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永远不可能!”齐龑疯狂地摇晃她的肩头,彷佛要摇掉她轻生的念头般。
“让香儿在你面前消失,永永远远的消失,求你!”快要崩溃的馨香几近哀求地道。
望着馨香凄苦的面容和了无生气的眸子,齐龑心生不忍,他瘖哑着嗓音轻哄:
“如果我去寻得其他人的下落,你是否可以断了轻生之念,不回京城也不出家,随我回龙天堡?”善良如她,他明白她心之所系。
“你真的愿意替香儿去寻找妙玉他们?”馨香几乎不敢置信。
知道馨香心意已动摇,齐龑连忙点头。
“香儿以什么身分去打扰?你仇恨之人,或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女人?”她苦笑,明白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不是以十五格格的身分,也不以任何身分,单单就以龙天堡贵客的身分,好吗?”齐龑抚着她冰冷又颤抖的香唇问道。
“香儿可以再次相信你吗?”馨香惶恐的轻问。
“你何不试试看?”在丝丝细雨中,齐龑拥住馨香摇摇欲坠的娇躯,给她无言的保证,心中则感慨万千。
伤了馨香,他的心从没比她好过,但歉疚的话他更是说不出来!
他虽痛恨自己过去对她恶劣的所作所为,但也于事无补。
此刻,他只想弥补伤痕累累的她,永远的呵护她。
龙天堡
诚如齐龑所言,在龙天堡住下的馨香过着恬静适意的生活,他一直以礼相待,更没超越男女份际,并且吩咐奴仆视她为上宾。
这些日子以来,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馨香满意极了这种怡然自得的生活,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眉宇间仍有淡淡轻愁。
馨香浅浅淡淡的愁怅是为了下落不明的妙玉,也为了她和齐龑之间那条跨越不过去的鸿沟;因为在那无形的沟渠中,还有一位如娴姑娘守着齐龑,和他形影相随。
为了排解心中的郁抑,馨香和龙天堡的管事及奴仆相处甚欢,堡内的弟兄也暗暗将这位美如洛神仙女、个性温柔贞静的馨香姑娘视为未来的堡主夫人;可想而知,仍在堡内住下不走的如娴姑娘定会大大吃味!
如同往常,彩霞满天的日落时分,闷得发慌的馨香打算到热闹滚滚的厨房找点事情做来打发时间,但没走几步便在花园中被厨娘给拦住。
“馨香姑娘,奴婢正想去找你,没想到就在这儿碰着了!不过这样正好,省得奴婢把燕窝端来端去。”
厨娘拉住馨香的纤手到园中凉亭坐下,热情十足的招呼着微微发愣的馨香。
“香儿也正想到厨房看看有没有活儿要帮,哪知就这么巧的碰上大婶。”馨香温柔的笑着,但瞥见厨娘打开瓷盅,不禁略皱了黛眉。
“大婶,以后您尽避忙您的,别再为香儿炖煮补品了,这样会宠坏香儿,香儿也承受不起!”
大婶除了要替堡内弟兄准备膳食,还得分心照顾她,看她忙进忙出的模样,馨香心里直过意不去。
“厨房里头热腾腾的活儿由那些丫头们做就好,馨香姑娘是堡主的贵客,就甭理这些琐事了;况且馨香姑娘是大伙儿抢着疼的好姑娘,连堡主都特别吩咐奴婢要亲手炖些补品给姑娘开脾胃,厨房的活儿再怎么忙奴婢也得先搁下,所以要说宠爱姑娘的也是堡主,哪是奴婢!”舀了一碗冷热适喉的燕窝,厨娘忙催促着馨香食用。
“让大婶忙不过来,香儿真是过意不去。”拗不过她,馨香只好红着脸一口口喝着补品。
“不忙不忙,奴婢看姑娘身子骨养得越来越好,心中才高兴呢!泵娘家的身子本来就要珠圆玉润的,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将来怎么替堡主生养孩子?”年近半百的她准没看错,堡内近期内必有喜事,所以她当然得替堡主照顾好未来的夫人。
“大婶,别胡说,万一让别人听见不好!”馨香羞赧的低头,无从解释自己和齐龑之间的事。
然而大剌剌的大婶却不以为意,她大着嗓门笑道:“这是众人皆知的事,馨香姑娘就别害臊。若说堡内有别人,不就是那个不知羞的窑姊儿嘛!不过姑娘放心,咱们所有人的心都是向着姑娘的,诚挚的希望姑娘来做咱们的堡主夫人!”
有温柔、善解人意的馨香姑娘当主子是他们这些下人之福,若是让那个狐假虎威、架子端得比天高的如娴来做他们的主子,她宁愿求堡主撤了她的职,回乡养老去!
“大婶!”馨香羞得不知该如何接口。
“好,奴婢不说,姑娘快趁热喝了燕窝,奴婢不恼姑娘,这总成了吧?”厨娘呵呵大笑,岂料一抬眼就瞧见方才所说之人,她只好神色一歛,皱着眉喊人:“如娴姑娘好。”好样的,说人人到,说鬼鬼到!
“哼,净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奴才!”来花园好半晌,也听到她们对话的如娴不悦的讽刺。
尴尬的气氛围绕四周,馨香为了圆场,便吩咐大婶收拾盅碗先回厨房。
“如娴姑娘不要见怪,大婶她老人家口快了点,其实是无心的。”
“她无心,那你就是有意的罗?”如娴的红唇不怀好意的带着笑,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不会让害自己倍受齐龑冷落的祸首好过。
馨香不想和如娴起正面冲突,更不想接受她的挑衅,只是原本盈盈的笑靥略显僵硬。
“不打扰如娴姑娘赏花的雅兴,馨香先告退。”
“站住!谁准你走的?”如娴恶劣的挡住馨香的去路。
“姑娘,请不要为难馨香。”馨香试着平心静气的面对盛气凌人的如娴。
“谁为难谁,你自个儿心里明白!”如娴开门见山、不客气的嗤道,望着貌美如仙、温柔婉约的馨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略逊她一筹。
现今她才明白为何她会让傲慢自负的齐龑心中有所眷恋,也了解了为何向芸儿会说她捧心而颦,还有“北方那朵馨香”是什么意思。
她,醉红阁的当家花魁竟是别人的替身,而在她眼前的可恶女人就是抢了她幸福的罪魁祸首!
“馨香不知道如娴姑娘所指为何。”看着如娴冰冷的眼神,馨香一再回避她的挑衅,不想横生是非。
在皇室长大的她,明知男人三妻四妾是非常普通的事,可知道是一回事,要她接受残酷的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当她目睹如娴卿卿我我的依偎在齐龑身旁时,心中那股莫名的苦涩硬是无法抑止,她真的无法和人共侍一夫!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离开龙天堡,别再介入我和齐龑之间!”望着馨香我见犹怜的蹙眉,如娴克制不住嫉妒,冷冷地扬着艳红的唇喝令。
“两人若是情投意合,岂是外人能介入的?馨香该离去时便会离去,姑娘何须担心?”馨香幽幽的说。
然馨香的话语在如娴听来却彷佛是弦外之音,愤恨不已的她恨不得毁了馨香那张柔媚似水的美丽容颜。
“别仗着齐龑待你如上宾就洋洋得意!版诉你,惹恼本姑娘对你没好处!”
哼,总有一天她会弄清楚馨香的底细,看看来路不明的她为什么会赢得齐龑的心!
“姑娘多虑了,馨香没这种心思,先告退了。”怒骂由她,馨香脸色再平静也不过。
“你!”瞅着馨香离去的背影,如娴只能气愤的直跺脚。
怒气腾腾下,她已下定决心铲除这眼中钉、肉中刺。
心思一转,她的脸色不再阴沉,笑容也更加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