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耿一飞一脚踹开大门,大吼道:“说!你们两个谁去得罪慕容鸭霸那一家?害我被揍得满头包!”
正在吃饭的耿玮和小竹,一看到耿一飞的“黑轮脸”,都忍不住喷饭大笑,“哈哈……”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耿一飞气得鼻孔一掀一合,吹胡子瞪眼的,“喷了一地的饭,真是暴殄天物,还不快捡起来!”
雹玮和小竹对看了眼,马上乖乖地蹲到地上捡饭粒。
雹玮一边捡,一边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师父,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气成这样?”他从没见过耿一飞如此生气的模样。
雹一飞怒火未熄,“你还有脸问我!你们两个不知道哪一个去得罪汉江上势力最大的慕容家,结果报应在我身上。”
“阿飞师伯,你这一身伤是慕容家打的?”小竹抬头问。
“废话!不是他们打的,难道是我自己打自己,我又不是头壳坏去!”耿一飞大声回道。
小竹首当其冲,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她掏着耳朵,咕哝道:“你头壳还没坏去,我的耳朵就先聋了。难怪你跟姥姥是师兄妹,同一家出品的都是一个样子,师公也真会教,不是教出大声公,就是大声婆。”耿一飞和小竹的师父花姥姥是同门师兄妹。
小竹以前在百花山庄时,常常被她的师父花姥姥吼着玩,想不到来到汉江畔,还是摆月兑不了被吼的命运,唉!真可怜。
其实她会被吼,大部分是因为她捅了搂子,就像现在。
“你在嘀咕什么?说谁是大声公?”耿一飞斜眼看她,一副『你在我背后说的坏话,我都听到了』的得意表情。
小竹不服,站起身回嘴:“阿飞师伯你——”
雹玮怕她闯祸,朝她猛眨眼,示意她别乱说话,以免火上加油。
“耿玮,让小竹说。”耿一飞道。
“说就说,我要是不说,就没天理了。”小竹跟他卯上了,“阿飞师伯,你好歹也是一位武林高手,从前我听姥姥说,你的武功盖世、技冠群伦、刀剑棍棒样样精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拍马屁哄哄他。
雹一飞翻翻白眼,冷冷地道:“现在夸我已经来不及了,讲重点。”
小竹的那一点小心思被识破,干笑两声,继续道:“重点就是,你的武功这么高强,随便拿只桨也能打嬴慕容家的那一班乌合之众,再不济,『落跑』也跑得赢人家,怎么会被揍得像猫熊一样,才回来怪我们是不是去得罪人家,这没天理耶!”
雹一飞模着白胡,朝小竹笑笑,“嗯,不错,不错,你这张小嘴倒是挺会说的。”
小竹甜甜一笑,“哪里,哪里,师伯过奖了。”
雹玮见苗头不对,附在小竹耳边,说道:“别乐了,师父是有名的笑里藏刀,小心他拿你开刀。”
丙不其然,被耿玮说中了。耿一飞倏地敛去满脸笑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咆哮道:“好小子!三说四说,说到我头上来了,一下子就把错推得一干二净,好像我被扁会都是我的错,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本来就——”小竹张着嘴。
雹一飞更火大,“嗯?”
雹玮急忙捂住小竹的嘴,接口道:“本来就是我们的错。”他不理会小竹呜呜的抗议,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惹火师父为先。
“这还差不多。”耿一飞稍稍缓了脸色,“我告诉你们,我并不是打不赢慕容鸭霸他家的走狗,我只是不想出手罢了。你们要知道,当初我搬来汉江畔,为的是想避开腥风血雨的武林,图个清静安宁的生活,现在汉江上人人都知道我是爱钓鱼的耿老头,我苦是在众人面前出手,岂不是自暴我江湖人士的身份,枉费我隐居多年的苦心。”
雹玮问道:“师父你被……呃……那个的时候,有很多人看到吗?”他为了顾及耿一飞的面子,不提被“扁”的扁事。
“你有看过打架不围观的吗?”耿一飞反问。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被扁,但是,他也有趁对方不注意时,踢他们几脚,所以,应该算是“打架”。
“难道都没人出手帮你吗?”耿玮问。
雹一飞拉张凳子坐下,讪讪地道:“我这狼狈样,像是有人出手帮忙吗?”那一班围观的人,全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最过分的是那个卖菜的王老六,还在一旁喊着:“乎伊死!乎伊死!”他不过跟那个王老六赊过几次帐,也没多少钱嘛!没想到那家伙这么恨他,还要他死,哼,他要是真死了,王老六连一毛钱都拿不到!
雹玮俊眉微蹙,“怎么会这样?大家好歹都是好几年的老邻居,平常我们对他们也不坏,难道真的是人情薄如纸?”还是师父的人缘太差了?他在心中暗忖。
“恭喜你啦!徒弟,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以后记得咱们吃不完的咸鱼,不用再拿去分送给邻居,没人会记得咱们的人情的。”耿一飞冷冷的说道。
一年才送一次咸鱼,哪有什么人情可言?而且,大家都住在江边,要吃鱼,随便捞都有,既新鲜又大尾,谁会希罕他们的咸鱼。
这话耿玮只敢在心里说说,真要说出来,肯定又招来师父一阵咆哮。
“呜……”小竹出声抗议。
雹玮这才想到自己还捂着小竹的嘴,赶紧松手。
小竹呼出一口大气,“快把我闷死了。”透了气后,她转向耿一飞说道:“阿飞师伯啊!你不用感叹世态炎凉,虽然那一大群邻居都不可靠,但你还有我和耿玮可以靠嘛!”
雹一飞一脸“想都不敢想”的表情,“我靠你们俩的下场就是被扁得像猪头。”
小竹心虚地吐吐舌,“那是意外嘛!”
“意外?还真巧呀!全都让我碰上了。”耿一飞讥讽道,“天晓得你们还会替我制造几次意外。”
雹玮和小竹忙摇手,齐声道:“不会!不会!”
“不会才怪。”孙一飞说道:“好了,言归正传。你们俩倒底谁不长眼去招惹慕容家?快说,别再故意岔开话题,否则大刑伺侯,严刑逼供罗!”
在耿一飞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小竹和耿玮情急之下,不自觉地举手指着对方的鼻子。
“是他!”
“是她!”
人类天性,“状况”发生时,先求自保。
雹一飞叹了一口气,道:“唉!你们这算是哪门子的同林鸟,大难都还没来,就各自飞了。我看我该让师妹好好重新商量你们的亲事,干脆不算数好了,以免世上多添一对怨偶。”
雹玮和小竹一听耿一飞打算作废他们的亲事,急得争相回答:“是我!”
雹一飞讽刺道:“说你们不适合在一起,你们还不承认,一点默契也没有,一会儿是死不承认,一会儿是抢着承认,难道就不能说是你们两个一起做的吗?就不能让我感受到一点点你们之间那种同命鸳鸯的生死与共吗?”
真是会被这两个毛小子气死,这个样子还成什么亲啊!
雹玮和小竹交换了一个眼神,故意讨好道:“是我们两个啦!”
“这才象话嘛!”耿一飞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承认了,正所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什么天涯海角比翼乱乱飞……』,那你们就一起受罚吧!”他疯疯颠颠的乱扯一通。
小竹不想拖耿玮下水,坦白道:“阿飞师伯啊!其实这整件事都是我惹出来的……”她把今天早上在江上如何戏弄慕容娇娇的经过全盘说出。
小竹原本预料耿一飞会因她的行为暴跳如雷,正硬着头皮等着挨骂,没想到他只是叹气,重重的叹气。
“阿飞师伯啊!你频频叹气是为哪椿?”小竹很小心的问。
“唉!”耿一飞又叹气,“小竹啊!祸是你闯出来的,你可不能怪师伯做错事。”他眼中有几分无奈。
“嗄?”小竹猛眨眼,一副青蛙跳下水的表情——“扑通”,“不懂”。
“师父,你做了什么事?”耿玮不明所以,看师父的表情,似乎事态颇为严重,他为小竹的处境担心。
雹一飞迟疑道:“方才慕容家对我开出一个条件,只要我答应这个条件,他们就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他脸上肃然的表情把气氛弄得紧张兮兮。
“什么条件?”耿玮和小竹齐声问。
“唉!”耿一飞又叹一口气,眼中充满着无奈。
“师父,到底是什么条件?”
“阿飞师伯,你快说嘛!”
雹一飞清清喉咙,一脸肃穆,无比沉重地说道:“他要『你』嫁给『她』。”
“什么!”耿玮蓦地瞪大眼,“我绝不答应,慕容老头那只赖蛤蟆也想娶小竹,我死都不会答应!真是欺人太甚了,我去找他拼命!”耿玮怒气冲冲的提起剑就要往门外走去。
“小竹,快去拉住他,耿玮,别去。”
“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慕容老头竟敢打你的主意,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我耿玮是好吃的柿子——软的!”
“别急,别急。”耿一飞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别说你不会答应,我也不可能会答应的,若把小竹嫁给慕容老头,我那花师妹不把我这层老皮给剥了才怪。”
小竹问道:“可是,阿飞师伯,你刚才不是说——”
“瞧你们年轻人急的。”耿一飞慢条斯理的说道:“话也不听清楚,就急着发作。人家她要『娶』的不是小竹,是耿玮。”
“什么?”耿玮和小竹齐望向刚才发话的耿一飞,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慕容老头要『娶』我?”耿玮一字一字的说,仿佛在说天底下最荒谬的事。
“慕容老头要『娶』耿玮!”小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她今年度听到最滑稽的事。不知道身形高大的耿玮穿起凤霞帔是什么模样?“哦,我的妈!”
“你还笑!”耿玮敲她一记头,“你的相公都快变成别人的娘子了,你还笑得出来。”
“咳……”小竹笑不可遏,夸张地瘫软在耿玮的怀中,“真的很好笑嘛!幕容老头竟然看上你……”太离谱了。
雹一飞也在一旁偷笑,道:“看上耿玮的不是慕容老头。”
“啊?”小竹和耿玮闻言一愣。
“早叫你们别太性急,话要听清楚嘛!”耿一飞讪讪地道:“是慕容娇娇要『娶』咱们的耿玮,正确一点的说,是慕容娇娇指名要招耿玮入赘。”他说得云淡风轻,反正别人的老公死不完。
停格许久的两人,良久才反应过来。
“你答应了?”耿玮紧张道。
小竹也皱着眉,十分紧张的等着他的答案。
雹一飞贼兮兮地瞄他们一眼,一派悠闲地道:“为什么不?”耸耸肩,“有何不可?吾家有『男』初长成,养在『江边众人识』。有人抢着要我当然高兴,再说,我看你们俩一天到晚斗嘴,铁定是八字不合、生肖犯冲,所以,我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他们了。”
“你真的答应了?”耿玮问。
“你怎么可以答应啦!”小竹夸着一张臭脸。
雹一飞笑笑道:“这是喜事,你们怎么不高兴一点?嘿嘿。”好像苗头不太对。
两人投给他一抹杀人的目光。
“我这是为你们好……”耿一飞尴尬的搔着脸解释。
雹玮和小竹一步步逼近他,脸上“杀”气腾腾。“为我们好?”
雹一飞一步步退后,小心问:“你们不会对我这老人家动手吧?”
两人对着看一眼,扯起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冷笑,“你说呢?”
“不会吧!”表情僵硬的耿一飞,心里开始有些发毛,脚不自觉地向大门移。
“应该是不会,不过——”
话未说完,耿一飞已脚底抹油,溜了,边逃还边喊:“救人啊!”
“气死人了,阿飞师伯怎么可以这样啦!”小竹嘟着小嘴说道。
此刻,她和耿玮正坐在堤岸旁,朝着河里丢石子。
雹玮看着小竹娇俏的侧面,柔声道:“你真的这么舍不得我?”
绞着岸边的芦苇草,小竹嗔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雹玮浅浅暗笑,慢慢靠近小竹身侧,大手温柔地搭上小竹的香肩,拥着她,并坐在她身旁,低声问:“真的?”
小竹瞟他一眼,桃花似的明眸,眼波流转,樱红唇边漾着一抹娇笑,轻轻地吐出二字:“假的。”又耍他。
雹玮的笑容顿时“卡”在俊脸上,搭着小竹的手无力地垂下,模模鼻子道:“算我没问。”
小竹感觉到他的『不是滋味』,侧头柔声问:“生气啦?”
雹玮不语,冷冷地望着远方缓缓变红的晚霞。
小竹贴近他,摇着他的肩,撒娇道:“别这样嘛!人家是跟你开玩笑的啦!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雹玮没反应,还是一脸酷样。
小竹继续摇他,拉长音撒娇道:“耿——玮——”声音甜得腻人。
雹玮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竖白旗,“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拜托你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别害我投江自尽。”
“投江自尽?为什么?”小竹不懂。
雹玮笑道:“被你吓的。”
小竹恍然大悟,嗔道:“讨厌啦!”顺手捶了耿玮一记。
雹玮轻易抓住她的粉拳,认真道:“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嫁给我?”
小竹被他认真的表情和语气吓到,不太自然地回道:“耿玮,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这么一本正经……”
雹玮放开她的手,自嘲道:“这该怪谁呢?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都怪我平常老嘻皮笑脸,乱开玩笑,结果现在说几句真话,都被人质疑。唉!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并不是出于真心的喜欢我,也许你是在为受婚约所缚,迫于无奈,才会答应跟我回来汉江。其实,你的心还留在百花谷中,我实在不应该把你这朵桃花硬给移到这鸟不语、花不香的汉江来,这样可能会害死你的,我还是还你自由,让你回去百花山庄,让『别人』来呵护你吧!”
小竹听得满头雾水,伸手模模耿玮的额头,“你发烧啦?”他到底在说啥?她真是有听没有懂。什么“别人?”“别人”是谁?这里不就他们两个而已,哪来的别人?还有什么“鸟不语花不香”,不会呀!她觉得汉江很美呀!到处都是奇山丽水,怎么会鸟不浯花不香?
雹玮摇摇头,装出十分无助的表情,痛苦地道:“我知道你想离开我,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幸福快乐,就算是抛弃了我,我也无怨尤,但是,请你从这一刻起,不要再关心我了,因为你的关心只会让我对你更加的不舍,更加的想把你留在身边,自私地剥夺你的自由……”刚刚好像演过头了。
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吗?小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东看西看,仔仔细细地把耿玮从头看到脚,得到一个结论:“我看你是真的病得不轻。最近有撞到头吗?要不要我带你回百花山庄,请季哥替你治治?”说得挺认真的。
小竹口中的“季哥”,就是居住在百花山庄的名医,赛华陀——季舫。
原本靠着耿玮的小竹,顿失重心,险些跌个狗吃屎,不满地道:“喂!你要起来也不通知一下,害我差点滚落江去。还有,你在发什么神经,把季哥硬和我扯在一起,你忘了季哥是芙蓉的心上人吗?你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真的不理你,让你去『嫁』给慕容娇娇。”她气得别过脸,看也不看他一眼。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阿飞师伯疯疯颠颠的,耿玮也神经兮兮的。
小竹使出撒手锏——不理人,耿玮也不敢再演下去,求饶道:“别生气,我是逗你的。平常你常演戏耍我,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我也只不过是小小的演了一下,你就气成这样,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你!”小竹气得说不出话。“我真想把你推落江。”
“谋杀亲夫!”耿玮夸张道:“我死了,你不就成了寡妇。”
“那我乐得清闲逍遥。”小竹负气道。
时值黄昏,太阳渐渐隐没入远方的水平线,红澄澄的霞光映得满天红霞,反射入波光荡漾的江面,将澄澈的汉江水渲染成奇异的瑰丽,似水晶般眩目而绮美。
小竹站在芦苇草旁,任红霞光慢慢笼罩她纤细的身躯。
雹玮情不自禁地顺着光线导引,一寸寸地细细浏览小竹那绝美的侧脸。
多奇异呀!这样的可人儿竟会成为他的未婚妻,上天真是太厚爱他了。
金色的霞光绵绵密密地落在小竹独树一格的乱发上,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织锦的金线,丝丝条条,闪烁动人,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触模它时的柔顺,光洁白皙的额际散落几缕发丝,令人有种想替她轻轻拨开的冲动,弧度美好的秀鼻,精巧得令阳光眷恋不去,逗留在她淘气的鼻尖上,原本小巧盈盈的双唇,因生气微微翘着,更显露出她那一份稚气未月兑的甜美……
若是撇开小竹那一身不男不女的衣着不看,她真的活月兑似天界私逃的仙女,精致得完美无瑕。若硬要挑出缺点,就只有她那身怪异的穿著了。不过,正因为她是如此特别、如此率真,他才会对她如此痴迷。
远远地,他都可以感觉到她粉颊的柔女敕,身上的花香,发丝的慵懒……
雹玮赞叹道:“小竹,你真美。”美得清新月兑俗,美得与众不同。
雹玮思及她的“与众不同”,不禁连喘三口大气。
“夸我也没用,我已经决定不理你了。”小竹哼道。
不理他还搭话?耿玮暗笑,“我这不是夸你,我只是陈述事实。我常常在想,自己何其有幸,这辈子才能遇上你。真的,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哼!还说不是夸我,马屁精。”小竹嘴上虽这么说,但态度已明显软化不少。
雹玮见机不可失,赶紧导入正题,哈拉了半天,总算有机会说出重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是我心底的话。此刻,我心里最希望的便是娶你为妻。”
小竹狐疑地看着他,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特地带我来这风光旖旎的江边看落日,就是要设计我嫁给你当黄脸婆。”
雹玮心虚的笑笑,“你不愿意吗?”
小竹二话不说,真答道:“当然不愿意,我最讨厌人家设计我。”
难怪耿玮从刚才就怪怪的,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求亲被拒,耿玮满脸豆花,苦道:“你起码也稍微考虑一下,答得这么斩钉截铁,好像我差劲得一无是处。你伤了我脆弱的自尊,我看我只好死心去娶慕容娇娇了,唉!爱人是痛苦的,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更是双倍的痛苦,我还是期待被爱吧!”语气夸张得不象话,但为了唤醒小竹对他的重视,也顾不了这么多。
小竹虽怀疑他不知又在使什么花招骗她,但一听耿玮欲另娶他人,急忙月兑口而出,“你不能娶慕容娇娇!”
“那我去娶欧阳飘飘。”耿玮说。
小竹刁蛮道:“不行!”想想不对,又问:“谁是欧阳飘飘?”
“我哪知道,反正除了你,其它姑娘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如果娶的不是你,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差别?”耿玮说道。
这番话令小竹心跳莫名,但仍故意刁难他:“是吗?刚才你不是说要娶慕容娇娇?而且,阿飞师伯也答应了慕容家,要你入赘。”
“我的亲事只有我自己能决定。今生今世,终我一生,非你不娶。”耿玮认真地道。
“你……我……”这番表白令小竹乱了方寸,不知该说些什么。
雹玮举起右手,朝天立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耿玮今生只爱花小竹一人,天地为证,日月为鉴,若有违誓言,原遭天打雷劈。”
“你……说这些做什么……”小竹脸都红了。
“我要你知道我的真心。”耿玮的俊脸上充满着赤诚真情。
在耿玮真情的注视下,小竹的那一张利嘴突然变笨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嫁给我吧!小竹。”耿玮再度恳求。
小竹明白他的认真与诚挚,相信他黑亮眼瞳内蕴含的正直,她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但,骤然要她面对终身大事,这等重大的决定,她实在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雹玮看出小竹的顾虑,扳过小竹的肩,正视着她,道:“看着我,小竹。我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我的真心,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小竹注视着耿玮俊逸的面孔,每一丝条都是她所熟悉的,她明白这张潇洒的面孔,这个不凡的轮廓,早已深深烙印在她心里。细细回想每一个有他在身边的日子,那充满爱与欢笑的日子……她愿意相信他,相信他的爱。
“我相信你。”小竹十分确定的回答。
雹玮喜出望外,狂喜满溢他的俊脸,他高兴的抱起小竹旋转。“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小竹不安定的心落实在耿玮的狂喜中,看着向来稳重的耿玮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她不禁笑开,“傻瓜,你这傻瓜,瞧你高兴的,好像捡到宝一样。以前,姥姥都巴不得我不要在她身边出现,只有你这么高兴我赖在你身边,也不怕我烦死你。”
雹玮停止旋转,朗笑道:“我心甘情愿,我爱你这个小麻烦,就怕你不肯在我身边烦我。”
“神经病。”小竹娇喘地骂着,蔷薇似的粉颊漾着一朵朵芙蓉也似的幸福笑容。
雹玮看呆了,执起小竹的手,说道:“小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绝不辜负你。”
小竹娇笑道:“那多俗套,而且勤俭又杂念的阿飞师伯一定会反对的,不如——”
“不如什么?”耿玮问。
小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不如,咱们现在就成亲。”
“在这里?”耿玮错愕道。
这小妮子的想法也未免太前卫了吧!
小竹甜甜一笑,“对,就在这里,你看这里的景致多美呀!”她高兴的旋转了一圈。
雹玮蹙眉道:“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媒凭、没有喜帐、喜联……我甚至连一件美丽的嫁衣都无法给你。不行,这么寒伧,太委屈你了。”
“怎么会委屈我呢?”小竹说道:“这天可为媒,大地可为凭,夹岸芦花是喜烛,满天的红霞是我们的喜帐,盈盈水波像幅喜联,满江的鱼虾,过往的虫鸟都是我们的宾客,徐徐秋风替我们吹奏着喧天的喜乐……多大的排场呀!可没有人比我还风光喔!”她边说边比划着。
小竹真是性情中人,脑中永远充满浪温率真的想法。耿玮心想道,小竹这么说也没错,若是抛开—切繁文缛节,世间俗礼,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试想,有谁能清到天地这样大的媒人为凭,有谁能邀集虫鱼虾鸟这么多的宾客为见证,只有他和小竹的婚礼方有此幸运,更何况,还有汉江畔这美丽的水上风情为亲,大山大水为喜堂,如此隆重,夫复何求?
雹玮嘴笑道:“好,就照你的意思,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还有但是?”小竹扬眉。
“嘿嘿。”耿玮邪邪一笑,“你说了这么多地方,我还不知道『洞房』在哪?”
小竹不懂,“啥洞房?”她怎么不知道成亲还要洞房,没听姥姥说过。
“睡觉的地方罗!”耿玮暗示道。
“睡觉的地方?”小竹瞄他一眼,骂道:“笨喏,回家睡不就得了,家里不是有两张床吗?你操什么心。”阿飞师伯又不可能把床给丢了,有什么好想的嘛!
两张床?!
雹玮苦笑,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小妮子完全不知道“成亲”的意义,看来,想“早生贵子”是不可能的事。
两张床?喔!到底是准笨。
“发什么呆?拜堂了,不然我反悔喔!”小竹威协道。
“好,拜吧!”有成亲总比没成亲好,但是——唉!两张床?耿玮不禁申吟。
以后可有得教了!
就这样,两人在汉江畔拜起天地。
橙红的晚霞为这对璧人洒下点点红影,金红色的霞光将这朴素的婚礼装点得璀璨缤纷。
在他两人心中,这是最华丽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