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育梧听到雁岚出车祸的那一刹那,只觉得世界在他眼前一下子混乱不清,他更无法形容自己在听到这个恶耗后那一股失落所有的感受。
他仿佛被掏空了一切,只剩下深沉的恐惧紧紧包围住他。
消息传来时,育梧与夙麒跟几个高级主管正在开会。秘书慌慌张张打开门,截断他们的开会。夙麒目光冷例,微愠的盯视着她,谁都知道在开会中是不准打扰的,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秘书怯怯的声音,“董经理,医院打来的电话。”
那两道眉聚拢在一起,抛给夙麒满脸狐疑。
“接过来。”育梧抓起电话,“董育梧。是的,我认识。”这时高张的恐慌更是紧抓着他不放,当对方说出下一句话时,他砰然往椅背一靠,仿佛可以藉此动作来打散他的震惊。
他呆愣的注视着话筒好半晌,仿佛它突然多出了两只角,好一会儿才嗫嚅的道声谢谢,挂断电话。
夙麒察觉到育梧神色有异,关切的询问,“怎么回事?”
育梧这才回过神,猛地自椅上站起,语调里有一丝几难察觉的颤抖与压抑。“雁岚发生车祸了!”
两人二话不说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冲向门口。夙麒只回头对着一脸茫然、呆坐在会议桌前的各部门主管,说了句,“散会。”
“医院怎么说?”夙麒赶上育梧,立即询问。
不过最令夙麒想不透的是,为何医院通知的人是育梧,而不是他这一个唯一的亲人,或许育梧没有发觉,但他却注意到了。
“十分危急。”育梧简短的说,但隐含在其中的恐惧是不容忽略的,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愿耽搁地急趋向前。,若非雁岚现在伤势严重,夙麒发誓他一定会好好嘲笑育梧一番。
“在哪家医院?”夙麒神色凝重的再次问道。
“她是在林流道发生车祸,被送往就近的医院。”
两人来到停车场,夙麒阻止了育梧,“我来开。”
育梧一语不发的交出钥匙。
夙麒明了育梧此刻的情绪,根本无法开车。并非他不为雁岚担心,他也心急如热锅上蚂蚁,但看看育梧那好不到哪去的焦急——苍白空洞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比育梧冷静多了。
他们根本就顾不了超速会被开罚单的后果,以最短的时间赶到医院。
一名外科医师立即向他们说明了雁岚的情形,除了几处被玻璃碎片割伤的外伤外,最糟的是因撞及到月复部这成内部器官损伤,必须即刻开刀,否则恐有生命之虑。而其损伤程度亦无法确定,一切只有等开刀后才能得知。
夙麒跟着一名护士去签手术同意书。
育梧赶至雁岚身边,俯视那脆弱得几乎不堪一击的脸孔。他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如蜡的女子,真的是几个小时前那个对他吼叫的雁岚!
他整颗心全因见到这样虚弱、孤立无援的雁岚被撕得支离不全,一阵锐利的揪心之痛,怔怔的刺入它的胸膛。
毫不容情的!
“嗨,小野猫。”
雁岚努力想睁开她的眼睛,看清楚来者,最后又颓然的垂下眼脸,这样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她耳语着,“育梧?”
育梧毫不犹豫的紧握住她纤细的柔美。
似乎感受到自指尖传来的坚决热力,雁岚存在眉宇问的痛苦,稍有淡去。
“小野猫,你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了是不是?你不是一向最输不起的吗?”他粗嘎的在她耳畔提醒着。
一会儿,护士帮雁岚做完手术前的准备后,即将她推往三楼手术室。
两个纵横商场的大男人,此刻却束手无策的伫立在手术室门外。
育梧突然痛恨起他当初为何要戒烟。否则他就可以做些事,让自己不必这么全然沉溺在一份黑压压的恐惧中。
片刻后,珞侬也赶来,心急如焚,“雁岚要不要紧?”她搜索着两个神色凝重的男人,企图找出一点答案。
夙麒向她说明医师的解释。
“噢——”她心疼的申吟一声,靠在夙麒的怀中。
育梧拚命尝试让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不敢去剖析自己内心那股复杂的激流,那会很残忍,也很不理智!
育梧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道隔开他与雁岚的门。烧灼的泪竟然刺痛着他的眼,他完全不自觉,只是失神地盯着那扇门,表情是一迳的茫然,仿佛这样做就可以阻挡住那痛彻心扉的感受入侵。
偌长的时间似个杀手般扼杀了所有人的耐心与压抑。夙麒不停地来回踱步,最后还是珞侬制止了他。
“夙麒,坐下吧!雁岚会没事的。”
会的,一定会没事,珞侬也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夙麒依言坐下。
珞侬瞧见育梧的怅然所失,不免鼻酸。看来这回他恐怕真的陷下去,而且很深。
“育梧,你也坐下来歇会儿吧!”
育梧空洞的眼神瞥向她,珞侬以为他没听见,欲重复,他却走向他们坐了下来。粗嘎的嗓音仿佛积压着好多好多悲怆,“是的,她会没事的,这个小麻烦精不会这么轻易的绕过我们,是不是?她还有帐要跟我算呢!”
他强扯一丝苦涩无比的笑容,隐含在其中的是错不了的痛楚,珞侬看了心中只是更加酸楚。
雁威,你一定会安然无事的,否则我怕的反倒不是你大哥,而是育梧,他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推心刺痛。珞侬在心底祈祷着。
那扇门终于打开,雁岚被推了出来,他们围上前。
护士问道:“你们是她的家属?”
“是的。”
“好,我们现在要把她转到病房去。”
一行人跟随在后面。
雁岚眼皮勉强的想撑开,随即又吃力的合上。
这时的育梧望向脸色灰白的雁岚,才恍然明白一件事,一件可怕万分,而且足够教他错愕不已的事实。
到现在,他才清清楚楚的明了到自己所有艰涩的苦楚,只为了——他害怕失去她!
他被震得道退了几十。
夙麒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育梧摇头示意,跟上他们。
当雁岚被移至头等病房,护士帮她打了止痛针,雁岚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育梧等雁岚睡去后,几乎逃难似的离开了病房。
那一晚,育梧喝得酩酊大醉,醉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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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两个礼拜的调息,雁岚渐渐有起色。每个关心深爱她的人,总会定时来陪她。珞侬、夙麒、巧心、亚翎更是天天往医院跑。
她应该很高兴,她拥有这些人的关心,她应该很知足,她不该还这么贪得无厌的渴望奢求更多。
这么怅然若失?只不过是他没有来看她而已?就教她的心劫过一道道失落、一道道抑郁。他又不是她严雁岚什么人,她没必要感到受伤害。他不来更好,免得她一见到他,又是一肚子怒火,气坏了身子。
她一次又一次的这么告诉自己。
她的身子是没被气坏,但她的心里始终有隐隐的疼痛在作怪,恨不得将那个始作俑者大卸八块好泄恨!
亚翎推开门,望见坐在床上陷入沉思中的雁岚,不禁眉头聚拢,她轻声阁上门,来到床边,用手在雁岚眼前一阵挥动。
雁岚这才猛然回过神,“亚翎,你来了啊!”
亚翎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她,“干什么,一个人这么郁郁寡欢的?在想他为什么不来看你?我说的没错吧!”
雁岚的眼睛迅速垂下,似乎想掩饰什么,以满不在乎的口吻斥责着,“亚翎,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的手指在被单上不安的绞动着。
“还说呢?你看你一副好像被捉到作贼的心虚模样,从实招来吧!”
亚翎拉把椅子在床旁坐下,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
雁岚毫不客气狠狠的睨视她一眼,“都说没什么了!”她气急败坏的低喊道。
“还想隐瞒?”亚翎偏不打算就此停住,她今天非找出这些日子来捆住雁岚的心结不可,“你或许瞒得了别人,但别想对我有所隐藏。我是亚翎,记得吗?承认吧,否则你在昏迷时为何喊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你大哥?还有你一醒来眼光所寻找的就是他的身影,还否认的了吗?”亚翎干脆直视她。
雁岚身子明显地一僵,动作一下子全凝结在半空中。
她好半晌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那……那全是因为……”
因为的理由,她都找不出可以说服自己的,更遑论是这么了解她的亚翎。
其实亚翎说的没错,她的确在逃避问题、逃避真相。她还不想这么早就被迫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一个残酷无比的真相。似乎认定不去面对,轨不会受到伤害。
她更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面对的一天,她也明了这不啻是自欺欺人。
“董育梧”这三个字是一项禁忌。
他太危险了!
他轻而易举的就牵扯出每一根吸引她注意的神经。
他有将她气得怒不可逼的本领,更有让她抑郁像个失恋的傻丫头的本领。该死的他!
亚翎偏侧脑袋等待着,颇有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打量着她。
雁岚俏好气又感好笑的抗议着,赖皮的,“喂,亚翎,我可是病人呃!你怎么可以这样诘问病人。”
“喔,好吧,算我怕了,暂时绕过你,不过啊——”她眼底闪着促狭,“你这可叫不打自招!哇!”她低喊一声闪避雁岚接踵挥来的拳头。
这一来可不得了,好动的雁岚又忘了月复部的伤口,因突然的动作而牵扯,秀丽的双眉因疼痛而纠成一团。
亚翎这下可慌了,迭声道歉。
雁岚强挤出苦笑,“怎样?可吓到你了,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亚翎立即举起双手,一脸正经,全无了方才的嬉戏,“绝对不敢!”
两人被对方的表情逗得相视而笑,亚翎这才恍然她受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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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的董育梧,没有人会将他跟往昔那个意气风发、洒月兑自如,全身写满漫不经心的董育梧联想在一块,更没有人会用“好”来形容目前的他。
或许以“一团糟”来当形容词才恰当。
他的脾气糟透了!就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一触即发。他的生活秩序更是为之大乱,他白天无法理智的思考,晚上失眠……他不晓得他以工作来逃避什么,只知道这样就不会想起那小丫头,不想到那小丫头,他的心就不会有如刀割般的疼痛。
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逼得他情绪失控,也快将他逼疯。
但真正可怕的是,把他吓着了!
他所能选择的仅仅是不去面对,宁愿像个懦夫般选择逃避--他害怕那几乎呼之欲出的答案。
恐惧含括不了他所有的感受。
育梧决定振作自己,他又开始他的社交生活,而且比起以前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荒唐。
每一晚,环伺在侧的全是些社交名媛及名门淑女。个个艳冠绝伦、温驯可人,尤其更是懂得迎合男人的喜爱。不论身材、容貌、家世,样样比起雁岚绰绰有余。
可是为什么他还会有股严重的失落感?总觉得缺乏了股——一股能让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及想开怀大笑的感觉。跟她们在一起大乏味、太平淡无奇!
他渴望的是雁岚不时带给他的惊奇、争吵,甚至愤怒!
懊死的雁岚!又让他想起——心痛。
他愤怒地将酒杯往墙上一甩,玻璃四散的破裂声尖锐的划破满室的沉寂。
育梧颓然地倒在沙发上。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让他如着魔般的整个脑袋里除了雁岚以外,什么也容不下。
雁风的笑、怒、娇、嗔、她被激怒时眼底闪烁的动人光芒、她的伶牙俐齿、她的理直气壮……雁岚的……雁岚,满脑子只甫雁岚能立足。
他老羞成怒地猝然抓起酒瓶,让酒精狠狠的滑下他的喉咙,麻痹他的思绪,更想藉此麻痹他躁动的心。
以往那个自视甚高,信誓旦旦没有个女人可以令他牵肠挂肚的董育梧到哪去了?
他一向不是最狂放不羁、桀惊不驯吗?而玩世不恭更是他曾经引以为豪的。
此刻,这些全被丢到哪去?
现在这些婆婆妈妈、瞥扭极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太陌生了,让他感觉严重到不知所措!
不,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继续折磨自己不啻是引火自焚。他不会这样袖手任杂乱无章的思绪来主宰他,他会找出方法跳出这一切。
一定会的!
他不愿去想雁岚那丫头,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孔躺在雪白枕头上的一幕,在午夜梦回时就像一场恶梦般不断地纠葛着他。
他不曾至医院去看她,天晓得那是压下了多少的冲动与渴望。
他固然怕雁岚一见到他不免又勃然大怒;另一方面他更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克制的行为。
育梧醉眼迷蒙的将酒瓶反过来,甩了甩,瓶内滴酒不剩。他随手将瓶子往地毯上一丢。
十分努力的想将身子撑直,结果一个跟跆,他又跌回沙发。他恍恍惚惚的干脆把身子往后一例,没一会儿,眼皮便沉重得再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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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琳与景韩的冷战一直持续着,而且更趋冰点的情况。
她好想找人谈谈,只是这时她才发现她自己连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都无。当年的那群朋友,不是因结婚后久未联系而失去消息便是移民了,她想到了珞侬,景韩的妹妹,或许可以自她那里得知这成景韩态度上改变的原因。
她正想抓起电话,便听到蕙姨的声音。
“少女乃女乃,楼下有位女孩要找少爷。”
悦琳走过去打开门,“女孩?”
“嗯,她说她是少爷的学生。我跟她说少爷不在,她不相信、也不肯走。”蕙姨的不悦明显的表现在脸上,“真搞不懂现在的女学生,太不检点了,竟然找上门。”她嘀咕着,眼神却明显的在回避悦琳。
悦琳立即联想到那女孩跟信一定有关,仿佛被恶狠狠地揍了一拳,胃部纠成一团。
她以沙哑的声音道,“我马上下去。”
蕙姨关注的看了她一眼,也未多说什么便离去。
悦琳在楼上拚命武装自己。
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一切全是她庸人自扰,她应该相信景韩。可是当她忆及这些日子来景韩冷淡的态度,及方才蕙姨不敢正视她的目光,她顿时乱了方寸。
悦琳深吸口气,期许自己的外表有如她所想像中的镇静。她坚定的踏入客厅。
女孩垂低头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置于膝盖上扭成一团的双手显示出她的紧张。
“你找景韩是不是?我是他的妻子,不知道……?”
那女孩一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头,按着错愕不信及失望闪过她眼底,细碎的嗓音呐呐道,“天啊!不可能——”
悦琳感到纳闷,看得出那女孩见到她时显得十分诧异,也看得出她正方持镇静。
女孩蓄着一头俏丽的短发,素净、五官分明的脸蛋,是那种教人看过一次便很难忘怀的典型。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漂亮,不过我不会就此退缩的。”那女孩一改刚才给人柔弱的感觉,挺直腰毫不畏惧地直视悦琳。
一阵恐慌溜过悦琳的心,直觉的红灯在她脑海中亮出。
悦琳努力维持僵持在嘴边的笑容,“你找景韩有事吗?”
女孩把视线放在悦琳身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是斐副教授的学生,杨思屏。其实我来并不是找副教授,我要找的是你。”她直截了当的说。
“找我?为什么?”悦琳闻言不觉眉头轻蹙。
思屏迟疑了一下,将原本已够僵直的腰,挺得更直,“我不想拐弯抹角,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希望你能离开景韩,不要使他继续痛苦下去。系内的每一个学生都心知肚明,致使他这些日子以来情绪极为低落、沮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婚姻,传闻是你对不起他。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美,不过这并不会使我原谅你毫不容情的伤害了他,所以我请求你能够放了他。而你所不能够给他的,我会毫不保留的替你弥补上。”
悦琳只觉脑中一阵嗡嗡作响。她无法理智的思考,也无法做出任何正常的反应,她所感受到的是整个世界于眨眼间在她眼前毫不留情的崩溃。
她的心被痛苦的利爪撕成碎片,一滴一滴地淌血,很轻易地便会干涸而立。
良久,她试图找到自己的声音,嗓音仍有丝因压抑痛苦而产生的哽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严重的误解产生,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些口角,景韩跟我也不例外。”
如果是这样就好!这样她就不会在此刻饱受恐惧的威胁!悦琳在内心最深处凄冷地呐喊着,有股委屈无处投诉的愤怒。天知道,她强装出这个笑容有多困难。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认为我该离开景韩,我不会这么做,而且景韩也不会同意的。”
至少她还有这一些些的自信,他们夫妻只是目前有些解决不了的事存在罢了;离婚?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杨思屏不禁轻笑几声,有几丝嘲讽的意味。“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这么天真,仍然沉醉在一个早已碎裂的幻象中不肯醒来。我不想继续如此隐瞒下去,我爱景韩,更曾写了好几封信给他,起先,我跟其他女同学一样,都被他一笑置之。但是你的背叛让他走向我,我很感谢你,如果你能同意与他离婚的话,我跟孩子会更感激你。”
“孩子?!”悦琳只能无意识的重复着,因为思考会将她置于死地。
“是的,我知道你们没同房已经很久了,你们早已不爱对方,何不洒月兑的就此结束一场苦难,另觅更合适的对象。”
悦琳如果瞥抬眼注视杨思屏,或许她便会轻易的察觉到对方在极力掩饰的神情中有着愧疚。
苦楚与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濒临歇斯底里的声音轻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她努力想稳住自己晃动的身子,抓住桌沿的手指早已泛白。“景韩知道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
“我还没告诉他,因为我打算先和你商量。你也知道,他一定会怕伤害你而不敢开口,原谅我如此冒昧,但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希望……”
“你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去相信,但杨思屏眼中的坦诚又说服了她,毕竟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景韩真的对不起她?!
回想这几个月来,他冷漠的态度及近似无情的言语,想教她不去相信都找不出个可以反驳的理由。天啊,莫非这就是景韩会对她如此冷淡、不理睬的原因。
因为他真的不再爱她,甚至已经背叛了她!
她不相信自己还可以承受得住包残酷的事实,她哽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她所表现出的,是一种坚决的勇气。
“蕙姨,送客。”
杨思屏神色有丝愧意,咬咬下唇,只是点点头向悦琳表达她的谢意,之后便跟随蕙姨走出大门。
等蕙姨送走杨思屏,她再也关不住决堤的泪水,奔回卧室将身体往床上一抛,卸下所有伪装,不顾一切的号啕大哭,哭出她的痛、她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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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全康复的病人。”
雁岚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冷冷地,“对不起,我不需要同情,而我也没你想像中的脆弱,这些工作我还承受得起,董总经理。”最后一句话听来真的十分刺耳。
“雁岚——”他有些微愠,但也不晓得该拿她怎么样。
“对不起,你打扰到我的工作,况且饿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她明显的表示一切就到此为止,更明白表示她最不需要的是他的关心。她连续打错了好几个字,最后不得不生气的回视育梧。
她未料想到的是——,或者是说她根本防备不了,这一眼,却就此融化在他灼热的视线下。
两人就这样凝视着彼此,没有苦楚的挣扎,没有惊惶的逃避,有的只是彼此凝视的影子。
一切真的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
育梧俯了头,封上一直不停在他脑海里摧残他意志的娇艳双唇,诱惑着他去品尝、去汲取、去珍惜。
他为什么就是克制不住对雁岚的渴望?
每一次见到她,他总觉得自己像头发情的公猫,焦躁不堪。
他沉溺了,沉溺在雁岚全心全意的付出,谁也救不了。他强硕的双臂拥着在怀中颤抖不已的身躯。
他试探地将口中的甜蜜与藉着舌尖传递到她唇内,她起初有些羞怯,尔后,她摆月兑了束缚,亦热情的接纳了他。
他们忘了时间,忘了对从此的嫌隙与争执,剩下的只有原始的坦露,赤果果的似乎谁也不愿先结束这个吻,最好能就一直这样下去,到天荒地老。
最后雁岚气喘咻咻地将头依靠在育梧宽阔的肩膀上,小鸟依人般的,出现在她两颊的是从不曾有过的深情。她贪婪的汲取这一刻两人共织的亲密。
只是育梧被这太过亲匿的气氛吓坏了,执意打碎这太容易教唆人沉沦的一刻。
他推开她,讥谓嘲弄的笑容浮在嘴角,“没想到你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接吻的技术居然这么生女敕。”
红润脸色以闪电般的速度自雁岚两颊褪去,她僵直的身子如遭电殛般一动也不动。渐渐地,愤怒取代了屈辱,她手扬高,却被他眼明手快地抓住手腕;自手腕传来的力道显示着他的盛怒。
“我说过了,别再尝试这么做!否则后果绝不是你能承受的。”他眸底绽出怒火威胁着。
雁岚倍受挫折不扬高嗓音,顾不得碎了一地的心,“该死的董育梧!我恨你!我恨不得你下十八层地狱!我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你!要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别让我再见到你!”她奋力挣开他的掌握。
两簇火花在他眼底燃得更炽,“不敢劳你牺牲,我会如你所愿的,除非必要的碰面,我不会来找你。咱们彼此彼此,我也不见得多乐于看到你。再见。”他话一丢,便拂袖而去。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仿佛他以来发泄自己全身的愤怒。
雁岚这才让自己早已虚月兑乏力的身躯颓丧地倒回椅子上,泪更早在不知不觉中滑落她灰白的双颊。
懊死,这几个月来她所流的眼泪,比她二十多年加起来还多。而这一切都该归罪于董育梧那可恨的家伙。
是他让她伤心落泪,是他把她的一颗心刺得千疮百孔、不再完整!
天啊!她为什么不聪明一点?!
※※※※※※※※※※※※※※※※※※※※※※※※
育梧满腔怒火的回到它的办公室,在心底第一百次的告诉自己——他为什么还要去惹那丫头呢?、他明知道那有多危险,却依旧喝止不住那颗灵动的心想去拥抱——一族充斥着诱惑力、却很可能会让他燃烧殆尽的火焰。
他已经表达了他该有的关怀,她既不领情,他也毋需再自讨没趣。
可恨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释怀些。
他拨电话叫了两份外送餐点。反正他已尽了人事,至于她要怎么处理那份午餐,是她的自由。他可不想落得虐待员工的罪名。
那一晚,育梧一直待在他的办公室里踱方步,直到隔壁的灯光熄灭,他才抓起外套,莫名其妙的坐在他的跑车内看着她上公车,回到公寓,看着房内灯开了,又关了才驶离。
育梧说服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举动只是不想对夙麒难以交代而已。
※※※※※※※※※※※※※※※※※※※※※※※※
雁岚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得了多少这样的入骨之痛。
自那天起,育梧似乎是故意要让她明白某件事。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来找他,报上甚至还写着他与某位女影星打得火热。
比如先是名叫莉莉的冶艳女子。衣服就像贴在她身上般勾勒出她诱人的身材,低胸的上衣遮掩不了亟欲外泄的春光。
雁岚费力的保持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亲密的接吻,目送他们相拥离开。
棒天呢则是婉儿哭哭啼啼的直冲入他的办公室,他就似对待一具易碎且极为宝真的女圭女圭般,柔声的哄劝她。他反手关门时,也瞧见了雁风的视线。良久,婉儿才兴高采烈的离去。
再来,找他的便是报上报导正与他打得火热的影视红星赵珊如。她雍容的走入,本人果真如萤光幕上光鲜亮丽,顿时让人眼睛一亮,全身黑色套装更添几分神秘感。
她的确很美,雁岚霎时更有相形见绌之感。最令地无法忍受的是当她去通报赵珊如的来到时,育梧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门亲自迎接。
这一幕幕都尖锐地刺进她逐渐枯萎的心房。
一个小时后,育梧与赵珊如相偕离开,隔天报上便登山了他们两人状极亲密的照片。赵珊加在影坛众所皆知是个私生活十分严谨的影星,从不闹花边新闻。而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记者们对于她这次所交往的男士充满了好奇,大伙可谓极尽所能的挖出更多的新闻。
雁岚只能束手无策的让那一字字、一行行的形容,惹红了双眼。
她渴望做些事,什么事都好!只要能消弭她心头那股纷乱得无以名状的心绪。
她恨透了这样动不动就想落泪的脆弱!
而一切烦躁究竟为的是什么?!
只是因为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天啊!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这么恐怖的想法?
一定是那场车祸把她的脑袋也撞坏了!一定是如此,所以她才会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思绪。
又为何因呢?
她从不是一个会被心事困扰的女孩,但自回到台湾后。她的心事多得已经足够逼疯一个人!
她非得在自己崩溃之前找出这一切的祸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