷它能得什么名?”重新交给她一杯可可,这回她连想都不想地接下,这倒令他舒了眉。“更何况我没有要偷它的意思。”
“那你半夜在展览场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半夜三更你在展览场做什么?”
“等你。”小心翼翼啜口可可,她毫不考虑地回答。
欧阳只觉好笑。“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出现?”
她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设法认识我却不是为了当模特儿,认识莉亚也不为藉由她打开知名度或得到她的人——除去名这个诱因,剩下的应该是利这个字,而我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来偷取,那么你的目标应该是放在莉亚身上。所以,除了暗夜撒旦我想不到其它东西,事实上我已经在那里等你三天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扬起的唇角垮了下来,着实不解她对人性黑暗面的想象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因为这样才设法认识你和莉亚。”
他的话只引来她细肩一耸,提出质疑:“那么你为何出现在展览会场?”
“我……”他哑口无言,当时的情况被人说成偷窃实在也无法反驳什么,而且——在还没更认识她之前他是做此打算没错。
正因如此,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辩驳她的质疑。
“我帮你。”两杯热可可下肚,温热的暖意自胃底窜升,脸颊绯红而不自知,但精神的确好多了。“咦?”紫眸满满写着“为什么”三个大字,怎么想也不知道她口中出此言的原因。
“我不会告诉你原因。”不用他问,她直接说道。
“但是——”
“你是小偷,我是内贼,外呼内应不是最好得手的吗?”
“我不是小偷!”这下惨了,就算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我只是想看那件首饰而已!”
“想看等展览会场开放一样可以看,所以你是小偷。”驳回自白,她还是将他当成一名小偷,一名有钱的小偷。
“我不是!”欧阳跺脚迭声吼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银白色的长发把玩着,待他因这个举动而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很冷然地告诉他:“你是。”
“我——”
“为什么是这个模样!”她打断他的辩驳,一双蓝眸迷在他白洁的银光中舍不得收回,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银发紫眸,这世上还有跟你一样的人存在吗?”
“……没有。”迟疑了好久,他低首看她凝视自己头发的模样,突然觉得幸福,她是除了黑街同伴之外,唯一一个能接受他这模样的异性。
“那么你是独一无二罗。”她嗤笑出声,握发的手轻轻贴上自己脸颊,用脸颊感受发质。“你的头发很柔,模起来舒服。”
这算不算是一种挑逗,欧阳傻了眼,不知道她这举动是有意还是太过年轻不知轻重的天真。
但,当听见她说他是独一无二时,那份心情不知该如何言喻,他,欧阳,是独一无二?
难舍地收回目光,仰视和银发一样特殊的紫瞳孔。“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像紫色的玻璃珠,时而透明深沉,很漂亮。”
“你……喜欢?”
“你可以当世上独一无二的首席男模特儿。”她颔首,“我可以当你的经纪人。”
“你——”她就是见不得他高兴是吗?一张俊脸立刻垮了下来,不满地咕哝:“你还是想要我当模持儿?”
“有这么出色的外表不拿来为自己攒大把钱的人是傻瓜。”瞟他的眼神像在询问“你是大傻瓜吗?”的样子。
欧阳频频翻白眼。“我的天,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他模不透她,真的模不透她。有哪个女会挑逗一个男人?又在挑逗后要他同意卖身的?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能做这种事吧?”他说道,无可奈何之余却愈发觉她很有趣,任他如何挖掘仍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像个百宝箱。“你也是独一无二。”他叹息道。
“是吗?”她倒觉得自己很平凡,平凡得让人连看一眼她都难。
“当然。”正想圈起手环抱她,怎料她早他一步地退离他,扑了个空,欧阳不甘心地抿唇,只好改双手抱胸,不满地回到正题:“为什么要帮我偷暗夜撒旦?”
“我说过我不会回答。”有人帮他作内应还想要求什么!Shadow也不满了。“有人帮就不错了,凡事都该适可而止。”
“这句话送还给你,打从一见面你就像团谜让人看不清楚。”
“别把别人当猜谜游戏玩。”像团谜?这世上哪个人身上不背着谜团,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就像你故意转移话题一样,我不喜欢转移话题,对于不想开口的话我就是不愿再多说一句,可以吗?”
“……可以。”又生气了。“我似乎很容易惹你生气。”
她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我并没告诉你什么话可以谈,什么话不可以说不是吗?既然如此,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会为什么而生气,所以大可以将我的怒气视为无物,这并不会损及我帮你偷取暗夜撒旦的合作关系。”
“我并不想偷它。”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天!“Shadow,我真的没有偷它的打算。”她还是拿他当小偷看吗?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她学他。
“你——”
“就算帮帮我吧。”不管他是不是小偷她要的是结果——暗夜撒旦被偷的结果。“愿意帮我吗?”
“你这样叫作监守自盗,”偷窃自己手上的模特儿代言的商品,她到底想什么?
“无妨。”
“一旦我偷取暗夜撒旦,拉格珠宝会不动声色吗?”这是他迟迟不动手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最为难的地方。“你应该很清楚拉格的底细。”
“如果你指的是它的前身是纽约黑帮。”她轻松自若地耸了下肩。“那又如何?那也只不过是黑帮而已,现在则是呈退隐状态的黑社会帮派,别忘了,它在十年前便从纽约消失。”
“退隐状态?消失?”呵,她怎会如此天真。“是半退隐状态,你懂吗?这表示拉格在黑社会仍有一定份量。”
“是吗?”她还是一脸平静。“什么时候下手?”
谤本不听劝:“你疯了。”他以为自己就够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疯。“你是女蓝波吗?能独自一个人面对数以百计的黑社会分子?”
“当然不。”女蓝波?Shadow对这名词皱眉。“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恐怕引不出他吧?”
“他?”欧阳清楚听到他这个字眼,银白色的双眉立刻揪紧。“哪个他?”
“与你无关。”严密的口风紧如蚌壳。
“不让我知道我就不帮。”不得已,他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我没道理听一个小女孩的话去做事,更何况,对我而言拿不拿得到暗夜撒旦根本不重要,我何苦为了它惹上拉格。”
她伸出食指,说:“一个代价。”
代价?“你满嘴都是生意经,这样人生有什么乐趣可言。”
“除了要我说出始末和让出莉亚外,其它事只要你说,我绝对答应——这就是代价。”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价值,但此刻,她希望自己有,为了完成来纽约前早计画好的目的。
多么诱人的代价啊!听得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你除了为别人之外有没有想过自己?”
“自己?”她的表情顿时露出一片萧索与受伤,嘴上仍强硬道:“我不需要想,有钱有才能有地位,在这世上让一个人存活的东西我都具备了,什么也不缺。”
“这么讲才更让人觉得你好悲哀。”惨了,认识她之后,连“悲哀”这个词都用上了,人生愈来愈黑色。
丙然,她没有当交易条件的价值,唉。“看来我们的交易破裂。”别过脸,藉由寻找离开的大门以回避他灼人难解的视线,不像同情,他的眼神反而像在指责她。
指责她什么?她又没做错事,哼。
“每一件事你都要将它当成一笔交易在谈?”
“有何不可。”她一脸质疑地看他,觉得他好天真。“有需求才有供给,人类的世界不就是这么转动的吗?你想要暗夜撒旦,我想要它消失,我帮你也等于帮我自己,何乐而不为。”
“我可以不要暗夜撒旦。”从遇见她开始他的唇角很难得有机会上扬,就算扬起时间也绝不超过一分钟,老实说,认识她带来的当真是一连串的阴暗哪!
“那么我就得找别人了。对了,你家大门在哪里?”她表明离去之意。“在那边吗?”她指着隐约看到门缝的方向。
“慢着!”抓住她的手,他不放心地问:“你打算去哪找这个『别人』?”
“我不知道,也许四十二街会有人愿意做这档事。”
四十二街!“你知不知道四十二街多的是地痞流氓、小偷抢匪,你不要命了吗?”
她回他呵呵一笑。“我正需要一个小偷来帮我。”像抓到他话柄一样,她的冷静映在他眼里是极端的讽刺。
这丫头八成已经看出他对她的在意,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你真的要这么做?”
“非这么做不可。”
“条件还在?”要做可以,但他也绝对不能吃亏。
“如果我有你认为的价值存在。”对上紫眸,她竟看到他贮藏在眼底愈来愈浓的笑意。“我的话让你觉得好笑的地方吗?”
“当然。”垮下的唇角终于再见天日,他想到一个挺有意思的游戏。“既然要玩就要玩大一点,你有那个价值。”他笑她的妄自菲薄。
“玩大一点?”她不懂,但是他的表情愈来愈神采奕奕,好象事情真的那么有趣似的。
“事成之后,我要你成为我的——”“的”了好久,他脑里还在酝酿到底要她成为他的什么。
“你的什么?”她追问,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成为我的”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会怦怦直跳,他要她成为他的什么?
嗯……好吧,“成为我的玩伴!”就这样吧。
“玩伴?”这男人是几岁啊?
“没错,就是玩伴。”欧阳呵呵直笑,这回终于难倒她了吧!“你知道的,有些游戏一个人不好玩。”
游戏?“你到底几岁啊?”怪人。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四岁。”他笑得可甜了,身为十三太保最年轻的一员,他应该还有装可爱的权利吧。
“那就请像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冷言冷语像加冰的冷水一桶从他头上倒下,浇得他期待游戏的好心情都没了。
“你就是见不得我开心一分钟就对了。”
“我没有义务当你取笑的对象。”
“有,你是我的玩伴不是吗?”
“那也得等事成之后。”她提醒他。
“无所谓,这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容我再提醒你一点,经过今晚这件事后,展览会场的戒备一定会更森严,对你来说要下手更难了。”
“那又如何?”到目前为止他想玩的游戏还没有玩不成的。“只要我得手,不论手段为何,你都得照做不是吗?”
“没错,我只问结果。”
“那不就对了。”搭上她的肩,他俨然已将她当作玩伴对待。“所以罗,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是玩伴,”
只手格开他热情的搭肩动作,她投给他冷冷一瞥。“事情会有你想象的那么顺利吗?”
“当然,不是我自夸,到日前为止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不符合她年龄的冷笑又扬起,邪气得教人心惊。“你的说法不由得让人想从中破坏、扯你后腿。”
“要破坏、要扯后腿随你,反正想让暗夜撒旦消失的人又不是我。”和她相处后,他渐渐明白要用“供需理论”来与她周旋自己才不会屡居下风。
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她正经严肃的声音:
“我懂了。”
“我送你回去吧,不久之后的玩伴。”
“不用,只要告诉我大门在哪里就好。”
她到现在还找不到真正的大门,之前看到状似门缝的那一道缝是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门。
“很抱歉哪。”扳过她的脸,紫色的瞳眸在她水蓝色的眼眸里,闪动诡谜的光芒试图牵引她的神魂游离。
“这里不能让还是外人的你知道位置。”
还是……外人?什么意思?
“只好请你再睡一会儿,未来的玩伴。”亲吻她渐沉渐合的眼睑,她闭上眼最后的景象是他笑眯着紫眸的模样。
“等你醒来,你会知道自己将走向另一个人生。”他柔声说道,而已合上眼沉睡的Shadow错失看见他难得认真的温柔。
游戏即将开始,主题是——
让影子公主找回属于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