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龙的婚礼终于来临了!能够参加她最崇拜的偶像一生最重要的一天,瑞雅是既兴奋又害怕。
在连身镜前再三检查,瑞雅紧张地问向被她硬拉离周公怀抱的伟大造型师,“可以了吗?”
“一百分。”造型师大人向她竖起拇指。
穿上前些日子海骆文所送的长礼服,瑞雅请依奈替自己做造型,在家里忙了一整个下午。
“真的吗?”瑞雅紧张得胃都要痉挛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她绝对绝对不能出错。
“妳不相信妳自己,也该相信我啊。”依奈不满她的质疑。
“如果妳不是用披头散发的模样来说这番话,会更有说服力。”瑞雅向一身松垮T恤短裤的依奈挑高眉。
谁会相信眼前这不修边幅的人,会是得奖无数的造型设计师?
“妳找死吗?”依奈瞇起眼。
“岂敢!”瑞雅眨着大眼,很无辜地道。
“妳要穿成这样开妳那辆怪物去饭店吗?”
“我的车借给狄理斯了,海会来接我。”她才不敢自己开车呢!要是弄脏这套衣服怎么办?
“他不是不住台湾吗?”哪来的车?
“请租车公司安排啊。”
“了解。”依奈打了一个大呵欠,随手将吃饭家伙塞进化妆箱内。“好啦,我功成身退了!”
“我送妳。”
“不用送我了,妳玩开心点,猫我会帮妳照顾的。”说完,她踢着夹脚拖鞋,一手抱着猫咪,另一手则甩着化妆箱,懒懒地踱回家。
依奈才离去不久,门铃就响了。
知道那定是来接她的海骆文,瑞雅急忙拿起包包到玄关开门。
穿着合身西装的海骆文站在门外,手执着一个四方形的天鹅绒盒。
好……好帅!
那天看他穿上这套衣服,她就觉得他好迷人,现在他稍稍打扮过,看起来更加俊逸,能夺去所有女性的呼吸。
瑞雅咽了咽喉,伸手模模鼻子,确定自己的鼻血没有流下来。
海骆文同样被瑞雅美丽的装扮震住,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将身后开启的大门关上。
“家里没人吗?”之前曾听她说过跟家人住一起,但此刻屋内却没有别人。
“咳咳……”瑞雅清了下喉,声音沙哑。“我妈到中国去修行,我哥在公司。”
“是吗?真可惜,我还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呢。”小时候经常在她家中走动,他与费家人关系都不错。
“我跟他们提过你来台湾,只是他们最近都不在家,哪天有机会再请你来吃饭。”她解释着。“我们要出发了吗?”
“等一下。”他将手中的天鹅绒盒交到她手中。“送给妳。”
“这是什么?”瑞雅不解地望望他,盒子才打开就倒抽口气,眼睛睁得好大。
她傻气的动作逗得他发出轻笑,他将她转过身面对镜子,自后环抱着她,热暖的掌包握着她的手,从盒中取出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闪烁璀璨的钻石项链,大小不一的石榴花与叶儿由八十五克拉钻石组成,系串在炼上,以维多利亚时代的艺术风格融合大自然为主题,打造出这条独一无二的项链。
细致考究的作工、栩栩如生的花姿,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师之手。
“喜欢吗?”
前两天自友人那儿得知这条项链时,他就知道这条项链是属于她的。
他连夜打了好几通电话,欠下许多人情债,托请专人替他送来台湾。
“好漂亮……”这项链近乎完美,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那就好。”海骆文扬起唇角,解开颈炼上的系扣,替她戴上。
瑞雅大急转身,“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别动。”他难得的霸道,无视她的反对,将项链围在那诱人的雪白粉颈上。
斑贵的项链与娇女敕的肌肤相映衬,她美丽得像油画中的女神。
“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他一顿,天蓝色的眼睛凝视着镜中的她,喃喃地续道:“叫作Freya。”
“Freya?”那不是她的名字吗?
“北欧神话里,充满勇气与爱的女神费瑞雅为了寻找她失踪的丈夫,四处流浪。她找遍了世界各地,最后终于在南方一棵被太阳照耀的石榴树下,与心爱的丈夫重逢。”海骆文低吟着,梦呓般的轻喃如魔咒般灌进她的耳中,迷惑着她的心神。
修长的食指轻抚着她颈上的项链,嗓音越说越柔,“后来为了纪念那株石榴树,北欧的新娘子都会戴着石榴花成婚。”
成婚?!
瑞雅猛然睁大眼,透过镜子看进那双充斥着浓烈情愫的蓝眼,喉头紧涩。“海,我……”
他抵着她的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什么都不要说,今天晚上,就只要想着我,好吗?”
“可是……”
“没有可是。”他挽起她的指,一根一根细吻。“要出发了,迟到可不好。”
带着她坐上加长型轿车,海骆文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享受地聆听着她软软的声音。
重遇不到两个星期,却足够让两个人陷入热恋之中。
别人说回忆总会美化一个人,只要再度相遇一定会失望,相处下去更会发现自己以前的迷恋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但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她不但比回忆中更甜美、更可人、更撩动他的心弦,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比以前更加爱她。
“那家店的豆浆最好喝了,改天带你去尝尝好不好?”不知道他心思的瑞雅一路诉说着,却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你不想喝豆浆啊?”
海骆文轻抚着那开开合合、不断蛊惑着他的唇瓣,唇若有心似无意地触碰着她的耳朵,抵在她的耳边轻喃,“我比较想吻妳。”
“不可以,会把口红吃掉。”她马上按住他的嘴,不让他使坏。
到底是谁说这个男人冷静克制的?自从确定了她的心意,他一有机会就吻她,对她上下其手!
虽然说她自己也并不讨厌……
“那不吃掉口红就可以了?”他握着她的手坏坏地道,在她还没来得及理解他所说时,烫热的薄唇就吻上了她雪白的柔荑。
细碎的吻自掌心一路吻上她粉女敕的锁骨,焚人的唇舌啃吻着她敏感的肌肤,诱出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娇吟。
“海……”她难以自制地娇喘着,被他烫热的气息与过分煽情的细吻逗弄得脑子乱烘烘的。感官过分的刺激让她曲起脚趾,被他逼得几乎疯狂。
她激烈的反应与耳畔的哦吟挑起了男性最原始的,海骆文本来只想逗逗她的,却不自觉地沉迷于其中,让他忘记了自己此刻正身处于车上。
察觉到轿车不再前行,海骆文抬起那双充满了激昂情感的眸子望向窗外,才发现他们已经抵达饭店。
埋在她的颈间,海骆文沉重地喘息着,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再一分钟!他发誓,如果再晚一分钟,他就会不顾一切,在这里要了她!
这是自制力甚强的他有生以来第二次如此失控--第一次则是在她离别前鲁莽的一吻。
在这小女人面前,他总会像个毛躁的小子,尽做些冲动的事情。
拉好她身上被自己扯开的礼服,遮住胸前他所烙下的红印,他轻抚着依在他怀中喘息的人儿,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再度被点燃。
“你这个坏人!”瑞雅娇嗔着,双颊一阵火红,又羞又气。
“我没有把妳的口红吃掉。”他倒是没有食言。
“你还说!”
“下车吧。”确定自己的冷却下来,他挽起她的手下车,向司机交代了几句后,便带着瑞雅进入饭店。
婚宴在球队下榻的饭店里举行,席开六十桌。
虽然韩泽龙与娜娜在台湾并没有太多亲戚,但韩泽龙在欧美体育界知名度甚高,他的三个兄弟亦是知名人士,因此这场婚礼还是引来各国媒体争相采访拍照,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是哪位巨星访台。
“怎么会有那么多记者?”瑞雅惊讶地望着饭店前那足以媲美奥斯卡星光大道的阵容。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吧。”见惯了这种场面,海骆文没有多大的反应,牵着她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场。
闪光灯如闪电般交织辉映,按快门的声音接连响着,拿着麦克风的记者也不断向他们发问。
他们却对如饿狼扑羊的记者们视若无睹,轻松地走进饭店。
“妳不害怕?”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样,如此镇定地面对这样的场面。
“有什么好怕的?我本来也是记者啊。”她对他眨眨眼,小手按着项链,“我倒是怕有人来抢这项链呢。”
“没什么好怕的。”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耶!”
“那就整晚都不要离开我身边。”他轻笑,搂着她一同进入宴客厅。
以鲜花及白纱为布置主题的喜宴厅内,各方名流商家以至体育界当红人物穿梭其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瑞雅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然被这样盛大的场面震住了。
“怎么了?”感觉到掌中的小手突然用力握着自己,海骆文低头看她。
“我好紧张。”瑞雅吐吐粉舌。
“妳刚才不是说自己也是记者,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吗?”他揶揄着。
“这种场面哪轮得到我们这种小记者出席?!”这么多知名人士穿得这么隆重,她可是第一次见识。
她还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婚宴,哪晓得会是这样的豪门夜宴!
她忍不住问,“韩先生怎么请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到台湾?”
“韩家不但在体育界出名,韩泽龙的父亲亦是商界人士,这里有一半的来宾是和韩家有生意来往的商人。”
“我以为韩泽龙会想一切从简。”电影都是这么演的啊,越成功的人就越向往简单。
“韩希望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娶了程洛娜为妻。”海骆文解释。
换成他,大概也会做相同的事吧……
海骆文身为证婚人,有许多事得准备,在离开前,他先找了狄理斯来陪伴瑞雅。
晚上七点整,典礼正式开始。
仪式顺利地进行着,一对新人在台上交换爱的宣言,台下瑞雅的目光却流连于海骆文身上,根本容不下其它人。
“我们家教练那张脸真是百看不厌,对吧?”狄理斯充满了笑意的声音将瑞雅拉回现实之中。
“你、你在说什么?!”心事被看破,瑞雅急忙指着身穿白纱的女主角,“我是在看程小姐!她今天好漂亮。”
明知她在说谎,狄理斯也不点破。“妳也很漂亮啊!”
“不打扮得好看点,怕对你们失礼呀。”瑞雅顽皮地眨着大眼。“在台湾玩得还愉快吗?”
“当然!我昨天吃了一些很不得了的东西……”狄理斯滔滔下绝,将近日所遇到的新奇事物和瑞雅分享。
瑞雅微笑着跟他聊了一会儿,突然不着痕迹地问出一直搁在心中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回加拿大?”
“三天后。真的很舍不得呢!回去就又要开始练球了。”一想到要跟可口的小吃零嘴说再见,他就觉得伤悲。
狄理斯的表情逗得瑞雅轻轻一笑,然而心却因他方才所说而往下沉,心中涨满了惶惑及不安。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四千三百二十分钟……
“跟我聊天这么无聊吗?看妳都在发呆了。”
瑞雅回过神,见狄理斯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她当即扯出一道微笑,拍拍小肮,“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快饿扁了!”
为了让自己穿起礼服显得好看,她牺牲了午餐跟下午茶--对她这个一天要吃五餐的人来说,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来,给妳这个!”狄理斯自口袋里抽出吃食,在她面前晃晃。
“不用了。”
见她对凤梨酥没反应,狄理斯像是表演魔术般,自口袋里拿出好多零嘴。“不然妳看看想吃什么?”
“你怎么会带这么多东西?”而且清一色是甜食!
“因为这些东西很好吃啊!”像是证明自己所言不假,狄理斯打开包装,咬了一口凤梨酥。“妳好幸福喔!可以住在这个什么都有的地方。”
“你也可以移民来台湾啊!”她脸上有着轻快的笑容,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沉重得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
什么都有吗?那为什么她心中最想要的,却不属于这里……
“说得容易咧,我的合约还有三年才到期。”他说得无比凄凉。
“真是难为你了。”
“妳才知道!别看教练一副温文无害的样子,他根本就是地狱派来惩罚善良孩子的魔鬼教……怎么了?”见她咬着下唇,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狄理斯的心凉了半截,“他就在我身后对不对?”
瑞雅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他回头一看,就见海骆文不知何时到来,拿着两杯饮料的他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自己身后,他只能发出两声尴尬得要死的干笑。
“哈哈,教练,你回来啦?”
原来仪式在两人的交谈中已经完成,功成身退的海骆文才回到座位,就听到狄理斯那欠修理的言论。
“真的这么为难,跟我说一声就是。”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狄理斯冷汗直流。
海骆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的女伴在四处找你。”
“真的?我要走了!千万别跟她说看到我!Bye!”说完,他就溜走了。
瑞雅伸手擦去眼角因激笑下已而流下的泪,接过海骆文递来的饮料。
“我刚刚还怕妳会无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有狄理斯在,这世界很难无聊吧。”她呷了一口粉红色的鸡尾酒。“嗯,好喝。”
“别喝太多,这东西后劲很强。”他提醒着,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海骆文坐下不久,便开始上菜了,饿了大半天的瑞雅满足地吃着丰盛的酒菜,好不愉快。
用过晚餐整过新人后,盛装打扮的男女在浪漫的乐曲中,婆娑起舞。
与瑞雅十指交缠着,海骆文闭上眼,感受着她的存在。
轻吻着她的发旋,一种温暖的、踏实的、只有她能给的感觉,在他胸口最柔软的一处悸动着。
环着她的双臂收得好紧,他从不知道这颗原以为死去的心有那么多的情感。
一直以来,就只有她肯花心思接近他、了解他在温文冷淡的外表下,那真正的心意。
小时候,父母时常争吵、冷战、各自打包行李离开,为了不让双亲为难,他从不曾哭闹,就算舍不得,也仍是笑着目送父母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家。
渐渐的,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都收于心底。
然而逞强到后来,他甚至忘了真正的自己,一直戴着虚假的面具。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过一辈子时,她再度出现,带他离开虚假的一切……
在她清澈的眼睛里,他的脆弱无所遁形。
那双闪亮的黑眸能看进他的最深处,轻轻敲着他的心门,唤醒他以为已经死去的心。
面对她,他可以笑、可以怒,甚至哭泣也没关系;面对她,他从不用伪装做作。
是她,让他找回迷失了的自己……
瑞雅聆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不断想着狄理斯所说的话。
再三天就要离开……这样的温存只剩下三天,之后,他就要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还舍不得放手啊……
“我好爱妳……”他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世上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达他对她的感情。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推开他的--明明知道没有未来,她绝对不能陷进无法自拔的深渊,必须在伤害造成前及早抽身。
但是她却回吻住他,用最深的情意响应他强烈的感情。
就算没有明天,他们只能拥有现在,她也想待在他怀中,放任自己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