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衣看着他明明要过来救她的,却突然顿住了身形,她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楼不要她了,“楼,楼……”她用全身最大的力气嘶喊,陡然间,竟然让她挣月兑了绳索,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楼靖紧咬牙龈,才勉强忍住没有去扶她。
寒意生也是一惊!
“楼,楼……”她挣扎着往楼靖身边爬去,然而楼靖离她却越来越远。
缕衣发亮的眼眸,瞬间流露出无尽的恐惧,呼喊的声音反倒弱了一些:“楼……”眸光慢慢地转变成迷茫,然后是深深的绝望,最后黯淡下来,全身痛得抽搐,却奇异的不再叫喊,只是无声地望着楼靖,静静地垂泪,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缕衣……”巨大的恐惧填满楼靖的心房,瞬间扑了过去,将她抱起,急吼道:“缕衣,缕衣,缕衣你怎么了?”
寒意生也是大惊失色,迅速地给缕衣切脉,然后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说过不让你进来,你偏进来,现在好了,她潜意识里什么都放弃了。”
“救她啊!”楼靖红着眼睛大吼。
寒意生一咬牙说道:“你当真要现在放弃,或许还有治愈的希望,但有生命危险,你考虑……”
“救她,不治了,我不在乎她将来是傻子还是白痴,她都是我的娘子,都是我的缕衣,是我今生唯一深爱的女子。”
“好。”寒意生点下头,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迅速将缕衣头顶的数根银针拔出,接着又扎向其他穴位,然后掰开缕衣的嘴,喂了一粒药丸进去。
稍顷,缕衣申吟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楼……”
“我在,我在这。”想将她抱紧,又怕弄痛了她。
“你……”
“我在这,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是我不好,是我该死,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保证。”
虚弱地躺在楼靖怀中的缕衣蓦地松了口气,嘴角微微地扬起,“楼,不会丢下我?”
“对,不会、不会、永远都不会。”楼靖哽咽地说道。
“羞羞,楼也流泪了,羞羞。”
“是吗……还痛吗?”
缕衣微微摇头。
寒意生轻叹一口气,悄悄地退出了房间,抬头一看,灵儿与策儿却站在房门口,同样哭得稀里哗啦,哽咽地道:“寒叔叔,我们能进去看看爹娘吗?”
陪着两个孩子的楼通也同样红着眼圈,适才在屋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寒意生笑着摇了摇头,“再等等好吗?你娘的身体现在比较虚弱,让你爹爹陪着就好,过一会儿再去看望……”
“爹!”灵儿突然叫道。
楼靖竟然走了出来。
“娘没事吧?”策儿问。
“没事,她睡着了。策儿,灵儿,你们去厨房,告诉他们熬一碗苹果粥,你娘临睡前,嚷嚷着要吃这个。”
“好,我们马上去。”姐弟俩转身便往厨房的方向奔去。
“寒意……咦,二弟也在,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以前,“大哥,大嫂她……”
“哦,已经没事了。对了,二弟,楼家库房里是不是有一棵幽兰草?”
“幽兰草?哦,有有,是有一棵,是不是大嫂用,我这就去拿……”
“如此,多谢二弟了。”
楼通离开之后,寒意生看着楼靖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你当真不后悔?”
楼靖沉吟片刻,说道:“这十年,我跟缕衣生活得也很快乐。”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
“缕衣的经脉已经打开了,她被封住的内力已然回归丹田。”
“真的?”楼靖大惊。
“不然,她怎会轻易便挣开绳索?”
“这……”楼靖皱起双眉。
“麻烦的是,她虽是缕衣,却不是十年前的缕衣,她并不会控制自己体内乱窜的功力,只怕偶然间犯起病来,会伤到人。”
楼靖怔然许久,苦笑了下,“为什么脑子没有医好,反倒将功力恢复了?放心,我会时刻守在她身边,只要没人招惹,她不会随便乱发脾气。”
“缕衣的功力高你许多,我担心到时受伤的会是你。”
楼靖忽地一笑,“怎么会?缕衣舍不得伤我的。”
“但愿吧。”
“爹,该你了。”策儿下完一步棋以后,抬头一看,“咦,娘又睡了。”
“嘘,小声点。”楼靖轻轻动了一子,让怀中的缕衣睡得更舒服一些。
“怕什么,在娘耳边打雷都不会醒。”
“咳咳!”楼靖突然轻咳了两声。
策儿立即识时务地闭上嘴巴。
楼靖拿起一颗棋子,沉思片刻,放入棋盘中。
咦,策儿大惊,糟了!他被逼入绝境了,开始急得抓耳挠腮,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起死回生。
楼靖深邃的眸光由棋盘上收回,凝视着怀中熟睡的缕衣,手指轻抚她的额头,她的眼睑,看她下意识地颤动下睫毛,不禁微微一笑。
只不过,唉,缕衣病非但没治愈,倒是多了一项毛病,嗜睡,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她瞬间便能睡着。而且也安静许多,不睡的时候,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天真清澈的眼中不时露出些许的疑惑,然后,轻轻一笑,明亮的笑靥时常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策儿看着棋盘,寻思了半天,“爹!我悔棋可不可以啊……好吗?好吗?人家还是小孩子,爹爹,你就让我一步怎么样?”“不行。”
“爹啊……”策儿仍不死心。
“弟弟,你又输了,我告诉你多次了,爹爹才不会手下留情呢!”
策儿一转头,“姐姐……你刚才去哪了?”
楼靖皱了皱眉,“灵儿,不是告诉过你,近日楼府比较乱,不要乱走动吗?”
“爹,我跟鬼医在一起,没事的。”
策儿恍然大悟,“你又找寒叔叔去了,怪不得呢!”不过,寒叔叔见到灵儿竟然没有落荒而逃,真是稀奇。
“爹,你猜我看到谁了?”灵儿突然道,“是武当的大弟子陆青枫。”
策儿也立即兴奋道:“是不是穿着一身白衣武功还特别厉害的大侠,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一位?”
“是啊!是啊!而且长得玉树临风,英挺不凡。”
“走,走,快带我去见他。”
“咳!”楼靖又适时咳嗽了一声。
“那个……不看也行,听姐姐说是一样的,呵呵!”策儿赔笑两声。
“姐姐啊!那个陆青枫怎么会到楼府来的?”
“因为啊……”灵儿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吊策儿的胃口,“他其实是二叔的结拜兄弟。”
“哇……”策儿兴奋的眼睛瞪得溜圆,“二叔好厉害,竟然跟陆青枫是结拜兄弟。”
“是啊,看不出来吧!”灵儿道。
“怎么会,二叔也不赖啊!温文尔雅,气质不凡……”
“咳咳!”奇怪,今天嗓子怎么总痒痒?
策儿立即改口:“那个……其实爹爹才是天下间最最清俊不凡的伟岸男子。”
“爹?怎么会……”灵儿惊讶地叫了声,爹爹比那个陆青枫差好多啊。啊,接到策儿递过来的眼神,当即说道,“当然,当然了,呵呵!呵呵!”
“爹,那个鹰印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策儿疑惑地问道,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楼家的传家之宝而已。”
“既然是楼家的为什么那多人都想得到它?”策儿又问。
“对啊!二叔请了很多保镖当护院喔!连那个在江湖中最有名望的大侠陆青枫都来了。”灵儿也道。
楼靖却是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你们说呢?”
“该不是鹰印里面藏有武功或者是宝藏?”灵儿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楼靖哈哈一笑,“或许吧!”仍是打哑谜。
姐弟俩互看一眼,耸耸肩,“爹,我们先回房了。”姐弟俩转过身往回走去,一路上还嘀嘀咕咕个不停。
“爹爹自以为他笑的样子很帅呢!卖什么关子啊!”
“是啊!比那个陆青枫陆大侠差多了。”
楼靖瞪着姐弟俩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哼!陆青枫算什么啊!在我眼里也就小毛孩一个,是不是啊娘子。咦?娘子,你醒了。”