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将大地染成一片郁绿粉红。轻风拂进敞开的窗门,带来淡淡的花香与青草气息。
小岚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她支起一只手肘,一本精装的《哈姆雷特》放在她面前。
门板被叩了两下,南宫双翠含笑站在门口。
“双翠姐。”小岚从书中抬头,叫了一声。
“有人在楼下想见你呢。”
小岚蹙起双眉,“金德吗?叫他上来啊!”
“他要你到窗台前。”
疑惑在小岚心中酝酿,但她还是听话地下床,走到窗台前,拉开轻纱薄帘。
她看见金德坐在一辆拉风的重型机车上,车头放了束正恣意盛开的酒红色玫瑰花,白色的背心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看起来浑身充满力与美。
“美丽的公主。”金德看见她,向她颌首致敬。“我来解救你了。”
好啊,他居然来英雄救美的那一套!不过,似乎还挺好玩的。小岚的想象力开始快速运作了起来,“英勇的骑士,你的马呢?”她忍住笑容问。
“任何马也比不上我想来你身边那快如飞的思念。况且,还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疾奔的机车呢?”
“骑士,你的剑是否正留在恶龙的心脏上?因为它张著大鼻孔直逼向你,用炽热的火焰逼得你直往后退,突然你不再退缩了,勇敢的开始挥舞著剑反击、进攻。你把它杀死了吗?”
“公主,在那些怪物吐出它们的最后一口气后,它们就倒在我的脚前了。我现在来要求我的奖赏。”
“英勇的骑士,说吧,你要什么奖赏?你将被关在高塔上的我从恶龙的手中解救出来……我可以给你放眼看去的土地。”
金德摇头,“不,我不需要土地。”
“那么……受人尊敬的、伟大的公爵头衔呢?”
小岚佯装惊异的问:“屠龙的骑士,还有什么比这些奖赏来得让你更想占有?”
“我美丽的公主,你远比世界上任何的一切来得珍贵。我只希望能亲吻你的手,当你忠诚的仆人。”
“谦卑的骑士,我答应你的请求。”说完,小岚立刻转身离开窗台,在经过南宫双翠时,还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然后快速地跑下楼梯。
她在公寓门口迎上金德。
金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公主。”他戏谑地并起脚跟。
“我英勇过人的骑士。”她轻语,然后抬手放在他眼前。
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留下一吻。而后他仰起头,用一双热烈的眸子凝望著她。
“骑士,你要把我拉进你强壮的怀中吗?”
金德嘴角爬上笑容,“公主,我要带你回我的城堡。”
悦耳的笑声在春天的微风中回荡。
金德一把搂住她的腰,拉到怀中。“公主,你愿意吗?”
“把安全帽拿来吧!”她对他说。
戴上安全帽后,小岚坐上金德的车,双手松松地圈住他的腰。
金德回头看她一眼,将她的双手牢牢地固定在腰间。一时间,小岚还不太习惯如此亲密的拥抱,所以想悄悄抽回手。
他立刻捉住她的手,用力气和眼神制止她。“抱紧我。”
“我的裙子……”她娇呼一声。
听到她这么说,金德用臀部压住她容易飞起的短裙。
“我去换件长裤——”
“不用了。”金德打断小岚的念头,在她还不及出声抗议,他便迅速启动机车呼啸离去。
而小岚只好将脸蛋靠在他肩后,恣意地享受他传达过来的安全和温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金德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站起身,走向厨房。
正想要探头偷瞄时,小岚的声音立刻透过门板传来。“不准偷看!”
“可是我很饿了。”他可怜兮兮的道。
“你乖乖的坐在餐桌旁,我很快就好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而惊喜是不能偷看的。”
金德悻悻然地坐回餐桌旁。
其实他除了肚子快饿扁外,还有些担心,因为他不时听到从紧闭的厨房门内传来小岚的惊呼声。
终于,厨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小岚好不得意地一一端出她的精心杰作,放在金德的面前。他眯著眼打量面前的食物,然后大皱眉头。
“怎样?不错吧!”小岚沾沾自喜。
“这些……”金德指著眼前的东西,哭笑不得。
小岚噘起小嘴,“这些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的心力煮的。”
她看著桌面上的蛋炒饭、荷包蛋、蛋花汤,以及她最爱的番茄炒蛋,觉得没什么不对啊!
“你所说的惊喜就是‘蛋’吗?”
“当然!不然你觉得是什么?我从来没下厨煮过东西给别人吃,你是第一个尝到我手艺的人,你应该要感到荣幸才对。”她一副施恩的口气。
金德蒙住双眼,摇头苦笑。
“喂,看你的表情好像不相信我的手艺似的。你不是肚子饿吗?来吃一口就知道真的很好吃。来嘛,吃一口……”她像在哄不肯吃饭的小孩般,怂恿著他。
在她热烈的注视下,金德只有叹口气,夹起一块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番茄,放入口中。
咸与辣的双重感觉一下子刺激他的味蕾,他下意识地想吐出来,但眼角余光瞄到小岚难掩兴奋光芒的脸庞,只好把口中的番茄硬生生地吞下。
“好吃吗?”小岚睁著大眼,直勾勾盯著他脸上的表情看。
“嗯……”他含糊其词。
小岚双眸亮了起来。“想不到我第一次下厨,成绩还顶不错的!我来尝看看。”她夹起一块荷包蛋,在金德还来不及阻止时,咬了下去。“呸,呸!”几乎是立刻地,她吐了出来,接著是急忙倒杯水喝,好冲淡口中的咸味。
“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吃,只是盐巴多放了一点而已。”见到她沉下的脸庞,金德急急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那么难吃的东西,不要吃了!”说完,她就要将盘子里的菜倒进垃圾桶里。
金德连忙制止她。“我才不管它好不好吃,只要有你的心意,就让我觉得是人间美味。”
“在家里,我从来没下过厨,妈咪也没教过我……”她开始抽抽噎噎地啜泣。
尽避努力控制,一抹笑意仍溜上了他的嘴角。“相信我,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再说你也努力了。”他执起她的手,看著她伤痕累累的十指。
她抽回自己的手,“难看死了,我去拿OK绷。”她哽咽的说完,然后像是想逃离这个令她感到羞愧的现场,转身就要离开。
金德立刻按住她,“你坐著,我去拿。”
当金德拿医药箱过来,并且细心地替她贴上OK绷时,小岚静静地看著他,浓浓的柔情蜜意兜上心头。
他的眸子缓缓地迎上她的。
小岚一惊,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低下头,脸颊上悄悄地晕染一层绯色。
金德见状微微一笑,他拨开她披肩的长发,在她细如凝脂的脸颊上深情一吻。“你太纯洁了,纯洁到我不敢对你有一丝歹念。”
“真的?那我可要对不起你了。因为如果害你生理上的需求得不到应有的发泄,甚至把身体憋坏的话,好像显得我对你照顾不周。我才不要受万人唾骂,千夫所指!”她发牢骚的娇嗔道。
“那你就解严喽!”他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
小岚睨了他一眼,“我要解什么严?”
“勇敢的接受别人对你的爱,不要去怀疑,不要不相信。我看得出来,你还在保留,你放不开自己已经快满出来的感情。”
听到他这么说,小岚的心猛然一悸,她咬著下唇不说话。
“现在的你像是在爱情港湾里筑起一道道防波堤。你是在害怕吗?害怕我们总有一天会分手?”
小岚幽幽叹一口气。“有哪一对恋人不会分离?哪怕只是短暂的,也都要掏心剖胸,摊开死去的灵魂向恋人说:看啊,是你带走了我的生命……”
“可是,恋人在一起的美好与甜蜜却是不争的事实。小岚!爱情的痛是快乐的,它给了恋人们另一种形式的喜悦。”他注视著她。
“然而快乐的事物哪有永久美好不变的呢?恋人们如此不安、如此忐忑,他们只是逼迫自己固执地继续爱恋,逼迫自己相信自己是万中选一的幸运儿。”
“就是因为害怕受伤害,所以才不敢爱吗?”他质问她。
“我承认。金德,我还无法放下心中那道最后的屏障,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忧虑一旦将感情全部投入后,我再也不是我,而是一个为你而活的新生命;可是我又害怕如果你离开了,把我的爱情从你的身上抽离,我会变得委靡不振,连以前的自己都找不回来。”她对他坦白。
金德无言地看著她。
小岚偎进他的怀里,“让我一点一点地爱你,你会发现其实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金德温柔地环抱他怀中的女人。
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两人皆默默不语,沉浸在尽在不言中的甜蜜里。
偎在金德怀中良久良久,小岚才抬起头,望进他的眸子里。
“我该回去了。”她对他这样说。
金德看一下墙上的钟,“才十点多,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吗?”
“嗯。”
“不能再多待一会儿?”他放开她。
小岚站起身,“今天晚上大哥和双翠姐有事不会回来,我要看家。”她俏皮一笑。
“你一个人在家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金德,你怎么越来越像欧吉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以前我还不是常常一个人在家?”小岚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并且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皮包。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金德仓促的说道,他真的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突然,小岚像想起什么似的,紧蹙著双眉打开皮包低头翻找起来。一会儿之后,她抬头,脸上蒙著一层难看的神色。
“怎么了?”金德不解的问。
“我好像忘了带钥匙……”她往后一倒,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这下子,金德也笑不出来了。
“怎么办?我又不好意思打手机打扰大哥和双翠姐难得的两人时间,现在又已经这么晚了,哪里还有锁匠在营业?”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来你只好在我这里住下了。”这是他最乐见其成的办法。
小岚微叹口气,“也只有这样了。”???小岚和衣躺在金德公寓中惟一的一张床上。
“对不起,要你把你的床让出来。”她声如蚊蚋。
金德抱著一个枕头和一件薄被单,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睡沙发就行了。”
在金德离去后,小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她听到窗外的夜风正拍打著玻璃窗。
她霍然坐起,掀开被单下床,赤果的双脚踩著冰冷的地板,快步地朝房门外走去。
金德就睡在沙发上,他蜷缩著修长的双腿,软薄的床单一角盖住他腰间。
小岚看著好像已经睡著了的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沙发旁伫立,并且温柔地拾起滑落地面的薄被单,重新盖住他。
在她仔细将被单塞入他脚边时,突地感到异样,一抬眼便看见金德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用那双棕色的眸子望著她。
“你还没睡?”她轻声问道。
“你不也是?”
“我现在就要去睡了。”小岚站起身,走了几步后又转身面对他,“我在想,你睡在沙发上舒服吗?”
“勉勉强强。”
小岚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到床上睡吧!我总不能害你为了我而感冒生病。”
金德没有说话。
金德无所谓的耸耸肩。
小岚回到床上后,才看到他推门进来。
他踱向双人床旁,坐在床沿解开外套上的衣扣。
小岚背对著他,听见他□□的月兑衣声,然后感觉到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
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一股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期待的感觉几乎快涌上喉间。
按捺不住斑涨的好奇心,她偷偷地转头去看和自己躺在一起的男人——他也正在看她。
上帝!她的心脏猛烈跳动得好像快要从喉咙跳出来。
他的眸子攫获住她,她无法将视线挪开。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以前,我自以为已经彻底看透爱了,殊不知它才是我最需要学习的一课。”
“爱情学本来就是最难修的功课。”她轻声说。
“无时无刻的思念,即使恋人不在身旁,也仿佛能感觉到她就在身旁。看到任何的事物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为她牺牲一切也甘之如饴。”
“这就是爱吗?”
他伸手温柔地抚模她的脸颊,“是的。”
“以前有没有女孩让你思念过呢?”她问。
金德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我知道我以前的思念是肤浅的……”
“难道你从未喜欢过一个女人?”小岚惊异的问。
“该说我不曾真心地爱上一个女人。”
“那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那些女朋友们在你眼中该打什么分数?”
“她们只是属于喜欢的程度。”他淡淡的说。
“啊炳,”小岚讥讽一笑,“原来你早就把她们排队分好啦!”
金德蹙起眉,“你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小岚瞪大眼睛,忿忿地坐起身。“什么叫不敢恭维?你的爱情观才是最让人不敢恭维!”说罢,她撇开脸不理他。金德也坐起身,“算我说错话,我向你道歉。”
还不准备原谅他的小岚霍然把脸面对他,旋即发现自己的错误。她距离那英俊的脸太近了,不觉轻颤起来;他白色衬衫上的衣扣只扣著腰部以下,大方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也若隐若现。
她感到虚月兑之外还有点口干舌燥。她无意这样,但是金德就是有本事搅乱她心灵的平衡与宁静。
她申吟一声。“拜托,离我远一点。”
金德眉头拧得更紧了。
“哦!都是你害我这样的,臭金德,你讨厌!”她无力地撒泼。
“我又怎么了?”金德既迷惑又失望。
“你害我爱上你了,知不知道?讨厌,你讨厌!我不想那么快把心给你,可是……都是你啦!”她捶著他的胸膛。
一抹笑容偷偷爬上他的嘴角。
见他笑得邪气,她娇嗔道:“我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那还有谁能理我?”
她看著他,觉得他含笑的表情中带有一丝严肃,她不禁迷惑起来。他是认真的吗?
还是这一切全是梦,醒来后只剩下淡淡的、残缺不全的记忆……她对第一次倾全力去感受的爱情如此没有把握。
“金德,”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医院的事我很抱歉。那时候,我真的气疯了,因为我的自尊心比任何女人还要强。当我知道白友雅的事,我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你就狠心地磨灭我们之间的一切回忆吗?”他咕哝道。
“对不起……”小岚怯怯的说。
他拉近她,她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环住他的颈项。
“宝贝,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他轻语道。
“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前天遇见白友雅了。”她望进他棕邃的眸子里,“她显得有些落寞。金德,为什么爱情总是有人牺牲呢?”
“爱情必须建立在双方坚贞不移的承诺上。”
“那么不忠的那一方,是不是就要负起全部的罪?难道那个诱惑犯罪的‘蛇’就没有错了吗?”
“你不需要那样的愤怒,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去判断的,就如同男女间的爱情也很难用我们的单一标准去衡量。”
小岚深深的叹口气。“你真是个惹人伤心的多情种。”
“我不否认,以前的我确实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可是,一旦遇上真心喜爱的女人,我也会想就此安定下来,不再飘泊。”他感性的说。
“你真的会定下来吗?”她问著他,眸子里溢满兴奋、害怕、不安……种种复杂的情绪。
他定定地与她对视。“为了你,我会。”
下一瞬间,小岚灿烂的笑了。
金德看得痴迷,他垂首用舌尖她唇瓣的弧形。
小岚笑著躲开他,“你别忘了我们中间的界线!”她以最迷人、最无邪的表情提醒他。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袒裎相见了。”
她靠近他,在他耳边吹拂著迷人气息,“我可还没同意喔!晚安吧,金先生。”???富丽堂皇的饭店喜宴大厅里,衣著体面的绅士、淑女们穿梭不绝,或轻声细语,或高谈阔论,欢愉的笑声不绝于耳。
今晚,是杜慕怀和南宫双翠迟来的婚礼。
在拍照的空档,杜慕怀问金德:“你和岚岚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金德苦笑一声,“她告诉我,她还不想结婚。”
杜慕怀点点头,“这种事,不急。”
“杜大哥,不瞒你说,我今年毕业后,打算到柏克莱继续深造。我想要小岚陪我去,可是又害怕她拒绝……”
“你们还年轻,实在不必急于一时。”杜慕怀笑了笑。
“我知道。但是,杜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小岚她玩心很重,我实在很怕我一个不留神,她就把我踢到一旁,独自环游世界去了。”
杜慕怀了然地拍拍他的肩,“金德,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要让岚岚就范的话,你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呃?!”
“你很聪明的,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杜慕怀丢下这句话后,迎向由小岚陪伴著向他走来的娇妻,搂住她的腰微笑地离开。
“喂,你刚刚和大哥说什么?”小岚眉头蹙起,一脸疑惑。
“我们谈到你。”
“谈我?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可以让人议论的地方!”她不快的喊道。
“别生气。我们只是在讲,我和你应该先订婚才对。”金德很坦白,只是他刻意不提杜慕怀的建议。
“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了。至少要等我三十岁以后,我才会考虑结婚。”她悦声说。
金德一张俊脸当场垮了下来。“三十岁!”
小岚点头,旋即又笑了起来。“除非……有特别情况发生。”
金德双眸亮了起来,“你是指……”他既期待又兴奋。
“看我心情吧!对了,我问你,我这个伴娘当得称不称职?这是我第一次当伴娘,分数可以打几分呢?”她话锋一转。
金德不悦地叹口气,“好到那些伴郎争先恐后地向你谄媚。”
“你吃醋了吗?”她忍著笑意。
他瞄了她一眼,突然霸道的将她拥入怀中。“我快被醋淹死了!”
小岚顿时眉开眼笑,双手贴放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讨厌,也不知道你是说真话,还是讲假话?”她的语气里透著甜蜜。
金德将脸埋在她秀发中,轻声低喃:“当然是真的。”
“小岚——”远远的,有人叫她。
“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金德放开她。
“嗯。”小岚朝来声走去,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我相信这又是婚礼另一场无可避免的高潮。”???小雾坐在天花板下的水晶灯上,笑看著小岚站在一圈女人们的外围。
一个和杜小岚同样做作伴娘打扮的女人说:“小岚,你确定不抢捧花吗?听说谁拿到新娘的捧花,谁就是下一个会结婚的人。”
小岚摇头,“结婚对我来说还很遥远。”
“反正这只是场无伤大雅的游戏!凑凑热闹也好。”另一个女人说。
小岚笑了起来,“说不定会是你抢到捧花。”
“如果真让我抢到的话,那我一定挟捧花以令未婚夫,叫他快点娶我。”
“你一定会抢到的。”
“希望喽!啊,新娘上台了。”
小雾的视线随著她们看过去,她看见将长发挽起、身穿一袭白纱礼服的南宫双翠。
南宫双翠笑著转过身,然后把手上的捧花依著传统向后用力一抛——在一群女人的惊呼声中,花束从她们的头顶上呈完美的抛物线落下。
小雾调皮地一笑,她用食指点向白色花束,花束立即像有生命似的转弯向站在老远处的小岚飞去。
在小岚还未来得及反应时,花束落入她怀中……小雾满意地眉开眼笑。
“小雾。”黑衣男人出现在小雾的身后。
“主人!”小雾悦声喊道。
黑衣男人无奈却又带点纵容地摇头。
小雾垂下头看著自己的裙摆,然后又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了黑衣男人一眼,旋即又“小雾啊,你知道杜小岚的命运就此决定了吗?”他柔声问。
小雾咬著下唇,把头垂得更低更低了。
“这样也好,剩下的奇迹就要靠她自己用勇气、意志,和爱情去创造。走吧,小雾,我们该去替其他人安排命运了。”
“是,主人。”小雾抬头,笑了起来。
尾声小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推开教堂的两扇木质大门,看见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彩绘玻璃窗前,沐浴在刺眼的光芒里。
他看著她,神情是淡然的。
“对不起,我已经尽快赶来了。”她朝他走去,粉红色罩蕾丝白纱的蓬裙发出摩擦的沙沙声。
金德不说话,他只是看了一下手表。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一早就出门了,谁知道在路上看见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我又不能不管她,所以只好载她去医院。可是,好巧不巧地又碰上大游行,整条马路封锁起来,我只好绕道而行,绕来绕去却迷路了……最后,还是靠著路人指引,才有办法来到这里。”连珠炮似的说完,小岚才放松地吁了一口气。
“这次不是塞车,也不是轮胎爆胎……”金德淡淡的道。
小岚暗暗吐了吐舌头。
“已经是第五次了,我和你的婚礼……”想到这里,金德不禁要长叹一声。
“没错。”她点头。
金德瞄了她一眼,“你要认输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小岚瞪他一眼。“是你输了才对!是谁跟我打赌,说只要我有办法五次结不成婚的话,就答应我到英国读书?现在事实很明显,那就是——你输了。”她好不得意地说著。
金德强忍住笑意,“你确定你嬴了吗?”
“当然。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再找我爹地、妈咪诉苦。可是……好奇怪喔,我明明把我们的关系保密得很好,为什么妈咪他们会知道呢?唉,自从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后,每天都打越洋电话回来,兴奋得好像是他们在谈恋爱。”她噘起小嘴不悦的说。
金德连咳了好几声。
“你怎么了?金德,你今天怪怪的。”她疑惑地看他。
金德连忙摇手,“没事。”
“你也别把得失看得那么重,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场赌局而已,不是吗?没有那些亲友观礼,没有繁文缛节,”她突兀一笑,“我们连喜帖都没印,更别说办喜宴。我们结婚的事谁也不知道!”
“我记得我们打赌的条件是——只要你在神父面前发誓,你就必须嫁给我是不是?”
金德直勾著她看,嘴角隐隐噙了抹微笑。
她点点头,然后放纵的笑了起来,“神父他也等不下去了吗?这也难怪,我足足迟到三个小时。”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把婚礼延后两个小时。”金德好整以暇的说。
听到他说的话,小岚一怔,旋即咯咯轻笑起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才不会——”
“小岚,”他嘴角已无法克制地漾开胜利的笑靥。“我真的做了。”
小岚惊异地瞪著他看,好像他是洪水猛兽般。
“我知道你一定又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所以为了我们的幸福著想,我叫神父把我们的婚礼排到最后面喽。”真是知妻莫若夫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作弊!”小岚发出不平的声音。
“有时候,一个善意的作弊是可以让人原谅的。”他笑说。
“什么善意的作弊?作弊就是作弊!反正,这场婚礼不算!”
“来不及了。”金德微笑。
然后在小岚还来不及回神的时候,偏厅的小门突然打开,一群人朝他们蜂拥围来。
小岚瞪大眸子看著那些人——杜慕怀、南宫双翠,还有她和金德双方的父母,以及李若彤、耿介文与他们两人的女儿耿妮。
“你……”小岚又羞又怒,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气得直跺小脚。
“别生气了。”金德温柔的搂住她的腰。“以后随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可是,现在就听我一次好吗?嫁给我,不要再拒绝我。”
小岚没有说话。
突然,她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角。
“岚姨——”耿妮柔柔软软的声音传来。
小岚低下头,看著那个承袭到母亲花容月貌的小女孩,接过她高举的粉红色铃兰花束。
她抬头,看著每个人带点兴奋又微笑的面容,然后望进金德那双热切的眸子里。
她笑了。
金德的信心全涌了上来。她这是答应了吗?他希望她是!
“金德。”她温柔地喊他。
“嗯。”他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小岚踮高后脚跟,靠近他宽厚的肩膀,在他的耳鬓旁吹气,“我——”
金德兴奋得快窒息了。
春天的风柔柔地吹著,拂过女敕黄色的窗帘,飘送著淡淡的花香味,穿过小岚粉红色的裙摆,以及她乌黑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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