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闺女变少妇,天地还是一样没有变化嘛。缚缚睁大眼睛看着轿窗外的林间——
很平常嘛,除了跟左哥哥更加亲密之外、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出门前她还多照几次铜镜,也偷偷问过贴身丫环她的外表上有没有变化,答案是没有。
遍宁之路是从左府到严家庄,都在江南的范围,由北走到偏南,差不多快半天的时间——那是依慢轿的路程。
左府的左总管坚持出门时从轿,并且派平常留守左府的护卫共十人陪行,总管还强调这十人护卫的武艺绝不输一般江湖中人。
老实说,缚缚一点也不了解小小的归宁日,为什么要这么慎重的派人保护她,左总管说是左哥哥吩咐的,但她认为这只是左总管的贴心,左哥哥还不会细心到这种地步,要是他真的这么细心的话,也不会相处六年一直把她当小孩看待,没有发现她对他的感情。
唉,如果左哥哥再多一点点细心该有多好啊。
“小姐,只是归宁日,姑爷有必要弄得风声鹤唳吗?”小善善走在轿边,小声的问。她指的是随侍在侧的十人护卫。
“左哥哥有他的考量吧。”缚缚回答,为左劲留一点面子。
“考量?个个都像凶神恶煞,姑爷不陪你归宁已经很过份了,现在还派十个奇怪的人跟着我们,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山贼婆呢。”
“胡说!”缚缚失笑,“左哥哥是江湖中人,现在我嫁给他,也是江湖中人了,说不定会有一些麻烦,左总管……不,左哥哥是担心我,才会派人跟着的。”
“麻烦?”小善善失声差点尖叫起来。“怎么小姐的爹也是江湖中人,就没有人来找麻烦?”
因为爹的做人处事圆滑太多,别看爹好像很内向不外露,其实他比起左哥哥要懂得做人处事,所以树敌不多,除了面对娘以外的女子都不假以辞色外,几乎黑白两道多少都要卖点面子给爹。
才说嫁给左劲会有麻烦,轿子就突然喊停。
“怎么回事?”
“有人接近。”十名护卫警觉的绕着轿子走,小善善则惊吓过度的躲在轿旁,心里想着早知道嫁给左府会有麻烦,当初绝不要陪嫁过去,江湖中人……好可怕,好像生死都在刀口间。
“是程家小姐?”
“程姊姊?”轿子里的缚缚吃了一惊。
小善善看着两骑慢马缓缓接近这里,看到马上的一男一女,她大松口气,拍着胸说道:“小姐,没错,是程家小姐啦!还有辜家少爷。”
翱缚走出轿外,奇怪程小姐一向不喜屋外的活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片林子里?
她心里这么想着,混合着美丽与天真的脸孔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看着程家小姐高傲的拉马停在近处。
“好巧啊。”程小姐坐在马背上,高高的往下望着她,新换上的骑马装看得出来是江南第一绣坊做出来的,上头连点污泥都没有,让人怀疑她是怎么骑马的?
翱缚含笑道:“是很巧啊。”
巧才怪!会有谁家小姐在一早就当散步般跑来人烟稀少的林子间?
小善善在旁心想,虽然程家小姐跟她家小姐在未婚前好像是朋友一样,但是程家小姐一直有比较心态。
不止程家小姐,只要是上流的千金小姐都曾暗暗较劲,比较任何事情,只有她家小姐比较怪,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比较,这可能跟江湖有关吧!小善善下了结论,只有她家小姐的背景跟江湖扯上一点点关系,她一心只悬着待在江湖中的姑爷,当然没空去比这个、较那个的。
一想起那个放鸽子的姑爷,她就忍不住大叹口气。
“哎呀,我忘了今天是你的归宁日!”程小姐大惊小敝的看了辜少爷一眼。“辜少爷,现在缚缚已经是左夫人了,你应该退开几步距离,以防流言。”
在一旁怔怔看着缚缚的辜少爷一惊,点头,“你说的对。”
“哎呀,不对不对,她就是因为流言而逼左府少爷娶她,现在她嫁人了,你不用怕流言会让你失去自由之身!”程小姐酸溜溜的说。
在旁戒备的十名护卫听到这里,已经可以听出此女虽然跟夫人有关,但是不怀好意。如果是不怀好意的动武,这十个人早就冲上去,但用言语讽刺,对方又是个女的,这要他们如何应付?他们看了缚缚一眼,她泰然自若的样子让他们有点惊讶。
小善善挺身而出,大声说:“咱们姑爷不是被逼娶小姐的!你们没有看见送进严家庄的聘礼有多少吗?那足足排满街头巷尾还嫌没地方摆呢!请的喜宴也是大江南北,只要说得出名号的商家都能瞧见他们来,姑爷是心甘情愿才会摆这么大的场……”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程小姐恼羞成怒的大喝,又不得不在心上人面前装娴雅淑女,“如果你家姑爷是心甘情愿的娶宫缚缚,怎么会在归宁日不陪妻子回娘家?”
“程小姐!”辜少爷低声斥喝,阻止她再伤人,同时担心的看了缚缚稍微苍白的脸色一眼。“哼,你心疼了吗?原来你肯陪我骑马散心,也是因为她会经过这里,不是吗?可惜她嫁人了,没有办法看见你在喜宴上喝醉的模样——”
“够了!”辜少爷生气的大喊。这种话传出去多伤宫缚缚?那一场喜宴他是喝醉了,他跟宫缚缚没有说过几句话,在见过几次面后,他钟情于她是真的,也惋惜她因流言而不得不嫁给江南有名的粗鲁男人左劲,可是她嫁人了,他喝醉的同时也不得不忘掉暗恋她的这段心情。
因为一见钟情的感情在没有培养的情况下,是很脆弱的,所以他收拾起这种心情,答应爹再过几月择日向程家提亲。
程家是江南上流社会中的大户人家,娶程小姐绝对不吃亏,商业上的利益让他点头,但这一切尚属秘密,她上头的父母还来不及告知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引发程家小姐的妒意,特地选在今天让宫缚缚难堪。
但在同时,让他发现两名女子的不同。
程小姐被他喝斥,心里委屈的酸涩起来,看见宫缚缚泰然自若的样子,心头忍不住冒出大火。
“程姊姊,辜大哥,如果没有事了,我赶着回娘家呢,将来你们如果有空、有闲,欢迎来我夫家。”缚缚含笑道。
“谁要去你那种夫家,一天到晚都是炉子味儿,跟个穷酸人家没有两样……”
“程小姐!”
翱缚闻言,脸色一变,不高兴的说:“程姊姊,我不喜欢你说我夫君的不是,左府本来就是制造兵器的地方,会有炉子味是理所当然。”
“我不知道什么叫兵器,那都是野蛮人用的……”
程小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十名护卫好像听见了什么,面露警觉的立刻跨大一圈,将缚缚、程小姐、辜少爷团团围在中心。
林子里突然之间出现巨大的噪音,就像是千军万马逼近,在下一刻,在他们视力范围内出现手持各式各样兵器的汉子,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
翱缚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瞪了好一会儿,手心都在冒汗,听见小善善在尖叫,她才回过神来。
“住口!”她斥道,然后面对程小姐苦笑的说:“现在,你可以知道什么叫兵器跟野蛮人了。”
程小姐一听,立刻从马上昏倒,身子滑下,让辜少爷不得不跳下马来接住她。
她昏了,倒了事,省得又闹出什么麻烦来。缚缚跟十名护卫心里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心想。
至少,不会再发出恐怖的尖叫声来干扰己方。
***“谁是左劲新娶的夫人?”铜锣一样的大嗓门从那四、五十人之间发出来,锐利的眼睛注视着十名左府护卫围住的三名女人,一名丫环打扮、一名昏倒的闺女,最后一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却是已嫁少妇的装扮。
“是你!兄弟们,就是她!抓到她还怕左劲不乖乖听顺咱们的话吗?”他吆喝一声,身后的兄弟冲向林子中间。
“小姐……”
爆缚缚脸色苍白了,第一次遇见这等大阵仗,双拳紧握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一时之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冲过来,十人护卫立刻窜出七名御敌,三名护主。
奔家少爷自小生长在平静的生活里,打打杀杀别说没看过,连心里想都没有想过,但是,他提醒自己他是个男人,抱着程家小姐挡在宫缚缚的面前。
“夫人,先走!”一名护卫拉起缚缚的手,受命先护主离开,但人数众多,立刻逼得这名护卫不得不松开手,挡起刀来。
“左夫人,小心!”辜少爷看见有人要逼近缚缚,他抱着程小姐冲上前以身挡住翱缚。
霎时血从他的身上喷出来,溅了缚缚一身,小善善又尖叫起来。血惊醒缚缚的神智,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中。
她在做什么啊?
当初不是已经有心理准备嫁给左哥哥后,就要当名副其实的左夫人,绝对不会退缩,也不会梦想这一辈子只要顾着左哥哥就好了。
左哥哥是江湖中人,会惹到的麻烦绝对比一般人还要多,如果她不适应,就不够资格当他的妻子。
翱缚回过神,压住心里的恐慌,试图阻止这一切的混乱。
她及时抱住奔少爷的背大叫,“住手!”
脑子不停的运转,想要找出个让双方同时住手的办法,还来不及想出来,突然传遍林间的啸吼声让她知道谁来了。
那一声狮子吼比百兽之王的叫声还要可怕,小善善第一个受不住的昏倒,缚缚脸色雪白的看见双方人马也跟着倒地,她的眼前好像出现天摇地动。
“是谁准你们动我的人?”狮子吼停了,林间一片可怕的宁静,直到有人开口。
翱缚虚弱的抬起视线,看见左劲不知何时全身充满怒气的站在她面前。
“左劲……”为首的大汉只喊出这一声,就再也说不出想要表达的话。
左劲缓缓的转过身,瞪着她。
“左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冷冷的上下扫她一眼,跨前一步,用力将辜少爷拨开。
“你的血!”
“不,不是我的血,是辜大哥为了救我——”她想要举起手拭去脸上的血,无奈力气不够。左劲慢慢的抹去她脸上的血迹,确定并非是她的血,他的目光仍然锁住她的视线。
沉默半晌,他突然又近她一步,抓起她的双拳,一一扳开她紧紧握住不放的手指,平静的说:“你没有昏倒。”
“我很想倒地,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在你的吼声下倒地,很丢你的脸。”缚缚坦白说道。
左劲听了之后,眸间闪过短暂的笑意,用力搂住她,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前,附在她耳边低语,“你做得很好,现在你可以昏倒了。”他补上一句,“我允许的。”
听到这句话,缚缚吐出一口气,知道天塌下都会有他顶着,她两眼一翻,埋在他怀里很快的失去意识。
因为失去意识,所以她没有发现左劲也松了一口气,抱住她纤腰的臂膀紧紧绷着,用最狂怒的表情转身面对这群敢伤害他妻子的人。
***“你是没脑子吗?明明知道缚缚没有武学基础,当着她的面耍你的狮子吼,是要活活吓死她吗?”严夙辛走出屋外,略带指责的骂道。
“她怎么样了?”左劲努力压抑脸上的着急。
“看我的表情也知道。”
“我十万火急的把她送来你这里,为的不是看你的表情!”
“说你没有脑子还不承认?”严夙辛及时阻止他冲进屋里头。“如果缚缚真的出事,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慢吞吞的跟你说话?你不要进去,缚缚正在睡,你这个大嗓门老是不顾当时、当地的情况,胡乱发声,会再吓到她的!”
“她是我老婆——”
严夙辛吃惊的看他一眼,玩味的一笑,“我一直以为你把缚缚当孩子看待呢。”
他慢慢的走出庭院,左劲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跟上去。
“都跟人家那个那个了,如果还当她是小孩,不就是恋童癖吗?”风炫衡在院外笑着。
“爹,什么叫恋童癖?我可不可以去看缚缚姊。”
“你缚缚姊早就嫁人了,就算你看她个千百次,她也不会是你的。这样好了,你可以等你缚缚姊生个女娃儿,以后缠着那个小翱缚,她就是你的了。”
“真的吗?”风小衡双眼一亮。“我会有小翱缚吗?”长得跟缚缚姊一样漂亮的女生……想着想着,口水流了出来。
“那当然,你现在就可以喊你左大叔一声岳父了。”
“岳父!”风小衡快乐的对着左劲喊道。
左劲瞪着眼前的小表,慢慢的再转向风炫衡,“你不要乱说话!”他有点生气。
风炫衡耸耸肩,“我哪有乱说话?乱说什么?你跟缚缚圆房是假的?不可能,一个少女有没有受过男人的宠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是你说让我家小表缠着你家女儿也不可能会是他的?你想想看自己,缚缚就是从小缠你缠到大,终于得到你了,不是吗?”
语带讽刺的声音让左劲一时受不了,狂吼一声冲上前拉住他白色的衣襟大叫,“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你就讨厌!”
“因为你看见我一接近缚缚就嫉妒啊!”
即使不愿意相信他说中自己心里的话,左劲的脸孔仍是通红,幸好被一脸的大胡子遮住,不然一定被取笑。
“夙辛,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滚?”
“他爱住到什么时候,我是不会阻止的。”严夙辛一点也不为眼前的景象所动摇,“我要去泡茶了,谁要来?”
“泡茶?那缚缚——”左劲惊慌的问。
“我不是说过她没事,只是惊吓过度。”严夙辛看他真的很着急,只好收起玩弄他的心态,“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不过不要再大声的喊叫,缚缚只是一般人,受不起你的狮子吼。”
左劲忽然想起一件事,担心的问:“那,她有没有遗传你老婆那种病……”
“月萝的病不是家族遗传,只是她生来骨子就不好,缚缚身体很健康,不会有事的。”严夙辛面不改色的说。
等左劲冲回房里,风炫衡看了严夙辛一眼,拍拍他的肩,“左劲这人就是没什么心眼。”
爆月萝的身体本来就很差,是夙辛花了六年的功夫慢慢调理她的身体,才会慢慢的好转,虽然已经好转,但是要有夙辛亲生的子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幸他也不在意,把缚缚当作亲生的女儿。他唯一悬念的就是让月萝能活到与他白头相守的时候。
“我知道他没什么心眼,也能借此看出他对缚缚的真心。”严夙辛微微一笑。
风炫衡扬起眉,“原来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俩都看出来了,那他呢?”
“他是个粗鲁人,恐怕要花很久的时间。”
“你不点醒他?”
严夙辛一扬嘴再笑,“不点。”
好狠的两个字啊,果然不愧是严夙辛的本色啊!看起来像是好好先生的人,事实上骨子里却是有仇必报型,风炫衡模模鼻,知道左劲还有一段苦日子要过,心里真是同情他。
他低头看着儿子拉着他的裤角,遂问:“干么啊?儿子。”
“爹,我的小翱缚什么时候出生啊?”
“呃——还要一阵子。”
“一阵子啊?可是我已经准备好我的真心要给她了,爹,你看得出来我的真心吗?”风小衡认真的问。
风炫衡俊美的脸一阵扭曲后,才道:“我看得出来你的真心。小表,你的真心太多了,我怕你还活不到二十岁,就被你娘活活打死。”
***翱缚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黑色如丝绸的长发散在一旁,左劲慢慢的靠近床边,呆呆的看着她的睡容。
他忽然想起唯一一次看见她无法动弹的模样就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她溜到左府里缠着他,却受了风寒,不得不让她待在府里休息时,她就是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惨模样儿。
如今,再来一次,他的心情好像不太一样。
他小心的坐在床缘,看着她的小脸好一会儿后,才缓缓的用指月复来回揉着她苍白的樱桃唇。小女孩也有长大的一天啊!
他想起昨晚她娇美光滑的身躯,他的热情遇上她像头开闸的狮子,没有节制的想要生吞她下月复。
他突然低下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
翱缚的眸子动了动,缓缓的张开。
“左……”她的嘴巴一张,看见左劲近在眼前的脸,她说不出接下来的话,直到他胡子刺痛她的脸,她才发现他正在吻她。
他温温的舌头爬进她的小口里,像是霸道的宣誓这小嘴里的一切都是他的。缚缚虚弱的承受他所带来的一切,过了一会儿,他才退开。
“左哥哥……我又要摆出青蛙的姿势吗?”昨晚就是由此开始的。
“青蛙?”他以为她的头被打到了,赶紧查看她的头。他的手指模上她的头皮,缚缚的脸红了。
“昨天我当青蛙当得很酸疼……”她咕哝,但是心里也很明白如果左哥哥想要再来一次,她也不会拒绝。
左劲愈听愈奇怪,模她的头皮也没有肿起,他不禁担心起来。
“我去找夙辛过来。”
他要离去,缚缚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左哥哥,别离开我!”
“缚缚,你受伤了,我去找夙辛来看!”那个死大夫,连她有没有撞伤头都不清楚!
“我没有……”她想起林中的那一幕,张大眼睛,焦急的问:“辜大哥呢?他还好吗?”
“辜?”左劲一听从她的嘴里吐出男人的字眼,一股莫名的怒气从他心里缓缓升起。“他是谁?”
“你不知道吗?左哥哥,就是咱们去参加辜家喜事的那户人家啊,他是辜怜的兄长——”看见左劲一听见辜家,脸色就变了,缚缚的脸色也不由得黯淡下来。
左哥哥听见辜家当然生气,如果不是在辜家喜宴上莫名其妙的被人误会,恐怕至今他还是可以逍遥自在。
她殊不知此时左劲气的是另一回事。
他想起那名为缚缚挡刀的男人正是辜家的独子,而之前缚缚曾与一些千金小姐定期聚会,他曾接送过缚缚几次,看过辜怜,想必那男人也跟缚缚有几次照面。
会为一个女人挡刀,除了男人天生保护女人的心态外,就只有一个理由!
左劲瞪着她黯然的神色,说出一句,“你很担心他?”
翱缚点头,“他为我受伤,我好怕他会死,左哥哥,爹去看过他了吗?辜大哥有没有事?”“如果是我呢?”他突然问。
翱缚呆了下,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她赶紧爬坐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左哥哥,你也受伤了吗?”
她流露出来的担忧与害怕让他的怒气莫名的消褪,心里甚至感到淡淡的高兴。
“我没事。”他把她搂进怀里,不由自主的咧嘴笑着,还好胡子遮住他的嘴,不然看起来就像傻笑一样。
“真的没事?”
“我说没事就没事,天下间能够伤到我的人屈指可数。”
“左哥哥,你不要太自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有一天你真的遇上了不可抗拒的人事物,你会轻敌的。”
她说的话不好听,也没有经过修饰,不过他已经习惯她说话的方式,知道这是她表达关心的方法,一颗心好像有点飘飘欲仙。
“傻丫头,你才几岁,开开心心的过你的日子就好,我多吃你十几年的米,这些道理我都懂。”左劲随口说道,在怀里娇小的身子一点也不像是小孩的身躯,反而让他想起昨晚的春宵。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复杂的。
他会在不知不觉里,当她是自己亲密的妻子,却又忍不住想起他从小看她长大的事实。
“左哥哥……”她仰起美丽的小脸,露出羞怯的笑容。“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你,你也有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娶我的,我都该成为你的支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
他娶她,不是要她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老大人,也不是要拘束她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想起她在林子间坚持着不昏倒,因为她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不该当着众人的面昏倒,跟她以前老赖在他怀里靠着他横行霸道完全不一样。
“我就是要你自由自在的!”他不高兴的说,“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你自由自在的,只有我!”
想想好像也是这样,她只躺在那里尽责的当青蛙,任由他上下其手,费较多力气的当然是他。
“没有想到我跟那个姓风的一样,不但娶了一个十六岁的小老婆,还迷恋起她来——”左劲咕咕哝哝的,拉好她的裙子。
翱缚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又在抱怨。最近老听到他嘀嘀咕咕的抱怨,而且嘴巴还会奇怪的咧开。
“左哥哥,我让你很满意吗?”她鼓起勇气问。
左劲闻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口,望着她期待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俯下头亲吻她的眼、她的鼻子,封住她的樱桃小口。
翱缚全身无力的任他肆虐,娇吟从嘴里逸出,他的吻隔着亵衣湿润她若隐若现的,她全身轻颤、娇喘。
“左哥哥,不要,我没有力气了……”如果他再来一次,她真的没有办法从这里爬回房里去睡觉,而且好运不会一直跟着他们,要是待会有人误闯进来,她就算上吊自杀也没有办法除去这种丢脸的感觉。
左劲像是没有听见她细微的抗议,继续吸吮她的蓓蕾,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从她身上抽离,紧紧的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咕哝,“现在你该知道我满意不满意了吧?”
翱缚满面酡红,她垂下害羞的视线,让左劲小心的拭去她脸上的汗珠。
左劲轻轻的抱起她虚弱无力的身子,走出前厅。
“左哥哥,你要抱我去哪儿?”她发现左劲毫不理会外头下人惊讶的目光,径自往两人的新房走去。
翱缚赶紧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这简直是……丢脸死了,当着大家的面抱她……她已经没有形象可言,可是心里又甜滋滋的。
她曾经梦想过自己的婚姻可以像爹娘一样,但是,她也知道左哥哥不如爹的细心,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一种跟娘一样幸福的感觉,好希望这种感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算左哥哥一辈子都不会说爱她也没有关系!罢才的结合就算是……就算是供他泄欲也无所谓。
小善善守在卧房的门口,一看见左劲抱着缚缚回来,她赶紧打开门,让两人走进去。
“小姐病了吗?怎么看起来没有力气?奴婢去请大夫来——”
“别请!”缚缚叫道。
“谁叫你自作主张?”左劲斥责小善善,不过他心情显然很好,又说:“下去炖盅补汤,夫人要吃了才准出门。出去!”
小善善闻言,赶紧衔命而去。
左劲一脚踢关房门,把缚缚抱到床上。
“左哥哥,我从来不吃补汤的,我身体很好。”她抗议。
“你很轻,我都可以抱十个你。”他睨她一眼,狂妄的说:“何况你时常做激烈运动,要瘦太容易。”
“我哪有……”她最懒了,才不会做什么激烈运动。
瞄见左劲的眼神暧昧极了,她才明白他指的激烈运动是什么,这下子缚缚真巴不得钻进地洞中。
她的小手抚着晕红的双颊,左劲忽然眉头拢聚,俯下头逼近她,缚缚的心在狂跳,以为他又要再来一次,现在在床上,就算她没有力气,也无碍他的索求。
哪知,左劲俯下头不是对她再度伸出“魔掌”,而是眯起眼注视她遍布脸颊淡淡红肿。
“我弄的吗?”
“什么?”她不解的问。
左劲忽然又拉开她的衣服。
她的颈部、肩以及的手臂上都有淡淡的红肿,想必在衣服遮掩下的胴体也有同样的红肿……这不是亲吻所致,而是在亲热时,他吻遍她全身时,被他的大胡子刮伤。
“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他一副懊恼样。
翱缚睁大美丽的眸子,努力抚平他眉头的皱纹。
“左哥哥,你怎么了?”
“我弄痛你,你怎么都不说?”以往跟她燕好时,他不是很快就入睡,就是闭着眼听她说话,等一早起来再见到她时通常是午后,那时被他弄的红肿已经消褪,但她不应该不知道啊。
翱缚呆了下,模模自己的脸颊,才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甜甜一笑,“左哥哥,这一点也不会痛。”
他的胡子是他的一部份,她一点也不介意,不过这种话说出来有点恶心,她只是扮个鬼脸笑道:“何况我多涂点粉,就看不见了嘛。”
左劲望着她良久,看得缚缚脸都红了。
“不是泄欲。”他突然说。
“什么?”
“因为是你。”
他没头没脑的话让她一头雾水,在还来不及详细的问他,小善善已经端着炖好的补汤过来。他亲了亲她红肿的脸颊,“喝完了汤才准去参加喜宴,知道吗?”
左劲转身向小善善说:“盯着夫人喝完汤,好好给她打扮打扮。”
“左哥哥,你会陪我去吗?”她赶紧拉住他的手臂。
左劲转过身看她一眼,发现她的小脸有着期待跟淡淡的恐惧。他眯起眼,知道外头的流言跟程家小姐一些乱七八糟的揣测,让她对喜宴那样的场所有恐惧跟不安的心态。
她原本是一个活泼天真的少女啊!
左劲的心都疼了,但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拉过她,再贪恋的亲她的唇一下,咧嘴一笑。
“那是当然的。你在说废话吗?我不陪你去,你想自己去吗?”
看见她脸上又因他的吻而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肿,他心想自己克制不了碰她的欲念,又偏偏……
也好,身为她的丈夫,也为长久打算,趁这个时候,他是该主动做一些回应动作。
***事实上——
她还是一个人去,缚缚沮丧的想。
什么叫废话?
谤本就是她说了,他也没有把话听进去,这才叫废话!
一到时刻,等着她的是只有一辆左府的马车加上护卫,问左哥哥上哪去了,没有人答得出来,只说下午他就不在,而且吩咐如果他赶不回来,就先送她去参加赵家的喜宴。
她看根本不是左哥哥赶不回来,而是他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于是找理由推掉。
她会这么了解,就是因为左哥哥以前就做过这种事,可是,她一直以为他会为了她而勉强自己。
“在想什么傻话,”她丧气道,“左哥哥就像风一样,他要做什么,从来只有他想做,没有为谁做的理由。”
如今,她不但是一个人去,还把她包得密密实实的,就因为她是个女人家,一个已婚的少妇。
她穿着密实的衣裙,长长的头发挽成少妇的打扮,混合美丽与天真可爱的脸孔被水蓝色的织纱蒙住脸,以达到女人“避不露面”的效果。
她知道左哥哥能让她来,已经是对她很大的容许,可是,偶尔她心里还是不服气为什么这种公开的场面不能有女子出现呢?
一旁的风炫衡用力咳了咳,说道:“缚缚,我就送你到这里,我还得到前头跟主人打声招呼呢。”
“我跟缚缚姊……”风小衡紧紧抱住翱缚的大腿。
“死小孩,你还没放弃啊!”风炫衡无奈的说,左手一拨,轻松拎起儿子的衣领,把他拖离缚缚的身边,“你是公的,怎么可以跟她们在一块?”
“我要缚缚姊嘛,趁左叔叔不在——”
“死小孩,你好的不学,专学坏的,要让你娘知道,我不是又要倒大霉了吗?”风炫衡的声音慢慢消失在门外。
翱缚忍笑的转过身,拨开竹帘,走进一个小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却很精致,房内的圆桌上头摆满喜菜,正好对着圆形的门,门上镶满珍珠串成的帘子,是遮挡女客同时也方便让女客看向喜宴的地方,而缚缚则是由另一边走进房间。
“风公子还是一样俊美耶。”钱家小姐张大眼努力从密实的竹帘往外看,看见风炫衡带着儿子跟高员外打招呼。
“就算他成亲了,但是好像不会老一样,不像我爹,我娘说啊,她嫁给我爹后,没两年我爹的肚子就凸了,头也光了,这是纵欲过度的下场,谁叫他老爱往花楼跑?可是,听说,风公子在未婚前也是很花心的,怎么他一点变化都没有呢?”钱家小姐羡慕的说道。
翱缚听了,只笑不答。她拉下蒙着口鼻的织纱,挑了一个空位坐下。
“缚缚,你是不是变漂亮了啊?”钱家小姐吱吱喳喳的问,惊艳的看着缚缚已非孩子气的脸孔。
“你相公没有陪着你来啊?”程家小姐酸溜溜的看着外头的喜宴,她心所怜慕的辜家少爷正在跟风炫衡说话,八成在问缚缚的事。
“他有事,我也不烦他。”缚缚含笑道。
“是真的有事,还是根本不愿意陪你来呢?想想上次如果不是那头大熊莫名其妙的搅进你的陷阱里,他也不会娶你,不是吗?”她一说完,全桌的人都静下来,目光不停的瞟向两人。
翱缚对她一直死咬着这个话题,已经感到不耐烦,尤其她对左哥哥始终瞧不起的模样,让缚缚不由得气恼。
“程姊姊,我不明白,咱们以前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我一成亲,你就一直数落我相公?左哥哥为人是大咧咧了点,可是他也没有惹过你啊!如果是我在无意间伤了你,那我在这里向你说对不起!请你以后有什么怨言冲着我来,别再说左哥哥的不是!”她气愤的说。
程家小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场的女眷这么多,宫缚缚分明是不给她台阶下!
一看见其他女人了悟的眼神,程小姐不怒反问。
“好朋友?谁跟你是好朋友?要不是看在严家庄财大势大,我爹还有生意要跟你继父做,你想我会跟一个出身不明的丫头来往吗?出身不明的丫头心里在想什么,是我们这种高贵的千金小姐难以了解的,说不定你搭上了大胡子大熊,又嫌弃他长得又老又丑,想要搭上其他男人呢!”缚缚闻言,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这就是自己认识多年的闺中好友吗?还是自己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刻薄、作呕的一面?
程小姐继续道:“反正啊,你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告诉你吧,辜家少爷已经上我家提亲,将来他就是我的夫婿,缚缚啊,你家的相公又老又丑又粗鲁没有品味,相较之下,就算你的条件比我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嫁给一个烂老头儿……”
“不准你说左哥哥的不是!”缚缚气得不顾礼仪,什么面子里子她也不要,扑上去就想撕碎程家小姐的嘴巴。
她受够了这张嘴一直说左哥哥的不好!
女眷区的女子纷纷尖叫起来,程家小姐怕缚缚打来毁了她的妆,万一心上人送她回去时瞧见了怎么办?于是她不顾大家闺秀风范的先打了缚缚一巴掌。
在众人的惊呼下,缚缚抓住她的衣服,叫道:“收回你的话,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住手!你这个贱蹄子!”程家小姐用力踹了缚缚一脚。
翱缚痛得差点掉眼泪,往后跌去,但紧紧抓着程家小姐的衣服死也不肯松手。
两人跌出竹帘外时,程家小姐急急抓住可以支撑的东西,不小心抓到钱家小姐,就这样一个抓一个,女眷处的姑娘们纷纷跌出竹帘外。
四周霎时一片静默。
外头正高高兴兴喝喜酒的男人们瞠目的瞪着叠成像一堆小山的女人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翱缚快被上头的人折断腰了,她眼里含泪的想要爬起来,突然看见一双黑靴停在她的眼前。她听见一抹叹息,然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腋下,用力的把她拉抱出来,完全不顾那些惨遭两次摔得东倒西歪的女人们。
“不管你到哪儿,老是会惹是生非。”
翱缚一听是左劲的声音,她赶紧抬头抗议,“才没有呢!左哥哥,是她先——”她瞪着这男人。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左哥哥,但声音好像啊!“你……”
“看傻眼了吗?”
声音根本就是左哥哥啊,但是他俊美的脸庞……一点也不像那个满面大胡子的左哥哥,可是,他的黑眸——
“左劲,你老婆真是够劲啊,根据我派去潜伏的间谍回来报告,是你老婆先动手的唷。”风炫衡在一旁凉凉的说。
“爹……我是间谍吗?”风小衡刚才从老爹身边偷偷溜走,就是想回头抱缚缚姊的大腿,却看到缚缚姊她们动粗。
女人动粗……好可怕喔。
“左哥哥!”缚缚尖叫,瞪着左劲刮掉大胡子后的长相。
“拜托,缚缚,难道你不知道你心爱的男人的长相吗?”风炫衡觉得她大惊小敝。
“我从认识左哥哥开始,他就是长一堆胡子嘛。”
“原来你根本没看过左劲的外貌啊,小泵娘,你还真大胆,也不怕胡子底下是不是可怕的脸,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你敢嫁给他,我真服了你。”
“缚缚姊……我没有胡子,你可以看见我的样子,也可以嫁给我——”
“小表,这里没有你搅局的份,闭上你的嘴!”
翱缚呆呆的瞪着左劲。
他的长相全然的陌生,但眼神是她所熟悉的,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不喜欢吗?”左劲压低声音问,“还是你觉得我太丑?”
“不……左哥哥,你在我心目中一点也不丑!真的,就算你有胡子的时候,我也从来不觉得你丑!”
风炫衡用力咳了一声,风小衡马上大声说:“左叔叔在我心目中也不丑!一点都不丑!就算你的胡子每次都刺得我好痛,小衡也不会觉得你丑!”他很谄媚的附和缚缚姊的话。
左劲恼怒的瞪了他们父子俩一眼,再转向缚缚的脸时,眼神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
他抚着她脸上稍稍红肿的掌印,面无表情的问:“是谁打的?”
他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狼狈趴在地上的女人们,她们正睑红的看着他俊美的脸孔,刮掉满面胡子的左劲,拥有俊俏成熟的五官,乍看之下有风炫衡极富勾魂魅力的外表,也有严夙辛的俊美,虽然没有斯文的气息,但他全身上下充满武人的感觉,是一个让人一眼即可看出能够顶天立地保护妻儿的大男人。
翱缚……捡到宝了,她们不约而同的想道,同时偷看程家小姐一眼。
程家小姐对终于能跟众女的心上人辜家长子结成姻缘,一直有所骄傲,尤其对能够比缚缚嫁到更好的人家去,心里有着无比的优越感,如今这样看来,缚缚真的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是我不小心跌倒。”
“不小心跌倒会有五指的印痕?”他狠狠瞪向那群女人,直到她们纷纷倒抽口气。
翱缚噘起唇,拉住他的手,低声说:“左哥哥,这是女人家的事,你不要管。”
“我不要管?你是我老婆,我不管,难道让你自由被人欺负吗?”
“你认为我像是会被欺负的那一个吗?”
“很像,你脸上的巴掌印就是事实!”他愈看愈不高兴,一想到有人敢打他的女人,他肚月复之中就有一把火。
“那是因为你早来了,不然接下来我会反击!”
“我早来了?我还一直以为你要我陪着你来呢,现在还怪我早来!”
翱缚闻言,脸红的想起当她知道他不能陪着她一块来时,她脸上流露的失望完全被他看在眼里。
“反正,你就是不要管啦!”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管呢?”不管的话,他心火难消!一想到她挨这巴掌有多疼痛时,他的心好像也跟着疼起来。竟然有人敢欺负她!
他愈想愈火。
他的眼里喷出的火焰让缚缚着急,急忙下最后通牒,大声的说:“左哥哥,你要是敢管,我就不理你了!”
风小衡看看左劲,再看看缚缚姊,最后学着那群女人一块张大嘴。
左劲瞪着她,瞪到眼睛都快凸出来。
“好!我不管!”
风炫衡吃惊的看着左劲强忍下来,脸上还勉强维持平静的表情。
他的心里真是大吃一惊啊!
几十年的兄弟让他知道左劲一有脾气就会发泄,不发泄让他累积下来会很可怕,如今竟然会为了缚缚而忍气吞声,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突然的,他又想起左劲找上他,要他刮掉左劲满面的胡子……难道这也是为了缚缚?外头对于左严两家的婚事仍然传得乱七八糟,最近虽然已经有平息的倾向,但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左劲理会过啊,为了缚缚刮胡子的话,理由只有一个。风炫衡往缚缚身后的女人堆望去。
他在当迷途花心羔羊的时候,成天在女人堆里打滚,当然了解女人的心态,她们会在缚缚面前说什么话,他可以猜出了二来,准是缚缚受到言语的伤害,让左劲毅然的刮掉胡子,露出真正俊逸的相貌。
想到这里,风炫衡突然笑道:“左劲这一恢复本色,不知道又要迷恋多少姑娘家?你们大概都不知道十几年前,我、夙辛跟左劲,不但是生死之交,也是江南三大美男子。”他一脸臭屁。他是臭屁,不过在场的每个人目睹了左劲十几年来没有外露过的真面目,也纷纷相信他的话。
“我是江南小美男童——”风小衡接道,马上被老爹打了一下。
风炫衡瞪他一眼,才继续说:“现在啊,你左哥哥恢复真面貌了,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家上门来,到时候娶妾——”
“我不会娶妾!”左劲坚定的说,望着缚缚的眼睛,许下承诺,“我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宫缚缚。”
风炫衡看到那些姑娘眼里冒出羡慕崇拜的眼神,心想目的已经达到。这下子,新的流言版本又要出炉,不过可会让江南姑娘羡慕死缚缚的好运。
“好了、好了,你侬我侬的话回家再说,看看这里被你跟缚缚闹成这样,你们先离开,我帮你们打圆场。”风炫衡自动担下这项重任,只希望左劲将来记一笔恩,能够在让他被小乌龟赶出家门时,给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住啊。
左劲心想也对,拉过缚缚的身子,狠狠的瞪那些胆敢伤害缚缚的女人们一眼,然后转身要走出喜宴,却发现男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尤其是缚缚的美丽更让他们吃惊。
左劲立刻接过风炫衡早就备好的织纱,蒙住翱缚的绝色,嫌她走路太慢,一把抱起她娇弱的身子,大步跨向外头。
“哇,还真是不管什么礼仪呢。”风炫衡喃喃道。
“看起来,大熊……我是说,左少爷对缚缚好好喔。”钱家小姐羡慕的说,大有只恨自己不是缚缚之感。
不娶妾呢,这代表这个男人是一生一世的对待唯一的女人,怎么不让天下的女人羡慕呢?
“因为他爱上她了嘛。”风炫衡凉凉的散播事实。
“他?她?”
“前面的他,是男人的他,后面的当然是指缚缚啦!”
“缚缚好幸运……”再也没有人会嘲笑缚缚嫁给一只大熊,也没有人再敢讽刺缚缚利用机会嫁到左家去,因为她们心里很清楚从刚才左劲的眼神里,谁要敢再欺负缚缚,就算是女人,也会倒大霉。
“缚缚姊……很幸运,因为我也爱她——”风小衡努力的想抢风头。
“够了,小表,你娘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小笨蛋!”风炫衡对谁都有办法,唯独对自己的老婆跟儿子最没辙!
唉!
马车静静的在夜里驶过街头。
“左哥哥,你是为了我吗?”缚缚躺在左劲的怀里问。
“什么?”
“为了我而剃掉胡子啊。”她的小手轻轻的抚过他光滑的下巴。
“你不喜欢吗?”
“不管有没有胡子,我都喜欢你。”
闻言,左劲微笑,但仍然不够满足。
“左哥哥,如果身为左府的当家主母,不跟江南上流社会的闺女或者已婚妇女有所交际,你会不会怨我?”她忽然问。
左劲立刻猜到她心中所想的事。
他耸耸肩说:“左府不靠上流社会吃饭,就算得倚赖他们,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愿意跟她们交际。”
翱缚松了口气,坦白道:“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我成亲之后,程姊姊就一直用言语欺负我?我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而且我也确定你不是她的心上人,那她干么不时的找我麻烦?
“我想了又想,一直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推敲程姊姊她们的世界太小,连带的连心眼也变小,所以很容易找人麻烦。”
“也许吧。”左劲答道,不想增加她心里的负担。
“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不明白几个姑娘在一块聊闲的意义在哪里?事情是别人家的,我们聊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想把以后的时间挪作他用,用心在府里头,跟我的职业上。”
她扮了个鬼脸,想起她跟左哥哥成亲时,武林宫送来了贺礼。
“都随你。不过以后你上武林宫,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去。”
霸道,缚缚暗暗心想。左哥哥大概不知道他的温柔很短暂,马上又恢复起霸道的语气,可是她就是习惯他这种口气,因为她知道这是为她好。
为她好——唉,现在这种生活她就已经非常知足了,左哥哥不把她当小孩看待,又细心的为她做了许多事,她再不知足就太贪心!虽然,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丁点的奢求他的爱。
她摇了摇头,努力把心思转到其他地方,瞧见他光滑的下巴,她有一股想亲吻他下巴的冲动。
“左哥哥,你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留胡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留胡子的原因?”缚缚好奇的问,同时也知道能让他留这么久的胡子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左劲俯头看着她洋溢着青春的容貌,难以克制的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满意的看着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己亲吻她,而产生被胡子刮过的红肿。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曾经有人喜欢我,到头来我发现她喜欢的是我的脸,至于我的其他,她一点也不在意,我个性较冲,一气之下就开始留胡子。”他简洁的回答。
真的是这样吗?他说得这么简单,但在当时一定有很多让他伤心的事吧?缚缚看着他英俊的脸孔,仍然有点不习惯。
“左哥哥,你们是两情相悦吗?”她小心的问。
左劲看她有点小醋意的脸孔,哈哈大笑,“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在吃醋吗?”
“我没有!”
“真的没有?”
“只有一点点啦?能让左哥哥喜欢的女人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好到会让她羡慕嫉妒。
“十几岁的喜好跟三十岁的喜好绝对有差别。”左劲粗哑的说道:“你再继续模我的脸,就不要怪我在马车上让你全身无力。”
翱缚马上抽回手,脸红了。
“我不是要那个那个——”
“我知道,你只是想习惯我的脸,不是吗?”左劲玩弄她的头发,压抑心里鼓动的。他可不想要在欢爱过后,还得背着无力的她在众仆面前走回卧房,让她丢大脸。
“十几岁的喜欢是肤浅的,只看外貌,现在我已经忘了她的长相。缚缚,你爱我吗?”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她措手不及。
“我……”
“是迟疑还是不爱?”
“不,我没有不爱左哥哥!”只是爱一直深藏在心里面,忽然之间,要她当着心上人的面前说出“爱”那个字来,让她没有勇气。
左劲的一双黑眸深深的注视她,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缚缚想起左哥哥刮掉一脸胡子的目的是为了她,而在这些日子的相处,很多时候左哥哥都没有明说,但他用他的行动来呵护她,不让她受到来自于其他人的伤害。
她心里下了决定,张嘴说道:“我……一直是爱你的,左哥哥,绝对不是迷恋,也不是短暂的想法,我的爱持续到我死了也不会停止!”这些肉麻话是她的真心话,也是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才能够说得出口的。
左劲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看得她都有点紧张。
“左哥哥……”
“我也爱你。”
在缚缚完全没有预期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迸出这句话来,让缚缚哑然失声,难以置信。
“你不相信?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证明我是爱你的。”他温柔的说,俯头吻住翱缚微启的樱桃小口。
“对了,还有,提醒我,”他咕哝,“以后生的娃儿咱们自己教育,可不要让他们去跟那些自以为是的上流人家聊八卦。”
***皇天不负苦心人,等了六年终于让她等到心上人亲口说爱她,心里无数的狂喜差点淹没她,那种感觉就像是跟左哥哥欢爱过后的全身无力般。
他的喜怒无常,缚缚已经习惯。她皱起小鼻子,吐了吐舌笑道:“好啦,左哥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嘛,夫唱妇随,就算你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我也会相信——”
她调侃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含住她的丁香小舌。
翱缚心一跳,难以置信在大白天里他会做出这种举动。
“缚缚……你的身子承受得了吗?”他咕哝,受不住她天真的诱惑,他的吻充满热情。
“左哥哥,我又要做出青蛙的动作吗?”她害躁的问。
“青蛙?”
“就是……昨晚……”他拉开她的衣襟,湿舌挑逗她可爱的蓓蕾,缚缚害躁的直想往床头钻去,她努力的说完话,“昨晚我躺在床上,你压在我身上,还要我……夹住你……那样子很像青蛙……”
左劲听了差点笑出声,直接抱起她娇小的身子,翻身躺在床上,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好,这次不让你当青蛙!”
翱缚闻言,松了口气,当青蛙腿会很酸的。她看见左劲满眼的,他又像昨晚的她一样躺在床上——
“左哥哥,这一次,轮到你当青蛙了吗?”她忍不住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